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胚子 第14章

作者:鹿款 标签: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强强 古代架空

  江辞幸灾乐祸地笑声从身前传来。

  宴云楼咳了两下,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看清眼前的人把手搭在游艇上,正笑得前仰后合。

  “江辞,”宴云楼黑着脸转了转脖子,冷酷无情地说,“你完了!”

  他像海豚一样猛地从海水里跃起来。

  江辞艹了一声,转身逃命。

  宴云楼从小在海边长大,泳技比江辞好出不知道多少倍,他体形又比江辞整个大一个号,长胳膊长手一拢,没游几下就一把抓住了江辞的手腕。

  江辞乐极生悲,从海水里扑腾半天,无奈宴云楼的手像手铐一样钳着他,他把身上的劲都用光了,手还牢牢地被宴云楼锢着。

  宴云楼唇角上扬,一用力把他拉到自己身前,心里花样百出地琢磨怎么狠狠地报复他一下。刚想开口说话,江辞突然从水里窜出来,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后趁着他发愣的片刻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逃之夭夭。

  宴云楼傻眼了。

第21章

  宴云楼傻眼了。

  嘴唇湿漉漉的,有点疼,还有点辣。

  属于另一个男人唇舌的触感一碰即逝,好像很软,也好像很热烈,但宴云楼现在脑子有点晕乎,记忆像触电了似的刺刺拉拉的。

  他心里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他也确实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一种血液在身体里涨潮的感觉,心跳声很快,整个人开始发热,眼前好像是那个世界,又好像变成了全新的一个。

  江辞躲在游艇后面偷看他,见他目光在海面上搜寻了一下,然后像机关枪对准猎物一样,瞄准,拉近,狠狠扑了过来。

  江辞狼狈逃命。

  平心而论宴云楼游泳的姿势非常漂亮,他线条流畅,肩膀宽厚,皮肤像是不会被太阳污染一样洁白无暇。他那双蜜糖色的眼睛被拢在浓密的、挂着水珠的睫毛下,金棕色的头发贴在脑后,整张漂亮的脸蛋儿完全暴露在目光里,像是最负盛名的雕刻大师手下最杰出的作品,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和珍藏之后刚被洗净摆在日光下。

  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美。

  江辞贪图美色,逃命的时候总扭头去看他,所以就被宴云楼扣着头往水里按了五次。

  两人打闹了半天,之后双双精疲力竭地挺在游艇上。

  分着喝了一点带上游艇的纯净水,江辞直起身来,低头看了宴云楼一会儿,试探着问,“我刚才……那个什么你,你什么感觉啊?”

  “什么你什么我的?”宴云楼闭着眼睛晒快要落下去的夕阳,“你说什么呢?”

  江辞个老流氓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脸红,他深呼吸了一下,为了不让宴云楼再找借口,字正腔圆地摊牌道,“就刚才我亲你,你什么感觉?”

  宴云楼冷哼一声,睁眼看了他一下,然后又把眼睛闭上了,“我想淹死你。”

  “我小时候啃我的那条狗你知道怎么样了吗?”

  江辞还在琢磨他的语气,没过脑子地问,“怎么样了?”

  “死了!”宴云楼气哼哼地回答他。

  江辞大惊失色。

  宴云楼静默两秒,不情不愿地补充,“老死了……”

  江辞笑了一下,没头没脑地跟他说了一声“等我一会儿。”之后又钻到水里去半天不见人影。

  宴云楼等的时间有点长,想下去看看他是不是被鲨鱼叼走了,但又怕他还来刚才那一套突然袭击,就坐在游艇边沿探着头往下看。

  过了一会儿海面“哗啦”一下碎开了,江辞冒出个头来,举着个海螺大口大口地喘气,“送给你,”江辞把海螺放在他手里,笑得贼兮兮地。

  “定情信物。”他说。

  两人回到岸上的时候日头偏西,沙滩上的游人都进到会所里面去吃晚餐了。远处的海滩上有特聘的烧烤师傅在做烤肉,肉香混合着木炭火烧火燎的味道,随着升腾起的烟雾飘散过来。

  “晚上吃点什么?”江辞探头探脑地往写着“餐厅”两个大字的玻璃房里看,“我知道这边有一种椰青做的甜品特别好吃,但是我没吃过正宗的,还有那种捞上来直接做刺身的海鲜是不是……”

