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 第16章

作者:茶榷 标签: 相爱相杀 强强 虐恋情深 HE 古代架空

  霍一向对面的人确认:“魂与楼楼主?”

  对面人点头,抓住霍一的手又写——“救命”。

  霍一正要再问,蓦然间背后的石门又一次响起来了,正是要再次升起的前兆,虽然现在还未到一个时辰,折梅公子应该还在呼呼大睡,但是石门背后的人是敌是友容不得自己试探,万一是敌人那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好在石门升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霍一见地牢前方一片漆黑,并没有被地牢的光完全点亮,说明前方还有路霍一手心额头都出了一层冷汗,搂住孟扶渊在漆黑之中狂奔起来。

  先逃再说。

  霍一不敢稍有放松,生怕脚步慢一些,背后视线所及之处就会多出几个身影,全凭借着一股莽劲往前冲,不过好在并没有机关,霍一不需要分神去躲那些暗箭。

  脚下的地从出了地牢每几步就开始变得崎岖不平,不像是人工建造的,或许是天然的山洞,跑到后来更加验证了霍一猜想,山洞竟然还有岔路,没时间纠结,霍一一律选择右手边的路。

  一刻钟之后,霍一将孟扶渊放下来,微微喘息,看着面前的石壁,竟然是条死路,石壁摸上去是湿的,有光从石缝里露出来,说明石壁后面很可能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境地。

  霍一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去凿石壁,依然是杯水车薪,凿倒是能凿开,就是太慢了,怕是还没打通石壁,后面的人都要追上来了。

  孟扶渊头晕目眩,手脚软得不成样子,心知大约是折梅公子的香起作用了,上前扶着霍一的身体,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霍一发现了孟扶渊的异常之处,疾声问:“怎么了?”

  孟扶渊摇头,语气微喘,气若游丝,“没事……烟雾弹……”

  孟扶渊一语让霍一醐醍灌顶,烟雾弹会炸开形成一团烟雾,说不定能将面前的死路炸通,此刻或许能试一试,霍一掏出了自己贴身带的烟雾弹,将尾部的棉线往下拉,放在自己认为的石壁最薄弱的地方,然后将孟扶渊带到里石壁三步之远处,背过身将孟扶渊罩住。

  “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石砾乱飞,尽数打在霍一身上,未伤到孟扶渊分毫。

  霍一带着孟扶渊往前走,只见自己原来已经身临断崖,夜色如皂色,眼下勉强可以分辨是湖泊,浮光跃金,月亮缺了一块,在湖面的倒影宛若一块玉壁,水深不见底,大概能缓冲一下下落的力道。

  霍一抱着孟扶渊跳了下去,身体砸在水中时,并未感觉到湖底砂石磨砺背部之感,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双耳充水,鼻腔中也是湖水的味道,赖以生存的氧气正变得越来越少,霍一往前游了几步,期间一直记得搂住孟扶渊的腰身不让他掉落到湖底去,感觉到孟扶渊已经借着自己手上的力道钻出水面,霍一这才也跟着浮出水面。

  缺氧的感觉并不好受,霍一正大口呼吸空气,却感受到对面灼灼逼人的目光。

  一转头只见孟扶渊盯着自己的脸,沉声道:“霍子碌……”

  霍一愣了刹那才反应过来,遭了,人皮面具遇水掉了!

第38章

  霍庸,字子碌。

  无为山庄的影卫做久了,别人都是霍一霍一的叫,偶尔有人连名带姓叫他霍庸。霍一许久没有听到有人唤自己的表字,偶然听到这几个音节,竟然觉得陌生至极。

  皂色长空,月光下泻,鎏金光彩在头顶青丝处暂且停歇,勾勒出对面人的眉骨鼻梁与唇线,双眸中明亮如昼,霍一立即低头躲开孟扶渊的视线,心如擂鼓。

  只见身旁的水面上还浮着薄若蝶翅的人皮面具,霍一一把捞起面具,收进衣袂,而后又觉得都是徒然,反正孟扶渊已经知道自己易容,这个面具也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效用。

