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 第71章

作者:九鲸是为 标签: 古代架空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犯了病?”殷问峥拧着眉头,替江棠舟擦去嘴角存余的那点蜂蜜,说到,“你昏睡了七日。昨日傍晚林太医赶到,给你匆忙施针,你的情况这才好了些。”

  江棠舟仍有些发锈般半晌都没缓过来,过了片刻才道:“卜氏和卢沿风呢?”

  “卜氏被我们的人追了回来,那卢沿风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眼下还没逮到。”殷问峥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脸,道,“这么关心他们做什么?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我守着你好几日都没睡觉,你一睁开眼睛就想着别人。”

  “那你快些上来。”江棠舟往里让了让位置。

  殷问峥一愣:“嗯?”

  “你不是要睡觉吗?”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殷问峥眯了眯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别浑说!”江棠舟瞬间反应过来,红透了脸,“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皮了?”

  “我也没说是那个意思呀。”殷问峥翻身上了床,将江棠舟抱入怀中,撒娇般腻着嗓子说到,“阿棠,你陪我一起睡。”

  “好。”江棠舟反抱住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此刻他们什么别的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愿想。只是互相紧紧地抱着,将其余的事情暂且抛诸脑后,享受此时片刻的温存。

  作者有话说:

  开始治病 距离完结不太远了

第4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棠舟睡熟了。

  殷问峥极其小心翼翼的将锦被掀开一角,站起身。因为不敢吵醒江棠舟,所以他的动作格外轻。林太医早就在外面恭候多时,将房门合上,殷问峥才压低声音说到:“听雨,若是有什么事儿,你立刻遣人来寻朕便是。”

  “是。”

  听雨听话的行了个礼,这才目送殷问峥远去。

  “没办法,”林太医落后殷问峥半步,紧跟着他,“是微臣无能……没有这蛊药,凭空去想,实在是琢磨不出来这其中的关键,蛊药本就是他们勤国人研制出来的,我们恒国人几乎是一窍不通。”

  “你的意思是缺了药?”殷问峥又想起那一粒燕青留下的药,可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抛开了。

  那一日江棠舟疼成那般模样都不愿意用的东西,殷问峥也并不打算私自取用——更何况,那极有可能是保命的一粒蛊药。

  “是。”林太医微微颔首,沉声道,“这段时日,我看遍了各种古书,倒也摸到了一些眉目。”

  “朕知道了。”殷问峥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去关卜氏的地方看看。”

  闷热潮湿的房间进去便是一股腥臭的味道。

  里面没有风,有个狱卒正打着瞌睡,听见动静忙站了起来,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殷问峥直接掠过他走向最里面。

  偌大的牢房里面只关了一个人。

  卜九玉身上华丽的服饰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脏污与血迹黏合在一块染透了她的一般长裙,发型蓬乱,没有了精致在外在,便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般。

  听见脚步声,她缓慢的睁开浑浊的双眼,对上殷问峥的视线,立马醒了神,哑着嗓子喊道:“放哀家出去!这是哀家的皇宫,你们哪来的资格站在此处!”

  “太后娘娘怕是还没有睡醒。”一旁领路的若简伸出手开了锁,往里面走去。

  她用锦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帕子覆盖在卜氏的后领上,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如此动作似是刺激到了卜氏,她的脸部不断的抽搐着。

  若简轻哼一声,道:“都成了阶下囚了,太后娘娘还是消停些吧。”

  卜氏死死地盯着殷问峥的方向:“既然我都是死与或都无所谓的人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说到这里,卜九玉却是突然笑了一声,用粗噶的嗓子继续说道,“看来你还是放不下祯王,得知他要死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来求哀家了,对吧?”

  殷问峥的脸色瞬时沉下去:“解药在哪里?”

  “哈哈哈哈……”卜氏发出一声冷哂,紧接着疯了般的大笑起来,她笑了半晌,才逐步停下,一字一顿的说道,“怎么,舍不得祯王就这么死了?”

  殷问峥死死地盯着她,重复道:“解药在哪里?”

  “想知道解药在哪?”卜九玉用阴森的眼神望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好啊,我可以给你啊——拿这天下来换如何?”

  殷问峥往前走了一步,不带任何犹豫地说道:“可以,解药在哪里?”

  他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反而让卜氏愣了一瞬,紧接着眼神中爆发出一抹精光:“你此话当真?”

  “陛下!”

  “太子爷!”

  碧根和若简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若简更是吓得直接忘记了现在殷问峥的身份,道:“太子爷,您可知道您现在在说些什么……您苦心经营了二十余年,不就是为了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怎么能够因为区区一个江棠舟就把这天下拱手让人。”

  殷问峥冷冷的看她一眼:“若简,是不是最近朕太纵着你,竟让你连朕的身份都忘了?”

  若简吓得脸色一白,立马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殷问峥收回视线,根本就没打算回答两人的问题——他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无须和任何人交代。

  “我可以答应你,拿到解药阿棠脉搏完全没事后,便退兵。”殷问峥沉声道,“至于恒国,只能靠你自己拿本事来打。”

  “此话当真?”卜氏的眼中明晃晃的闪过算计之色,她费力的撑着地面站起身来,与殷问峥对视,“若我给了你解药,你便退兵?”

  “当真。”殷问峥掷地有声的说到。

  “当什么真!”

