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第362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宫斗 系统 古代架空

  那几个藩王所作所为,他更清楚得很……

  赫连容的确好战。

  惊蛰倦怠叹息一声:“先生,我什么保证都给不了。”

  张闻六笑吟吟地说道:“今日,我不过是给你讲了个故事而已。”

  惊蛰幽幽说道:“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倒是未必,说不定先生明日还会再讲讲那穷兵黩武的后果,好叫我也增长见识呢。”

  张闻六厚着脸皮说道:“要是你想知道,那我明日自然可以给你讲解。”

  惊蛰收下那张题目的纸张,朝着张闻六摇头,看着外头的天色说道:“先生要是再不回去,想必陛下就要来探望你。”

  张闻六猛地站起身,大步朝外走。

  “我先告辞,还望陛下安康。”

  丢下这句话,张闻六跑得比谁都快。惊蛰看着先生消失的背影有些纳闷,难道景元帝身边这些人都特地练过?

  这一个个,那腿跑得可飞快。

  他收拾了学习的用具,一路回到寝宫时,暮色已经渐深,整个乾明宫都已经点燃灯火,明亮如昼。

  赫连容正靠坐在床榻上,低头看奏章。

  男人平静肃穆的脸庞被那烛光晃动着,那些锋芒毕露仿佛也被柔和了几分,仿佛一卷柔美的画卷。惊蛰站在门边上欣赏了好一会,这才迈步往里面走。

  这些交给赫连容的奏章,明面上都是往京外送,路上兜了一圈,又回到了京城被送进皇宫。

  大部分都是无聊的请安,那些奏章被随意丢开,地上已经乱七八糟。

  惊蛰一边走一边捡,有些无奈地说道:“难道就这么不堪入目,怎随意乱丢?”

  赫连容:“一通废话。”

  纵然敲打了数次,但这底下的官员还是放弃不了这些无谓的做派。若是大家都做了,唯独自己不做,反倒成了典型。

  赫连容再怎么喜怒无常,也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就把人拿出来杀了。

  惊蛰看着赫连容脸上难得的暴躁,没忍住笑了起来:“这花团锦簇的文章,全用在恭维你身上去了。”

  他随意翻开看了几眼,无奈摇头。

  见惊蛰坐在床边,赫连容随手把一份奏章递给他。他微讶,抬手点了点自己,直到赫连容颔首,这才打开看了几眼。

  片刻后,惊蛰脸色有点奇怪。

  “……这是茅子世的奏章?”

  惊蛰也没看过多少奏章,不过刚刚捡的时候,倒是看了几眼。大多数的奏章都辞藻华丽,文笔优美,不过说来都是废话。

  不过既然是要递到圣上跟前的奏章,肯定是有些制式规范。现在摊在惊蛰手中的这个,倒是简单利索,干净的笔锋三两下就提完一件事,不仅干脆还很清晰。

  要不是看到落款,惊蛰还从没想到,这会是茅子世的字。

  茅子世那性格看起来,应当比现在的感觉更加圆滑才是。怎么字迹给人,却是这种干脆利落之感。

  赫连容淡淡说道:“茅子世这手字,是跟着外祖父练出来的。”

  一想到赫连容的外祖父是谁,惊蛰又莫名觉得理所应当。

  只不过,这奏章里的内容,倒是很奇特。除开第一件事,是在追查一名叫刘浩明的男子的关系网外,后面就是陆陆续续写了十来个时间地点。

  惊蛰出宫的次数虽然不多,不过在素和的解释下,倒是知道了不少京城的好去处。这罗列出来的时间地点,不都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地方吗?

  用素和的话来说,这种地方就是专门去烧钱的,一晚上可以烧掉几千上万白银,就只是为了一顿宴。

  “这个刘浩明,很重要?”

  “不算重要,与茅子世是私仇。”赫连容淡淡说道,“茅子世看着吊儿郎当,倒也重情义。刘浩明是沉子坤朋友之子,却杀了父母妻子,沉子坤为此沉痛不已。依着茅子世的性格,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放过。”

  惊蛰听着,似是有点耳熟。

  “我记得这个人,已经下狱被判,为何还要掘地三尺?”他有些疑惑,“是人被放出来了?还是他的身上,另外有疑点?”

  “是前者,也是后者。”

  惊蛰:“人跑了?”

  赫连容摇头,淡声说道:“是我放到太后身边去,为了看她的反应。”结果太后的反应,倒是有些稀松平静。

  刘浩明应当和太后没有关系。

  只不过暴露出来的事迹太过恶劣,又有些相仿,这才引起了太后的关注。

  “……是因为,刘浩明弑父杀母的行为,有疑点?”惊蛰蹙眉,“如果不是太后,那会是谁?”

  瑞王?还是其他藩王?

  赫连容淡淡说道:“既不是她,我便知道是谁。”

  惊蛰:“赫连容,你莫要再卖关子。”

  “寿王。”

  惊蛰猛地将奏章按下,“刘浩明弑父杀母,若是与寿王有关,那目的在你?”

