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 第9章

作者:茶榷 标签: 相爱相杀 强强 虐恋情深 HE 古代架空

  预想中应该是走的云淡风轻的几步路,最后因为毒发,汴清予走的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又是一阵难忍的疼痛突然来袭,像是溺水者被一涌而上的强流包裹,汴清予被折磨得抖如筛糠,勉强分出一点精神环视四周,只见印着烫金的“开阳派”的三个大字的巨石立在身旁。

  汴清予扶着石头喘息了两口气。

  原来已经出了开阳派大门。

  汴清予收回放在石头上的手,没有右手向石头借力的那一瞬间汴清予差点要倒下去,他站在原地不动半晌,以稳住身形,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快点,再快点。

  不能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不能被别人知道自己中毒,尤其是,蔚楚歌。

  汴清予双脚沉重如灌铅,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机械地向前走。

  另一边,孟扶渊让杨七和自己一同去找汴清予。

  霍一称汴清予于他有收留之恩,也跟着一同前去。

  孟扶渊稍加思索,汴清予不论是去半山腰处的客房还是回天枢派,都是要出开阳派的大门。

  孟扶渊一行人加快脚步,生怕错过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孟扶渊赶到开阳派大门处,极目远眺,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白衣背影。

  孟扶渊急忙追上,去扶汴清予。

  汴清予无力地抬起眼皮,见到来者不是蔚楚歌,松了一口气,而后低声,断断续续地说道:“送我……去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让我……歇一歇。”

  孟扶渊颦眉蹙额,“你怎么了?”

  汴清予将头凑到孟扶渊耳边,气若游丝,“毒发。”

  孟扶渊眸底神色剧变,转瞬即逝,竟然被猜对了,送汴清予回天枢派的路程比去半山腰处的客房还要远,上山又比下山累,相比之下还是选择后者更好。

  于是孟扶渊转头对着霍一和杨七说道:“我送汴掌门去山腰处的客房。”

  将汴清予一手搭在自己肩上,孟扶渊大约走了又有十来步路,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沉郁的声音——

  “汴掌门这是要和孟庄主一同去哪里?”

  下一瞬,衣袂乱飞,蔚楚歌翻身一跃,拦住了众人的路。

  孟扶渊面前多出了一个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扶渊觉得靠在自己身上的汴清予身体抖了一下。

  蔚楚歌快步走了几步,在两人面前落定脚步,视线扫视两人,在孟扶渊放在汴清予腰间的手上多停了片刻。

  孟扶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闭唇不语。

  “蔚掌门……”汴清予抬起头,“蔚掌门有何贵干?”

  “我来送汴掌门回去。”蔚楚歌嗓音低沉,“不用劳烦孟庄主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弹指间萦绕在众人周围,霍一和杨七闻言手不由握住腰间的剑。

  蔚楚歌语气不善,孟扶渊也提高了警惕。

  却听汴清予叹了一口气,“孟扶渊,松开手吧,我随蔚掌门回去。”

  孟扶渊面带忧虑之色,但还是依照汴清予的意思放在了扶在汴清予腰间的手。

  汴清予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宽心。”

  面上不动声色那只是表象,汴清予清楚自己已经被毒发折磨得几乎要失去神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万不能让蔚楚歌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切记谨言慎行。

  蔚楚歌将自己拿在手里的斗篷严严实实裹住汴清予,将帽子盖在汴清予发顶,然后拦腰抱起来,这样无人知道他怀里的人是汴清予。

  蔚楚歌快步走向山峰,却是天权峰。

  若放在平常,汴清予是绝对不会让蔚楚歌这样随心所欲的,但是现在自己能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样子都困难,汴清予无力反抗,就任由蔚楚歌的性子喜好来了,汴清予心想,或许自己正好能趁着这段路程闭眼养一养神。

  汴清予也不知道蔚楚歌要带他去哪里,反正自己暂时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就随他去吧。

  蔚楚歌能感受到怀中人时而的颤抖瑟缩,蔚楚歌蹙眉,一时有些茫然,难道自己那一击真的这么重吗?

