俘虏 第68章

作者:九鲸是为 标签: 古代架空

  “嗯。”江棠舟点点头,“就你一人?”

  听雨似醒过神来一般,飞快地说道:“对了爷,我刚发现……燕青偷偷摸摸的出了门,不晓得去做什么去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我们还是多留个心眼。”

  江棠舟敲敲她的脑袋,说:“我早上有些不舒服,让燕青去帮我开点药,兴许他是去太医那边了。”

  “谁知道呢。”听雨撇撇嘴,“我只是觉得多留个心眼,总不会有错。”

  江棠舟无奈的摇摇头:“行了,去帮我备一下洗浴水。”

  听雨应了声,忙往里屋去了。

  江棠舟身上还残留着黑牢酷刑时留下的血迹,有些不舒服,确实想好好的洗一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隔日更啦。

第39章 人蛊无解

  “解药呢?”

  “不是已经给你了?”卜氏的双眼紧盯着江棠舟手上那张兵防图,眼神都要放光了,“快将兵防图给哀家。”

  “你知道我指的并非这个。”江棠舟晃了晃手上的解药,语气淡漠,“太后娘娘经年累月给皇上下的蛊,应该与我身上的蛊不一样,是有解药的。”

  卜氏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棠舟嗤笑一声,道:“太后娘娘下药之事虽是宫闱秘闻,但知道的人并不少,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我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

  卜氏紧盯着江棠舟手上的那卷兵防图,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为何江棠舟要与她做这样的交易,原来他早就晓得江迎舟身上中了蛊,所以才以此作为交换条件,他想解的,根本就是她用来控制江迎舟的蛊毒。

  “是选择这大勤的江山,还是选择抱着你心中最合适做傀儡的皇帝去死,太后娘娘自己思虑吧。”江棠舟闭上眼,一副轻松模样。

  他如此表现反而让卜氏将心一横,阴着脸侧身对贴身侍女说了句什么,才道:“江棠舟,若是哀家发现你在骗我,保证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江棠舟轻笑一声,没说话。

  过了片刻,那侍女拿着一个锦盒匆忙的过来了,将锦盒递给卜氏。

  卜氏打开看了一眼后,才道:“解药在这里,用你手上的兵防图来换。”

  此番江棠舟才大大方方的将兵防图呈上,接过卜氏递过来的解药。

  他毕竟是经年累月在蛊毒中长大的,曾经为了解毒也看过无数相关的书籍,通过摸嗅触便能知道此药到底是真是假。

  这是真的。

  江棠舟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若不是卜氏用此药牵制着江迎舟,他又何苦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直接将江迎舟打晕了运送出宫便是。

  “来人。”拿到兵防图的卜氏挥了挥手,道,“分一队人在这里保护祯王。”

  江棠舟垂着眼,眼中闪过一抹嗤意,说什么保护,不过是看管他罢了。

  卜氏匆匆忙忙出了大门。

  “爷,消息打探到了。”听雨此时掩着面匆忙从后门而入,道,“眼下勤国留下的兵力分成了三股,一股在子行山,一股在皇宫四周,大部分是在保护卜氏,还有一股,我打探到今日一大早便匆忙赶往恒军所在的扎营地,应该……”

  “他们是真的打算动手。”江棠舟淡淡道,“但愿问铮有所准备。”

  “放心吧爷。”听雨道,“那信我是亲手送到太子爷手上,太子爷亲眼看了的,他肯定会有所准备的,只是我们……现在怎么办?外面有人严加看守,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难不成我们就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们只能等。”

  江棠舟沉声说道。

  听雨心急如焚,却见他家爷说完这句话便大咧咧的坐了下去,甚至还悠闲的斟茶一盏,抿着唇去品那茶香,半眯着眼有些享受的样子。

  可外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听雨心中虽然也很急,却仍然恪守本职,夺过江棠舟又要斟茶的手,说:“放着我来。”将茶盏倒满,递给江棠舟,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那燕青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人也寻不着。”

  江棠舟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道:“兴许是被困在哪里了。”

  “还真不一定。”听雨撇了撇嘴道,“谁晓得她的心还向不向着爷您啊?”

  听雨这般嘟囔的说了好几声,突然发现没有听到江棠舟的回应,心里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忙扭头看去,却见方才还闲散舒适坐在那里的江棠舟,额头突然沁出了豆大的汗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往下滑落。

  完了。

  听雨心中闪过念头,带着几分痴心妄想的问道:“爷……您可有随身带药啊?”

  …………

  此时的子行山上。

  干燥闷热的空气中,情绪逐渐濒临崩溃的边缘。

  “陛下,喝点水吧。”碧根递上水囊,抹掉鼻尖坠下的一滴汗,道,“勤军见后方无人,已追赶至子行山外,刚刚得到的消息,估计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便要过来了。”

  殷问峥坐在滚烫的地面上,被太阳烘烤得发红的小腿紧绷着——不,应该是他全身上下都紧绷着。他闭着眼,眉头皱得极紧,一脸思索模样。

  听到碧根的话,殷问峥轻轻的摇了摇头,才算是有了些反应。

  “陛下放心,以祯王的性子,不会那般容易屈服。”碧根低声道,“有什么问题,他应当也会很好的化解。”

  听到江棠舟,殷问峥才突然睁开了眼,接过碧根手上的水囊往嘴里灌去,干涸已久的唇舌之间被清凉所占据,他浑浊不堪的思绪才有了片刻的清明,眼神也逐渐变厉,最后阴冷到让人大热天里后背也不住的发寒。

