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曙 第11章

作者:夏日巧克力 标签: 古代架空

  “我也觉得。母亲一定是疼我的,一定是有人在母亲耳边胡言乱语。”刘俊瞧着桌上有二弟练字用的纸和笔,拿来递给了韩芷兰,“母亲把那些人的名字都写下来吧。”

  “没有的——没有啊!”

  “有的。”刘俊叹气,“说洛阳水土比五塞原养人的,说要给我留在洛阳找个理由的,说父亲是因为我搞砸了和长公主婚约才被气死了的,统统给我写下来。”

  “俊儿,你我母子十六年没见,你就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是啊,十六年没见,母亲竟都不想见我一面,就要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了。我倒是想问母亲一句,为什么?”

  “我怎么会让你自生自灭!你平定了太后之乱,是当今皇帝的恩人,你去河南河北多次平反,是朝廷的功臣,你有本事的,没人伤得了你,可你弟弟不同啊,他还这么小……你还没成亲,若是当了大单于肯定是要你弟弟去做质子的,他还这么小,一个人到了都城——”

  “我当质子的时候可比他小多了。”刘俊悲愤地盯着自己的母亲,“我九岁那年被山贼掳了,赎金贵得、没人愿意交,最后是和我玩耍的公子带着家丁,硬生生把我抢回来的。那公子当年也不过十二岁,一个孩子被一群大汉绑着、等着另一个孩子来救,母亲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怎么?儿子不养在身边就不觉得心疼了?”

  韩芷兰伏在桌上哭了一夜,刘俊听着哭声先是百般感慨后是麻木不仁,最后有些困了,手托着脑袋伴着哭声小憩了半个时辰。

  小憩醒来的刘俊精神好了许多,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注定没有爹娘疼爱的事实的事实,对韩芷兰说:“母亲别哭了,既然舍不得弟弟一人去都城当质子,那母亲随他一起去就是了。”

  “你……”韩芷兰不清刘俊这个提议是什么居心,略显呆傻地看着刘俊。

  “我在都城还是有些人脉与财物的,你和弟弟去了吃不了苦。”刘俊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天快亮了,母亲赶紧把奸邪的名单写出来,不然这叛乱的头目可就是我那不满十岁的弟弟了。”

  “你、你、你万万不能手足相残啊!”

  “我知道。手足不会杀,母亲更不能杀。至于舅舅,母亲就别想着保住了,母亲把他骗过来,我一刀了结了他给他个痛快,不连累我那些表弟表妹,母亲再犹豫不决,可就彻底没有娘家了。”

  “你……”韩芷兰又开始落泪。

  “母亲不要哭了。说起来儿子该是比兄弟亲近些的,我舅舅要杀我的时候,母亲可曾如此哭过?”

  “你舅舅未曾想要杀你——”

  “那便当是只我一人冷血无情吧!”刘俊打断了韩芷兰的话,“舅舅死后我定是个孝顺的好儿子,也希望母亲能做个心疼我的好母亲。”

  当日韩兆被骗进王宫,教刘俊亲手砍了头颅,跟着的十几个随从也被当场斩了。随后招来了王宫的侍卫首领们,挑了两个愿意忠于刘俊的,命他们带着兵去围堵了韩兆的府邸,把韩兆的妻子儿女都扣押下来做了人质。

  折腾了一整天大体算是平复了,但韩兆的部下自然还有不服气的,在刘俊训话的时候顶嘴说冤枉,刘俊也没当场发作,等了一日金一瑜和时节他们到了,生擒的兵将就是韩兆造反的铁证,在舆论上让那些不服的人彻底闭了嘴。虽然要让这些人彻底服气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但姑且算是告一段落。

  只是轮不到歇一歇,就要先解决时节的问题——一个羯人小倌射杀了匈奴人的管家,看见了这事的人无一不震惊,众人都知道时节做的没错,军法就该如此,可金一瑜都没敢做的事情时节抢先做了,人人都心里都惶恐,哪怕仗打赢了,人一个没跑,还是没人记时节的好,反倒把他的刀和箭都收了,让他和战俘走在一起。

  时节也知道自己搞砸了,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下贱羯人不能动那个匈奴管家的,可战场上紧张竟忘了这事情,实在是得意忘形了。见到刘俊也不敢为自己辩解,跪在地上连连认错。

  “杀了管家理所应当,我在我也是要杀他的。你做得没错,起来吧。”刘俊听不出情绪地说着话,向时节伸出了手。

  时节有些惊喜地抬头看向刘俊看,看到的却是冷冰冰带着杀气的眼,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把要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可刘俊不许他缩,把他扯起来搂在怀里,而后视线转向金一瑜:“我走之前是全权委托了金副指挥的,管家是你的部下,跟着管家跑的兵也是你的部下,你该当何罪啊?”

