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难逃 第40章

作者:宋昭昭 标签: 古代架空

  “安安?”阮少游试探着喊了声。

  嵇宜安走到他的面前,瞧了瞧地上的景宽,就抓起少游的手,很认真地擦去了虎口上的血迹。

  “安安,你……你怎么了?”阮少游声线有些颤动,低头去看嵇宜安,然而嵇宜安只是淡漠地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然后平静地看向少游。

  “我没事啊。少游,回去吧。”

  师兄们彼此看着,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这几日是如何捱过的,可曾受什么伤,是否被虐待,为何又一言不发,嵇宜安只是摇了摇头。而他身上的伤口确实都被处理好了。

  “小师弟,你是不是在怪我们……”

  嵇宜安强打起精神,努力露出让师兄们心安的笑容来,“师兄们放心,我只是累了。”

  他好像真的是累了,但是阮少游定定看着他,多年朝夕相处又怎么不知道嵇宜安的脾气秉性,哪怕是笑,也知道是强撑起来的笑。

  阮少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嵇宜安对上他的目光,笑容有一瞬怔愣。

  一切尽在无言中。

  嵇宜安低下头看他断开镣铐,铁链咣当掉在地上,阮少游又蹲下身子去,为他解开脚上的镣铐。指腹小心摩挲着破损红肿的腕处,他们能听见彼此在低低呼吸着。

  解无生负剑赶来了,瞧见时别三日的徒弟时,也只是远远地站在街头,没有再上前。

  他对上师父目光,又看向地上昏死过去的人,景宽已成如此,一月后神仙散断,他又该何去何从,恐怕师父也未曾想到,景宽会用这种方式来控制他吧。

  “师父,没事呢,”嵇宜安扯开唇角笑着说,“弟子全须全尾,只受了一点伤,您不必太过愧疚的。”

  “……好。”

  这场动乱逐渐平息,侠客们接出那些被羁押毒打的师兄弟,医馆门前都排满了人,有些人已经伤重不治,只留下压抑伤悲的哭声断续响起,日暮下的华亭县满目疮痍。

  嵇宜安怔怔看着,阮少游背起他来,往客栈走去。

  包厢屏风里,师兄们轮流往浴桶里倒了一盆盆水,便关上门退出去了。

  嵇宜安坐在水中,任阮少游为他梳理乱发,认真清洗着身子和伤口,指腹沿着贯穿伤往下去,搽过起伏的胸膛,洗去斑驳血迹与污垢。

  鬓边碎发落在嵇宜安的肩颈旁边,多少有些丝丝痒痒,他转过头,看阮少游洗得很认真。这件事本不是他故意瞒着,只是怕阮少游会不准他去,甚至代替他去。

  温凉的水声哗啦一下,嵇宜安伸出手来,缓缓摸上阮少游的脸。指尖的水珠滴进浴桶里,阮少游动作一滞。

  “少游你看我,一切都好。”

  “嵇宜安,”他垂下眼睫,“我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

  “……你以前说我小孩心性,原是没有说错的。我想要护住你,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如同废物一般枯坐三天。”

  他为了追嵇宜安,弃了镖局当个甩手掌柜,一路自在逍遥,本以为死缠烂打抱得美人归,就是他此生志向,直到如今才知自己到底有多无能。

  朝堂江湖,波诡云谲,阮少游只当天塌了自有高个子的来顶,却不曾想到底是嵇宜安顶下这一切。

  阮少游拳头悄然紧握,若非自己毫无势力根基,眼耳闭塞,又怎么会如此。

  他一拳砸向浴桶,溅起水花散开,嵇宜安猛然抓住了他的手,侧身去正对他。阮少游别过头只觉不配嵇宜安如此相待,抽手便往后退去。

  “哗啦”一声,浴桶里氤氲雾气弥漫上来,嵇宜安浑身赤裸湿漉着撑起身子,抬手摸上阮少游的鬓发。

  屏风里,影绰着水珠滴下,映照着出水那具窄腰实臀的身影。

  阮少游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一切都不怪你,对吗?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嵇宜安一下下摸着他的发丝,低声安抚着,“我从未嫌弃你不能出现在地牢中,有些事情我必须有所担当,又怎么能再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

  “安安……”

  “你心所想,乃是我所念,”嵇宜安的指腹揩过他眼角,抬起眼温柔地看向他,“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再觉得愧疚。”

  “……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好。”

  嵇宜安微微侧过头,缓缓吻上阮少游的唇瓣。

  他怕时日无多,以后再无机会。

  嵇宜安轻轻触碰之后便要松开,阮少游却猛然捏上他后颈,低头上前一步,加深这个吻。

  他闷哼一声,随即就感觉唇间湿漉推拉去,阮少游一把揽上他腰,生涩而又试探地吻入更深处,唇瓣间裹覆纠缠,他的身子猛然紧绷,又渐渐放松下来,伴随着轻微嘬声在屏风后细碎响起。

  热气弥漫开去。

  嵇宜安的指尖一点点蜷起,才知道原来是这种感觉,水珠蜿蜒滴了下来,滴答一下落在浴桶中。阮少游的手向下摸去。

  “少游……”

  阮少游停住了手。

  嵇宜安轻轻呼吸着,“来吧。”

第52章 大刺激

  天色渐渐暗淡,景宽被都尉的人带走了,他仍旧命大还活着,只是为保住性命,他的眼珠被整个剜了下来,即便是服用了麻沸散依旧是被活活疼醒。

  都尉也没有这么好心专程救他一命,不过是需要从这位厂公的嘴里撬出勾结左相的罪证,烛火扑哧摇曳着,一切都在幽暗里悄然进行,直到深夜解无生来访,叩开了县衙的大门。

  昏暗里,木架上的人像一具死尸般,只有在解无生进来的时候,微微动了动手指。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解庄主比起所谓的罪证,难道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吗?”架子上的人抬起头来,“怎么也不关心一下,你的徒弟在我这里是如何度过的。”

