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冰 第39章

作者:符黎 标签: 宫廷侯爵 年下 古代架空

  本文存稿已经写完,在修文和写番外啦~

第74章

  奉冰想逃,但已无路可逃。

  他的阴茎原已半硬,被裴耽一含,便陡然勃起,裴耽甚至还“唔唔”地发出声音,好像表示什么意外的不满。可是裴耽的口腔炙热得几乎要将他点燃,奉冰绷直了腿,裴耽却将他双腿都抬起,舌头不断捋过他阴茎与囊袋的连接处,柔软地覆盖又撞击,直到品出一股两股微咸的清液,抵着他的上颚颤抖地涌动。

  奉冰的双腿都绷直了,缠在裴耽的身上,迎着深夜,比那象牙还白。

  裴耽加快了动作,舌头卷出羞耻的水声,像船底的湍流要将奉冰掀翻,却在这时将手指探入了更深处的那一口穴。

  “你怎么——”奉冰想骂他,话语却陡然被冲散,茫然朝空中伸出手,裴耽的舌头却忽然离开了他那即将爆发的阳物,而抵在了后穴口,柔软得令人发狂的舌头猛地一吮,又往里探去,舌头湿滑地往穴壁上舔舐,好像要搜刮掉所有丰美的汁水。于是奉冰的声音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他大口地一喘气,有尖叫在他的脑海中裂开——

  奉冰射了。

  点点浊白的精液,竟是射在了裴耽的脸上。

  奉冰的双腿虚脱地垂落,那一根捣乱的阴茎犹在潮湿地颤抖,连带底下的穴口也像不知足地翕张。奉冰十分慌张,连忙拿手帕为裴耽擦脸,又端水让他漱口,裴耽将头发随意抓了抓,便趴上来,却只自顾自地笑。

  黑暗中奉冰看不清楚,只是想象着裴耽脸上脏兮兮的模样,就在一阵阵的难堪中又感到了空虚。他想裴耽一定不清醒,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趁人之危?

  “你……你快别笑了。”他小声抱怨。

  “四哥还是好浓啊。”裴耽说。

  奉冰气恼:“你是笑话我太快。”

  裴耽想了想,“是因为我舔了后面……哎呀!”

  奉冰将手帕摔到了他脸上。

  然而那丝绸的帕子根本不曾着力,落到裴耽脸上,滞住他的鼻息,反而还像淫靡的爱抚。裴耽只是笑了笑,便将那帕子吹得飘起,落到了一边去。

  他一边环抱住奉冰,那一根硬物犹在,甚至更嚣张地抵住奉冰的腿。但裴耽却问:“四哥舒不舒服?”

  奉冰却在同时开口,“你……你不要吗?”

  话一出口,奉冰险些咬了舌头。裴耽的眉毛都高兴地扬起,大口地呼吸着,拿阳物在奉冰腿间磨蹭,“嗯哼……”他懒洋洋的声音与那剑拔弩张的性器颇不相符,“只要四哥舒服……我没关系。”

  他不说要也不说不要,鼻尖去蹭奉冰的发丝,奉冰不得不闻见自己精液的气味,头昏脑涨地,竟偷偷伸出手去解裴耽的衣带。

  裴耽却按住他的手,闭着眼睛,像在迷梦中重复一遍:“我怎样都没关系。”

  初时奉冰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耳鬓厮磨间,还颇矫情地想,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好听的,自己可以……可以让他进来。他摸到裴耽的阳物已经硬如铁杵,猜测对方也不好受,又开始担心裴耽的伤势,却没发现裴耽的呼吸越来越匀停,直到……

  他竟然就这样,硬着,入睡。

  奉冰活了三十年,简直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相比之下,好像连什么诏狱、什么牢州,都算不得大事了,他瞪圆了眼睛怒视裴耽,然而这样竟也不能将裴耽瞪醒。

  “裴允望!”他咬牙切齿,想骂人,但似乎骂对方“不是男人”也不好——

  最后他败下阵来,只能侧躺枕间,无所事事地,端详裴耽的睡颜。

  其实肉身的欲望满不满足倒在其次,他的心中此刻已经胀到发酸。

  裴耽的眉骨很高,眼眶很深,鼻梁很直,与如削的鬓角相配衬,渊停岳峙,往少年人勃勃的英气之中,添上不惧风霜的硬朗;奉冰在刚认识裴耽时,曾经很羡慕他,想他年少成名,鲜衣怒马,那么壮美可观的人生,一定不会像自己这般四顾茫然。

  后来奉冰发现了,裴耽的嘴唇是软的。

  两片柔软的唇,时常紧抿如一条线,但内里或许藏着裴耽更深的秘密。

  他的不那么坚牢的秘密。

  “小郎。”奉冰平静地唤,“我不会因为同情谁就与他睡在一起的。这一点,你又明不明白?”

