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夫今天也在互演 第16章

作者:草莓碎碎冰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打脸 古代架空

  他的喉咙深处传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收了几份力气,神色也放松些许,把那只手按在胸口。

  李淮看了一眼发红的手,皱了皱眉,尝试着用另一只手去摸了摸他的头。

  “……救……”

  救?

  李淮赶紧俯身凑近他的唇,努力地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救……”

  “不……”

  来来回回就这两个字,没头没尾。

  李淮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还处在梦魇中的言时玉,想起几乎布满上半身的伤疤。

  这两个字是不是与伤疤有关?

  可惜言时玉不会回答他。

  他轻叹一声,重新躺下来。

  梦魇中的言时玉似乎察觉到身边的善意,松开他的手,直接钻到他怀里。

  李淮脑子一下子空了,低头时下巴蹭到柔软的发丝,胸前是男人呼出的温热气息,腰被有力的双臂环住。

  不可一世的言时玉以孩子般的姿势靠在他怀里,诡异的脆弱之感比日出自西边更匪夷所思。

  李淮像被点了穴道,不敢乱动,只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即将入睡之际,怀中人喃喃一声:“云煦……”

  李淮猛地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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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李淮:不睡了 ̄へ ̄

  晚安,比心!

第16章烂泥

  直到天快亮了,李淮才迷迷糊糊睡着,等被青林叫醒时,言时玉已经离开了。

  “陛下,言大人说昨夜行刺之事尚未查清,今儿的早朝先不上了,您用完早膳去听赵大人讲书即可。”

  青林恭敬地服侍他穿衣,为他梳头。

  李淮打了个哈欠,看到镜中自己眼下的一大片乌青,有气无力地点头。

  “青林,你跟在言时玉身边很久了吧?”

  青林拿梳子的手一顿,垂眸思索片刻,低声回答:“回陛下的话,奴才进宫已有十年了。”

  那就是跟在言时玉身边十年了。

  李淮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抓起金簪往头上比划两下,又问:“明日我要带雯兰出宫玩,你安排。”

  青林颔首:“是,奴才会安排好一切。”

  “对了,昨晚雯兰……”

  “雯兰得知陛下险些遇刺十分担心,奴才已告诉她陛下平安。”青林拿起他刚才摆弄过的金簪插入发间,躬身退到旁边,“陛下请去用早膳。”

  李淮松了口气,虽不知青林所言是真是假,好在雯兰没有再关心则乱。

  早膳后,赵岐准时到来。

  李淮从书中抬起头,瞧见来人时被吓了一跳。

  明明昨夜差点儿被刺客杀了又一夜未眠的人是他,可赵岐的神色更加憔悴,眼下的乌青快赶上砚台里的墨了。

  赵岐颤颤巍巍地行礼,略微浑浊的眼睛担忧地盯着他,不一会儿眼中就浮上一层水雾,哽咽道:“看到陛下一切安好,老臣就放心了。”

  李淮勉强微笑:“赵大人若是不舒服,派人告诉朕就好,不用……”

  “老臣没事。”赵岐剧烈地咳嗽几声,喘了几口粗气,“老臣担心陛下,于是在宫门口守了一夜。只要陛下安好,老臣就安好了。”

  他说得极为诚恳,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淮,关切之情多得过分,令李淮有些毛骨悚然。

  这么大把年纪在宫门口守了一夜,没病倒已经算福大命大了。

  “赵大人费心了。来人,赶紧扶赵大人过来坐下。”

  隔着一张桌子,赵岐眼中的关切更加明显,他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讲什么史书,只是盯着李淮看。

  从上往下瞧,又从下往上瞧,恨不得把他每一根头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渐渐的,李淮从那目光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他暂时没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赵大人?”

  赵岐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拱手道歉:“老臣失礼,还望陛下恕罪。”

  “朕不知赵大人在看什么,难道朕有什么不对?”李淮佯装随口一问,拿起茶杯递到嘴边,余光注意着赵岐的神色。

  “老臣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就算知道陛下安然无恙,也想亲眼确认您毫发无伤才能安心,否则老臣必定寝食难安。”赵岐重重地叹气,眼中闪过一抹悲戚,“先帝突然驾崩已是老臣毕生之憾。若陛下再有个闪失,老臣只能以死谢罪了。”

  “先帝突发恶疾驾崩,赵大人不必自责。”李淮安慰道,轻轻放下茶杯。

  赵岐摇头,面色凝重地扫过守在殿中的宫人,压低声音道:“那天晚上,先帝身边只有一人,陛下就不曾疑心?老臣知道陛下与此人私交甚笃,也知接下来所言会令陛下不悦,但直言上谏是老臣的职责所在,老臣不得不说。”

  “老臣怀疑那晚根本没有宫变,陛下的皇兄们也未谋反逼宫,一切都是他制造出来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弑君夺位!老臣希望陛下不要再被奸佞蒙蔽双眼,而应明辨是非,这才是天下万民之福!”

