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胚子 第62章

作者:鹿款 标签: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强强 古代架空

  娄天泽笑了,“你毛叔叔家的妹妹,叫什么来着?淑怡还是淑贞?那个小姑娘霸道得很,再小的时候你们玩过家家,他一定要当你的新娘,把别的女孩子打哭了好几个。”

  宴云楼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一直以为你能找一个好女孩子,圆圆满满地结婚,生子,幸福平坦地白头到老。除此之外,你的生意做到多么大,事业上取得什么样的成功,我反倒不太在乎,你母亲也是这样想的。”娄天泽话说的很慢,仿佛这话已经积攒了二十多年,在心口忖度了无数遍,到今天才珍而重之地讲给他听。

  他语重心长,“我跟你母亲感情上都有不幸,所以不希望你重蹈覆辙,云楼。”

  “我知道,”宴云楼很平静地点头,“但是人的感情是没有办法被控制的,您也知道的,舅舅。所以舅妈去世后您一直独身,到今年也有……四十年了。”

  “至于我跟江辞……”宴云楼笑了一下,眼神很缱绻,“我现在只是很确定我爱他,我的一生要跟他一起度过,不可能再有任何人了。”

  “要是我不同意呢。”

  “如果您不同意,那我也绝无二话,”宴云楼说,“我母亲去的早,舅舅将我当亲生子,从小把我拉扯到大,教我读书识字,礼义廉耻,舅舅对我有恩。”

  他直视着娄天泽深邃的眼睛,看到那里面有光影晃动。

  “我只是……我跟江辞,相识也有许多年,一起经历过许多事,人生中最快乐和痛苦的记忆都与对方纠缠,其实早已分不清什么是他,哪里是我。”

  “江辞命苦,家庭与事业都颇多挫折,但要细数起来,感情上遇见我……才是他最大的不幸。”

  “江家本身就是个污泥潭,里面浸着不知多少血和泪,这些舅舅您都知道。江辞在这污泥潭里长起来,他的处境,其艰难险阻,我无法向您表述万分之一。我深夜睡不着,脑海里时常会不受控制地想,想他这么多年的苦和累,有时会不可抑制地流眼泪。江毅与江辞从来不是一条心,他拿江辞当卖命的机器,却也防着江辞大权独揽,很多事情都交代得一知半解,江辞在其中转圜,能做的有限,但到底是尽力做了的。”

  “他不想接德天盟的班,但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没有母亲,也没有享受过父爱,所有寄托在事业上的妄想,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德天盟的规矩很多,江辞也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他绝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但要桩桩件件的算清楚,他做了多少错事,造成了什么影响,您知道的,这倒也未必。那些所谓的举报材料,我一条条地看清楚了,狗咬狗黑吃黑的戏码,江辞不去做,您也要出手解决的。”

  “我十八岁的时候认识他,刚开始接近他是别有目的,但他对我一直热忱真诚、毫无保留……那种灼热的爱,我已经很多年不敢想,因为害怕自己会陷入巨大的悔恨和绝望。”

  “我伤害过他很多次,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舍得。”

  “有两次,他差点死在我手上,两次。”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娄天泽看到他眼角的泪。

  “事到如今他还肯原谅我,我时常会觉得惶恐,无论做什么总要停下来,确定他是真的还在…….他还在,是我的福气。”

  “如果他不在了,剩下我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活的了,我实在想不到……”他苦笑了一下,“实在想不到要怎么活下去。”

  一片寂静。

  良久,娄天泽低叹一声,“你呀,真的是知道怎么拿捏你舅舅。”

  宴云楼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带着些微疲倦地笑,“谢谢舅舅,等过几天,他休整好了,我带他来看望您。”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大结局~

第98章 大结局

  结案的那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大晴天,一切像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德天盟江辞的身份早在六年之前就已经被注销,而他作为美籍华人的身份证件一应俱全,怎么证明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为什么已经被认定死亡的人会重新复活?他是通过何种途径出境并且在境外取得身份证明?这一切都是摆在项目组成员面前的巨大难题。

  而在德天盟江辞“去世”后,第一次扫黑除恶行动已经对包括江毅在内的全部相关人员进行了审查和判决,在江毅老谋深算地提前布局和筹谋下,于海东和他的旧部对现已造成的影响分解承担了几乎全部的责任,在此种情况下,江辞的身份是否能够得到确定,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一个死局,而他们之前一直无法松口,无非是因为上面有要员要求严查,现下这种要求一经放松,案子就自然而然地了结了。

  江辞与廖警官握过手,宴云楼难得面色轻松,对廖警官道谢,低声说有空一起坐坐,希望他一定赏光。

  宴云楼揽着江辞的肩向外走,路上小声问他,“刚才陆俊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江毅的律师想和你沟通一下遗产继承的相关事宜,问你什么时间有空。”

  “不用沟通了,”江辞应得很快,“捐了吧,回去以后咱俩联系一下,看捐哪个基金会比较靠谱。”

  “好,”宴云楼笑了一下,“或者我们自己成立一个基金会?我早有这种想法,中盛每年也可以出资……”

