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 第8章

作者:茶榷 标签: 相爱相杀 强强 虐恋情深 HE 古代架空

  “我赌蔚掌门更胜一筹。”陆九道,“蔚楚歌天赋异禀,武功高强,可不是一个凭空出现的掌门能比的。”

  路十补充道:“更何况天枢派本来就更注重招式这个空架子。”

  孟扶渊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视线停留在擂台中心两个身影处,“过招,开始了。”

第21章

  众人一齐往下看去,只见擂台中央的蔚楚歌和汴清予相隔大约十步之远,持剑,相互作揖,随着开阳派长老的一声令下,两人开始过招。

  二楼虽然离擂台不算远,但是蔚楚歌和汴清予的功夫想来应该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因此衣袂下裳翻转,剑光交错,孟扶渊等人几乎看不清两人的脸,好在两人衣服颜色差别大,蔚楚歌是绛色衣袍,汴清予是白色衣袍,因此尚且能够分辨身份。

  两人持剑交缠,剑撞在一起,发出铮铮声响,剑影宛如白练在半空之中飞舞,绛色布料随着主人的步伐旋开了一朵花,宛如浸透鲜血的红莲。

  “就这?”陆九看了直摇头,“没意思没意思。”

  傅八也附和道:“确实。”

  武功稍微精进一点都能看出来,台中这两人看似斗的难舍难分,实际上手上最多出了三分力,都是虚招,空架势,脚步也实打实地踩在擂台的实木上,隐约能听见咚咚的声音。说明蔚掌门和汴掌门这次比拼连轻功都没有完全使出来。

  路十嘴里还嚼着盐水鸭肉,闻言也观察了一眼擂台上的两人,皱眉道:“什么时候,连掌门切磋都变成一个过场了?”

  傅八摇头,“不知道,这才是第三次三派切磋,也是第一次开阳派组织的三派切磋,也就是说,这是天权派掌门与天枢派掌门第一次擂台上交手。”

  路十咽下鸭肉,问道:“难道说,两位掌门协商好了,擂台上互相给对方放水?”

  “谁知道呢?”陆九收回视线,无聊地看着扇子绢面上的水墨画,欣赏完了又去默念扇子另一面的诗句。

  还没念完,一旁的傅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傅八:“小九,这蔚掌门好像要动真格的了。”

  陆九被拍回神,又往栏杆外探脑袋,只见擂台中央的蔚楚歌运气,随后手腕一翻,提剑向前,脚下生风,发丝飞扬,衣袂向上飞了半尺迟迟不落。

  陆九定睛一看,蔚楚歌只有脚前掌的三分之一是着地的,顿时变得兴奋激动起来,“蔚掌门要使出真功夫了!”

  傅八在一旁帮腔,“我也最爱看这些掌门级别的人物真材实料地过招了。”

  陆九和傅八实在是话多,一旁的杨七都暂时放下医书往下看了一眼。

  陆九见了抓住机会立刻揶揄杨七,“杨七,你怎么也看起擂台了?这擂台比起你手里的医书,哪个好看一些?”

  杨七忍住自己白眼的冲动,冷冷道:“反正都比你身上花花绿绿的衣裳好看。”

  陆九扭头对着傅八说道:“啧,小七这个审美真是有待提高。”虽然是假装嚼舌根的姿势,但是声音却是不大不小正好让杨七听到。

  杨七闻言立刻强调:“什么小七?无为山庄的规矩都忘了?你排我后面,叫我七哥。”

  “哎呀——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真是东郭先生与狼,真是,真是——”

  一旁的陆九开始拖长了音调说话,因为暂时想不出来什么类似的成语,只好一句话没说完就继续下一句,杨七耳朵都快听出茧子,几乎就能猜出陆九的下文,果不其然——

  “先前大家修栈道的时候,要不是我顺手救了你,你恐怕此刻早就掉到山底去了,更别说现在排在我前面了,怎么叫声小七都不行了?”陆九笑道,“我觉得小七这个名字真是顺口又好听——”

  “你说对不对,小七?”