  蔚楚歌不由加快了步伐。

  推开门,蔚楚歌把汴清予放在自己的床上。

  坐在床上,汴清予噤声,略微扫视四周就知道这里是蔚楚歌的卧室,周围的布置一如蔚楚歌张扬的风格,从黑檀色的柜槅上放置的素白瓷瓶,和田玉仙人雕像,木制浮雕船景,再到床两边软丝绸的床帐,铺在床上的绣花锦被,圆形梨花木桌子,青瓷印花茶壶。

  汴清予低头,突然问道:“刺客,是你派的对不对?”

  蔚楚歌站在汴清予一步之遥的位置,“你在说什么?”

  “你叫的是孟庄主,你知道他是无为庄庄主。”汴清予仍然低头看着地面,低声道,“你早就调查过他。”

  周遭的环境诡异地安静了一瞬,之后蔚楚歌缓缓说道:“确实是我。”

  “果然……是你。”

  因为低头的姿势,蔚楚歌看不清汴清予脸上的表情,蔚楚歌盯着汴清予的白玉发冠,“我还知道你们结盟,等开阳派被废除之后,你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那当然是显而易见预料之中的结果,蔚掌门心如明镜,聪明绝顶,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因为毒发带来的绞痛,汴清予咬牙道,“你若是怕我威胁到你的地位,你可以现在就把我杀了。”

  “你知道我不会。”

  汴清予无言,似乎是对蔚楚歌的话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蔚楚歌猜到以汴清予的性子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眸色变沉,继续说道:“那样也太无趣了。我要的是凭我的绝对实力胜过你,我要你心服口服的臣服。”

  “做梦!”

  汴清予猛得抬头,盯着蔚楚歌,紧接着又是一阵毒发,汴清予脸上嘲笑被又一次猝不及防的疼痛折磨得刹那间消逝,只余下重重的喘息。

  蔚楚歌见状皱眉忙问:“你怎么样?”

  “我怎么样……”汴清予双眸无声地平视前方,像是一潭死水,语气平静无澜,似乎是怒极之后反倒万事皆空的无畏,冷淡和疲惫,“我怎么样……你蔚楚歌不是最清楚吗?”

  蔚楚歌追问:“你为什么不躲?你不可能躲不开。”

  汴清予语气间都是嘲弄,“我为什么不躲你不知道吗?”

  汴清予知道自己的毒发快要到高潮,无意与蔚楚歌继续争吵对峙,没等对方回答,咄咄逼人——

  “蔚掌门……还不走,是想这种时候……也要与我……颠鸾倒凤吗?”汴清予把最后五个字咬得极重,又喘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我现在身体似乎是吃不消——咳咳——等明日吧——今日让我先缓一缓——”汴清予没忍住喉咙里的痒狠狠咳了好几下。

  蔚楚歌刹那间怔然,随后俯身,用虎口卡住汴清予的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的视线,四指陡然收紧,面冷如冰,逼问道:“你觉得我就是这种人?”

  “不然呢?”汴清予忍住下巴处的疼,“蔚掌门名利双收,我人微言轻,除了鱼水之欢,蔚掌门还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好。”蔚楚歌甩开钳住下巴的手,汴清予的皮肤本来就比寻常人白一些,衬托得蔚楚歌留下的三个红指印更加明显,汴清予一摆脱自己的桎梏,视线又重新回归地面。

  “好!那就如汴掌门所愿,我等着明日与汴掌门共赴巫山!”蔚楚歌摔门而去。

  汴清予看着门被重重地合上,终于松了一口气,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床上,无力地合上双眸。

第24章

  伴随着痛意而来的,是无止境的可怖的梦靥——

  “来,吃了它。”

  一双大手捏着汴清予的下巴,覆在手腕上的锦织袖口有精致的刺绣花纹,用的是循循善诱的柔和语气,动作却粗暴的像是山野屠夫,将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强硬地塞进自己嘴里。

