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 第38章
作者:半缘修道
沈无春点点头,对秋星没什么兴趣了,“叫他走吧。”
秋星眼睛一亮,傅鸠却喝着茶,道:“不急。”
沈无春看了傅鸠一样,傅鸠谨慎,想必是要等离开临湘城的时候再放了这个小子。
夜色深了,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外面人走动的声音越发明显,看来今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夜。
秋星缩在房间一角,待的久了,见沈无春二人没有想杀他的意思,便渐渐的放松下来,眼睛盯着桌上的糕点,暗暗的吞咽口水。
沈无春已经去睡了,傅鸠却睡不着,一入夜,他就满心的暴虐情绪,各种纷乱的念头挤得脑袋都要炸了。
傅鸠看见秋星嘴馋的模样了,他冲他招手,将点头推给他。
秋星试探的上前,抓过装点心的盘子,迅速抱在了怀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的太急,难免噎着,傅鸠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今年多大了。”
秋星一口茶顺下去,开口道:“十四了。”
傅鸠点点头,见那秋星吃了几块之后不吃了,将剩下的糕点小心的装了起来。
傅鸠看在眼里,忽然问道:“才十四岁就跟着人家出来打架,你不怕死吗?”
秋星吃饱了,看起来多了几分气势,“我不怕,我可是 ···”
他还没说完,就被傅鸠敲了下脑袋,“小声点。”
里间,床上的沈无春略微动了动,但是没有醒来。
秋星揉了揉脑袋,继续小声道:“我可是要抓住傅鸠的人。”
傅鸠微顿,“你知道傅鸠是谁吗,你就抓他。”
“我当然知道,” 秋星道:“傅鸠是天下第一大魔头,抓到他,拿到秘籍,我就能成为武林秘籍,带我娘过上好日子。”
傅鸠笑了笑,“你装起来的点心就是给你娘的?”
秋星摸了摸口袋,应了一声。
傅鸠看了他一会儿,道:“傅鸠是大魔头,想抓他的人何其多,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去了也是送死。”
秋星想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送死也得去。” 他看了眼傅鸠,道:“说实话,我没想到抓傅鸠,我又不认识他,与他无冤无仇的。可是那些管事的说了,叫我们都出来找傅鸠,不然,十二洞里的亲人们就没有饭吃。”
傅鸠眉心微动,没有说话。
“你说这傅鸠也是的,怎么就不能晚出来几年,等我长大一些,说不定会变厉害点,抓他就更容易了。”
傅鸠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喝茶,“有许多比你厉害比你大的人,也抓不到傅鸠。”
“这倒是真的,” 秋星道:“上头那些管事的,堂主啊长老啊,一提起傅鸠都愁眉苦脸的。有一回我听见几个管事的说,傅鸠武功绝顶,杀人如麻,叫他们去找傅鸠就是去送死。” 秋星问傅鸠,“你认得傅鸠吗,他真的杀过很多人吗?”
傅鸠眉目淡淡,“人心不足,死有余辜。”
秋星道:“这道理我也知道,是他们想抢傅鸠的秘籍,所以傅鸠才杀了他们的。可是那些抢秘籍的人都是像我这样的被人指使的人,真正想要秘籍的人的大人物们还活的好好的呢。”
傅鸠看了秋星一眼,“你既知道不是傅鸠的错,为什么还要抓他。”
“没办法呀,” 秋星道:“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太多了,每一个都握着我和我娘的命,他们也不能都死完,那还是死傅鸠一个吧。”
傅鸠气笑了,拧着秋星的耳朵,“把你吃下去的糕点给我吐出来。”
第49章
漫长的一晚很快就过去了,天将明的时候沈无春醒来,却见傅鸠立在桌边,在写什么东西。秋星站在傅鸠旁边,趴在桌子上,站没个站样。
沈无春从床上醒来,秋星听见动静,转身看向沈无春,搭着手弯着腰,“干娘好。”
沈无春动作微僵,不可思议的看着傅鸠。
傅鸠笑的好不得意,“怎么样,我新收的干儿子,不比你那个好?”
大早上的沈无春就已经有点生气了,道:“别叫我干娘。”
“好的干娘。”
沈无春抿了抿嘴,重重的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傅鸠摸了摸秋星的脑袋,“好小子,倒是聪明。”
秋星嘿嘿笑了两声,傅鸠问他,“认字吗?”
秋星点点头,“十二洞里有个识字的先生,我们都跟他学过。”
傅鸠了然,将自己写好的一册书交给秋星,“江湖纷乱,会武功不是什么好事,我看你腿脚利落,就学个逃命的功夫吧。”
沈无春听见傅鸠说的话,眼中有些惊讶,“你想把《流萤》教给他?你想带着他一起回浮玉山吗?”
秋星也仰头看着傅鸠。
傅鸠摇摇头,“我不打算叫他与我同行,至于《流萤》,能学到多少看他自己的本事。”
秋星有些失望,“我不能跟着你吗?”
“那你娘呢,你不管她了吗?” 傅鸠问道。
秋星想起自己的母亲,道:“也是,那我就不跟着你了。”
傅鸠笑了笑,给了他一荷包银钱,“带着你娘离开吧,别掺和傅鸠的事,你这样的也学别人去抓傅鸠,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
秋星懵懵懂懂的抓着《流萤》与荷包,好像察觉到什么,又好像想不明白。
傅鸠送走秋星,秋星将东西都揣进自己怀里,还从窗户上爬下去。到了地面,他对傅鸠和沈无春摆了摆手,“干爹干娘,我走啦!”