  骆山的栈道都是参加考验的影卫共同建造的,有人一失足成千古恨,杨七造栈道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从崖顶横木悬挂的绳索因为杨七的身体卡在崖间利石处,还没等杨七借力重新爬上去,绳索已经被磨断了一半,杨七闭上眼认命,千钧一发之际——

  陆九拉住了杨七的手。

  那时杨七处于失神的状态,被救上来,在栈道上站稳之后第一句话不是谢谢,而是,“你为何要救我?”

  陆九低头,一边双手将连着杨七身体的绳索断裂的地方系了一个结,一边说:“看你合眼缘,就顺手救了。”

  “我记得你医术不错,我这救命之恩是要还的,我怕死,日后我要是受了重伤,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医治。”陆九对着杨七笑道。

  只可惜陆九轻功实在是好,每次遇到危险,只要庄主不在场就第一个逃,而且那时无为山庄又不出世,也遇不到什么劲敌,陆九也就没受到过什么重伤,于是陆九救命之恩杨七到现在也没机会还,再后来陆九也不指望杨七能还了,只是每次说不过杨七的时候总要把这件事搬出来。

  杨七将头扭到一边,垂眸去看手里的医书,“你爱怎么叫怎么叫,随你,你开心就好。”

  陆九摇着扇子笑得很是得意。

第22章

  陆九笑得再得意,杨七也不去看他了,陆九自讨没趣,于是又收了折扇,和傅八路十孟扶渊一起去看擂台的情况。

  突然听到一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孟扶渊。”

  霍一知道庄主大概是要隐瞒身份,所以他不能直接叫孟庄主,只好将孟扶渊三个字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才觉得不是那么烫嘴。

  孟扶渊点头,“燕少侠,许久未见了。”

  陆九朝着霍一的方向招了招手,“燕少侠快来坐,这里还有多余的凳子。我看燕少侠武功高强,说不定能帮忙解说一下擂台上的形势。”

  一桌六个人,正好空了一个,陆九说的位置在孟扶渊的左手边,见霍一称谢后坐下,陆九一一介绍道:“孟兄想必你已经认识了,你正对面是路十,我是陆九,我旁边是傅八,你旁边那位看医书的是杨七。”

  陆九原来以为燕元白是一个冷面大侠,结果今日一见,对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于是问道:“燕大侠心情很好?怎么笑得这样开心?”

  霍一终究是没控制住微微上扬的嘴角,“你和这位傅八少侠……怎么穿成这样?”

  第三次提到两人的衣服,陆九突然有点不自信了,看了一眼路十,路十也在憋笑,杨七虽然低头,可是肩似乎在抖。

  陆九扭头问孟扶渊:“孟兄,这衣服真的这么好笑吗?”

  陆九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几眼,“我瞧着挺雍容华贵的啊……”

  “傅八的衣服只是颜色艳了些。”孟扶渊笑道,“你这身翡翠绿配金丝刺绣像极了大户人家祖母八十大寿裁的衣裳。”

  可谓是一针见血。

  正谈笑风生之时,杨七突然沉声说了一句:“汴掌门怎么状态一下子差了这么多?”

  所有人的关注点再次回归擂台,只见擂台之上的汴清予身体步伐都变慢许多。

  孟扶渊皱眉,这才多久,以他一届掌门的实力,也不应该体力不支,水平怎会一时间下降得这么厉害,像是被人下了毒——

  毒!

  孟扶渊站起身盯着擂台中央的身影,汴清予说过他身中剧毒,会不会正好是这个时候他的毒发了?如果真是因为毒,汴清予应该是不想让蔚楚歌看出来的,弱点越多也就越危险。

  这几日里汴清予一直和孟扶渊用机关鸟通信,孟扶渊也了解了汴清予现在所处形势,他和蔚楚歌因为想一同扳倒开阳派而形成联盟,等到开阳派消失后,两个人的结盟只会是分崩离析的结果。

  “嚯。这一招好是凌厉。”陆九起了兴致,凝神观察,又道,“蔚楚歌这一招分明是从上往下,斜冲着汴清予的咽喉而去,是后面还有变招,还是想让汴清予直接掉下擂台?”

  路十突然发现了前后矛盾之处,“可是这两位掌门之前不还在相互喂招吗?怎么到后面就赶尽杀绝了?”

