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犬 第137章

作者:文云木 标签: 古代架空

  “竟是这样。”桂弘道:“哥心里郁结不开的结节,原是这个。”

  “?”

  “对!”桂弘长舒口气,爽快一叹,再捏住画良之下巴高声道:“就是您自幼将我宠坏,让我对你依赖难分,执念坏成了占有欲,要你画良之此生非我不可,宠爱,娇惯,关心,全必须只能给我一人——

  他再盯紧画良之的脸道:“就是您这张脸迷得我情迷意乱,朝思夜想,这世间再多春色都不如这一支,我厌透虚伪的阿谀奉承,什么男宠娼妓一概碰都不愿触碰,是我贱,偏喜爱您这种爱答不理自私自利的性子。您这人身上好的,坏的,优的,烂的,全在我心根儿上,您说您要我如何。”

  “如何不喜爱。”

  画良之抿了嘴,开始恨自己为何饮酒,偏到这时昏昏沉沉找不出话对他。

  “只是眼前我的心并不重要。”桂弘又啄了几口弹软的脸,讨好着笑道:“是你,画良之,你到底如何想我。”

  “……”

  “你烦我的吗。”

  “没有。”画良之答得飞快,又觉羞赧,自顾自地小声喃喃:“不烦。”

  “那为何要躲。”

  “只是觉得不该。”

  “不该怎样。”

  “……”

  画良之沉默不能作答,胸腔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混杂,在某一瞬间甚至渴望起温存与依靠,就像是孤独求生的二十余年,为活命作茧自缚。

  而今有人试图剥开那茧,比起抽筋剥皮似的疼痛之余,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能否安然接受从未触碰过的东西。

  但他总不是个踌躇不前,犹犹豫豫之辈。

  酒意胜人,画良之伸手勾住桂弘脖颈,带他俯身,让双唇好紧紧嵌合。

  得不出的结论,不如一试便知。

  先将那依赖化成执念的人是我,离了你活不成的人是我,正如无根之木摇摇欲坠,死亡的饥渴来临之前,有人牵了我的手,心心念念的寸步不离,口口声声喊着哥哥,说着这世上只剩你了。

  他做了我的根。

  分明早就是割离不开的关系。

  为何要让那么多苦恼,误会,心结作祟,要不安,犹豫,恐惧于直面事实。

  这一吻冗长,狗崽子紧绷着心弦不敢做乱,生怕他再像那日不适得虚脱,舌尖交融轻咬分明啃噬到了至深却不敢动作半点。

  “……?”

  画良之半眯的眼睁开条缝,狗崽子的衣衫半褪,汗淋淋地浇在背上。

  他能从后颈与背脊交接出看到几道蔓延上来的疤痕,手指摸在背上是凹凸不平的。

  但比起这些让他心头发酸的触感,画良之惊奇在那背脊极为明显的颤抖上。

  “你怎么。”他被口水呛得咳嗽两声,一抹嘴角道:“抖什么。”

  也就是这会儿,画良之才看到贴在自己面前那张红涨得快要滴血的脸。

  桂弘眼神拼命地躲闪,好像这会儿扭捏的成了他,支支吾吾半老天,撑着的胳膊也在发抖,支不住,到底吧唧一声整个人砸到画良之身上去了。

  与此同时,那人早已难耐的勃发隔着衣料也是无法忽视地碰到了,虽说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那东西,画良之还是咬牙暗骂了声“狗崽子。”

  “……做甚。”

  “哥,一等……”

  桂弘的声音闷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奶气,撒娇似的往他胸口蹭了蹭,颤声道:

  “我紧张……”

  “……”

  画良之闻声眼皮一掀,翻了个白眼:“该紧张的人不应是我吗。”

  “我……”桂弘畏畏缩缩道:“我怕您疼了,或像上次似的怕了我,再,再……”

  “沉。”

  “嗯……嗯?”

  “让你动一动,猪一样,沉死了。”

  桂弘眼珠子晃成秋叶,冷汗刷啦从耳鬓掉落,闻声愣了继续,连忙重新撑起身子,什么该做什么,光是看着画良之的脸脑子便早成了片空白,不知所以然间慌手慌脚去扯他衣领。

  却不想两只手全抖成筛糠,颤颤巍巍像个八十岁老朽,束带一猛子扯成死结。

  画良之低头往下:“……”

  桂弘悬了手在一半:“……”

  “你怎么回事。”画良之百般不明,低声问:“放浪形骸三皇子。”

  “我没……”桂弘这会儿慌得更厉害了,话里都带出哭腔,小声咕哝:“我也没干过这事儿……”

  “……???”画良之酒都醒了:“放什么狗屁,仅是我见过的便不下三十人,你现在同我装什么纯良——”

  “都是逢场作戏罢。”桂弘抿唇快要哭了:“做给朝堂中人,也做给你看。心里头装着您了,那些个莺莺燕入不了眼,燕脂粉俗香闻着都恶心——我没……兴趣。”

  “……操。”

  画良之除了声问候再憋不出他话,反是桂弘这会儿心觉自己脸面尽失,怏怏垂头跪在榻上,随手拢了拢里衫,垂目往自己腿间看看,像条犯事儿的夹尾巴狗,磨磨蹭蹭道:

  “算了要不,下次再……我去,我回汤泉去解决一下……不纠缠您了……”

  “……”

  画良之拧眉跟着撑起半截身子,打侧面看那咬着下唇瑟瑟发抖的狗儿,忽然间觉得烦躁不堪,无缘由来的怒火中烧,忽地一跃而起,胳膊从背后卡住他脖子便是一个带摔!