  “我回家了。”宴云楼说。

  江辞的话头停下来,“怎么了?”他笑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要是不喜欢,那就当我惹你生气赔礼道歉的礼物,定情……那什么,别的我再送你。”

  “家里还有人等着,我要先回家了。”宴云楼说。

  他短裤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那个半大的海螺。

  “你想吃什么特色菜可以问服务员,他们这里东西还挺全的。”宴云楼说。

  江辞沉默了一会儿。

  “……哦,行啊。”他说,“那我不送你了,你路上慢点。”

  宴云楼说了“好”,转身向外走。拐弯的时候向后看了一眼,江辞还站在那里——孤身一人,一动不动。他身后是成排的高大的棕榈树,其中夹杂着在沙滩上踢足球的小孩子的吵闹声和食物炙烤时升腾的热气,再远处是渐渐坠落的夕阳和一片蓝紫色的晦暗天空。

  宴云楼回到娄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他外公去老友家下棋,江千钰和宴赛儿在客厅里看电视。

  “哥哥!”宴赛儿看见他进门,把嘴里的芒果咽下去,张着焦黄的小嘴大喊一声。

  “怎么才回来?”江千钰站起身来,话里有点埋怨,“下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也不接,把我们都急坏了。”

  “没事,”宴云楼换下衣服来,“有朋友临时找我,手机没放在身上。”

  “哦,”江千钰说,“你去海边了?这一身沙子,吃饭了吗?”

  “还没,”宴云楼说,“你们晚上吃的什么?随便弄点吧。”

  家里有个老保姆是从宴云楼的外公外婆刚结婚时就在家里伺候的,今年也七十多岁了,宴云楼叫她阿桑奶奶。白天家里还雇着几个年轻人做打扫做饭的活儿,到晚上年轻人都不住家,只有阿桑奶奶一辈子没结婚也没小孩,在娄家住了五十多年,本意是想让她安心养老,但是她闲不住,什么事情都要做一做管一管,全当半个管家。

  她听见宴云楼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要给他做饭吃,江千钰放下手里的瓜子,连忙到厨房去给她打下手。

  宴云楼到二楼卧室去冲澡换衣服,刚要关门的时候宴赛儿从门缝里钻进去,瞪着两只提溜圆的大眼睛问他,“哥哥,你跟朋友出去玩啦?你朋友是那个开奔驰的帅哥吗?”

  宴云楼怔了一下,低头去看她,“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他从康腾路上开过来,走错了好几次岔路口,在别墅外面转了半个小时,就像我们在游乐场走迷宫一样,好搞笑。”

  别墅附近在修路,防护带建的到处都是,第一次来的人很容易被绕迷糊。宴赛儿的卧室在三楼,视野更好,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宴云楼在想,他跟江辞在别墅门口时,有没有做过什么会让人误会的举动……好像没有,但是江千钰的卧室也在三楼,他不知道江千钰有没有看到江辞来找他。

  “嗯,”宴云楼含糊地说,“你问他干嘛,别往外乱说。”

  “我有什么可说的?”宴赛儿很惊奇,朝他做了个鬼脸,“我就是觉得他傻不拉几的。”

  “……”宴云楼转移话题,“你跟小钰哥哥相处的怎么样?别跟在家里似的耍脾气,也别叽叽喳喳的。”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宴赛儿很受伤,大声重申,“我是淑女!”

