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 第71章

作者:茶榷 标签: 相爱相杀 强强 虐恋情深 HE 古代架空

  “庄主猜的不错。”汴清予颔首,“前往北朔那次,我不确定庄主是否全心全意信我,因此有所隐瞒,还请庄主见谅,但今时非同往日,既然庄主诚心发问,那我不妨如实相告。”

  汴清予的声音很轻,像是并不在意自己将要说出的秘密。

  “我和喻孑然,都是魔教教主姬鸿意的禁脔。”

  孟扶渊瞳孔骤缩。

  “我虽然有意隐瞒部分事实,但也和庄主说过许多实话。我是在北朔被魔教抓到的,在这一点上,我并未撒谎。早些年我家破人亡,一人孤苦伶仃在北朔流转奔波,那时魔教教主姬鸿意的势力还未转移到徐州,正在北朔一带为非作歹,他苦心钻研傀儡术,需要很多活人来供他尝试,因此姬鸿意派他的手下四处乱抓,而我很不幸地落入魔教手中。”汴清予忽然突兀地笑了几声,“我本该和你见到的赤焰帮九人,还有苏郁景一样,成为或生或死的魔教傀儡,但谁想到,竟然是我这副艳俗的皮相救了我。”

  “姬鸿意贪图南风美色,因此他的宫殿里圈养过许多样貌上乘的男子。有的人试图逃跑,被他杀死分尸,挂在魔教城墙上示众。有的人在姬鸿意多次折辱之下变得神志不清,彻底痴傻疯癫,于是姬鸿意干脆把这些人做成死傀儡,来增加魔教的兵力。还有的人,竟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最后丧失本心,变成行尸走肉,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他们倚仗美色获取魔教教主的格外关照,最终在魔教如日中天。”

  “不可置信,对吧?”汴清予摇了摇头,语气颇为自嘲,“坚守本心,远比你想的要困难。更何况,魔教防守森严,连一只蝼蚁都无法从中逃出去,就算意外逃离,姬鸿意很快就会动用一切手段将人抓回来,因为他最讨厌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汴清予大笑,笑到眯起双眸,似乎在回忆往事,“你想想那些人,未来几百年的时光,或许就只能在浑浑噩噩,受尽折辱之中度过,大好前程被彻底断送,命运却几乎再无转机,一生尽毁,一身龌龊,在漫长到看不见希望的折磨之下,他们或疯或傻,或弃明投暗,或同流合污,或杀人如麻,是不是,你也不觉得这过于不可理喻了?”

  “在那种压迫的环境之下,我见过太多心性不够坚定的人,最后被魔教同化。倘若你如果问我有没有动摇的时候,我都不敢不假思索地给出你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是喻孑然和那些人不一样。”汴清予嗓音忽然轻颤一下,他沉默半晌,才有些艰难地往下说,“他是我鲜少见过的能够在魔教的折磨和压迫之下,继续选择坚定自我,坚守本心的人,他虽然为了活命假意讨好魔教教主,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寻找时机逃离魔教的囚笼,所以,在除魔大战的时候,我和喻孑然从一同魔教逃了出来。”

  “阿茕……”汴清予长叹一声,低声喃喃道,“我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再过得这样辛苦了……”

  生死之事叫人悲从中来,更何况形消影灭之人又是冤死,孟扶渊也不由地叹一口气。

  他还想喻孑然临刑之前那般坦然,或许是因为真的问心有愧,却从未想过他才是含冤人。

  黯然许久,孟扶渊也知道自己此行来仍旧有要事在身,不得蹉跎时光,收敛了情绪,又问:“那你是如何知道,魔教教主还活着?”

  “因为我身上的蛊毒,连心蛊。”汴清予直言不讳,“连心蛊让我和魔教教主的性命相连,如果魔教教主早在一百年前的除魔大战身亡,那我现在早已化作地底的一具白骨。”

  孟扶渊不禁面色微有骇然之意,“所以如果将来魔教教主被正派除去,你也会死,对吗?!”

  “对。”汴清予答得毫不在意,他停顿少时后,眼底克制不住地隐约有猩红闪现,他沉声道,“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要杀了姬鸿意。”

  “那既然你和他的性命相连,魔教教主的生死存亡,其实与你也有关?”

  “不,并不一样。姬鸿意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个居心叵测的禁脔手中。连心蛊分母蛊和子蛊,我为子蛊,他为母蛊,倘若我死,只会让姬鸿意受重伤,不至于死亡,但姬鸿意身死,我却会一命呜呼。”汴清予冷笑几声,“如果只要我一条命,就能让姬鸿意命丧黄泉,那我早在一百多年前,一刀将自己了结,也省的我苦心耗费这一百多年的时间来筹划这一盘棋。”

  孟扶渊颔首表示自己明白,而后再问,“那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无昼宫。”汴清予答的很快,“我们要在魔教兴起之前,尽可能暗中铲除能够确定的魔教势力,然后将罪名推到魔教的身上,不能铲除的,再想办法搜集证据,必要时候由庄主代表无为山庄出面,向陵皓阁检举。而无昼宫,已经是我能够确定的魔教的势力。”

  “也是因为无昼宫里有你在魔教认识的人?”

