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的奴才夫人 第37章

作者: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标签: 古代架空

  谢福禧一抹脸,又边跑边抽噎着跟过去了。

  宁王府的主子虽然不待见这无足轻重的一个小少爷,但毕竟是王室血脉,是老夫人的心头宝。一个个地还是禁不住磨,乖乖儿地拿了些补品去秋茗居了。有些稍显诚意的,还会亲自看望一番,说些体己的话,聊表心意;有些只想走个过场,便遣了仆人把补品带了过去,再添油加醋的道这天凉了、入秋了,身子多感乏惫,也就不来跑这一趟了。

  九爷御池雁声半躺在床榻之上,一一应了,面上还带着和煦又谦逊的笑,顺便还给了仆从们赏银,权当做打发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谢福禧将一波送出去之后,另一波仆从又来了,那贼眉鼠眼的小仆从忙上前作了个揖,恭敬地喊道:“九爷,小的奉主子之命,特通报一声——四爷来瞧您了。”

  说完便退了下去。

  谢福禧愣了一会儿,只不过一时的愣怔,便已然聚集了滔天的怒气,让他恨不得早早儿关了门将那所谓的四爷拒之门外,甚至还恨不得与那四爷拼个你死我活!

  他自认为本性良善,懦弱又胆小,但是他自己的安危于受伤与否他都不在意。因为他是奴才,四爷是主子,属于奴才的认知告诉他就算是主子让他抵命他也不得不从。然而,他受不了,受不了这件事牵扯到了九爷,他看不得九爷受一丁点伤,他哪怕豁出一条命都想要让九爷平平安安地活一辈子!

  他瞧不起自己的懦弱,却也恨四爷的心狠手辣!

  正待他想办法要据客的时候,屋里却传来一声——

  “谢福禧。”

  “哎!”谢福禧应和,连忙跑进了屋子里。

  “让他来吧,我也有些话,想同他说。”

  望着九爷坚定的眼神和势在必得的姿态,谢福禧抿抿嘴唇,犹豫再三,终于点了点头。

  檀木熏香的烟气在屋子里燎燎绕绕,一呼一吸中都带着让人迷醉却倍感恬淡的馨香。茶盏中的细碎茶叶沉沉浮浮,热气似夹杂着丝丝的凉意。在如此的静谧中,一举一动,仿若就成了最不合时宜的东西。

  这无声的一切,令在场的每个人的脑海里都似乎绷起了一根弦,谁先发制人,这象征着平衡的弦便断了——

  四爷忽然伸出手——

  九爷眸中寒光一闪。

  四爷时刻都在注意着病榻之上那人的神情,见御池雁声如此紧张,兀自笑了。

  他的手渐渐凑近一旁木凳上放着的茶盏,对着九爷轻弹了弹茶壁,示意自己的用意。

  “叮铃~”——

  圆润的指甲触碰到茶盏,那温度也随之传来。

  “茶冷了,换一杯吧。”四爷御池威拿起茶盏,递向在九爷床边伺候着的谢福禧。

  谢福禧一动也不动。

  好半天,九爷御池雁声才轻柔地劝道:“去吧,给四哥倒杯热茶。”

  谢福禧这才接过了四爷手中的茶盏。

  四爷轻笑了出来,带着谢意与满足。那眼角的细纹微微攒起,唇角上扬,在那一张硬朗的脸上凭添了一份柔和及亲近。光这一打眼看来,谁能想到现如今如此让人心生好感令人倍感亲近的四爷,竟是那昨晚狠辣嗜血的暴戾歹徒?

  谢福禧扫了一眼四爷脸上仿似诚挚无比的笑,突地打了一个寒战。

  他端着茶盏走近门口,轻轻把门掩上了。

  最后,谢福禧有些不安从那仅有的缝隙瞧了瞧九爷,只见九爷这时也正看着他——

  九爷仿似安慰小奴才般地笑了笑。

  谢福禧垂眸,这才退了出去。

第97章 :更何况是我——御池雁声

  “四哥,有些话,我们不妨挑明了说罢。”

  九爷御池雁声压根不想与面前伪善至极的四爷多费唇舌,索性他单刀直入,全看御池威态度如何了。

  四爷还是一如既往地笑,他手扣了扣一旁的桌凳,玉扳指贴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一下一下……

  “小九,做哥哥的倒是不知道你所谓何事了。”

  九爷冷冷笑了一声,失望地摇了摇头:“难道非要让雁声把话说破么,雁声指的是——四哥你暗箱操作,与二哥联手将三哥送去边疆的事,也是……你与邓霜梅通奸生下御池嘉一事……”

  四爷御池威扣着桌凳的手一顿,脸上阴鸷的表情一闪而过,他笑得更开怀了:“小九,你莫不是这次伤糊涂了,你从哪儿听来的胡言乱语,竟是要把你四哥往子虚乌有的事情上推喽?”

  “或许是吧。”九爷直直看着四爷御池威:“不如我让父王或太母过来瞧瞧,一个滴血认亲,真相便会大白。”

  说完,四爷平缓的呼吸果然失了方寸。

  他万万想不到,小九竟会想到这一步来!

  他以为小九顶多发现了蛛丝马迹,顶多有了猜忌,就算是小九他再怎么聪慧再怎么洞察人心也不可能估量到这个份上!果真啊果真!