  手脚均被万年玄铁链束缚,汴清予毫无反抗之力,被迫生吞强咽,干咳几声。

  “别怕,是毒药。”锦袍男子蹲下身来替跪坐在地上的汴清予理了理汗湿的鬓发,“这毒大约每隔三十天都会毒发一次,毒发时身体脆弱不堪,抵御伤害的能力也将至冰点,但要说特别难熬,其实也不尽然。”

  “这毒不压制功力,不影响修行,除了带来难捱的疼痛,还有另一个作用,毒里面掺和了类似于春药的成分,若是毒发前三日内没有行苟且之事,只会让毒发之时带来的疼痛感就会更加强烈,同时毒发高潮时手脚软的厉害,基本上是任由我摆布,无法反抗,若是毒发前三日内行房事,毒发带来的疼痛与蚊虫蜇人别无两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要你永永远远雌伏在我身下,以便彻底摆脱毒发。”

  ……

  画面一转,汴清予看到衣衫褴褛的自己在街头失魂落魄地跑,身形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

  背后传来老鸨的讥讽声,“这恐怕又是个疯子,身无分文,还想来我们妓院寻欢作乐?”

  神思迷惘的他置若罔闻,只是双目迷离,喃喃自语道:“我不能自甘堕落,我要活着,但不要行尸走肉般活着……”

  只见汴清予倏尔神色一变,被疼痛折磨得蜷曲身体,浑身发抖打颤,双眉纠在一起,咬紧牙关,伸手可及之处唯有袂口的衣料,被双手狠狠攥住,填满掌心,才稍觉踏实,然后一手松开棉麻布料,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掏出了唯一一把防身用的小刀。

  刀尖刺破皮肉,鲜红刺目的血液渗出。

  皮肉剖开的疼和毒发的疼大相庭径,地上凌乱殷红的血迹缓解了糟践身体的冲动,汴清予脸上和眼底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竟然痴痴地笑了,那像是一个胜利的笑容,“你还是低估了我的忍耐力。”

  ……

  苍穹逐渐转为绀色,最后沦为墨色,月亮在凝云后“半遮面”,月华不如往日璀璨金明,时而有疾风卷过,带起树叶摩挲抖动,像是孤魂野鬼悄然而过。

  汴清予悠悠转醒,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已经是人定初时。

  竟然睡了这么久。

  汴清予记得自己彻底失去神智之间,汗流浃背,身上犹如淋了一场蒙蒙小雨,醒来的时候,汗已经干了,衣服粘在身上难受得很,但是再难受,也好过被毒带来的剧痛折磨。

  他已经被这个毒折磨了将近两百年。

  思及此,噩梦中尘封已久的片段争先恐后地在眼前复现,汴清予动了动发麻的腿,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衾,才从这些令人窒息的旧事中收回深思。

  弱者才会沉溺过往,眼前手边亟待处理的事情数不胜数,要分的清孰重孰轻。

  坐在床上打坐调息之后,汴清予知道这次的伤怕是又要调理一个月才能好,周转了一下体内真气,疏通了几处血脉滞塞的地方,汴清予这才提剑推开了门。

  他想先回天枢派。

  之前和天权派结盟的时候,蔚楚歌就给了汴清予一块令牌作为通行证,虽然从正门出去轻而易举,但是汴清予不能肯定在自己和蔚楚歌不欢而散之后,蔚楚歌有没有另外派人拦住他。

  但是出人意料,汴清予一路畅通无阻,进天枢派的大门时汴清予恍然了一刻,并没有人来拦他。

  汴清予前脚刚踏进天枢派的地上铺的青砖,迎面撞上一位步履匆忙的长老,是祺玉长老,背后带着一群弟子。

  祺玉长老看到汴清予,似乎是群龙无首的军队看到了将领,忙道:“掌门您可回来了!”

  汴清予颦眉问:“怎么了?”

  祺玉长老心急火燎道:“麟山山腰处客房,出事了,赤焰帮的人全部被杀了!”

  “什么?!”

  汴清予急忙追问:“肇事者何人?”

  “不知道,天权派,开阳派和住在客房里路见不平的江湖侠士都在追了,那批杀手肯定逃不过我们的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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