  解无生目光一凝,捋了捋胡须。“你不用转移话题。”

  “本座可不需要转移话题,”景宽低低笑着出声。“你的小徒弟在本座这待了三天,本座是什么样的人,解庄主应当清楚。”

  解无生扬剑抵上他脖颈。

  景宽却无半分畏惧。“救本座出去,否则你的小徒弟,活不过一个月。”

  许久,解无生拳头缓缓紧握。

  牢房里,卒然传来景宽放肆张扬的笑声,他不好过,别人也绝不能顺心如意,哪怕他坠入无间地狱,也要让害他的人比他痛苦百千倍。

  解无生拈指点了他的穴道,转身大步离去。身后,景宽又开始痛苦疯癫般咆哮起来。

  而此刻,客栈中的浴桶正在吱呀呀摇晃着。

  水晃荡着拍上桶壁又被拍回,溅起水珠绽开,伤口缓缓裂开渗出血迹,传来嵇宜安因为受痛而遏制不住的闷哼声。

  “安安,我……”

  “没关系的,继续吧。”

  阮少游一开始还很顾忌,问嵇宜安的伤,问嵇宜安还有没有气力,问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动手还是小心谨慎,吻弄缠绵细致,到后来在嵇宜安一味的放任下,逐渐开始变本加厉。

  水凉了但身子是热的,滚烫地散发着温度,左腿湿漉地从浴桶中出来,在氤氲雾气间环上阮少游的腰,绷紧的足弓颤颤着,嵇宜安攥着浴桶的手松开又攥紧。

  阮少游的衣裳一件件地落在地上,到后来屏风外朦胧映着抬抱的身躯,红烛缓慢地融化成蜡,从烛台边垂落。恍惚间交错的声音细微急促,粘腻着伤口血迹蜿蜒流下。

  他仰起脖颈,阮少游就咬上他的喉结,轻轻舔咬着往下,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腰窝,酥麻感就自尾椎而上,水击千层般猛然荡起。

  门外,要敲门进来的花有道一愣,随即阻拦了刚上楼的八师弟。

  “吩咐下去,晚上……晚上不要让师兄弟们靠近小师弟的屋子,让他好好休息。”

  “好嘞。”

  门内的嵇宜安听到花有道如此说,默默捂住了嘴。阮少游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浴桶里的水又是一荡。

  但是嵇宜安最终还是没能捂太久,夜半的时候,从他房间里传出巨大的声音,众师兄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惊醒冲来,还没等推门,阮少游就从里头走了出来。

  “果然还是阮少掌柜惦记着最深,竟比我们来得都快。”

  “里头怎么了,小师弟没事吧。”

  “让我们进去看看,”八师兄往里边探头,被阮少游拨弄了回去,“小师弟啊,你没事吧——”

  “他没事,”阮少游面不红心不跳,“就是浴桶裂了。”

  “……浴桶裂了?”

  “小师弟半夜洗什么澡,没摔着吧。”

  “众位师兄还是早些回去吧,我把他房间里的水清理干净就好了。”阮少游拱手行礼,“你们明天不是还准备去医馆那边探望吗?”

  “也是。”

  众师兄们面面相觑,然而阮少掌柜既然如此说了,他们还是不解地回房去了。八师兄还在那嘀嘀咕咕,“没道理啊,大家用的浴桶都是一样材质,结实得很,这是作什么才会裂了。”

  “……”

  阮少游送走师兄们,才松了一口气。

  他关上门,绕到屏风后,嵇宜安正侧躺在床上,肩胛锁骨,胸膛腰间,连着臀腿上都是暧昧吻痕与被掐出的青红印迹。

  他大抵只是想躺会儿,然而如今沉沉呼吸着似乎是睡熟了,阮少游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只能小心地替他清理。

  其实那会儿阮少游本就是完事了打算收拾的,没想到正想要搬浴桶却会突然散架。

  嵇宜安被触碰间警醒一动,睁开眼瞧见是他,沙哑道:“少游,把水扫了,你……早些回去睡了吧。”

  “干什么,压榨完本少爷都不留过夜的吗?”

  嵇宜安闻言沉思了会儿,就往床里边挤了挤。

  “这还差不多。”

  嵇宜安又睡着了,阮少游收拾完一切,也跟着躺了下来。飞针熄灭了燃烧殆尽的最后一点烛火,月光朦胧地从窗子外投了进来,屋子里就昏暗了。

  阮少游从后抱住侧躺着的嵇宜安,低嗅了嗅他肩窝处,满足地闭上眼。

  相识五年,嵇宜安一直自以为长辈,曾经不曾见过的样子,不曾听过的声音,如今都知晓了,原来这位梁地闻名的剑客也会露出那般模样。

  嵇宜安是他心之所向,重金难求,这一路从宁京到淮南,再到华亭,终究还是有所回应,那么即便日后再多诡谲磨难,他都不会再松手去。

  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

  清早嵇宜安醒过来时,还是被阮少游热醒的。

  某少爷的手大剌剌地揉捏着他的胸肌,腿挂在他的身上,某处的温度不容忽视,阮少游瞧他没反应,还以为没醒,慢悠悠磨蹭着。

  嵇宜安的身子渐渐绷紧。

  于是师兄们破天荒地没看见小师弟早起,初尝滋味的少掌柜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直到日上三竿时嵇宜安虚晃着步伐走出来,各样菜肴齐齐摆上,听闻有盘驴肉是花有道特意为他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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