  ……好容易把小麻雀糊弄走,宴云楼在浴室冲澡。水流从头顶滑到眼睛里,有一种不舒服的涩和痛,他禁不住想,江辞……现在应当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吧,跋涉千里就为了见他一面?他看起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做出这种傻事来。

第22章

  宴云楼在海城待了一个寒假,一直在娄家的公司学着做事,过年的时候几个世家小辈结伴去给宴元开拜了年,听说江辞也一起去了,只不过他们到底没再见到面。

  快开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江千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他和几个同学准备去KTV里玩,问宴云楼要不要一起。

  宴云楼答应了。

  他到KTV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坐电梯上到二楼,正看见有几个醉酒的人堵在走廊里,吵吵嚷嚷地很不雅观。

  宴云楼皱了皱眉头,转头往右手边的那条走廊走去。

  这个KTV非常大,他之前从没来过,照着门牌号一边找一边拐了几个迷宫样的小路,走到后来只看到走廊两侧的包间都是黑漆漆的,又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好像一个客人都没有似的。

  又转过一个弯,抬眼正看见一个亮着灯的包厢,包厢门外站了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他有点眼熟,似乎是在洪霜堂见过面。

  突然包厢里响起一声极其可怖的惨叫声。

  江辞在里面?宴云楼愣了一下。

  包厢里面只开了一只瓦数很弱的壁灯,江辞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微微俯下身去,手上拿了一把匕首在玩。向南站在他身后,旁边是几个同样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俱都不发一言地微微垂着头。空气里很安静,音响设备被断了电,其他客人的鬼哭狼嚎被远远地隔离在几个空包厢之外。

  地上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

  男人的右脸贴着地面,后背起伏微弱,偶尔鼻翼里发出急促地吸气声,接着全身像过电一样剧烈地痉挛一阵。

  宴云楼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不知死活的一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身下聚着一滩反着光的猩红的血,茶几边上一只硬生生被从腕骨砍断的手……

  宴云楼打了一个哆嗦。

  他看向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男人,用那种几乎称得上是迷茫的表情。

  胃袋收缩发苦,立刻涌上一种恶心作呕的感觉。宴云楼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仿佛有一把大锤不断撞击他的太阳穴,记忆深处闪现出许多破碎的画面,伴随着骤然炸开的白光,让他无法抑制地开始眩晕。

  “江总,对不起,我们没拦住人,宴少爷他……”

  身后的保镖急声解释了两句,好像还有人低声叫了一声“云楼……”,交织的声音落在耳朵里断断续续的,像车载音响在进入隧道后发出的接触故障的响动。

  宴云楼扶着门框闭了闭眼,漫长的黑暗过后,意识和力气一点点被重新注入体内。

  他甩了甩头,抬手擦掉下巴上的一滴冷汗,然后转身就走。

  江辞匆忙起身,“老大——”向南在身后叫住他,“这个人怎么处理?”

  江辞停下脚步,转过脸来阴鸷地盯着地上那一团血肉。匕首被甩在地上,他的脸色冷若冰霜,“把人送到于海东家里去,传我的话,他要是不想活了可以直说,不必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或者,”他冷笑了一声,“赶明儿我把于渌也阉了,让于叔抱着他的一窝孙女做他的光复大梦去吧。”

  “老大,江先生那边……”向南脸色也极差,但仍然迟疑着提醒。

  “你不用管。”江辞说。

  外套上溅了血,血腥气一阵一阵地向上涌。江辞将外套脱下来甩在地上,面目铁青地问站在包厢门口的保镖,“人往哪边走了?”

  江辞推门进2307的包厢时宴云楼刚饮尽一杯酒。他脸色很白,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用力到有些发抖,然而眼眶却是红的,像梅花被碾碎在雪里迸溅出的汁水。

  宴云楼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唇角紧绷,目光晦暗寒冷——明明是又冷又艳的一幅水粉画,映的他几乎如同冰山雪莲一般神圣不可侵犯,然而江辞却顾不得欣赏美人,只觉得宴云楼的视线像两把冰锥一般,直直插进了自己的胸口里。

  他对这眼神无力招架,匆匆调转视线。

  打眼一望,包厢里除了宴云楼之外还有几个男孩女孩,看上去是十八九岁的学生模样,俱都是生面孔,正凑在一起唱歌喝饮料。

  宴云楼身边坐了个漂亮姑娘,长卷发,短裙和过膝靴,上身穿了一件很薄的粉色线衫。她手中握着啤酒瓶,正往宴云楼喝净了的酒杯里倒酒。

  江辞走过去从她手里把酒瓶抽走,“你让一让。”他说。

  那个女孩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点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你是什么人呀?凭什么叫我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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