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冰 第41章

作者:符黎 标签: 宫廷侯爵 年下 古代架空

  裴耽想去点灯,奉冰却不让。

  深夜之中,裴耽哑了声音:“我想光明正大地瞧瞧你。”

  奉冰执拗地道:“可是我就要偷偷地做。”

  裴耽无计可施了。昏昏夜光洒在奉冰泛红的双肩,裙裳终究滑落些许,暴露出他的胸膛,微冷的空气令那乳头颤巍巍地立了起来,好像已经等待人很久。裴耽略略抬起身子,脸颊从那乳头上擦过,奉冰要往后躲,裴耽却已经伸出舌头往乳尖上卷了一卷,便听见奉冰的抽气声。

  四哥没有说不好,那就是好的意思。他自作主张,舔吮得更起劲,乃至发出滋滋的水声。然而四哥不止是乳头诱人,那拓印着花枝的腰身盈盈一握,裴耽将左手摸了下去,自己的东西已硬得像一根铁杵戳在奉冰的下身,跃跃欲试地要顶开纤薄布料。

  奉冰扭过头看向身后,好奇似地,一边摸索着那根阳物,一边径要往下坐——裴耽大吃一惊,忙道:“四哥,先别——!”

  裴耽的舌头离开了他的胸口,沾湿的乳头在空气里微冷地战栗,奉冰不快,将他的脸转回来,逼迫他看着自己,闷闷地不许他离开,“……我已经弄过了。”

  裴耽一顿,眯起眼睛,“你弄过了?怎么弄的?”

  “就是玉脂膏。”奉冰小声命令,“你让我来,你不许说话。”

  裴耽危险地哼笑一声,衔着他的乳头闭了嘴。奉冰掐着他的肩膀,自己深呼吸,慢慢地抬起身,再坐下去,但又怕疼,好几次不敢坐到底,两腿跪得发了麻,汗水从他的额头流下。裴耽并不嘲笑他,只是抬眼,像一只久久吃不到好东西的小狗一般,哀怨地凝视着他。

  奉冰避开他的视线:“我还是……有点怕……”

  明明怎样的疼痛都承受过了,可是知晓了有人会宽容自己、忍让自己时,却会突然生出恐惧。

  裴耽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奉冰惶惑地看向他,发丝被汗水粘得凌乱了,连红裙都委顿,玉脂膏在穴内化开,淋淋漓漓的水液滴落在裴耽的阳物上,他又一次笨拙坐下,裴耽却轻轻按住了他的腰,不容他再轻易地逃脱。

  “你——”奉冰挣了一挣,裴耽却舔上他的耳朵。

  裴耽已经没有余裕再同他说笑,只道:“抓紧我。”

  他的声音像魔咒灌入奉冰的脑海。话音未落,他便掐着奉冰的大腿,猛地抬身往穴里一顶!

  奉冰“啊”地仰起脖子,又连忙攀住了裴耽,“都说了,让我来!”

  “是啊。”裴耽顺从地道,“是让你来。”

  裙裳敞开,像开了满架的花却被香风搅动,扑簌簌地颤。一瞬之间,裴耽将他的恐惧都敲碎了。龟头顶入狭窄的穴口之后,先缓慢地上下动了几次,肚腹底下的异物感烧灼起来,有一个坚硬的东西劈开了奉冰的身体,继而动摇了他的识觉,让累积的疼痛竟变成难以触摸的酥痒。

  好痒。

  奉冰想。

  是丝绸滑过肌肤的痒,是流水淌过足底的痒,是什么都抓不住、摸不着,恨不得将手伸进火焰里去的那种痒。这痒令他难受,他想要自己去摘取,于是狭窄的床铺愈来愈颠簸,像红浪中沉溺的船只。囊袋击在小腹,软韧的臀部贴住大腿,每一条淫靡的道路都向对方敞开,“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地砸落,好像要将那燃烧的日月都摇撼下来。

  可是奉冰的每一次尝试都被裴耽承接住。吻是甘甜的,汗水是咸涩的,花瓣是脆弱的。裴耽的阳物粗长,他甚至没有用上手,便将奉冰身体里的节律都捣碎,湿漉漉的穴壁上不断渗出汁水,将两人下身浸透。可是还不够,还有一个最深的点,裴耽不断地往上撞,好像那是一堵令他绝望的南墙,可他每撞一次,却都只会让奉冰将他抓得更紧。

  “小郎。”奉冰叫出了声,他发现裴耽不再受他的掌控,“你慢一点、啊——”

  两人下腹间夹着的那一根性器汩汩地流水,其中或许有浊白的精液,在奉冰陡然抬高音调的刹那,裴耽知道他射了,但仍不愿意放他生路。相反,裴耽一手撑着床板,身子竟一抬,就这样坐了起来。

