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夫今天也在互演 第3章

作者:草莓碎碎冰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打脸 古代架空

  “方才几位罪臣的不堪言语颇有上梁不正下梁歪之意,臣以为罪臣之后难保不对陛下与太后怀恨在心,为保江山社稷,该斩草除根。”

  这就是言时玉,任何对他有威胁的人,他都要除得干干净净。

  李淮指尖微颤,脊背发凉。

  “言时玉!李淮!我诅咒你们断子绝孙!”

  “望陛下早做决断。”言时玉拱手道。

  手心黏腻的汗被无声无息地蹭干净,李淮扶住言时玉的手,目光一如往常的信任和依赖,“朕都说了,言卿拿主意就是。”

  “是。”言时玉顺势直起身子,拍拍手,一众官兵涌进来,“陛下有旨,这六人罪无可恕,按律法处以五马分尸之刑,立刻执行。”

  几人还想再骂,被官兵堵住嘴,一个个拖出去。

  “陛下累了,臣送您回寝宫。”言时玉作出一副谦恭臣子的模样,朝他伸出手。

  李淮颔首,顺势搭上,与言时玉一同往明宸宫去。

  明宸宫,前殿为书房,供皇帝处理政务、召见大臣和读书学习,后殿为寝宫,供皇帝休息。

  周朝先祖将书房与寝宫合二为一,是以督促子子孙孙勤于政务。

  不想先帝不爱政务,只爱奢华,把这里当成了藏宝阁,无数珍宝堆积成山,与政务再无半分关系。

  如今先帝死了不到一日,明宸宫已焕然一新。

  宫人们低眉顺眼地守在门口,言时玉毫不避讳地拉起李淮的手走向最上方的龙椅,让他坐上去。

  “先帝临终前说葬礼从简,臣便自作主张了。眼下国事为重,想必先帝也能体谅,若是陛下想拜祭,臣也可带陛下去皇陵。”

  没其他人看着,言时玉不必再装,嘴上说着“臣”,双手按在两旁的龙形扶手上,俯身盯着年轻的皇帝。

  李淮被他困在龙椅上,高大的身躯将光悉数挡住。

  葬礼从简?其实就是不办了。

  拜祭先帝?不过是一具尸体。

  “先帝已入土,朕就别再去打扰了。”李淮往后一倚,歪头笑看言时玉,明眸情思流转,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你往后也住这里吗?”他抬手捏住言时玉的衣领,稍稍往旁边扯了一下,意味明显。

  “这可是陛下的寝宫,臣不敢。”言时玉抓住作乱的手,用力一扯,把人拉到怀里,探究的目光如锋利的刀,“陛下就这么喜欢臣?”

  “当然。”他回答得干脆,目光一片澄澈,端的一副痴情模样。

  言时玉眯起眼睛,企图从李淮的神色中找出一丝一毫不对来。

  皇位是权力顶端,古往今来被此冲昏头脑的傀儡不计其数。

  言时玉并不认为李淮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有二心也无妨,但终究会有些麻烦。

  先帝七子,只有他最好控制;若没了他,还要费一番周折,从李家旁系选人,怕不能让世家大族放心。

  说到底,大家都需要一个傀儡——血脉纯正的傀儡。

  “臣……受宠若惊啊。”言时玉松开手,转身指了指堆积如山的奏折,“臣都看过了,请陛下批阅。”

  李淮听话地坐起来,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刚一翻开,一张纸条滑到桌案上。

  他呼吸一滞,纸条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言时玉不仅看完了这些奏折,还一一做了批示,碍于身份,只是写在纸条上,让他誊抄一遍。

  李淮紧抿双唇,慢慢地调整呼吸,用有些僵硬的手指捏起纸条,笑着朝言时玉晃晃,“言大人都帮我弄好了啊。”

  第二本,第三本……全都夹有言时玉的批示。

  “国事紧急,陛下赶紧批阅吧,太阳落山之前,这些奏折都要发出去。”见李淮似有倦怠,言时玉有些不耐烦,皱起的眉给他染上一层暴戾之色。

  他挽起袖子,亲自磨墨。

  墨块被狠狠地按到砚台上,渐出几滴水来,朱砂血一般散在砚台里。

  李淮仍笑着,心想言时玉是不是想杀了他,否则怎会磨个墨像要把墨块碾碎似的。

  目光扫过一张又一张纸条,他明白今日只能乖乖誊抄,没机会看奏折到底写了什么。

  来日方长,他有耐心。

  磨墨声停了,一支笔被递到眼前。

  “谢谢言大人。”李淮抬起头展露笑颜,伸手去拿笔,佯装无意握住笔杆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缓缓松开,指尖轻轻拂过关节夹住笔杆,目光却一直往上,非要望进言时玉的眼里才罢休。

  两指将笔抽出来,李淮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提笔认真地把言时玉所写的一字一句誊到奏折上。