  那长身咚地一声遭他仰面带摔在榻上,惊慌的痛声还没从喉咙里憋出,意已经被人翻身跨上,猛地堵了嘴。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可是会顾你自己心思,却把别人晾在一边儿?我何时将你宠成这般蛮不讲理的了。”

  “哥,哥!哥……咳唔!”

  他被人锁了喉,再发不出声。

  “今儿你我不做也得做,我好容易横下的决心,又说什么下次。何年何月是下次?陪你耗不下去了!”

  桂弘憋得眼冒金星满脸通红,可劲儿拍也松不开掐在喉咙上的手,但觉下面儿忽地一凉遭人退了衣物,浑身骇然一噤,意识到他良之哥不也是四六不通,甚至不如自己,他可是见都没见过——

  “哥,一等……”

  “桂棠东,你说没错。咱俩谁离了谁都活不成,说情义可没这般羁绊,说亲情又无半点血缘,就当是我将你宠坏了,我也乐意。”

  说着直接将成了死结的衣带撕拉强扯开来,画良之乱着把什么都扑腾到地上去,深深看了他一眼,肩膀和胸口略微一抬,憋了口气,伸手摸索到后边去寻位置。

  桂弘顿时吓得快要被过气,忙地从憋死的喉咙间疯狂挤声大呵:

  “哥!不是,不是这样,不能这样!!!”

  “莫要逞强,哥,哥,哥,哥!”

  “别——!”

  画良之愕然一跌,他被桂弘一手擒住两臂举按到头顶,绝对力量之下自己是挣不过他的,狗崽子成了雄虎,推压着要他动弹不得。

  “听我的。”他的声音隐忍到沙哑:“往后我定事事顺您,但这事儿上,绝不许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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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儿鸡打了鸣,早市儿吆喝起了又平,日头当上正空,屋门蹑手开了关,关了又开。

  “哥。”桂弘坐在榻边拉拉衣领,把颈后的划痕隐了,嘴边那点餍足的笑意藏不下去,小声道:“起来了,擦药。”

  被子里一拱,勉强见着个人形:“狗东西。”

  “好好好,我是狗。”桂弘着是个忍俊不禁,掀开被看见眼前一道细腰又吞了口水,堪堪移走视线:“让你别要逞强了,您一主动,莽得我魂飞魄散。”

  画良之自知昨夜大半是被酒晕了头,沉沉记不清详细,只觉得浑身散了似的难受,趴着睡压得胸闷,正要调整个姿势。

  “嘶——”

  “诶,莫要动了。”桂弘忙地按住胳膊,嘟囔道:“要不是昨儿我强把您按住,今日别说翻身,我看您命都要没半条。哪儿有毫无准备自己就要往下坐啊,姑娘家都没法这般强来的,吓死我。”

  画良之咂了咂嘴,他觉着丢脸,歪头看向墙去,怨声道:“我腰酸。”

  “这倒是我先前开心昏头,不惜玉。”桂弘笑了,陪着张讨好脸摸到人身上:“揉揉。”

  “阿东。”画良之慵懒再道:“我口涩。”

  “我赶早买了龙须糖。”桂弘探身从油纸包中抓出一块:“张嘴。”

  画良之散漫嚼着糖,趴得像滩水任由桂弘伺候按摩,半晌又道:“我饿,但膝痛,起不来。”

  “我点了这儿最好的酒楼,装食盒带回了。不劳烦您起,等我端过来。”

  画良之搁枕头下乜了他一眼——那男人满脸欢喜,根本没把自己使唤他当成事儿,反而乐在其中。

  “我渴。”他窥着再道。

  桂弘立马搁下食盒倒了杯水给他送到面前,又站定原地思考过会儿,把杯放下擎住画良之后颈,耐心道:“坐起来些,我倒了水。”

  “阿东。”

  “嗯?”

  “什么时候学会照顾人了。”

  “我吗?”桂弘指着自己鼻子,展颜一笑:“没学,只想着你想要什么就备了,这还嫌自己笨手笨脚,怕有什么不周全的地儿。”

  “狗崽子。”画良之笑的一骂:“我画良之那没根寻的祖上怕是冒了青烟,何德何能轮得到当今天子伺候。行了,你去坐吧,好好吃个饭。”

  “不要。”桂弘往地上一蹲,掀目外脸瞧着他:“我在这儿并非天子,只是哥养大的狗崽子,我打小就梦着这一天了——”

  桂弘不怀好意地扬出笑,一字一顿道:“与您一夜温存,让您心满意足浑身乏力,清早起来,全要由我照料。”

  画良之脸蹭地一红,昨夜那些被酒气吞掉的记忆重新冒了出来,让他浑身发冷地想寻什么缝隙钻进去算了。

  他停了抱怨,闷声起身撺了衣裳,歪歪扭扭坐到桌前,拾起饭菜。

  “什么时候回去,出来太久了。”

  “不急,等您心情好了。”

  “怎样算好。我立刻做起来高歌百首,陛下可以回京掌政了吗。”

  “倒也不是不行,您的调儿啊,我长大后可没再听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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