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和跛子 第70章

作者:可乐乐乐 标签: 古代架空

  温热的呼吸渐渐接近,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那柔软的唇瓣,却蓦然吻了个空。

  “淮安?”宋喻舟喷出粗气,疑惑不解。

  长长一段沉默过去,才听到那人说:“热吗?可以把被子掀开的。”

  在茫茫黑暗中,宋喻舟看不见他的脸,不过感觉喷在颈上的呼吸远了许多,他摇摇头,随后意识到林淮安根本看不见,便道:“不热,淮安冷,三郎想淮安可以暖和一点。”

  “嗯,那就这样待一会。”

  黑暗里林淮安在宋喻舟未察觉到的时候轻轻抬起手,不断擦拭唇角,直到血腥味溢了满口,他也不停动作。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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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足足下了一整晚,宋喻舟也跟林淮安一同在被子里闷了一整夜。

  初时还好,少年人精力足也旺盛,拉着林淮安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

  可到了后半夜,外面雨声渐消,宋喻舟的眼皮也越来越沉,声音停停顿顿,困意在出口的话中凝聚,最后喃喃低唤着林淮安的名字睡了过去。

  绵长的呼吸声回荡在被子中,听起来并不喧哗,反而很容易让人心静。

  林淮安抬起手抚过他的眉眼,分明处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可他却像是能看得见一般,一寸一寸贴着他的轮廓向下。

  如此这般不断往复,随着繁杂纷乱的雨夜,一直到了天明。

  转日天晴,乌云散开露出晴朗的光芒,鸟儿叽叽喳喳扑腾着翅膀飞上枝头。

  街道两边热闹依旧,商贩们有的在门前扫水,有的用布擦拭着摊位上的积水。

  无人注意有一清瘦男子从他们身旁走过,他脸色发白,双目无神,好似一滩死水。

  道旁的人们如往日般闲聊起来,聊着近日城中发生的趣事,以及今日比较值得人关注的事情。

  “是今天吧。”

  “什么今天?”

  有人含笑责道:“哎呦!这你都能给忘了!刘府今日不是有喜事嘛!”

  交谈的人立马拍上脑门,“是了,这么重要的事我竟是给忘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瞧着时辰,应该快了吧,不过也就纳个妾,动静估计不会太大。”

  “大不大的不管,我更好奇那姑娘的长相,听说刘福可是花了大工夫才将她给收了。”

  啧啧惊叹声响起,这时街巷中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如浪潮般的喧闹声很快将这点子声音给淹没过去。

  林淮安恍若未闻,一步步朝着街上最热闹的地方去,一路聚着好些人,跟他朝同一个方向走,无一不探着脑袋往前看,仿佛有什么乐子在前面等着。

  “要不还是算了吧……”林淮安身旁的男子颤颤巍巍地跟同伴说话。

  满脸兴色的同伴皱眉斥他无趣,“瞧你吓的,被斩首的人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可…可我听说今日被斩首的那人好像…没犯什么大错……”

  同伴厉声反驳,“听说听说!那都是别人嘴里说的,能是真的吗?官老爷都判了,说他罪大恶极,按律当斩!你到底看不看?不看就赶紧走,别扰了我的兴致。”

  他拨动身旁的人,兴致勃勃地朝前走,不想身后突然一阵哗声,男子回头这才发现在他身后有一人倒了地。

  打退堂鼓的同伴上前将人扶起,道歉说:“抱歉,我朋友他不是故意要将你推倒的。”

  听到这话,男子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做了错事,他也不含糊,连忙上前扶人要致歉,“对—”

  但手指还未碰到,那摔倒的人却忽然避开了身子,紧接着丝毫不顾两人的诧异,一跛一跛地朝前走去。

  二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发愣,“真是怪了,难道他也急着去看斩首?”