  霍一凝神看着擂台上蔚楚歌的剑势,蔚楚歌手里的剑朝着对方脖子左侧朝着右肩劈去,如果汴清予要硬接,只会让自己输的更惨,要是躲,向下附身是送人头给对方,向后仰身也都不太可能,最好不要顺着对方剑的方向躲,否则对方的剑尖继续追,下一瞬未必能躲开,那最优的选择是向左,霍一突然瞳孔紧缩——

  “还有一种可能。”霍一沉声道,“蔚楚歌是想借机劈开他的面具。”

  “如果汴掌门往左躲,面具就会碎裂成两段,从脸上掉下来。”

  霍一道:“我猜蔚掌门就是想试探一下汴掌门会不会因为面具而硬生生承受这一击。”

  霍一一言让孟扶渊等人醐醍灌顶,如果面具碎裂,那么汴掌门费尽心思想要遮掩的容貌就会被在场所有人看到。

  霍一话音刚落,从擂台传来一声巨响。

  陆九惊道:“汴掌门竟然真的硬接了这一招!”

  傅八也很震惊,“蔚楚歌这一击至少用了八分功力。”

  孟扶渊突然道:“我去一楼看看汴掌门的情况,我怕到时候汴清予连路都分不清。”然后匆匆往楼梯走去。

  擂台中央的蔚楚歌眸色有一瞬间剧变,握住剑柄的手颤了一下,但是下一瞬,所有的情绪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面的汴清予身体后仰,几乎就要飞出擂台外,好在脚步离擂台一寸之处停住了,蔚楚歌看到汴清予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用剑往地板上一插,接着剑身的力量站了起来。

  堂堂一派掌门被打到差点掉下擂台,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

  蔚楚歌知道自己的那一击看似柔软,实则狠辣,如果硬接会震及肺腑,而且很有可能被打下擂台,汴清予既然能坐到一派掌门的位置,蔚楚歌不信汴清予看不出来。

  但是汴清予还是为了保全面具选择了直接迎上。

  面具下到底有什么?能比他一派掌门的尊严还要重要?

  虽然如此,时间还没到,两人也不能停下,蔚楚歌手里的剑卸到了三分力,与汴清予的剑尖交缠相碰。

  汴清予已经受了内伤,身体不如以前灵活,剑身每撞击一次,汴清予内伤加重一分。

  凡是江湖高手都能看出来,汴清予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汴清予咬紧牙关以免血从唇缝露出来,忍着喉咙里的血腥味,头开始变沉,耳边出现了乱七八糟的声音,虽然句子各不相同,可是藏在每一个字背后的呼之欲出的嘲笑,讥讽,挖苦,奚弄宛如涨潮般一波接着一波涌向汴清予,与百年前别无两样,以至于汴清予已经分不清这些声音是源自于现实,还是尘封多年的作呕的记忆——

  “这个新来的天枢派的掌门似乎不太行啊,天枢派将亡矣。”

  “天枢派已经连续两年最后了吧。”

  “这样的人也能当上掌门,怎么连蔚楚歌一击都躲不开,我看也不难避开啊?”

  “想逃?”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你怎么不信呢?”

  “……”

  汴清予咬紧牙关,手上所谓的反击只是凭着感觉的胡乱挥剑,因为毒发,汴清予从指尖到发丝都是颤抖的,背后汗湿了一大片,喘息也变得清晰可闻。

  果然,没有实力,没有权利,一切都是空谈,一切都是虚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汴清予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提醒自己,以获得一些聊胜于无的安慰——

  再撑一撑,等计时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汴清予觉得手脚几乎要失去知觉了,一阵又一阵毒发的疼痛让他觉得连面无表情都变成一个困难的神态时,汴清予希冀的声音终于出现了——

  “停——”开阳派的长老走上擂台,“感谢两位掌门带来的展示,请两位掌门下擂台。”

第23章

  擂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汴清予知道,这些掌声都是给蔚楚歌的,与自己无关。

  汴清予忍着内伤和毒发的折磨走下擂台,支撑自己的双腿往前迈步。

  擂台旁留下了唯一两条路,一条通往开阳派外的半山腰,一条通往开阳派内部,汴清予用仅剩的一丝理智来辨别哪条路是出开阳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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