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小太监 第4章

　　床铺侧方有一小柜子，应该是放日常衣物和用品的。

　　我将随行的东西都放了进去，然后摸摸兜里的赏赐，想了想也放进去了，屋里就两人住，总不能再被偷吧。

　　我深吸一口气，环顾了一下整间房，心里暗自发誓，如若能够安然留下，那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再违反三不原则。

　　我的同屋叫周新，是个脾气很古怪的人。

　　我俩第一次见面就不和谐，我同他打招呼，但他只是丢了个白眼给我。

　　如此几番热脸贴了冷屁股，我也就不愿同他说话了，反正大家各干各的活，各睡各的觉。

　　幸亏我还认识惜若，她得知我来了之后，便带我熟悉环境，熟悉工作，当然还有必要的人际关系。

　　和我预料的不同，皇上似乎并没太在意我，到养心殿快一月有余了，还没正面和皇上相遇过呢。

　　听其他人说，皇上刚登基不久，国事繁忙，尤其是关于后宫选妃和先帝大皇子叛乱一事，一直都没有定下来。

　　所以他很多时候并不回养心殿，而是直接住在乾清宫。

　　我也很满足这样的日子，毕竟能少见皇上那就少见，免得他记起那晚的事，我说都说不清。

　　但好景不长，这日，本该替皇上研墨的小太监生病了，我这个新人当然就得顶上。

　　那当然是我这个新人顶上了。

　　“袁掌事，我能不能不去呀......”我是真不想去。

　　袁墨书肯定很诧异，竟然还有人不愿意去伺候皇上，他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快去。”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第一次走进了乾清宫。

　　主殿的门是关着的，我走过去正要敲门，却听见里屋传来皇上祈求的声音。

　　“阿琰，你为何不回应朕？”

　　“皇上，恕臣妄言，你我君臣有别，我自小就把你当弟弟，后来也是跟父亲一起将你当君主培养......”

　　“可这与朕喜欢你有何冲突？如果朕当了皇上就不能与你在一起，这个皇上不当也罢。”

　　“皇上，请您以江山社稷为重！”

　　“你竟对朕没有丝毫爱意么？那当初为何救朕？”

　　“臣救您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那，那你当时亲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臣何时......”

　　我好像又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正想逃跑呢，姗姗来迟的袁墨书却叫了一声：“小鱼，为何还不进去？”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慌张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贺大人推门而出，死死地盯着我，我只能立马跪地：“奴才见过贺大人。”

　　随后，响起了离去的脚步声。

　　我抬起头，看见袁墨书也是一脸尴尬，他将手中端着的燕窝递给我，然后使眼色让我进屋。

　　可我不想去啊，我现在去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还不进来！”皇上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太开心呀。

　　我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走进去：“奴才参见皇上。”

　　“抬起头。”

　　要死啦......

　　我知道我此刻的表情肯定很奇怪，因为皇上盯着我也露出奇怪的表情：“刘小鱼？”

　　喔，皇上竟然还记得我！

　　“是，是奴才。”

　　“又是你！”皇上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掌打翻我手中的燕窝，“你这奴才，是不是有什么偷窥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奴才，就是来替皇上研磨的呀！”我趴在地上，疯狂的求饶，我才十八岁，还不想死呀！！！

　　沉默了好一会儿，皇上突然变了脸：“起来吧，研墨。”

　　嗯？？？这个转变实在太突然，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起还是不起......

　　皇上命人给我搬了张小桌子，让我半趴在上面研磨，好奇怪啊，为什么要这样，而且皇上不知道在我身后鼓捣什么呢，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我的屁股，但我又不敢动......

第5章 不给你吃

　　那日之后，皇上就变得很奇怪。

　　我总是能遇见他，不管是打扫还是干其他活，而皇上看我的眼神也带着些许探究，我总觉得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这日，我正在扫地呢，袁墨书突然出现，说皇上让我去伺候晚膳。

　　啊？这么突然的吗！

　　我被带到了主殿门外，被替换的小太监走出来，我分明瞧见他看向我时，露出了恶毒恐怖的眼神。

　　不要啊，我不想树敌的嘛，不要多管闲事早些年破过了，不要出风头现在正在破......