  “别这么说,我瞧他脸色惨白,兴许是有什么急事要做。”

  被二人议论的林淮安走在人群中,逐渐走进临安城的闹市里,这里的人更多了,密密麻麻的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纷乱嘈杂的交谈声不绝于耳,林淮安站在外围抬眼朝前看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高台上,如今立着许多官兵,严阵以待地围着中间圈椅中坐着的官员,一袭朱红色的官服将他罩住,彰显他的尊贵身份。

  在那群官兵里面,林淮安还看到了孟钰的脸,他身份可能更高一些,所以站在了那高官的身侧,秉刀凝神的模样跟平时笑嘻嘻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林淮安没有心思看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高台最前方那跪着的人的上面。

  昨夜的雨水还未干,留在木质的高台上凝成水洼,反射着今日大好的晴光。

  耀眼的光芒将身穿囚服的人笼罩住,囚服已有些脏污,双膝处的布料更是被雨水浸透打湿。

  乱发在风中飘动,刮着唇瓣上干裂的皮,他分明狼狈至极,可眼神镇定平稳,面对底下各种看好戏的人所投来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凶神恶煞的刽子手就站在他的身侧,臂膀间落着那用来行刑的血刃,泛起雪亮的寒光,明明没有一丝血迹,但却好似已经能看到它饮血滴落时的模样。

  林淮安站在人群中,沉默地望着,仿佛望到了那日梦中的景象,一切都在应验,一切也都不能阻止。

  如同噬人心神的噩梦,如何也醒不过来,林淮安清楚此生直至自己死去,都无法脱离这个梦魇。

  这是他要偿还的罪,更是他要受的惩罚。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还以此为乐,将他的痛苦当作是快乐,享受着这一切。

  “哈哈哈哈,林淮安,你居然真的按我说的做了。”冰凉贴骨的手将林淮安的脸颊捏起,唇瓣上还分散着几道暧昧的白痕。

  林淮安恶心得想吐,掐住他的手腕,眼眶红透不断低咳着。

  宋云衔用拇指摁紧他微红的双唇,擦掉了上面属于自己的东西,“瞧瞧,这张嘴多好啊,我可真喜欢。”

  他凑近伸出舌头舔舐过林淮安的薄唇,咂摸两下瞬间变得兴奋起来,“林淮安,跟着我吧,跟着宋喻舟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只要你肯听话,听我的话。”

  宋云衔期待地等着林淮安的回答,胯下刚软下去的性器再度昂首起来,充分将他的欲望暴露出来。

  林淮安将嘴里咸腥的东西全部咳了出来,对宋云衔的话置之不理,只哑着嗓子问:“现在…可以放过周岁桉了吧。”

  宋云衔立刻阴下了脸,钳住他的双颊加大力道,“放过?既然你这么在乎他,那就再来一次吧,毕竟我还没有尽兴,又怎么肯放过他。”

  “无…耻。”林淮安艰难吐出二字,可紧接着就被人按住后脑压了下去,宋云衔舒爽地长叹出口气。

  躺椅吱吱呀呀响个不停,直到浓云翻滚,雷声大震,宋云衔才终于撤开对林淮安的禁锢。

  他坐倒在地上咳嗽不停,吐在地上的都是那令人恶心的浊液,宋云衔收拾好衣衫,轻轻捋了捋微乱的下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林淮安喊住他,“那周岁桉呢?”

  “他?”宋云衔回转身子,阴沉沉地一笑,语气云淡风轻,“明日去街上你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什…么?”

  “哈哈哈哈。”宋云衔被林淮安那副样子逗笑,捧住腹部笑个不停,“你不会真以为你给我口过几次,我就能放过他吧。”

  “未免也太相信我了,你难道没听府里人说过?”他走近地上已丢了魂魄的人,蹲下身在他耳边阴测测说道:“千万不要跟我做交易,因为只会让你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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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离三郎恢复神智不远了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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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子弟周岁桉藐视律法,扰乱公堂秩序,公然跟朝廷命官叫板,更雇凶杀人,企图嫁祸他人,已是犯下大罪。今日便按着律法将其斩首示众!”