  裴耽没有回答他。

  奉冰笑笑,大半晌,最终只是亲了亲他那柔软的唇。

  “呆子。”他说。

  ——要待很久很久以后,直到两人早已远离长安,直到某一年盛夏的热浪令两人从床上摔滚到了地上,奉冰在裴耽不留情的颠弄中才终于说出裴耽这一夜半梦半醒的糗事。不过追悔莫及的裴耽将奉冰折腾得更狠,那又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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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每次开车最后都演成了喜剧……

第75章

  二月初五这天,百官朝会,奉冰特意起了个大早。

  裴耽还在床上——他近来是愈加地赖床了——迷迷糊糊地撩开床帘,便见奉冰在更衣。日光从高处的窗棂透出,仿佛还垂着杨柳摩挲的影,裴耽咕哝地道:“昨晚睡得有些热。”

  “那我让春时换一床薄些的被子。”奉冰道。

  “明日惊蛰对吧?”裴耽道,“我好像已听见虫子在叫。”

  奉冰回头,颇无奈地道:“那兴许是你肚子饿了。”

  裴耽不高兴,正想反驳,肚子却发出一阵咕嘟嘟的抗议声。

  两人面对面地僵了片刻,奉冰当先大笑出来。

  他好久没有这样笑了,一笑似连血管都牵动,脑仁儿一跳一跳地兴奋。裴耽无话可说,只能起身下床,一边洗漱,一边帮奉冰更衣。

  出于礼制,奉冰只能穿庶人的白衣,但裴耽又打开了自己的那几只箱子,寻出来一顶紫檀木的发冠与一支青玉的发簪,为他小心插戴好,望向镜中,笑道:“这个不错。”

  裴耽一向讲究穿戴,他选的东西自然不错,贵重精致,风华高妙。奉冰抬手摸了摸发顶,笑笑,本不打算多说,一转头,却见裴耽还巴巴地望着他,追问:“是不是?”

  “……嗯。”奉冰失笑,应道,“好看。”

  裴耽便高兴地拍了拍手。一时之间,奉冰的笑容却有些深晦。

  这多日以来,他们同床而卧,说新鲜也新鲜,说古怪也古怪。或许是过去的相处太过自然,以至于将那种生活搬挪到五年后的今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但终究是不一样了。

  裴耽将奉冰送出宅院时,望见崇仁坊的长街上,已飘起了早春的柳绵。

  今年的春光到得太晚,杨柳仍是瘦的,但有黄鹂鸟站在柳梢头,往那沉沉暗云深处仰着脖子啼叫。街上已没有了积雪,沟渠中散碎着最后的冰块,随流水漂荡,青翠的柳绵便垂落其上,宛如一方旧年的琥珀。

  礼部侍郎杨钰奉皇命,来崇仁坊各居处送开春的赏赐,经过这一座宅邸时,略略停了脚步,叩响了门。

  先送一把墨玉尺,号称“裁度”;再赐一坛新酿酒,号称“宜春”;最后是百谷果实,既取重农之意,也有一个好名号,叫“献生子”。

  杨钰颁赏有模有样,裴耽一一领受了,却还要打趣对方:“往后这礼部,想必是杨侍郎的了。”

  杨钰白净的脸庞上,一颗鼻头却发了红,终于念完冗长的圣旨,他的声音变得酸涩:“裴相——裴尚书——不是,裴少保,”他仿佛是找遍了称呼,“您往后,再不回来三省了吗?”