  霍一垂首,静静地等待着下一刻孟扶渊劈头盖脸而来的雷霆大怒,泛着金光的湖水在眼前沉浮,冰凉的温度似乎一瞬蹿入心间,周围寂若死灰,鸦雀无声,唯有自己的急促的心跳清晰可闻,震耳欲聋,愈演愈烈——

  响了许久,预料之中的呵斥始终没有出现。

  霍一斗胆抬起头,却见孟扶渊双目迷离,似乎是陷入情障,并不像是神志清醒的模样。

  这个念头才在霍一脑海里多停留片刻,对面孟扶渊已经手脚灵活地缠上了霍一的腰,验证了霍一猜想,霍一最是熟悉孟扶渊的脾性,以他向来清高自矜的作风,断然不会在头脑清明的时候做出这种动作的。

  孟扶渊双手抱的很紧,轻声道:“子碌,我想你了……”

  霍一被孟扶渊的惊人之语和胆大放荡的动作搅和得措手不及,一时间也不知道干什么,唯有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就目前形势来看,自己易容的事情未必已经孟扶渊看穿。

  霍一再看孟扶渊的目光坦荡许多,稍加思考之后得出,孟扶渊估计是被人下药了,毕竟青楼里从来不缺这些东西。

  心头微烫,霍一干脆将孟扶渊拦腰横抱起来,月色当空洒在两人的双肩臂膀,冷淡凄然,带着无名的清寒,孟扶渊身上只有一套里衣和一件披风,皆被湖水浸透,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勾出腰线形状,或许是不舒服,感受到对方在自己怀里不安分地乱动,霍一无法,也只好搂得更紧一些,以防对方掉下来。

  霍一走了百来步,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在里面生火大概不会引来魂与楼的人,霍一将孟扶渊放下,后者倒是很配合,没有缠着自己不放,低头,眼帘半闭,似乎在想些什么。

  霍一掏出身上带的打火石,打火石用涂蜡的布包着,只是稍微沾了点湿气,应该还能用,霍一生了火,用剑砍了几根山洞外的树枝支了个架子,将孟扶渊的披风和自己身着的中衣外袍脱下来,放在上面烤干。

  脚下泥土混着砾石坐起来不舒服,霍一就近找了些芦苇与枯草铺好,让孟扶渊坐上去,孟扶渊像个失了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听话照做。

  挨着孟扶渊坐下,霍一眼前是乱飞的赤红火星,山洞洞壁上映出两人的虚黑影子,周遭水气被蒸干,炙热的温度隔空传来。

  孟扶渊虽然畏冷,也终于不用再瑟缩,只是身体依然微弱地颤抖着,仿佛极力压抑某些时日已久按耐不住的欲念。

  两人皆静默无声,一时无言。

  等到披风烤干了,霍一去将孟扶渊的里衣匆匆脱下,脱完也不敢多看,匆匆忙忙裹上自己的外袍,动作又急又赶,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只见孟扶渊身形清瘦,与霍一的体形大相庭径,外袍松松垮垮盖在对方身上,虚掩一色春光。

  霍一觉得从掌心到视线都烫得厉害,正要转身离去,被孟扶渊一把攥住了手腕。

  其实孟扶渊的力气并不大,霍一武功远高于孟扶渊,其实是可以挣脱开的,但是肌肤相贴的刹那,一阵蚀骨的酥麻顺着手臂传到四肢百骸,脚宛如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子碌,我真是贪得无厌,欲壑难填……”孟扶渊将霍一拉至身前,霍一跪坐,对上孟扶渊的双眸,“我既希望你远离那些波云诡谲,一生平安顺遂,我又想你常伴我身侧,岁岁得以相见……”

  “可是我……”孟扶渊垂眸,密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抖,“天人族逃不开既定的命数……我活不了几年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

  霍一闻言魂惊魄惕,抓住孟扶渊的双肩沉声问:“活不了几年是什么意思?”