  传令官高声将判词喊出,远播在闹市之中,人声静默一瞬,过后轰然炸开了锅。

  其中不乏有认识周岁桉的人,扼腕叹息道:“周郎君不是这样的人啊!买凶杀人的事他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只不过这话刚出口,就有人吊着嗓子阴阳道:“人不可貌相,你真了解他吗?就连他爹娘都不一定能知道他本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么个仅仅打过几个照面的路人,就能空口为他喊冤了?”

  一时间吵吵嚷嚷的喧闹声不断,然高台上跪着的周岁桉好似未闻,只默默仰起头望了眼天边高悬着的太阳。

  那阳光很暖,倏尔几滴不知从何处落下的雨点,啪嗒点在他的眼睫上。

  他双手均被绳索缚住,如今想要抬手拭去却是无能,他深深吐出口气,眼底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只平静地扫向底下的人群,心里希冀不要看到爹娘和阮云稚的身影。

  大约老天看他太过可怜,一圈看过去尽是些同情,憎恶,看戏的陌生面孔,倒没有熟悉的脸庞。

  周岁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将将要收回视线时,却跟人群后那清俊的人对上了目光。

  眼底略有讶异滑过,很快消失不见,耳边传令官的声音又起,那是时辰将至,呵令刽子手准备动手的意思。

  听着这一切,周岁桉目光越过众人望向那个人,如初见时那般冲他任情一笑,笑容干脆爽朗。

  此刻远处的林淮安早已僵住,如死水般的眼瞳中映出他唇角的浅笑,以及缓缓启开的双唇,无声地在说:“替我照顾好云稚。”

  林淮安在心中复述出了这句话,一时间像是胸膛被剖开,无声的字句如刀一笔一笔刻在心尖上,痛的发慌,沉重的想躲。

  这时台上的刽子手拿过一旁桌上的酒坛子,仰头豪饮下一口后吐在了寒亮的刀片上,哗一声利刃斩开水雾,锋芒在刀尖凝聚。

  底下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看接下来的景象。

  林淮安同样感触,望着那笑容,他叠叠后退,恐惧在心中滋生蔓延,如附骨之疽,如何也除不掉。

  可身后仍有不少人兴冲冲地挤开他朝前去去,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喊叫,“岁桉吾儿!”

  林淮安随着众人一道看过去,人群后方有一男一女相携走来,女子年岁已大,头发花白了半边,颤颤巍巍地走来,双眼红肿眼珠浑浊,仿佛下一瞬就要倒下。

  身旁扶着她的中年男子也是同样的红了眼眶,紧紧盯着台上的周岁桉。

  女子一步一晃悠,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好似生命就在这几步间流逝掉了。

  她冲着高台上那些锦衣加身的官员,怨怼哭诉,“我儿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如此对他!这世上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这话一出,周围人便知晓了他二人的身份,便是台上“罪人”的生身父母。

  人群自动为两人让开了条道,齐齐默视着二人朝那处走近。

  台上的高官见此情形眉头收紧,当即挥手令下,“法场之上不得喧哗,将他们二人给我拖走!”

  号令刚下便有官兵朝二人走去,台上的周岁桉此刻终于露出些不同的神色,为自己爹娘的性命而担忧。

  他挣扎着向前跪倒,呼喊道:“爹!娘!孩儿不孝,你们走吧!”

  周母泪流满面,哭到近乎要昏厥,周父抵抗着官兵的铁手,愤懑的泪水贴着脸颊滚落。

  林淮安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阻拦的能力,他步步后退,逃一般地转过身向外走去,被迎上来的人流冲撞得跌跌撞撞。

  轰隆一声,天空传来巨响,阴云很快聚集,几乎是转眼的工夫就将整片天空都遮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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