  牢门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发出“嘎吱”的一声轻响,殷问峥眉头紧锁起来,扭头去望,正好看到听雨扶着江棠舟很迅速的走了进来。

  殷问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是让你看好他吗?”殷问峥忙上前去扶住江棠舟,声音也软了几分,“阿棠,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这地方潮湿得很,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再不来,好不容易帮你夺下来的天下就要改名换姓了!”江棠舟脸色阴沉,气得不行,“凌听澜,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你夺帝位,帮你入勤国,都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完成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得来轻松,所以可以随意的弃如敝履?那我这两年费的神不就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阿棠……我错了。”殷问峥心下当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江棠舟如此生气——且完全不加掩饰的暴露在外。

  甚至气得都喊他大名了。

  “我错了,我万不敢再如此了,”殷问峥深知一定要立刻道歉,从前他绝对说不出口的歉疚之言,如今面对江棠舟已经可以非常顺畅的脱口而出了,“我哪敢将阿棠的心血弃如敝履,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你……”

  江棠舟的心却坚若磐石,丝毫没被殷问峥的软话影响,他狠狠甩开殷问峥的手说到:“殷问峥,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殷问峥不死心的又揪住他的衣袖,轻轻的扯了一扯,示弱的态度格外明显。

  “我说,要你做一个明君,救这天下苍生。何苦为了我一人,而弃天下于不顾?”

  江棠舟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反握住殷问峥的手掌,轻轻的捏了一下,语气终于软和了几分——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可就是按不住心下的生气,不愿意让这天下因为自己而重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本就不能苟活于世,活着不过苟延残喘,与其为了我而放弃你一直求的,唾手可得的,倒不如用最后这点时间与我好好相处。”

  “可是——”殷问峥死死地捏紧他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到,“阿棠,没有你,这天下苍生于我也不过蝼蚁,没有任何的意义。”

  江棠舟的身体微微一颤,他飞快的低下头去,强忍着眼中的湿润。

  他不敢也不愿在殷问峥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长。

  就算殷问峥当真拿这天下去换,也活不长。

  殷问峥将江棠舟给紧紧搂入怀中:“阿棠,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唯一所求便是你好好地陪在我的身侧。”

  江棠舟闭上双眼,手指触碰他的脸颊,一寸一寸的去感受,去描摹他脸上的轮廓,似乎要将这张脸牢牢地、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底,直至最后,他才下定决心一般,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问铮,她是骗你的,这世上,知道如何化解之法的最后一个人,早就已经去世了。”

  殷问峥浑身一颤,紧抱着江棠舟的手突然失了力气。

  “是……谁?”

  江棠舟轻轻的摇了摇头:“宋秦筝。”

  …………

  “这位宋秦筝,是勤国前朝的贵妃,亦是勤国当今皇帝的亲生母亲——”碧根禀报道,“也是祯王的养母。”

  殷问峥前后来回的踱步,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再度回来时,碧根已经把自己所查到的所有讯息统统告知于他了。

  “陛下,”碧根叹了口气,道,“您……这又是何苦呢?”

  “你出去吧。”殷问峥闭上双眼,终于在一侧的软榻上坐下,道,“朕自己待会儿。”

  “……”碧根迟疑片刻,之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的话终于还是脱口而出,“那宋贵妃入葬时陪葬甚多,末将在想,兴许那些陪葬里面会有些有用的东西。”

  掘人坟墓,何其的不道德,但是对于殷问峥来说,他从来不会介意和忌讳这些。

  所以殷问峥立刻就下了决定:“你准备一下,明日跟随朕一同去看看。”

  “是。”碧根应了一声,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毕竟他还是有些忌讳的,“那……那位卜氏,如何处置?”

  殷问峥冷笑一声,道:“她不是很喜欢用刑吗?既然不愿意把蛊药交出来,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阿棠承受过的,以千倍万倍的还给他。”

  “是。”

  碧根这才拱手退了出去。

  殷问峥自己一个人也没待太久,估摸着江棠舟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便换了身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提出一个看似愉悦的笑容,敲响了江棠舟的房门。

  无论如何,媳妇儿都是要陪的。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再也见不到

  听到敲门声,江棠舟攥紧了听雨的手,拧着眉头道:“快去把东西藏起来。”

  听雨手上的锦帕染了斑斑血迹,看上去颇为唬人,她忙将锦帕折起来,往床榻下一扔,又将床榻上染上的一些血迹斑块往里面一折。江棠舟这才松了口气。

  “阿棠,在休息吗?”殷问峥似乎有些等不住,出口问道,“还没醒?”

  听雨这时才将房门拉开,房间里其实仍然有没有消散的血腥气味。

  殷问峥眼神微微一暗,迈步往屋内走,看到江棠舟脸色苍白的半躺在床上,便将拉上的窗帘都拉开了,窗外的阳光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在窗棂之上。

  “睡醒了?”殷问峥握住江棠舟的手,坐在床榻旁,拇指从对方的眉间抚过去,将略皱的眉头抚平。

  “嗯。”江棠舟嘴角含着笑,说,“睡得还不错。”

  听雨自觉地将门给带上出去了。

  江棠舟心里其实猜得到,殷问峥定能闻到屋子里的气味,也做好了对方询问的心理准备,甚至想好了措辞,却不想殷问峥却一直都没有开口问他。

  “那就好。”殷问峥摸了摸他的脸,说,“多睡睡觉也挺好的,看你现在眼睛下面挂着一片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日里欺负你,不让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