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 第41章

作者:池也池 标签: 古代架空

  随即便压着沈宓厮磨了好半天,一块梨膏糖甜了两张嘴,沈宓乱着呼吸从他怀里离开,又教他磨的起了火,这会儿有些不舍得分开。

  抬眸去瞧,只见他眸里幽光亮的灼人,唇也磨的绯红,自从前几日教他打开了交欢的阀门,沈宓便时时压不住骚动,如今教他一个眼神看得,心里头顿时烧起一通野火,烧得他整个胸膛翻沸的想咬人。

  “你可真是…”沈宓认栽,伸手环住他后颈,抬头一股莽劲凑了上去,撞的闻濯嘴唇一阵腥甜。

  他倒清醒了,唇齿纠缠了片刻,还跟个大姑娘一样娇羞了起来,沈宓气喘吁吁地睁眼瞧他,见他眸光比起方才幽深更狠,莫名心有余悸地推开了他。

  案上的茶杯教他的动作撞翻,落到地毯上砸出“哐当”一声,两人终于都摸回来点儿清心寡欲的根。

  沉默半晌,沈宓想起身,却不小心碰到闻濯身上,察觉他这“箭在弦上”,又没忍住笑出声来,“还忍得住呐?”

  闻濯抽了口气,又转为无奈叹息出来,“哈,你试试。”

  沈宓也不是真心笑话他,随即当真凑过去隔着外袍碰了碰他。

  滚热的气息让他心里没底,他本想抽手多问两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猛地教闻濯一把摁住了手腕,紧接着唇齿被囚禁,整个人顺着那股心悸,彻底沉进了野火狂烧的荒原……

  闹到后头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沈宓本想差人在屋子里支起个浴桶沐浴,却教闻濯不由分说地抱着去了王府后院。

  许是天潢贵胄骨子里都擅长享受,修整这王府之初,闻濯便有意在院子后头挖一块浴池出来,今日也是赶的巧了,正好能教他把沈宓拐过来。

  好声好气把人哄进池子里,他自个儿便老爷似的坐在了池边看美人戏水,手贱扬了一把芍药花瓣,害的沈宓从水里钻出来拽他小腿。

  两个人又闹进了水里。

  再起身时,已经撵上了亥时的尾巴。

  闻濯灭了灯,将沈宓揽到了王府的金丝楠木软榻上。“怎么样?”他附身贴到沈宓背上,跟邀功讨赏似的开口。

  沈宓眯着眼睛,声音已经带了困意,“什么?”

  闻濯吻他后颈突出的椎骨,“浴池和软榻。”

  沈宓迷迷糊糊说了句“还不错”。

  闻濯笑了笑,伸手覆到他手背上,手指挤进他指缝里同他纠缠,“那以后便多过来走动。”

  沈宓放平了呼吸,一声也没吭。

  闻濯哑然失笑,将他勾到怀里翻过身,下巴压在他发顶,低喃道:“好眠……”

  作者有话说:

  注:汗漫:广阔无际。

  苏时稔(ren)第三声,“春暖花香,岁稔时康。”庄稼丰收之意。

  感谢支持。

第40章 兄友逢

  ***

  五月初五,端午时节。

  宫中设宴,邀聚百官,一为共乐佳节,二为闻钦喜得龙嗣,三为给事中钟自照进京接风洗尘。

  沈宓昨夜歇的晚,早间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然云蒸霞举。

  日光隔着窗纸从外头映进屋里,漏了几缕萧疏落到闻濯身上,光影勾勒在他侧脸上,绘出极致清朗又分明的线条,焕如春光,晔若春敷,一时间教沈宓看的有些挪不开眼。

  直到闻濯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隔着半个厅室望进他眼里,“醒了?”他站起身,挪步走到衣架前,拿起一早给沈宓拾掇好的袍子,给他放到手边上。

  那是件大红的广袖长袍,袖口和领口的花纹简单,料子却是上等,“穿这个。”

  沈宓也是最近才发觉这人有个癖好——偏喜欢给别人打扮,还尤其喜欢殷艳的宫红色,最近他二人黏在一起,沈宓没少教他荼毒。

  眉头一挑,赤脚下了榻,“也不怕我抢了别人风头。”话落,便挪步转去衣柜跟前,再挑件别个素一些的。

  闻濯知错不改,追了上来,将他压在金丝楠的衣柜上,亲自给他换上了袍子,临了时偷香一吻,磨得沈宓彻底没了脾气。

  两人用过早膳,沈宓躺在太师椅上监工,堂堂摄政王则在院子里,栽种着几丛移植回来的上品芍药。

  日头将他晒的出了一颈子汗,见差事做的不错,沈宓才“怜香惜玉”地唤他进屋沐浴,趁着挽发时,还给他在脑后编了两条歪长的辫子。

  未时日熹,两人乘着世子府的马车进了宫里。

  一路上,闻濯都在拨弄他肩上那两条绑的丑不拉几的辫子,看得沈宓满心后悔,直想扒拉上去给他拆了,却教他一口回绝,说是这辫子很别致,全天下就他这么一双巧手能编的出来,若是拆了实在有些可惜。