  “属下无能!”金一瑜立即跪下,“请首领责罚!”

  “二十军杖。”

  时节听了这处罚吓得一抖、想要为金一瑜辩解些什么,可刘俊随即狠狠地捏住他的胳膊不许他乱动,时节咬着嘴唇低下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其余人官升一级,粮饷加倍。今日先歇着吧,今后的事情明日再和你们说。”

  其余人都散了,时节被刘俊扯着看金一瑜挨板子。

  时节见过许多折磨人的法子,但那些把戏与军中这般硬生生要把人打残、打死的刑罚大有不同。这军杖只一板子金一瑜便皮开肉绽,吓得冷汗直流。之后每打一板子时节便抖一下,眼睁睁地看着金一瑜从一开始紧咬着牙忍痛、到后来抽搐呻吟、最后连叫都叫不出直接昏死过去。

  刘俊叫人把晕死的金一瑜拖到房间修养,自己拖着吓软腿的时节到自己的房间。

  “说吧,”刘俊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时节,“那新添的六百羯人是怎么一回事?”

  “是……是我出的馊主意……是我劝金副指挥这么做的……”

  “那些个百夫长没闹?”

  “奴婢,掺杂许多不经用的人进去给各位百夫长选,百夫长自然就选了羯人……”

  “还真是聪明得很。”刘俊竟笑了,“很好,孺子可教。”

  时节觉得刘俊在说反话,依旧吓得浑身发抖:“奴婢知错了……求首领饶奴婢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刘俊托起时节的下巴,盯着他看。

  “真的不敢了……”时节一边哭嘴唇一边抖,鼻子尖透着红,连眼仁都在颤抖。好像真的怕极了。好像真得再也不敢了。

  可刘俊猜再有下次机会这人还是会想着法儿地向上爬。刘俊把手放在时节的脑后摸,果然是有反骨在的。

  “这哭得多漂亮,多动情——”刘俊的手从时节的脑后移动到脸颊,仔仔细细地欣赏着眼前的人,“我那母亲演得要是有你一半好就好够了。”

  “奴、奴婢真心实意……绝、绝无半点欺瞒首领……”

  “好了——”刘俊拍拍时节的脸颊,“去洗干净、赶紧回来伺候,几日没见我都想你了 。”

  事情越来越出乎时节的意料——他以为自己杀了老管家是大忌,刘俊会怪罪,可刘俊没有怪罪。他以为那日刘俊不仅没否定自己求金一瑜提拔、反而说自己聪明,那便是默许自己撺掇自己的势力,可刘俊见到那写羯人明显又不高兴了。他以为刘俊会罚自己,可被打的却是有些无辜的金一瑜。

  如今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这脸刘俊还没看腻,自己这身子刘俊还想再用几次,于是时节赶紧跌跌撞撞地出门去清洗,洗完身子后在手上摸了大把的膏油以防刘俊觉出自己的手变粗了。而后赶紧往回走,生怕刘俊改了主意。

  可回到刘俊那里房间里竟凭空多出了许多人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与刘俊对面坐着,几个年轻的女子在他们面前站着。这阵仗显然是在给刘俊挑新的床伴。

  既然想找女人了刚刚直接说不就好了,偏要说要自己陪床、要自己去洗、要自己以为他还没厌恶了自己……其他人只是折磨肉身,这位刘俊却专折磨人心。时节心里一阵委屈,站在门口眼泪噼里啪啦地向下掉。

第10章 真心

  那些女人倒不是刘俊自己叫的,只是时节刚出去不久韩芷兰就凑巧带着五个女子进来,要给刘俊挑个陪床的。

  刘俊也没有要留下个女人陪床的意思,只是恍惚间意识到自己从来没对那个女子有过情欲。虽说现在男风盛行,但也没有谁是只喜欢男人不结婚生子的。过去一心扑在重秋身上倒是也能理解,怎么现今还是对女子一点也不惦记?刘俊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真对女人不感兴趣,于是也没立即让那些女人走,留在眼前打量。