  孟扶渊却置若罔闻,继续顾左右而言其他:“子碌,我竟然在梦里见到你了,我终于不再‘唯梦闲人不梦君’……横竖是梦,满足一下我那些见不得人的念想,总不过分吧?”

  还未等霍一答复,孟扶渊已经仰头贴上来,去吻霍一的嘴唇,唇瓣相贴,孟扶渊用舌头分开霍一的牙关,呼吸交融,两人从指尖到发丝都微微颤抖,孟扶渊脖颈连着喉结伸展出一条流畅的弧线,白玉般的手指攥住对方的衣料轻轻摩挲,间歇换气时拉出一条银丝,然后又轻轻压上去,掠过由外至内的每一处柔软。

  霍一被孟扶渊吻得暂时忘我,混混沌沌,飘飘然宛如流连迷雾云端,任由孟扶渊的舌尖攻略自己唇齿之后的城池。

  一吻结束,孟扶渊暂时不舍地移开上半身,微微喘息,胸腔带着松散的衣襟剧烈起伏。

  霍一终于得以吐字说话,急忙追问道:“为什么你活不了几年?”

  孟扶渊抬首,无奈地笑道:“天命如此。”

  霍一一愣。

  咫尺处孟扶渊已经十指飞动,霍一身上快要干透的里衣被解开,剥落,露出紧致的皮肤,孟扶渊的红唇泛滥着潋滟水色,鬓角几根青丝划下,于皮肤处引起一阵瘙痒,又见孟扶渊自顾自地解开了系带,眼前春光乍泄,满目白玉凝脂,依然惊起一片燎原之火,霍一目光也开始变得迷离,勉强分出一点理智,声音沙哑地追问:“什么天命?”

  孟扶渊却直接避开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我忍不住了。”

  孟扶渊附身,直接贴在霍一胸膛之上,背后是细软的芦苇枝干,霍一只觉得理智的堤坝瞬间轰然坍塌,压抑已久的欲望贪念宛如泄洪一般汹涌而来,化身成为蠢蠢欲动的饕餮,将自己吞噬嚼碎,骨肉每一处都在作祟,在叫嚣着顺从对方的意思,在劝诫自己不必毕恭毕敬,敬而远之。

  “帮我。”孟扶渊下巴放在霍一左肩处,唇齿启合间,气息尽数扑于耳垂,宛如羽毛拂过,柳絮流连,春风姗姗而去,孟扶渊轻轻说道——

  “子碌,我只会让你碰我。”

  世俗礼节的巨墙瞬间碎裂,化为齑粉簌簌而落,劝诫与警示被抛之脑后,消散于无形,襟裾之下,相濡以沫的信任,巫云楚雨,凌乱湿散的青丝与被撞成破碎的喘息。

  本是俗人,谈何免俗。

第39章

  红日东升,日光斜斜照进山洞石壁。

  孟扶渊是被刺眼的日光照醒的,他撑起沉重僵涩的眼皮,头疼且涨,好像有什么凌乱的香靡的仿佛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片段,被截断揉碎再打乱一股脑地塞进回忆里,像是一场没有条理的荒诞不经的梦靥。

  孟扶渊勉强记得一些关键的重头戏,似乎是每本春宫图里不可避免的推拉与纠缠,肆意地释放之后的痛楚与欢愉。

  孟扶渊撑起身体坐起来,一个简单的动作牵扯到了腰肢与腿,带来身后的酸胀与痛楚,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消了孟扶渊的希冀。

  他俯首,只见身上的衣服虽然是整齐穿戴好的,但是衣缘下的肌肤还留存着茜红的印记,是若隐若现的红得刺眼的吻痕。

  这并不是一场梦。

  孟扶渊阖上眼帘,记忆再一次宛如雨后春笋接连冒出,大概明白昨晚发生了——

  昨晚自己被下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错把燕元白认成了霍庸,与其一夜云雨,何其妄诞。