  沈宓哑口无言,低眸瞧着自己的一双巧手直发冷笑。

  行至玄武宫道,忽觉恍若隔世。

  距离上回跻身这座幽深的宫城之时,已经过去了一月的时光,重游旧地之时,这座宏伟而压抑的建筑,莫名也变得明媚起来。

  往日那种遮天蔽日的倾覆感悄然褪去,数年前被困囹圄,庸人自扰的记忆,不知不觉地教红梅霜雪,烘炉花雕,糖桂桃蕊给全番笼罩。

  虽只有那么寥寥数月温存,还是刻薄着在暗流涌动中过的,却附在沈宓暖和了百倍千倍的心头,慢慢沁出踏实安稳。

  如今身临此地,他再也不是一个人,手指也不会再冻的发颤了。

  因为闻濯会牵住他,随着他的脚步,用宽阔结实的脊梁,替他撑起往日的那片片阴霾。

  ——

  多日不见,闻钦的身形变了些许,比起面前那副还是少年人的模样,他如今也洗磨风雪,锻炼了张成熟稳重的皮出来。

  说是皮,自然就是端着给外人看的,一遇到闻濯,还是照样原形毕露。

  三人在长乐殿里打了个照面,寒暄的几句多少有些客套,说不了两句有的没的,闻钦便不由自主地把话题扯到了沈宓身上。

  沈宓今日依旧绑了条素色眼纱,许是闻濯怕他视物不太方便,便一直在袖中握着他的手指。

  两人交错纠缠的衣袍,闻钦稍微垂眸便能瞧见,他心下不是个滋味,自己也说不通这股没由来的嫉妒。

  见不得人的心思一朝发酵起来,打翻了调味罐,但当着闻濯的面,他又觉得羞愧,到底还是个少年,心绪复杂时,便不自觉开始言错,“皇叔喜欢男子么?”

  上一刻,他们原本还在讨论今日宴会上的菜品,闻濯即使再不感兴趣,也给面子地附和了两句,突然听见他这句,眼神稍稍渗出深意来,他盯着闻钦道:“什么时候改成你操心我的事情了?”

  闻钦神色微凝,“皇叔说笑了,朕只是好奇。”

  闻濯皮笑肉不笑地冲他扯了扯嘴角,“那不如趁此机会,给我二人赐婚也行。”

  闻钦惊诧直了眼睛,下意识便拒绝道:“万万不可!”

  闻濯眯起眸子,“如何不可?”

  闻钦一时没回答出来,憋了半天才忍不住看了沈宓一眼,“朕——”

  “那便不要好奇,更不要多出旁的念头,”他打断闻钦,拉着沈宓站起身,“臣等不多打扰,宴会再恭迎圣安。”

  言罢,也不听闻钦拙劣的解释,拉着沈宓一路奔去了承明殿。

  殿里的摆置一直都未曾动过,当初闻濯提出搬离皇宫时,闻钦并不同意,但见他执意如此,只得将他这座宫殿留了下来,婉言教他有空常回来小住。

  小住是不可能回来小住的,除非是沈宓陪着。

  到了殿里,坐下都好半天了,他还拉着个脸,招的沈宓直乐,说他气性娇纵,又同他倒了杯茶,嘴里啧啧直叹:“你叔侄二人,好生精彩。”

  闻濯气不打一处来,“精彩个屁。”

  沈宓挑起眉头笑了笑,“他不过是沉迷些新鲜劲儿罢了,虚妄之思,怎能当真。”

  闻濯无动于衷,“你既予了我,一切如梦如幻皆属于我,再怎么虚妄也没得商量。”

  沈宓无奈地摊开手,“你有理,你说的对。”

  闻濯终于露出笑意,凑过去闹他。

  ***

  日昏申时,百官集聚章华台,由台上尊位依次按照官职高低,从右至左就座。

  闻濯同沈宓中间,隔着季国公和一张空位,扑朔迷离的布置,教众人不由地私相议论——

  “这莫不是那位新上任的给事中?”

  “错不了。”

  “这位置竟比都察院的都御史还要靠前。”

  “听说此人大有来头……”

  说话的人声音慢慢弱了下去,目光挪向章华殿门口。

  不多时,皇帝闻钦在太监的高声宣告中步入中庭,他身侧立着的那位,八尺修长,清朗轩举的中年男子也映入众人眼帘。

  此人一眼瞧上去,书卷气息浓厚,只凭气度的话倒像个古板的学究,身形步伐能教人看出个大概的年纪。

  但一露出正脸,满座哗然,就连原本坐着看热闹的沈宓都被刺了一瞬。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此人的面貌,竟然同他有七八分相像,说出去是双胞胎也有人信。

  他满腹狐疑翻过,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闻钦已经带着那中年男人落了座。

  适时的声音也传来,“今有三喜,一喜朕得龙嗣,二喜端午佳节,三喜钟大人下车进京,替朕排忧解难,诸位,趁此良辰好光景,当举杯共饮。”

  众臣纷纷熟视无睹地举杯,向高台上的闻钦致敬,座下唯有沈宓慢了半拍,宽大的袖摆还差些打翻酒杯。

  他端起盏,牢牢盯着钟自照那张脸,双目一眨也不眨,仿佛在看一件极具恐慌的事情,毫无意外地又回想起三月底那封古怪的信。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

  二十载重回,兄友相聚,为何会是二十载,为何偏偏是抒兄友相逢?

  那张脸……

  似乎有个一闪而过的光影从沈宓脑海中掠过,狠狠挑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之后,又迅速钻进了他那浮沉的记忆里,他欲要深究,只觉得越想他越沉溺。

  还好举杯一毕,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有邀杯拜会的温珩,携着温玦一起来到了他身前,“世子安好。”

  沈宓终于想起来这是在宴会之上,抬眸朝高台上望了一眼,果然瞧见闻濯正满目恻隐地盯着他。

  他状作无事地冲他摇了摇头,又听温玦低喃道:“这他娘的也太像了吧。”

  沈宓冷笑一声,“是吧,指不定打今日起,天就要变了。”

  温玦教他讽刺一通也不恼,“怎么,世子觉着不是滋味了?”

  温珩连忙塞了块糕点堵住他的嘴,又安抚沈宓道:“先生那边并未有所预示,想来也可能只是凑巧罢了。”

  沈宓垂眸瞧着案首,“凑巧?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所有的凑巧,都是旁人的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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