  但他们的话头很快停住了。

  医院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越野,一个面色冷峻的寸头男人笔直地站在车旁,他身边,娃娃脸的年轻男人靠在车门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脚打着拍子。

  瞬间,宴云楼感觉到身边江辞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

  “阿辞……”他叫了一声。

  “没事。”江辞面色如常,拍了拍宴云楼的手背,步履不停地从台阶上走下去。

  站定,目光相对。向北好像更壮一些了,头发还是那么短,但是脸上已经完全没有青涩的样子,连穿衣风格都变化了不少,至少过去的向北绝不会穿Buberry的格子风衣和牛津皮鞋。

  向南长高了一点,长手长脚像一根抽节的竹子,只是脸上还是一团喜气圆圆,单看脸蛋简直像个小孩子。

  “阿北,小南,”江辞先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向北突然冲上去,朝着他的脸狠狠地挥了一拳头。

  这一拳太突然,不算江辞在内,宴云楼和向南全都没反应过来,江辞也许料到了,但他根本没躲,连眼睛都没闭,似乎是要强迫自己睁着眼睛受过这一拳。

  口腔内的软肉磕到牙齿,有血从嘴角缓缓淌下来。

  挨打的一声不吭,却眼睁睁看着向北的眼圈迅速变得通红,像只开一瞬的昙花一样,突然砸出一滴泪来。

  过了这么多年,向北变得远比过去更加强硬、牢靠、坚不可摧,可是面对江辞,他好像仍然是那个十岁时躲在他身后哭的孩子,除了表达委屈没有一丁点儿的长进。

  他攥着拳头,牛一样喘着粗气,流泪的双眼紧紧盯着江辞,过了一会儿,用袖子一抹眼睛,低下头哇哇大哭。

  江辞走上前去,把他抱在怀里,像兄长抱弟弟,母兽抱幼崽,用那种勒死人的力道把向北抱在怀里。

  向南在向北身后朝他微笑,笑着笑着眼圈也红了。他只好也把向南拥进怀里。

  哭到最后向北都不好意思,把眼泪抹干净,仍然装出一张冷冰冰的生气脸,“是不是彻底解决了?”

  向南紧张地扭头看他。

  “嗯,”江辞笑了一下,“解决了。”

  “那,那老大,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向南连忙问。

  江辞觑他俩的神色,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我现在……在琴海定居,暂时没打算搬回来。”

  琴海……向北和向南心里一舒,幸好幸好,离香港不算远,只要不是失踪就好。

  向北仍然做出怒气未消的样子,“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个解释?”

  江辞了解他们胜过了解自己,当下只说,“已经这么晚了,我肚子好饿,要不这样,一起吃个饭,容我饭桌上跟你们解释?”

  司机将车子开了过来,宴云楼心疼地用药帮江辞擦嘴角的伤,“向北也是,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江辞无奈道,“是我活该,换你你不生气?”

  宴云楼想了想,确实,向北只给了他一拳,委实是手下留情了。

  他仔仔细细地给他擦药,声音也像动作一样轻,“其实他们之前跟我联系过。江毅去世之后,一直到葬礼那天,他们才得到了消息。他俩连忙从香港赶回来,却发现你正在接受调查,所以就将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江辞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连嘴角的阵痛都忘了。

  “关于德天盟的事情,他们两个知道很多内情,所以在你结案这件事上也出了很多力,只不过具体的事,还要等他们亲口跟你说。”

  男人的脸一瞬间放大,好像真的很心疼似的眉头高耸,他金棕色的瞳孔亮晶晶的,水红的嘴唇微微嘟起来,无意识地念叨着,“我轻轻的,不痛不痛……”

  江辞觉得他这样子好笑,往后躲了一下,听见他又问,“不过我真的有点奇怪,这么多年向南都没跟向北透露过当年的真相?他一直不知道你还活着?”

  “当时事情是交给向南去办的,我嘱托过他,不要向向北透露。后来我单方面切断了跟他的联系,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我是生是死。决定不告诉向北,一是因为他与我感情深,人又实诚,不会作假,怕露出破绽。二是因为……”他转头看向车窗外,那里向北和向南相携上了车,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好像自有一种独特的氛围环绕,“……有的时候,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宴云楼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庆幸,那些年的沧桑和悲欢仍时时浮现在他眼前,他和江辞走过了许多弯路,也走过一些岔路,但幸好,幸好还有今天,幸好他又回到了他身边。

  宴云楼终于完成了最重要的工作,将手上的药棉扔到垃圾桶里,凑上去结结实实地亲了江辞一口。

  “怎么啦?”江辞让他亲的措手不及,仍然努力板着脸孔,但脸颊上已经迅速浮起了两朵红云。

  宴云楼笑起来。

  “喜欢你。”

  他说。

  ——END——

  作者有话说:

  《坏胚子》完结!撒花!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恰好今天是年初五并情人节,也祝大家多多发财,爱情美满!

  隔壁开了新文:

  《入局》,局外人的下部,童叶的故事

  《假笑》萧淮X顾云宣 所以什么是爱,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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