　　我对不起马公公在天之灵啊。

　　当我战战兢兢地走进大殿后，只见皇上已经端坐在餐桌前盯着我看，眉眼中都是隐隐的笑意。

　　“奴才刘小鱼，参见皇上。”我先按规矩给皇上行了礼，随后等待着他的吩咐。

　　可我弯着腰半天了，皇上也没让我起身。

　　该死的，这可怎么办，我又不敢抬头，但腰已经开始酸疼了，我什么时候鞠过这么久的躬啊……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时，皇上才勉强开了尊口：“刘小鱼，过来。”

　　为什么要叫我过去啊……

　　我胆战心惊的一步步走过去，怯生生地看着皇上。

　　他手指在餐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然后吩咐屋外的袁墨书：“传膳。”

　　“是，皇上。”

　　没一会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端上了桌。

　　我可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又好闻的菜，顿时咽了咽口水，但又不敢过于明显，只能慢慢的低下头不再去看。

　　等十八道菜全都上桌后，皇上突然对我说：“刘小鱼，以后你的工作其中一项便是服侍朕用膳。”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皇上当真不杀我？可服侍用膳是什么情况……

　　见我半天没动，皇上微微皱眉：“怎么？你不愿意？”

　　我急忙缓过神，立马跪在地上：“奴才惶恐，皇上恕罪。”

　　“起来吧，朕饿了。”

　　我急忙起身，然后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佳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下手。

　　这来之前也没人跟我说得干这啊，而且来了以后也没人教我呀。

　　我尴尬地瞄了眼皇上，只见他刚舒展开的眉头有皱了起来，然后指着桌上一个小木盆里的水：“洗手。”

　　“哦哦哦。”我赶紧上前将将手伸进水里，仔仔细细地洗完，随后擦净站在一旁等着皇上继续吩咐。

　　“给朕夹菜！”皇上声音有些不悦，“笨死了！”

　　我委屈地拿起筷子，却仍旧无从下手，因为我不知道他要吃哪一道菜呀……

　　突然，皇上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我吓得一转头，就看见他戏谑的笑容。

　　他说：“慢吞吞的，是想饿死朕吗？”

　　“奴，奴才惶恐啊皇上……”

　　我又准备跪下，皇上却伸手拽住我的手腕，然后指了其中三道菜：“这三个，先夹到碗里。”

　　我这才慌忙拿着碗去夹，然后端端正正放在皇上面前。

　　谁知我刚放好碗站直，皇上又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放着作甚？你不给朕喂？”

　　嗯？！难道服侍皇上用膳，还包括给他喂到嘴里？

　　瞄到皇上再度举起的手掌，我迅速地拿起碗筷，夹好菜喂到他嘴边。

　　皇上再次露出戏谑地笑容，然后吃了一口。

　　看他那笑容，我总觉得他好像是故意在戏弄我，但我没有证据……

　　之后，我不停地围着桌子转，夹好了皇上爱吃的菜，再一筷子一筷子喂给他吃，期间只要我稍微慢一点，或者出一点小错误，皇上都会照着我屁股给一巴掌，而且只打左边！打得我半边屁股都麻了。

　　最后，他吃饱喝足，满意地盯着我：“你想吃吗？”

　　说实话，很想，这些菜都是我见所未见的，而且实在太香了，中途夹菜时我都不听地咽着口水，要是皇上能赏我吃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不知道我这时的表情有没有充满期盼，只知道皇上的表情特别欢喜，他对我勾勾手指，示意我靠近一些，然后说道：“不给你吃。

　　之后，皇上命人撤下碗筷，又让人提了桶水给我。

　　他让我擦桌子，而且要将整个桌子连桌腿都得擦干净，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让人关了们......

　　我委屈极了，却只能无奈地走向木桶，再不快些，怕是要错过晚饭时间了。

　　手指触碰到凉凉的水，心情是复杂的，真没想到虽然离开了浣衣局，但我依旧没能脱离这该死的水。

　　为了还能吃上晚饭，我开始专注地干活，其实这些活对我来说也不算太难，只是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又有皇上在旁看着，总觉得有些别扭。

　　哎，谁让我是个太监呢，一想到这里，我就想起了当初给我算命那家伙，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坏家伙，以及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把我卖进宫的爹娘。

　　“刘小鱼这孩子男生女相，阴气过重，以后怕是个祸国殃民之人。”

　　那人是这样说的，于是，第二日我就被我娘用一块拇指大的桂花糕骗到岐川城内卖了。

　　若是当初知晓会因为一句话就被卖了做太监，我一定会冲上去撕烂那家伙的臭嘴。

　　也许是我想的过于投入，连皇上已经站在身后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