  “对。”汴清予冷冷道,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前闪现傅成鹤那张脸,“无昼的宫主,我和他交锋过许多次。”

  “那你希望无为山庄替你做什么?”

  “什么都不要做。”

  “什么都不要做?”孟扶渊抬眸,与汴清予对视,“是不是因为,无昼宫中有杨七?你怕我下不去手?”没等汴清予回答,孟扶渊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杨七已经叛出无为山庄,那他从此就与无为山庄毫无瓜葛,在我眼里,他只是无昼宫的一名普通杀手罢了。你不必担心我会在关键时刻手下留情。”

  “庄主这样想,可庄主的手下可不一定这样想。”汴清予闻言扬唇,笑得胸有成竹,却隐约透露出几分寒凉,“所以这事,就完完全全交给我底下的人来做,庄主只需静观其变便可。”

第139章

  听汴清予将话说的如此明白,孟扶渊不反驳,更不再追问,只例行公事般简单和汴清予嘱咐几句,便打算离去,却在即将推门而出之时,惊觉身侧有物在轻微震动,巡视四周,声音竟然都是来源于用来构建阵法的物件。

  汴清予也察觉到异样,不由蹙眉,“这是?”

  “应该是有人在尝试破阵法,只不过道行过浅,强行破解反倒打草惊蛇。”孟扶渊道,“不过也无妨,阵法现下将破未破,只要未破,你我方才所言所语,就不会被他人听去,今日也无其他要事相商,即将被破,他人听不见什么机密,也是一无所获。还请汴掌门放宽心。”

  他作揖,“我也不便久留,如有要事,还是先用机关鸟联系。”

  “好。”汴清予颔首。

  汴清予将孟扶渊送到天枢派牌楼下,等江文旭带着明二赶来,他又叮嘱三人回竹林小筑的路上要注意安全,随后他静静地立在青石筑起的牌楼下目送孟扶渊一行人离去,直到背影化作黑点,最终消失不见。

  从静默地眺望之中回过神来,他理了理衣襟长袂,快步走回书房,却在书房门外见到一个黑色的背影。

  那人负手而立,金丝游龙绣花的黑色外袍映入眼帘,让汴清予不由得呼吸一窒。

  下一瞬对方已经转过身来,四目相对,汴清予却率先转头,将视线移开,被白色刀袖遮住的双手不自禁地攥成拳状,手背上隐约有青筋凸现,呼吸微微加重。

  他在强行维持快要支离破碎的平静,把声音压得沉一些,好像就可以让对方对自己的情绪毫无察觉,“你来干什么?”顿了顿,他继续沉声道:“天枢派不欢迎外人。”

  语罢,汴清予终于勉强拼凑出一副坚不可摧的面具,他看向蔚楚歌的眼神,冷淡到宛如他们仿佛两个素不相识的过路人,冰凉的像是凝结不化的山顶寒冰,“我马上派人护送掌门回天权派。”

  蔚楚歌也在无声地与对方对视,他妄想在对方的双眸里寻找一丝一毫的波动,最后却如他所料,无功而返。

  他置若罔闻,凝声问道:“从那天偷偷溜出天权派之后,你一直在躲着我?”

  “躲着你?”

  汴清予一怔,喻孑然临刑前对自己的叮咛和雨夜星霜声嘶力竭地怒吼霎时交织在一起,反复在耳边乍现,他像突然惊醒一般,突兀地仰面大笑几声,而后缓缓收敛了笑容,眼底隐约有血色浮现,“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

  他的神色突然毫无征兆地变得狠厉又决绝,“你是偷偷尾随孟庄主才能进天枢派的吗?”步步紧逼,他不给蔚楚歌回话的机会,“我们天枢派明文条例说了不欢迎天权派的人,蔚掌门非要恬不知耻地溜进来,不觉得羞赧吗?”