  裴耽只是淡淡地笑。

  太子少保是个优待他的虚衔,这一优待,意味着裴耽从此便离开三省枢机,不问世事,但凡是经过官场的人,都能看得清楚。更何况裴耽的处境与寻常人还更不同,他到底要与奉冰同进退的。

  杨侍郎低头闷了片刻,又说,待时局安定下来,傅令等都省长官都想为他办个升迁宴,往后在官场还可以互相提携,裴耽笑着应了,心中明白这不过是个空头的许诺。

  多年以前,他曾经香街走马,看尽长安花,那时他的人生龙头高望,好像无往而不利。他曾经以为自己最适合在这宦海中浮沉,听鼓应官,逢迎辗转,他曾经熟悉所有无病呻吟的辞令和冠冕堂皇的命运。

  他曾经只有这些。

  直到他陡然从那一夜的噩梦中惊醒,他明白今日已不同了。

  今日,他要将自己圈住,在这一方小小的宅院里,等一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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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钰送的那些东西,在唐代是中和节的赏赐,中和节是二月初一。我把日期稍微挪了一下。

第76章 待伊来际

  朝会过后,依例在曲江芙蓉园赐大宴。

  天气一日日见暖,春虫蠢动,人心也活络起来。帝后、太子俱不在,但有不少高官贵人赴宴,路上议论着明日惊蛰,有郊祀大典,不知皇帝会不会亲自出来?在寒冷中憋闷了快四个月,春天可终于要到了。还有一些仍滞留长安的朝集使者,明日郊祀过后便必须回州道上去,因此颇为这最后的盛筵而激动。

  曲江池边已备好了上千张席案,宦官们佝着身子在黄昏里一盏盏点起宫灯,圈出一片庶人们不能得见的地面。粼粼的水影里浮冰漂荡,被残阳一照,便似耀着无坚不摧的琉璃宝光。

  赵王将周太妃从辇舆中迎出。周太妃年逾五十,但盛装华服之下,容色仍然端丽。她略略抬眼扫视一圈席上宾客,目光最后停在了李奉冰的身上。

  奉冰连忙躬身行礼。

  周太妃矜持地点了点头,由着赵王扶她坐到上首。待坐下了,她的神色便显露出一丝疲惫,眼帘垂落,那眼尾的纹路也遮挡不住地蔓延开来。

  赵王在太妃下首陪坐,奉冰则坐在赵王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宣徽使袁久林上前,与赵王说了两句话,赵王摆摆手。于是袁久林长吸一口气,笑容满面地道:“天恩浩荡,举觞开宴!”

  夕晖也正在这时俱收敛,仿佛它的光辉正是被曲江池上千万盏华灯所夺去。众人陶然畅饮,奉冰也应景地举了举杯。过不多时,赵王回过身来,将手中的金盏与他碰了一碰。

  “你上回的话,我思量过了。”李奉砚道。

  奉冰抬眼。

  “明日惊蛰,我会带领百官往城南郊祀。”李奉砚平静地凝望着他,“我已嘱袁久林为你通籍,你可以照常入宫——去见他。”

  “他”是指谁,两人心知肚明,像落进酒杯中的蛇影,被一口吞下。

  奉冰低声道:“他不去领郊祀吗?”

  “他不会去的。”李奉砚笃定地道。

  然而郊祀至重,皇帝竟不亲往,不知会否引起百官议论。奉冰猜测李奉砚已有了谋划,低头饮酒,不再多问。

  李奉砚又道:“你应当很恨他吧?若不是他——”

  奉冰寡淡地笑了笑。

  “我只想向他问清楚几个问题。”他说。

  赵王静了静,转过头去。奉冰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上,是一顶端端正正的镶宝珠的礼冠。

  “其实有些东西,永远不拿出来,也就永远没有效用。”赵王说,“二哥只是惊弓之鸟。”

  “此话不错。”奉冰微笑地奉承,“是殿下更有底气。”

  赵王“呵”了两声,忽然掸了掸衣袖,长身立起,拿手中牙箸轻轻敲了敲喝空的金盏。袁久林见状,忙抬高声音道:“诸位,诸位!听赵王一言!”

  酒酣耳热的贵人们并没有立刻肃静,醺醺的酒气缠绕着上升,将空中的星星都变模糊。赵王望着这些人,又看了一眼上首的母亲。

  周太妃似乎食欲不振,一手撑着头已昏昏欲睡,大半花白的头发迎着灯光,一丝丝地都暴露出来,像镀了银的无情绣线,将她整个人都缝成了一个璀璨发光的茧。李奉砚从小亲近母亲,但在这时,却感觉母亲已离自己非常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