  “啊!”奉冰吓了一跳,双手双脚都缠住裴耽,裴耽却只顾着去咬他的肩膀,结果是吃了一嘴的头发。他含含糊糊地说:“四哥……四哥喜欢这样的。”

  他记得的。他们新婚的第一夜,第一个姿势,就是面对面地坐着,身躯交缠,唇舌湿透,虔诚地淫乱。

  可奉冰早已被他颠弄得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刚刚射过,浑身乏力地躺在云霄,却又被裴耽捧着,一层又一层地往上送、再往上送,于是空气更加稀薄,眩晕的脑海中甚至要产生幻觉,幻觉裴耽会不会永远、永远地埋藏在他的身体里。

  裴耽沉重地喘息,往他身上一一烙下热烫的吻。红衣联翩地飞舞,一朵朵暗绣的花往夜色中乱落,却连呻吟声都出不去这四面的床帏。最后奉冰彻底失去力气,倒伏在了裴耽的身上,任裴耽左手大力揉弄他的屁股,阳物凶猛而不知疲倦地抽插。奉冰分不清自己射了几次,只是在某一个攀上巅峰的刹那,他却还强撑着去吻裴耽的眼睑,唤着他,问他:“小郎,小郎……我们离开长安,好不好?”

第80章

  裴耽根本已来不及思考。

  射精时脑海是一片空白,像被抛上了半空的彩云,又重重摔落进娇缠的花蕊,他什么都愿意给奉冰,何况只是一句话而已。

  “好。”他说。

  奉冰便又乏力地笑了。

  这让裴耽觉得奉冰像一个猎人,用一条石榴裙就要哄骗他的一切,这是个一本万利的阴谋。阳物还留在奉冰的身体里,两人连接的地方水渍淋漓,裴耽喘息着抚摸他的脸颊,好像那粗重的呼吸仍要钻进奉冰的身体里肆虐,“四哥。”他唤一声,又咬对方一口,“四哥。”

  他不甘心,甚至想再来一次。只是不敢直接说,还要先狡猾地观察四哥的脸色。

  奉冰呆呆地凝望着他,许久许久,眼里蓄积的泪水却迟钝地滑落下来,沾湿了裴耽的手指。他匆忙抬手擦掉,自觉十分丢脸,连眼神都与裴耽错开。

  裴耽拿开他的手,将吻印在他的眼睫,一点点地将他的泪水都吮去。又自顾自笑:“哭什么哭,这才哪到哪。”

  奉冰吸了口气,情欲中迸裂的泪水不多,痕迹很快便干涸,使他的眸光清凌凌地发亮。他躺在裴耽的臂弯里平复呼吸,一边说道:“我瞧见了你排的八字。”

  裴耽浑身一激灵。

  奉冰的声音轻软,“我想你好大的胆子,这样重大的事情,都不来知会我一声。”

  裴耽脱口而出:“我就是想趁着四哥的寿辰……”

  “哼。”奉冰道,“我三十岁了。”

  裴耽一笑,“三十岁了,还是这样紧。”

  奉冰呆住。

  他没想到裴耽会这样下流——不,应当能想到的,但身体放松之际,总难免精神也不那么警惕——但看见裴耽不驯的表情,心上像被羽毛挠了一下,有些微晕眩的迷恋。他想要起身躲避,裴耽伸手便拉他,又“哎呀”一下皱了眉,捂住了自己的右手。

  “怎么回事?”奉冰急了,连忙去看他的右手。裴耽却将右手抬高,笑道:“你亲我一亲便好了。”

  奉冰瞪住了他。

  两人色厉内荏地僵持。

  黑暗里空气仿佛化作石榴红的颜色,像靡乱的水波,又像渐渐浮起的早霞。就在这时,他们听见雨滴落在瓦顶的声音,但并不重,窸窸窣窣,伴随一两声夜虫的啼鸣。

  奉冰最后还是亲了裴耽一口。

  他想,我既已三十岁了,便不应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裴耽笑嘻嘻地抱住他,道:“下雨了,这会不会是第一场春雨?”

  奉冰往他的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郊祀赶上下雨,可有的麻烦。”

  “啊,还有郊祀呢。”裴耽恍然,“若在往年,能忙死我。”

  今年就不同了,也许今后的每一年,都再不需要他忙碌。

  “裴耽,”奉冰问道,“那是不是你给我的生辰礼物?”

  裴耽静了一静,“吴伯说我的手不好,今年画不了画儿,但只是缝几颗星星月亮尚且简单……”他眨了眨眼睛,“四哥喜不喜欢?”