  赫连容挑眉:“何以见得?”

  “若非冲着你来,何必弄出这样违背伦常的祸事?”惊蛰皱眉,“这是在暗喻你?可刘浩明应当会被判刑……死刑……他打算在法场上做什么?”

  他甚是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首尾。

  有时候,赫连容觉得惊蛰这样的性格,怕是适合去断案,轻易一点线索,就总会叫他联想到许多。

  而往往,那都是正确的。

  “他的确试图这么做,那日我杀钱永清时,茅子世刚端了他一个多年据点。”赫连容淡淡说道,“倒是暴露出来不少事情。”

  惊蛰:“你全然不知?”

  寿王居然有在京据点?

  “你将我视为天人吗?”赫连容低低笑道,“这世上所有事,我也并非一一都知。”

  “可你知道大多数事。”惊蛰意有所指,“只要你愿意。”

  他重新提起那份奏章,朝着赫连容晃动了两下。

  这不就是查出来了吗?

  “只是知道面上,根底脉络还未挖掘。”赫连容道,“左不过都有茅子世在查。”

  惊蛰:“要是什么事情都丢给他,他怕是会累坏。”

  “此事与刘浩明的线索是一致的,他只会更兴奋。”赫连容淡声说道,“纵是没有命令,他也只会追查下去。”

  惊蛰一边听话,一边没忍住细看着赫连容,那炯炯有神的模样,看得异常认真。

  赫连容挑眉:“你这般……”

  瞧着,像是一条目不转睛的小狗。

  惊蛰慢吞吞地说道:“你今日感觉如何?”

  赫连容抬手按着腰间,平静地说道:“已经比之前好上许多,伤口正在愈合。”这话听了相当于没说,惊蛰上手掀开了赫连容的衣裳,发现伤口并没有开裂,这才安心。

  赫连容的手指,就落在惊蛰的手背上。

  那种温度,时常会让惊蛰紧绷片刻,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习惯于赫连容冰凉凉的感觉,在他已然恢复后,反倒是有些不适应。

  惊蛰将他的衣裳重新穿好,站起身来。

  “我去叫他们传膳来……”

  惊蛰刚走两步,发现走不动,低头一看,袖子正被赫连容牢牢攥着,动也是动不了。

  惊蛰疑惑挑眉:“这是做什么?”

  “你今日看来,有些奇怪。”赫连容的声音冰凉,锐利的视线扫过惊蛰全身,“张闻六那厮与你说了什么?”

  惊蛰犹豫片刻,他原本也没想能瞒得过他:“……他只说,希望你莫要穷兵黩武。”

  都无需多言,光是这一句,赫连容都猜到张闻六长篇大论的是何物。

  “当拔了他的舌头。”赫连容神情冷漠,吐出来的话,带着冰凉的煞气,“真管不住自己的嘴。”

  惊蛰索性坐下:“其实,我觉得先生……”

  “是个好人。”赫连容古井无波地将这句话补上,“在你眼中,谁不是好人?”

  惊蛰笑着摇头:“我是想说,先生这人还怪过分的。他这话应该和你说,却偏偏来与我说,这不是另辟蹊径吗?”他一边说,一边只觉得无奈,“难道与我说,就当真管用?”

  赫连容冷淡地哼了声,“倒也未必不管用。”

  惊蛰微愣,就发现赫连容的手指勾住了他的尾指,轻轻拽动两下,漫不经心地说道:“惊蛰,像是你这样的人,总是容易被世俗礼法约束,若是真的见到伤天害理的事,未尝不会开口。”

  张闻六根本不必劝说。

  惊蛰平日里会有些事不关己的薄凉,然而倘若事情当真摆在他的面前,他的骨子里,也同样有着难以压抑的血性。

  倘若他真能完全不在意,当初就没必要非得留下那么多虫奴的性命……哈,那一切本也跟他没有关系,不是吗?

  惊蛰敛眉:“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不听不闻?”

  “你做不到。”赫连容平静又冷漠地摇头,“我不过是想说……”

  那双冰凉的黑眸对上惊蛰的眼。

  “任何事,你都能同我说,”那声音专注而缓慢,那些灼烧的狂热压抑在冰凉的声音之下,便已然是个承诺,“只要你不愿,我便可不做。”

  …

  已是深夜,冰凉如水的月色流淌了一地,整座皇庭都在月光下雾蒙蒙的,仿若隔着一层银白的纱布。

  间或,也有虫鸣声,甚是静谧。

  惊蛰侧躺在床榻上,与他相距不远处,则是赫连容。男人似乎是睡了,呼吸很是绵长。

  近来,赫连容似乎总是睡得沉。

  惊蛰经过数夜观察,得出了这么个结果——而他之所以彻夜观察的原因,咳,那自然是他睡不着。

  惊蛰近来有些失眠。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赫连容昏睡不醒那三日,给惊蛰留下了后遗症,每天晚上,他总是难以入眠。除非数着赫连容的脉搏,听着他的心跳声,不然惊蛰辗转反侧,得熬过许久,才能有丁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