  蔚楚歌闻言一对眉骨往下压,他眯起双眸,目光沉沉,声音也不由得拔高几分,“你怎么回事?你非要这样同我说话吗?”在意识到自己的隐约失控之后,蔚楚歌深吸一口气,想起李衣曾经对自己的叮嘱,长叹一声,还是决定放轻声音,“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汴清予,我希望你能够对我坦诚,虽然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我——”

  他往前走了一步,却意外撞见汴清予银白色的面具下如死水一般的眸色,冷如寒霜,他的声音难得迟疑一瞬,但还是决定推心置腹,将之前打好的腹稿全盘托出,“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骄傲如蔚掌门难得一次掏心掏肺吐露心声,竟然转移目光,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以防自己会因为对方无动于衷的神情而在下一瞬后悔,“从你偷偷逃出天权派之后,我又想了很多,当初我一直以为,我和你只是交易,我只是迷恋皮色肉相的俗人,后来我才发现,我不是被美色蒙眼,也不是因情欲沉溺,我只是单纯的,只是仅仅喜欢你一人。”

  他一鼓作气地继续说下去,“你去北朔的那次,我本来是可以强行把你留下的,但是我想你身上的毒耽误不起,琼光谷谷主也是我们江淮之地最好的医者,所以后来一路上并没有派人再去截你。我因为掌门事务繁多,无法抽身,所以我始终没有抽出时间亲自去一趟北朔,但其实我真的有很多次,险些一时冲动不管不顾抛下天权派,独自一人赶往北朔去见一见你。”

  在蔚楚歌视线开外的地方,汴清予的面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的脸上不是惊觉两情相悦的喜悦,而是一种萦绕不散的,如阴霾笼罩般压抑且窒息的惊惧和忧伤。

  “后来我又想到,你身上的毒或许对琼光谷谷主很是棘手,她才会选择去北朔寻找解毒的方法,我认识的人里,李衣李大夫的医术一流,所以我又急忙将他请来,八个月之后你身上的毒能解当然最好,如果琼光谷谷主不能解,我让李大夫替你诊脉调理。”

  “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从天权派逃出来,并且从此限制天权派的人出入天枢派?李大夫如今还在天权派等你,他说他虽然无法完全解开你身上的毒,但也能够压制一番,好让你毒发的时候不那么痛苦,我——我不明白——”蔚楚歌终于抬眼再去看汴清予,他不解地追问,“你是担心你身上的秘密会被我知道吗?可是我不会害你,你为什么不愿意选择信任我呢?”

  然后他发现汴清予的面色阴沉且寒凉,心头一窒。

  “你说完了吗?”汴清予双唇死死抿成一条线,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冷冷道,“好,你说完了,该我说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关于我的一切,你一无所知,而你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敢大放厥词地作出这些承诺,蔚楚歌,你也太天真了。”

  汴清予凝声质问:“你凭什么让我能够做到完全相信你?你可别说是你那一颗真心。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还暂且存疑,更不要说——”他一字一句地强调,“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东西,我可不敢信。”

  “而且,我从一开始就告诫过你,皮肉交易,不要动心,是你违背你我之间的约定,是你越界,那就怪不得我翻脸无情。”汴清予忽然转身,不再看他,“正好我有东西要给蔚掌门,还没等我去见蔚掌门,蔚掌门却先亲自来了,那就还请蔚掌门在原地稍等。”

  不等蔚楚歌的回应,他步入书房,将两扇门阖上,再打开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枚缃白色的羊脂玉佩,二月冬寒,玉佩也冷得骇人,朱红的流苏从指缝中钻出,像是流逝的鲜血,沾染汴清予满手,他将玉佩抛向蔚楚歌,也不管后者会不会接,若是不接,玉佩便摔在地上碎了。

  “如果是蔚掌门强送的玉佩让蔚掌门误会了我的意思,那我就将这枚玉佩物归原主,蔚掌门以后和我再无瓜葛。”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蔚楚歌下意识伸手接住,这毕竟是他母亲留下的东西,保护已然成为他的本能,掌心的玉佩又寒冷又烫人,以至于蔚楚歌握住玉佩的手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几乎快要握不住,将要从指缝中掉出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怪我那天用布条蒙住你的眼睛,我当是确实在气头上,确实有失偏颇——”蔚楚歌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和我解释背上的牙印,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不在意这件事情,我是喜欢你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想完全地独占你,后来,我想你身上的秘密这么多,或许是有苦衷的——”

  “没有苦衷。”汴清予寒声打断对方的话,“蔚楚歌,你有什么资格在意这些事情?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厌其烦地再次强调,“你和我只是皮肉交易,交易讲究你情我愿,现在你因为我背着你和别人翻云覆雨而不满,那我也可以因为你管的太多而和你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蔚楚歌低声重复。

  “一刀两断?”蔚楚歌沉声质问,“所以到头来,你选择了他,而我是被放弃的那个?”

  汴清予依然静默的,但是这足以让蔚楚歌从他的反应之中明白他的意思。

  蔚楚歌自嘲地笑了两声,他在笑自己自作多情,他朝对方走进几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得反复无常?为什么?”