  ——果真小九不是池中之物啊!

  他走到现在,自以为精妙绝伦的一盘棋,却不料全被人给看了个通透!

  登时,笑容隐匿在嘴角,扯出一个阴险到极致的带着煞气的弧度。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四爷悄然握紧双拳,殊不知道这一番没了淡然的姿态全被九爷收进眼底。

  “四哥不必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想告诉四哥,这件事只要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包括宁王,包括太母……”

  “怎么说?”

  四爷轻眯起双眼,他不信,他不信小九这么成竹在胸是没有任何威胁的目的,他不可能放弃这个一举扳倒自己的大好机会。现在宁王府大乱,宁王基本不主事,全府上下乃至朝廷事务基本都仰仗他、仰仗他带给宁王府繁荣昌盛。

  然而此时,只要他一下台,剩下的——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小九手里。

  四爷心里快速打着算盘。

  九爷不以为然,仍淡漠至极地回答道:“不管四哥信与不信,雁声志不在此。权利、荣誉、金钱,我都不感兴趣。如果四哥希望,我可以做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无是处的御池雁声。”

  四爷静默了半晌,最后他抬起了头,眼中闪着精光,仿若能洞察一切。

  “条件。”

  “条件?”

  “对,你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

  “?”

  “四哥,只要你以后再不做些伤害我身边人的事,只要当我不存在便可,那么宁王的位子,便非你莫属。”

  “你在威胁我?”四爷品出了话外之音:“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和我斗?!”说罢,他便激动地站起了身:“就凭你?和我争宁王的位子?!你信不信我立刻就能了结你!”

  九爷没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四爷。

  四爷在那平静无澜的眼神中,不知怎么地,竟瞧出了狠戾与决绝。

  他颓唐地垂下了手,又缓缓地仿若被震慑般地坐了下去。

  “不要伤害谢福禧,不要打他的主意,不要妄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他不会告诉你,我也更不会容许任何一个人碰他。”

  九爷渐渐直起了身子,凑到四爷耳边:“昨天的事,是我的底线。你记住,就算是条狗,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我——”

  九爷带着极度迫人的气势,毫不退却地与四爷那眸子直视,他一字一顿却无比铿锵有力地说道“更何况是我——御、池、雁、声。”

  四爷的手控制不住地有点发抖,那声音不大,却如同鬼魅招魂般穿透了他的耳膜,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浸入他的四肢百骸。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小九长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再不是他随意可以忽略摒弃到一边的弟弟,而是成为了自己不容忽视的劲敌?

  到底——

  他从哪儿学来的如此狂妄的口气?

  这么不可一世,却又这么的——

  ……这么的令人胆战心寒?

  四爷下意识地轻微点了点头。

  “劳烦四哥了。”九爷将探出床榻的身子收了回来,眼神又恢复了无波无澜的状态。似乎刚才那一场紧张到令人发汗唇舌发干的对峙只是一场错觉。

  九爷照样淡漠。四爷照样冷静,甚至于亲和。

  可彼此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们之间,那维系血脉亲情的关系正悄然瓦解,剩下的……却渐渐被剑拔弩张和处处防备填满,仿似只要轻微的晃动,那微妙的平衡,便会轰然倒塌!

  ……

  谢福禧在九爷与四爷对峙的空档,正泡了茶准备重新端回房中,不意在半途,却被另一人给叫住了。

  “谢福禧!”

  “啊?”谢福禧下意识地答道,可他转过头四下望了望,却没见到人。

  “谢福禧,这边!”轻俏的女声传来,似是在秋茗居外。

  谢福禧被唬怕了,他现在对女声已经有了一种天然的抵触心态。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出了秋茗居外准备查看一番。因为其中一个原因是——

  这声音太熟了。

  果然,这谢福禧刚踏出大门,便见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慧玉。

  “慧玉姐姐!”谢福禧惊诧地叫道。

  慧玉皱眉,连忙捂住了谢福禧的嘴,啐道:“喊什么?我偷跑出来的,叫人发现了我可得挨板子!”

  谢福禧心下了然,支支吾吾地连忙点头。

  慧玉抿抿嘴,这才放下了手。

  她不放心地朝秋茗居内望了望,语气里全是担心:“昨个儿我听到别院里说,九爷被一个小奴婢给伤着了,怎么样,现在好些了没?”

  “好些了。那奴婢用的是袖剑,好在短小,没伤着内里,只是那血……那血流着吓人。”谢福禧回忆当初的情景,止不住地心惊胆战。

  慧玉一颗心才放了下去,只是还是有些责怪谢福禧的意味:“你是怎么照看九爷的?好好儿地九爷怎么会受伤?九爷可是主子,就算是一点擦伤那也是马虎不得,怎地到了你这里——”

  慧玉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谢福禧,兀自鼓着嘴生着气。

  谢福禧本来就已经愧疚地想去撞墙了,被慧玉这么一说,更觉得心急、自责到毫无容身之处。他咬咬嘴唇,低下了头,抠弄着手指,好半天才轻声道:“是、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九爷不会受伤。”

  慧玉听谢福禧如此说,猛地一惊,脑海中陡然想起了昨日那死去的奴婢的名字——余蔓儿!

  这余蔓儿跟谢福禧原本、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