傅鸠倚着窗看着秋星,不由得笑了两声,“臭小子。”
他回过头,看向沈无春,眼中笑意微敛,“收拾东西,准备出城。”
还是那辆马车,傅鸠坐在前头驾车,马车里面,哑姑给沈无春易容。临湘城今日的氛围紧张了很多,街面上还有没来得及清干净的打斗过的痕迹。傅鸠驾车走到路上,两边的巷子中有小乞丐盯着他们。
他们从临湘城的西城门离开,门口排着长队,轮到他们的时候,傅鸠上前将路引拿给守城的士兵。傅鸠往后面看了看,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上了很多人,他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虽然都没有看傅鸠,却总透着一股子欲盖弥彰。
守城的士兵将路引还给傅鸠,傅鸠做上马车,抖了抖缰绳。眼见马车就要出城,傅鸠忽然一甩马鞭,马儿嘶鸣一声,加快了速度,冲出了城门
身后跟着的那些人被傅鸠这举动一惊,也顾不上掩饰,纷纷冲上来。
秋星揣着怀里的东西往十二洞的方向走,路上有很多人拿着兵器匆匆忙忙的往一个方向走。
秋星看着他们,忽然也跟着他们一起走,快步跑了几步后,秋星被一个人撞倒了。怀里揣着的荷包和书册掉出来。秋星连忙爬起来,把这两样东西宝贝的装起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许许多多的人越过他向前跑去,忽然就不知所措了。怀里的东西沉甸甸的,他兀自站了好一会儿,还是转过身,与人群背道而驰。
秋星越走越快,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回家去,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秋星想到了一种让他很难过的可能。
傅鸠挥着马鞭,驾驶马车闯出城门。而在城外,同样也有埋伏着的人。这些人不像是城内伪装的那些,他们甚至还带着弩箭。
傅鸠架着马车冲出人群,弩箭成群的射向他们。
忽然,沈无春从车厢中飞出来,一柄长剑斩落所有的弩箭,站在傅鸠身侧,为其开道。
“哑姑。” 傅鸠叫了她一声,随即,车厢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些内力不够的,听了这笛声,无不恍惚起来。
马车一路疾驰,奔走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上,两旁的树郁郁葱葱,遮掩了人影重重。
哑姑内力不够,她的《绕梁》没法影响太厉害的人。傅鸠见状,随后从树上摘了片叶子,放在嘴边吹起来。
傅鸠内力深不可测,他所奏的《绕梁》就连沈无春都觉得不适。眼见追杀的人越来越少,沈无春站到傅鸠身侧,“可以了,停下吧。”
在与六先生一战中,傅鸠同样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会儿还要以内力催动《绕梁》,沈无春很怕傅鸠会受不住。
傅鸠把叶子扔下,道:“用着不称手啊,还是要做张琴来。”
马车跑了一上午,甩掉了所有跟着的人。到了深山老林里,几个人丢下马车徒步而行,傅鸠记得此处半山腰有个破庙,他们可以在这破庙过夜。
星子点点布满天幕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那个破庙。破庙不大,建在半山腰,破败的神像下头还有不少没烧完的蜡烛香火。
沈无春将蜡烛点亮,哑姑则把地上的蒲团稻草归置了一下。傅鸠站在神像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忽然闷闷的咳了两声,嘴角洇出一丝血迹。沈无春忙走上前,叫傅鸠坐下来,自己与他运功疗伤。
哑姑见状便出了门,去找些水来。
古庙幽静,偶尔有蜡烛爆花的声音,外头是一望无际的黑,林木被风吹动,发出窸窣的声响。
约摸一刻钟后,沈无春停下运功,看向傅鸠。傅鸠缓缓吐出一口气,面色缓和不少。
沈无春见他好转,便起身离开,坐那边去了。
傅鸠很不满意沈无春的冷漠,问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沈无春看也不看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话。”
傅鸠舔了舔牙,自从那日在客栈哄骗了沈无春之后,沈无春就沉默了很多。后头发生了那么多事,沈无春虽不离不弃,却没见给他个好脸色。
沈无春坐在一堆稻草旁,他忽然问道:“会是秋星出卖了你吗?”
傅鸠仰面躺在蒲团上,“不一定,也可能是望帝阁一直在盯着咱们呢。”
沈无春没有接话,傅鸠自顾自的说,“是他出卖了我也没关系,我决定把《流萤》给他的时候,就接受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
沈无春看了傅鸠一样,嘴角蠕动两下,没有说话。他把哑姑收拾的包裹打开,从中拿出一件男装。
傅鸠看着他,忽然问道:“沈无春,你说咱们能活着回浮玉山吗?”
沈无春动作一顿,对于傅鸠这样丧气的话十分不满,“当然能了。”
“你知道追杀我们的有多少人吗?” 傅鸠懒洋洋道:“我们已经现了踪迹,又受了伤,会有越来越多的高手追杀我们。浮玉山还有好远的路呢。”
傅鸠少见这样惆怅的样子,他一贯是骄傲而明亮的。沈无春手上动作慢下来,“你别想那么多了,” 他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傅鸠侧过脸看他,沈无春脸上是陌生的容貌,唯有一双眼睛是傅鸠熟悉的,干净又执着。
“其实,能跟你死在一起也挺好。” 傅鸠笑道:“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沈无春抿了抿嘴,“我们都活着,不是更好吗?”
“活着很难。” 傅鸠笑着道。
沈无春哽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破庙里又安静下来,傅鸠看向低着头的沈无春,声音轻缓,“如果我要死了,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
沈无春抬眼看向他,“什么愿望。”
傅鸠打量着沈无春身着女装的模样,半晌,开口道:“我想让你穿着女装给我 ······”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沈无春甩了一脸稻草。沈无春站起身,恼怒的看着他,一双好看的眼睛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明亮。他断定傅鸠此前说的话都是为了哄骗他,而他又一次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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