  他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妄想捕捉到对方眼底每一丝一闪而过的情绪,“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那日我将你从琼光谷谷主那里接过来,你毒发的时候,明明还对我说——”

  汴清予在听到“毒发”二字后想都没想直接截断对方的下文,仿佛再慢一刻就会从对方口中听到令他自己觉得无可饶恕的话语,“毒发时神志不清说的话蔚掌门也敢信,正是可笑。”

  蔚楚歌怔住了,他无声地凝望汴清予,默默吞下后半句话。

  你明明还说,你在等我救你。

  蓦然记忆闪回到那个暖洋洋的午后,他抱住颤抖不已的汴清予,轻声安慰。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想汴清予如此孤高独立的一个人,竟然会把被拯救希望寄托于自己身上,竟然有一瞬间是在依赖自己的。

  所以他终于敢相信,汴清予也是喜欢自己的。

  蔚楚歌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所以那时候说的话,都是假的?”

  汴清予不假思索,“对,都是假的。”

  蔚楚歌又低头自嘲地笑了几声,而后他忽然大步走向前方,逼迫到汴清予的后背贴在书房门上无路可退,他以一种无法挣脱的力道强硬地攥住对方的手腕,将仙鹤祥云的玉佩推到对方的掌心,玉佩成色宛如山尖积雪,月华凝脂,高雅脱俗和汴清予最是相称,却不想对方已经两次不领情,那他不介意再试最后一次,“我记得也说过,我送出去的东西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汴掌门要是不要,大可以烧毁,摔碎,扔掉,送人,不必还我。”

  两人无声地对视,视线交汇于半空,仿佛有无形的硝烟缓缓浮上天际,于是这场交锋,两败俱伤,无人幸免。

  汴清予猛地将手中的玉佩投到书房旁唯一一条溪流里。

  “扑通——”

  水花四溅,涟漪丛生。

  声响湮灭,随后是漫长到冗余的死寂,汴清予就这样静静地看玉佩沉入水底,涟漪散去,玉佩沉溺的痕迹消失无影踪,他扭头抬眸问道:“你满意了吗?”

  “好,很好。”蔚楚歌狠声道,“那我就如你所愿,那就从此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正巧江文旭送孟扶渊回来,汴清予立即高声吩咐道:“文旭,送蔚掌门回去。”然后他转身快步走入书房,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

  灰蒙蒙的天色被窗棂裁成几块,枯枝败叶承受不住迁徙的孤鸟而折腰,却藕断丝连般不肯分离,如今终于在狂风的摧残下彻底裂成两截。

  终于断了。

  他有些失神地想。

  很快乌云密布,下起疾风骤雨。

第140章

  之后的一切便如汴清予所料,蔚楚歌果然再也没有来找过自己,除喻孑然的事件外,暂无意外,其他所有也都在依照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半年后的某一日,无昼宫的宫主忽然暴毙荒野,无昼宫的杀手大半命丧黄泉,剩下的人不知所踪,江湖传言层出不穷,有人害怕是魔教作祟,有人只说杀人偿命因果报应。

  汴清予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狭隘阴暗的书斋里处理掌门事务,手下传来的情报汴清予也只浅浅看过一遍,就随手扔到香炉里烧为灰烬,第二日,汴清予等来一封孟扶渊的亲笔信,寥寥数语,信的意思唯有一个,他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因为无昼宫宫主暴毙一案,巧妙就巧妙在,无昼宫地处江淮边境之外,并不属于陵昭北三派联盟管辖的范围,江湖腥风血雨,恩怨情仇引来的身首异处者数不胜数,陵皓阁阁主摸爬滚打多少年早就练成人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汴清予并不担心陵皓阁会选择领头彻查此案,除非,有人将事情闹到陵皓阁那里去。更何况,根据眼线的情报,陵皓阁,北圻宗和昭元寺这三个大门派的掌门人根本就没有动静。

  孟扶渊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知道无昼宫一案无需两人费心处理后事,所以才会写信问接下来的计划。

  汴清予便提笔写下——我能够确定的魔教势力,已尽数解决,我打算继续继续追查魔教的分势力,不知道庄主这边可有相关的消息?

  孟扶渊的回信很快就被木苍鹰送了回来——汴掌门若信鬼神,或许可以在天人族的预言中找到答案。

  汴清予之前已经同自己说过许多机密,因此,孟扶渊也觉得自己毋庸讳言,便在信中明说,关于天人族的预言,自己只随身携带几本看似重要的,剩下记录预言的书册多数留在无为山庄,恐怕其中也有之前遗漏的重要线索,因此想重回山庄一探究竟,他又说传信费时费力,邀请汴清予一同前去无为山庄一回。

  汴清予欣然接受。

  两人在竹林小筑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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