  光看模样倒是也有偏好的,刘俊觉得左边第二个最是好看,眼睛亮、鼻子挺、嘴唇厚,身材倒是最喜欢最右边那个,腰细,屁股翘。可纵然知道这些是美女,却没有那种想扒光她们衣服与她们云雨的兴趣……

  正琢磨着自己对女子完全没有情欲算不算正常的时候,时节洗得湿哒哒地回来了,衣襟被头发上的水打湿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地显出些身体的轮廓,刘俊一见竟有些把持不住。正打算遣散眼前这些人把时节抱到床上,却看见时节抽搐着肩膀站在门口哭了起来。

  刘俊惊讶了一瞬便猜出了时节的小心思,不禁失笑、招手叫时节过来:“过来,这五个女子我觉得都不错,有些挑得眼花了,你帮我看看。”

  时节哭着扑到刘俊怀里,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腰痛哭不止:“首领……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您别不要奴婢……您别不要奴婢……”

  刘俊被怀里的人蹭着胸口笑个不停:“怎么?我要了你就不能再要别人了?”

  时节一怔,哭声突然就停了,可只停了片刻更加汹涌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时节被问了才发觉,自己竟真的是不想刘俊身边有别人的,刚刚抱着刘俊哭的时候还想只要刘俊别不要他,他绝不会再去觊觎什么功名利禄,就在刘俊身下当一辈子的奴隶也好。

  到底还是对他动了私情。

  “可以的……首领想要多少都可以……要谁都可以……”时节觉得自己的心好疼,好像硬生生被人挖出去、撕碎了似地疼,“只要首领别不要我……都可以的……我怎么样都可以……首领别不要我……”

  刘俊见时节哭过好多次,可这次似乎与以往都不同,而且,他是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自称‘我’?

  时节这种想忍又忍不住哭得样子实在惹人怜惜,刘俊忍不住哄他:“好了好了,几时说了不要你了,别哭了好不好?”

  刘俊这边态度软下来,韩芷兰却皱起了眉,问:“俊儿,这是?”

  “哦——这是时节,”刘俊笑答,“我从洛阳带回来的男宠,今夜有他陪着了,母亲带来的这几位就先免了吧。”

  听到那些女人是韩芷兰送的、并且刘俊不是很喜欢,时节的哭声逐渐变缓,抬起头眼泪汪汪地仰视着看刘俊的表情,刘俊低头看了眼时节,笑得越发宠溺。

  可韩芷兰的眉头却皱得更紧:“洛阳带回来?你就是因为他坏了和长公主的婚约的?”

  “是。”刘俊把时节拉进怀里抱着,五塞原的天气实在是冷,时节穿得又少,刘俊怕他再跪下去要得风寒。

  “你怎么还把他带回来了!”韩芷兰提高了音量,“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若不是他……”

  “母亲!”刘俊不耐烦地打断韩芷兰的话,“你来给我送女人便已经是多余,教训我的话更是没必要。早些抱着弟弟睡觉去吧。”

  听出刘俊对自己的母亲并不亲近,时节胆子越发大了,思忖着刚刚没看清刘俊母亲长什么样,趁着韩芷兰还没被赶走扭头去看。不出意外地对上韩芷兰厌恶的眼神后也没慌,假装害怕地把刘俊抱得更紧了些。

  韩芷兰走出了门时节还在假装害怕:“首领,奴婢刚刚惶恐忘记了礼数,是不是冒犯到王太后了?”

  “这就不哭了?”刘俊捏时节的脸,“真是长了张狗脸,说变就变。”

  时节娇羞地扯扯嘴角:“奴婢犯了好多错,怕首领怪罪惶恐不能自已——首领还是责罚奴婢吧,奴婢认罚。”

  “以后不许说什么请责罚之类的废话,”刘俊扯开时节的衣服,手在他平坦的胸部又揉又捏,“我想罚你自然会罚,用不着你叨念。”

  刘俊之前从没仔细摸过时节的胸,今天突然对这片皮肉起了兴趣,捏着时节那两个小小的乳头反复揉搓,时节觉得这肯定和刚刚看过女人脱不了干系,因而别扭地不想让刘俊碰,可刘俊压着时节的肩膀不许他动,还变本加厉地用舌头舔,用嘴吸。