  “他们竟敢动用黑牢刑罚。”殷问峥压低声音念了一句,双手紧攥成拳。

  他放在手掌心都怕碎了的人,竟然被人用私刑以对。

  本来看在江棠舟的面子上,还对勤国存有几分心软的,如今是半分都没了。

  马蹄声起,溅得泥泞四起。

  殷问峥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来了。”殷问峥沉声道,“备战。”

  远处有铁马渐近,为首的男人手上高举着勤军大旗,背脊挺得笔直,烈日映在他的银甲之上,更衬得那张脸苍白如纸,可红润的嘴唇,又无端为眼前这一幕增添了些许诡异。

  “卢沿风……”殷问峥半眯着眼,一字一顿的将他的名字念出来,“倒是没想到,竟会在此处见到你。”

  “你果然在边关。”卢沿风冷笑一声,手中长枪撑着地面,从马上跳下来,往前迈了几步,“太子殿下,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便不会食言。”

  “卢大人好大的本事。”殷问峥冷笑道,“怎么,这是又搭上了勤国的哪位皇亲贵胄?莫不是卜氏那个老太婆吧?那么大年龄了,你也下得去手?”

  卢沿风虽说屈身与凌俞帝,但这事儿是他心中的一个疤,他根本不想提及。

  如今殷问峥这明显带着嘲讽口吻的话入了耳,自然是激得他满脸通红,气怒非常:“太子殿下说话还是小心着些,免得闪了自己的舌头。”

  “还叫朕太子呢?”殷问峥冷笑道,“卢大人怕是忘了,这个想坐的位置,已经成了朕的了,至于你嘛……本该在先皇的坟墓里一同躺着的。”

  “废话少说!”卢沿风意识到自己在这场对话里根本占据不了上风,便干脆放弃了。

  他举了举手中的旌旗,往前一挥,直接吼道:“杀!谁若拿下他项上人头,便封官进爵!”

  殷问峥的脸色同样转戾,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马肚便朝着卢沿风的方向追去。

  …………

  “爷……爷您受着点。”听雨双眼已被眼泪模糊,看着在地上不住翻滚着的江棠舟,她的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虽然看过无数次江棠舟犯病的场景——比这次难看的更是数不胜数,可因为身边没有蛊药,她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听雨脑子里一片发懵,根本不晓得应该做什么。

  江棠舟的身体时冷时热,便在这冰火两重天内不断地翻转着,好几次他都因为全身上下都被啃噬——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被打断了又安上又打断的疼痛,而几乎晕死过去,可每回片刻的喘息时间,又会让他变得无比的清醒。

  人蛊此毒,便是如此的折磨人,他并非是第一次体验,却是第一次这么的不想去死。

  因为不希望殷问峥伤心。

  江棠舟瘫倒在地上,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吃力的张大着嘴,强忍着身上那比千刀万剐还疼万分的痛苦。

  听雨一边抹着泪,一边替江棠舟时而降温,时而保温,就这样不知道熬了有多久,终于,江棠舟脸上青筋毕现,攥着已经被他狠狠剜去一块肉的掌心,浑身猛地一松,晕了过去。

  这便是熬过去了。

  可熬过去了又能如何?人蛊仍然无解,他不知道还要承受多少次这样的痛,才能因为死亡而解脱。

  人蛊无解。听雨悲哀的想到。

  …………

  殷问峥带的兵马并不多,勤军却是为了拿下殷问峥,而倾注了近乎五分之一的兵力,所以殷问峥一行人,很快就被卢沿风带来的勤军给包围了,就连殷问峥都被重重围拢在了最中央,举着手中的剑无处可逃。

  卢沿风居高临下的坐在马匹之上,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所以说,太子爷何苦跑到这边关来受罪,在您的皇位上坐着不好吗?现在倒好,连自己的性命,恐怕都留不住了呢……”

  卢沿风举着长枪靠近殷问峥,抬手的瞬间,箭矢直接抵住了殷问峥的脖子,只要再往前送一下,便能直接断了殷问峥的喉咙。

  殷问峥的双眼微微一暗,有不明的情绪自其中闪烁而过。

  卢沿风轻笑一声,道:“太子爷,下辈子再活一次,可不要遇到我了——”

  他的长枪往前送去——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太子爷来了

  子行山之难攻,便在于地势复杂,两侧山峰绵延不绝,高耸入云,中间却有一条小渠,无河无水,茂密的森林将其厚厚覆盖,若不是对此处极其熟悉的当地人,恐怕会直接在其中迷路。

  殷问峥带来的数名恒军被压制得毫无抵抗之力,损耗大半。碧根盯着殷问峥那被划破了的脖侧,双目陡然转红,喊道:“陛下——”

  殷问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到卢沿风状似癫狂的表情,双目由于过于激动而微微泛红,仿佛下一刻他就能真的坐拥天下。

  他甚至抑制不住的发出大笑声。

  殷问峥心底冷嗤一声,面无表情的抬起手,轻轻一挥——

  远处碧蓝如洗的天空,突然被飞出来的一簇又一簇的箭簇打破单纯的色调,火光乍现,本就极高的温度此刻更是一片滚烫,那箭簇飞得近了,众人才发现箭簇之上带着艳丽的火焰。

  不是朝着人来的。

  箭簇飞到上空便失重般坠下,干燥了月余的枯树枝丫瞬间被点燃了,火苗往上飞升,不过顷刻间便将一棵大树凶猛的燃烧而起,四周很快多了无数棵这样的树苗,燃烧着不断地成为灰烬。

  这一切不过瞬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