  “……嗯。”奉冰竟罕见地没有驳斥,也没有羞涩,只是握住他的手,安安静静地应了一声。片刻,又道:“我会戴在身上的。”

  裴耽高兴地笑起来。好像只问了香囊这一桩,那他偷拿人家八字算合婚的事儿也可以蒙混过去一般,自顾自地飘飘然。奉冰躺在他胸怀间,似乎是感受了一会儿他的心情,才轻声地道:“天明我要入宫一趟。”

  这话原没有什么好挖掘的,他每一日都要入宫,裴耽也只是“嗯”了一声。但奉冰又补充:“我要去见圣人。”

  裴耽一怔。

  “圣人”这两个字,已许久不曾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他几乎都要忘记,清思殿里,还有一个主人。

  “你去见他做什么?”裴耽问。

  奉冰道:“我同赵王说好了要见他。”

  这并不算一个回答,于是裴耽的目光仍然紧追着他。奉冰仿佛被逼迫着,没有了法子,最后执起了裴耽的右手,“你说我去见他做什么?这世间万事都须有个代价。”

  裴耽的目光一错也不错地盯着他。奉冰深呼吸一口气,又道:“明日——”

  就在这时,门外忽响起春时焦急的声音:“郎主!裴郎君!宫里来信——”

  奉冰看了裴耽一眼,撑着身子半坐起身,拿过床头的衣裳随意一披,抬高声音:“进来说话。”

第81章

  春时带了一名小宦官进来。

  裴耽也认识那小宦官,是袁久林的徒弟。他低着头,迈着细碎的脚步停在了门口。风从他的衣袂底下飘忽地穿过,隔着数重纱帘,他的身影悠悠荡荡地摇晃,“是袁公公让奴婢来报,宫里深夜抓了个刺客,他险些谋害了周太妃,赵王大怒,袁公公请李郎君做好准备……”

  “刺客?”奉冰的声音骤然一冷。

  “夜间赵王陪周太妃回宫,还未出门呢,便听见太妃尖叫……但那刺客很快便被赵王的亲兵制伏,是孟朝恩……”小宦官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买通了太妃身边人才混进去……”

  “孟朝恩?”奉冰的眉毛动了动。

  小宦官抬头看了一眼,帘内什么也看不清晰,立刻又低下头去,“据说孟朝恩这段时日以来,一直躲在皇后宫中。赵王已在查了,但明日有郊祀,兴许皇后就是想趁着赵王脱不开身……”

  “刺客行刺之际,只有太妃与他二人吗?”奉冰又问。

  “是。”小宦官回答。

  沉默地捱过许久,奉冰蓦然发现,他竟还未给袁久林回话,那小宦官等候在地心,身子都有些支撑不住似的。

  “我晓得了。”终于,奉冰道,“那么,劳累袁公公。”

  春时带小宦官出去拿赏钱,回身小心地关上了阁门。于是夜雨的声音又被隔绝在外。

  那小宦官来报信之前,奉冰原还有话,尚未对裴耽说完。此刻他却陷入黑暗的寂静,抬起手无意识地咬起了手指,裴耽见了,便握住他的手。

  奉冰惶惑地看向他。

  “周太妃遇刺,赵王想必十分悲痛。”裴耽望进奉冰的眼睛里,“不仅会处死那‘孟朝恩’,还会重惩他背后的指使者。”

  “是啊,那毕竟是他保护了那么多年的母亲。”奉冰僵硬地道,“皇后、太子胆大妄为,孤注一掷,对他们自己,却没有丝毫的益处。”

  裴耽直接地道:“这是不是与你明日进宫有关?”

  奉冰听着那雨声,低下头。“我还是第一回 听说这世上有人可以活两遍。”

  那长得像孟朝恩的“刺客”他曾见过,甚至还怀疑过。但那人身形小,估计年岁也轻,不过是脸庞与孟朝恩相似……

  或许,赵王也只是需要“孟朝恩”的一个头颅而已。

  原来这就是赵王说的,圣人一定不会去郊祀的缘由。周太妃遇刺,皇后、太子拘禁问罪,赵王有了十足的悲愤,足以将圣人关得更加严实。

  奉冰望向裴耽,后者似乎已感受到什么,又将那两片多情的唇抿成了冷漠的线。只是眼色仓皇,好像奉冰接下来要说的话将要主宰他的生死。

  奉冰慢慢地道:“天明之后,你好好收拾一下,带上吴伯和春时,去大明宫东侧的左银台门等我。那里离清思殿近,还有神策军的军营,几位将军都会护着你们,以防赵王出尔反尔。”

  “你要做什么?”裴耽的声音发紧。

  “我告诉过你,我要进宫。赵王为了今日的大事,会将所有达官贵人都带离长安,我才好独自去见圣人。”奉冰很自然地回答。

  裴耽蓦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肌肤,再问:“你见了他,要做什么?”

  奉冰默了片刻,“有些事,赵王做不得,只有我能做,你明白吗?我同赵王说好了,我让他当他的皇帝,他放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