  “呜——”时节委屈地哼叫——胸前的茱萸比别处还要敏感些,被刘俊折腾得又疼又麻。

  刘俊趴在时节的胸口抬眼对着他笑:“刚开始还是软软的,碰两下就变得硬邦邦了呢。和这里很像嘛——”刘俊说着手又伸向时节的胯下揉搓。

  “唔——”时节又呻吟了一声,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不由地羞红了身子。等自己那小兄弟被刘俊完全揉搓硬了时节才恍惚想起自己的身份,顿时有些惶恐——该是自己在床上伺候刘俊的,怎么能这么等着主子伺候?

  时节舒展腰肢摆出个好看得曲线,而后水蛇一样缠到刘俊身上,一边解刘俊的衣裳一边舔舐刘俊露出的皮肤,一路从胸口舔到小腹,原本打算含着刘俊的肉棒调会儿情的,可那里早已血脉喷张,等不及调情便钻进了时节的肉里。

  “外面真是冷,”刘俊一边动作一边调侃,“还是你里面暖和。”

  “首领真坏……”时节娇喘着扯来被子将两人一起蒙在被子下,黑漆漆的小空间里温度迅速地上升,眼前一片漆黑、外面的声音也被阻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交媾的酥麻与撞击的爽快。

  刘俊丝毫没有停歇一路高歌猛进直到高潮,射完了就直接枕着时节的胸口小憩。时节被折腾得喘不过起来,想扯开被子喘口气,可刘俊不愿意,小孩子撒娇般吼了一声又把被子捂到头上。时节哪敢和刘俊争,乖乖地和他一起缩在被窝里。

  刘俊抱着时节蜷缩成一小团,问:“你说娘胎里面是不是和这差不多?明明又黑又湿又热,但莫名地觉得安全又舒服。”

  “应该是吧。”时节应和了一声,也缩起身子和刘俊抱成一团。

  刘俊又问:“你见过自己爹娘吗?”

  “没有见过……”时节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听说我娘是相公馆对面的青楼的舞姬,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爹爹不知是谁。”

  刘俊揉搓时节的头安抚,顺便换了个话题:“你有过中意的女人吗?”

  “时节心里只有首领一个人。”

  时节的真心话脱口而出,刘俊却并不把那当真,笑道:“你说话倒是滴水不漏。”

  “奴家说的是真心话。”明知刘俊不会信,时节却还是小声又说了一遍,“奴家心里只有首领一个人。”

  两人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准备即位典礼。

  刘俊在洛阳多穿汉衣,这是时节第一次见刘俊穿胡服——短衣长裤显得刘俊越发高大,头上的金冠与貂尾则愈发衬出刘俊的野性,看着眼前自由自在、放荡不羁的刘俊,时节不禁觉得洛阳的礼制、汉人的长袍不适合刘俊,现在才是刘俊原本的样子。

  “盯着我看做什么?”刘俊戳时节的额头,“喜欢这衣服?”

  时节笑着摇头:“奴家只是喜欢看大单于,情难自已。”

  “嘴巴真是越来越甜,”刘俊揽过时节在他嘴上亲了一下,随后对身边的侍从招招手,“去给他也准备一身匈奴的衣裳。”

  时节本就瘦,穿上紧身些的胡服反而显得更瘦了,刘俊歪头想了一会儿给他配了件狼皮大氅,毛茸茸的看起来顺眼了许多。灰白色的狼毛也很衬时节那光滑红润的皮肤,可惜时节身上身上衣服裹得演示,要是再多露出些皮肉出来一定更好看……

  刘俊正对着时节的新装扮想入非非,韩芷兰走进了屋子:“狼是我匈奴首领的象征,只有贵族才能穿戴狼皮。”

  刘俊根本不接韩芷兰的话:“母亲找我什么事?”

  韩芷兰坚持要劝刘俊:“色令智昏,多少王侯将相都败在了色上……”

  “母亲现在开始教育我实在是晚了些。留着时间去教弟弟吧——对了,让弟弟做质子的奏折我已经送出去了,不出一月母亲和弟弟就该启程去洛阳了,母亲早点做准备。”

  “都说汉人最重孝道,可你怎么在洛阳修出这铁石的心肠!”

上一篇:谪宦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