  孟扶渊抬首,只见燕元白此刻坐在自己对面,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孟扶渊视线掠过对方的五官,其实细看之下,燕元白的五官与霍庸是有五分相像的,夜色朦胧如笼纱,再加上自己神智迷离,五分相像就变成了八九分。

  孟扶渊神思沉浸在昨晚的事情,事已至此总要与燕元白说明白,否则牵扯出什么新的误会,反倒是徒增纠葛。

  霍一其实醒得比孟扶渊早,醒来之后先是挑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伸出食指勾出一坨药泥,细致入微地将人皮面具戴上,用药泥修饰边缘,直到整张脸上看不出什么奇怪的褶皱,才敢回山洞。

  霍一回来的时候看到孟扶渊还在熟睡,也知道昨晚劳累疲惫,不愿打扰。

  此刻孟扶渊已经苏醒,霍一略带试探的问:“庄主……”

  本来想问身体怎么样,但是话说一半又觉得似乎不妥,虽然霍一自己也无法说清不妥之处,但是直觉让他将后半句话立刻咽回肚子里。

  孟扶渊对上霍一夹杂着关怀的视线,脸色一变,孟扶渊终究无法直说出自己昨日认错了人,只好曲线救国般低声问道:“我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太多了,霍一心道,那些缠绵的话不像是孟扶渊平时能说出来的,当然更让人觉得奇怪的还是那句“我活不了几年了”。

  霍一直觉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孟扶渊知晓比较好,斟酌利弊之后说道:“我听庄主一直在叫一个名字,好像是——子碌?”

  孟扶渊闻言又是脸色一僵,愧疚,心虚,迫窘的情绪蜂拥而上,也说不清哪个更重一分,咫尺处的燕元白的神情越是平静淡然,孟扶渊越觉得自己轻浮诞漫。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沉声道:“昨晚是我冒犯,是我被迷药蒙了双眼认错了人,我有愧于燕少侠,实在是对不住。”

  霍一一愣,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不禁道:“庄主……”

  孟扶渊神色认真,语气诚恳,“我并无轻慢亵渎燕少侠的意思,只是昨日被迷药……还请燕少侠将此事翻篇,就当它从未发生过,我与燕少侠依然能够以君子之交行走江湖。”

  孟扶渊说的决绝,像是想凭借寥寥数语否定一夜露水情缘,昨晚孟扶渊是迷惘之间被翻红浪,可是霍一并不是,他是清醒地任由自我沉沦,沦为俗人。

  颤抖的红蕊与蜷缩的趾头皆是尚未言明的情意,孟扶渊如果不是真心,以他高傲的脊骨矜持的昭质,是不会让霍一那样糟蹋的。霍一并不想这件事就这么被揭过去,吞下咽进肚子里,嚼碎了烂掉,时日一长被模糊淡忘。

  至少此刻他唯有这一个念头。

  霍一忙道,像是在否认什么,“其实我知道庄主认错了人。”

  霍一低头喃喃道:“我知道庄主将我错认成了子碌,但是庄主有没有想过,其实以我的武功,如果我不想,无人能够强迫我做违心的事。”

  “可是我还是默许庄主的对我……那样做。”

  孟扶渊面带惊骇之色,总觉得燕元白接下来的话会语出惊人,果然只听对面继续说道——

  “或许庄主已经猜到我的下文,我不求什么,但是我……总该为昨晚负责……”

  “燕元白!”孟扶渊不由提高音量,“昨晚”二字宛若一根白毫银针刺入孟扶渊的耳膜,带出一片生疼,孟扶渊又是觉得羞耻心泛滥,又是觉得荒诞混沌,额头青筋直跳,连带着眉心都有些痛,“我不要你负责。”

  霍一继续道:“庄主昨晚说恐怕无法再与那位子碌少侠相见,但是我不一样,我可以陪伴庄主左右,不离不弃。”

  霍一的话说的太直白露骨,明晃晃的坦白终于让孟扶渊避无可避。

  孟扶渊面色郑重,沉声问道:“燕元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燕大侠侠肝义胆,高风亮节,也甘愿成为他人的替身,活在他人的影子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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