  “陛下别怪老臣多心,昨夜的刺客与之前的皇子逼宫很可能是同一种把戏。老臣猜陛下还不知道,先帝驾崩当晚,他就调换了内宫所有侍卫,如此司马昭之心,陛下万万不可再被他迷惑啊!”

  李淮的眉梢动了动,他确实不知道言时玉调换了侍卫,但想想那天的架势,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言时玉都敢带兵入宫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见李淮没反应,赵岐恨铁不成钢地捶了捶大腿,继续道:“陛下,老臣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可您还年轻啊!他、他不过是倚仗祖辈的光芒,再加上言将军战死沙场,才让他颇有威望,不然就凭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怎么能手握兵权!还有,老臣恳请陛下莫要再让他插手边疆之事,兵部那么多人去过战场,总比从未离京的他更懂边疆实情啊!”

  李淮默不作声地听着,心中提取出这段话的重点——从未上过战场,从未离京。

  那言时玉的伤是怎么弄的?总不能是被刺客砍的吧?抑或……他自己?

  言时玉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说不定还真是……

  “陛下?”

  李淮回神,面露难色,几番欲言又止皆落在赵岐眼中。

  “陛下有什么话都可以跟老臣说。”

  李淮干咳几声,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朕完全明白赵大人的一片苦心。”

  赵岐闻言连连点头,眼中燃起希望。

  “可朕对他情根深种,纵然知晓他做过错事,亦不想责罚,更不想提起。朕资质平庸,做不了什么明君,也没什么大志向,平生所求只是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执拗和深情,苦笑中皆是单相思的苦涩和甜蜜,“就算他真的罪大恶极,朕也至死不渝。”

  这一番深情言论仿佛一支支利箭插入赵岐的身体,他扶着桌沿,震惊又不解地瞪大眼睛。

  “陛、陛下,您和他都是男子,这、这……陛下一定是被他哄骗才误入歧途!”他笃定地点头,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言时玉这个祸国妖孽!

  “朕心甘情愿,赵大人不必再言。朕是信任你才说的,别再说让朕不高兴的话了。”李淮冷着脸说道,态度十分固执,拿起未讲完的史书递给赵岐,“继续讲吧。”

  赵岐欲言又止,皱眉接过史书,讲了这些天来最别扭的一个时辰。

  见他脸色难看至极,李淮面无表情,心中窃喜。

  如此一来,赵岐一定会认为他不仅是块难以雕刻的朽木,还是个痴情无脑的断袖,比一滩烂泥还难扶上墙。

  一个时辰过去,赵岐踉踉跄跄走出明宸宫,几欲昏倒。

  李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身影走下台阶,一点点消失。

  “言时玉啊,赵岐更讨厌你了。”他喃喃自语道,转身之际,雯兰端着热茶出现在门口。

  雯兰恭敬行礼:“陛下万安。”

  “起来吧。”

  主仆二人回到殿中,李淮坐到龙椅上,歪头打量面色如常的雯兰。

  不错啊,这要放在以前,她非顶着红肿的眼睛兴师问罪不可。

  “陛下请喝茶。”雯兰双手递上茶杯。

  李淮抬手接过来,不急着喝只是端着,低声问:“还好?”

  雯兰双手交叠放在腰间,答道:“承蒙陛下关心,奴婢一切都好。”

  “你……没事吧?”他半信半疑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这才多久没见,整个人好像脱胎换骨一般,言行举止都规矩了不少。

  “幸得陛下的关爱和青林公公的教导,奴婢真的没事。”雯兰毫无感情地微笑回答,头低得更低了。

  “最后一次,说人话。”他用了点力气把茶杯放到桌上,杯盖晃动了一下,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桌面,像极了昨夜地上的血。

  雯兰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秀眉微蹙:“昨晚陛下命悬一线,被心上人英雄救美,后来又同榻而眠,如今已成为宫中一段佳话。听说此刻这件事已经传到宫外,人人都说陛下与言大人情深似海、情比金坚、情……”

  “停!”一个个成语听得李淮头疼,同时也松了口气,雯兰还是雯兰,没被青林收买。

  “原本我还想赏你呢,被你这么阴阳怪气说一顿,我突然忘记那些银子放在哪里了。”李淮无奈地耸耸肩,惋惜地叹气。

  一听到银子,雯兰眼睛一亮,小声道:“陛下聪明绝顶,一定能想起来。”

  “小财迷!”李淮从怀中取出荷包扔给她,转念一想,若有所思地盯着欢欢喜喜捧着钱袋的“小财迷”,“我真担心你被青林收买,言时玉可是财大气粗啊。”

  “奴婢爱财,取之有道。奴婢的娘说过拿了不干净的钱会没命花,奴婢谨慎着呢。”雯兰得意地把荷包收好,笑盈盈地看向李淮。

  这还是个满口道理的“小财迷”。

  “钱也收了,我该说正事了。”李淮正色道,朝她摆摆手,示意她靠近些。

  “是。”雯兰收起笑意,上前俯身凑近他。

  “明日我会带你一起出宫,青林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出宫后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帮我把信送到……”

  雯兰连连点头,将他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在心里。

  “如果遇到危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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