  新衣到底不是量身定做的,他穿着还是有些大,低头时露出白皙脆弱的后颈。

  一小截骨头透过皮肉凸出来,看得言时玉手心痒。

  他忽然很想知道,那骨头摸起来是什么滋味。

第3章帝王

  灼热的视线烙在后颈,李淮早有察觉,抄写未停。

  这似乎是他头一次袒露些许真实情感。

  李淮心中燃起一丝愉悦,面不改色,只是抄写得更快了。

  虽不能将所有奏折读完,但从言时玉的批示中,他也能大致猜到内容。

  江南的水灾,边疆的外敌,几位皇兄在朝中的党羽……还有对言时玉的弹劾。

  李淮真想知道言时玉看到奏折时是何反应,又是如何写下“知道了,朕当训诫言卿”这句话的。

  更好奇,弹劾他的几人能活几日。

  分神片刻,一只手伸过来,掌心向上,食指指节轻叩在桌面。

  “陛下想什么呢?”

  言时玉站到李淮旁边,手一翻按住奏折,俯身去看。

  李淮侧身倚在桌上,单手托着下巴,拿笔的手微微抬起,抬眸盯着言时玉的侧脸。

  他脸颊发红,目光专注而深情。

  “言时玉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欺上瞒下……不除此等祸国殃民的佞臣,不足以平民愤、安群臣……”言时玉读得很慢,每停顿一下,冷峻的脸就多一分笑意,仿佛这不是在弹劾他,而是在夸奖他。

  李淮没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星半点怒意。

  “这封奏折……赵岐,陛下知道这个人吗?”言时玉转头看他。

  赵岐是三朝元老,言官之首,为人刚正不阿,数次冒死上谏。

  只怕这几份弹劾言时玉的奏折,都是跟随他的朝臣所写。

  “听说过,他与你有过节么,怎么如此诋毁你呢?”李淮皱眉,孩子气地瞪了那奏折一眼,提笔虚虚点一下“赵岐”二字,“要不要杀了他?”

  言时玉冷笑:“杀赵岐?”

  李淮认真点头,见他不同意,脑袋一歪,不解道:“不能杀?”

  赵岐自然杀不得。就算此人拿剑指着言时玉,也判不了死罪:三朝元老深得人心,朝中一半的文官都对他心悦诚服,哪怕是言时玉也不能轻易对他下手。

  说什么杀了他,不过是哄骗言时玉的把戏。

  瞧瞧我对你情根深种,见不得你受辱;瞧瞧我多么愚蠢,连重臣都不要。

  李淮继续装什么都不懂,面色焦急,等着他的回答。

  沉默片刻,言时玉轻笑一声,握住他拿笔的手,按到奏折上,“赵大人年纪大了,陛下别跟他一般见识。臣是何人,陛下明白就好。”

  “何人……言大人是我的心上人,自然处处都是极好的。”李淮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顶着红红的脸继续抄写。

  言时玉退回原位,目光落在少年人的薄唇上,侧脸某处还残留着柔软温热的感觉。

  他的眸色变深,喉结上下滚动。

  许是近日太劳累,竟觉得傀儡愈发顺眼了。

  奏折处理完,李淮放下笔,刚想去拉言时玉的手,青林进来禀报说制衣局的人到了。

  “登基大典那边还有些琐事,臣去看看。”言时玉恭敬地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李淮不舍地目送他,沉默半晌才看向青林,闷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制衣局的人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为他量好尺寸,几日后就会送来新衣。

  打发走他们,李淮来到后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雯兰。”

  过了片刻,雯兰端着热茶快步走来。

  “你们都退下吧。”她俨然一副大宫女的模样下命令,可终究不熟练,声音轻微地颤抖。

  宫女们躬身退下。

  直到一点儿脚步声也听不见,雯兰才松口气,压低声音:“陛下还好吗?”

  方才她被青林拦在殿外,心中担心不已,生怕言时玉对他不利。

  “好啊。”李淮幽幽开口,信步来到窗前,外面是一片竹林,微风送来竹叶的清香。

  随手关上窗,他坐到榻上,指尖摩挲着软枕上的金线,“今日可听了什么趣事?”

  见他一切如常,雯兰松了口气,回想起宫人们说的话。

  “奴婢听说昨日赵大人的独子去京郊踏青,不知怎的摔断了腿,估摸着好几个月下不了床,赵大人心疼极了。”

  她双手奉上热茶,李淮接过喝了一小口,放到一边。

  “命还在就好。”他喃喃道,眼前闪过奏折上的一行行字,言时玉就是言时玉,人前说着不在乎,人后还是要做点儿什么出气。

  雯兰小声叹息,“是啊,据说那日惊险极了,若不是赵公子运气好,恐怕……”

  李淮闻言,情绪不明地笑了一声。

  雯兰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听李淮的话,留心着宫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

  “你觉得青林如何?”他突然开口问。

  “青林?”雯兰皱眉,小声回答:“若他不是言大人派来的,奴婢会觉得他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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