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曙 第25章

作者:夏日巧克力 标签: 古代架空

  皇城里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皇帝午膳吃了驼蹄羹,有点腻,下午想要吃些蜜蒸鱼解解腻。

  可没想到端蜜蒸鱼上桌的竟然是河间王。

  没人向皇帝讲什么天下大事,皇帝不知道河间王为什么离开洛阳,也不清楚现在怎么又回来了,见到大半月没见的河间王不仅不惊讶还有几分高兴:“皇叔回来了呀,真好——这些天太子和十九弟都没来请安,都没人和我说话。”

  河间王和蔼地笑:“太子不孝顺,不如废了。”

  皇帝连忙摇头:“太子孝顺的。肯定是有别的事情耽搁了。”

  河间王把菜放在桌上,盘子碰到桌面发出当啷一声响:“太子命人在这碗蜜蒸鱼里下了毒,要毒害你、篡位当皇帝。”

  感受到河间王的恶意,皇帝惊慌地缩起脖子团在椅子不敢动弹。

  河间王:“皇上别怕。虽然太子联合长沙王造反了。但本王会保护你的。只要你写封诏书,这皇城里的安生日子,你还是能过。”

  皇帝梗起脖子:“我不写。太子和十九弟不会害我的!”

  河间王冷笑:“你这到底是聪明呢还是傻呢?要么写诏书,要么现在死,你必须选一个。”

  皇帝被人捏着嘴巴喂下那碗蜜蒸鱼的时候太子还在去见时节的路上,时节书信上说战乱起的时候会放烟花为号,太子趁乱逃出军营向着放烟火的地方逃跑,时节会去接应他,可时节放烟火的时候没有战乱,为了避开保护他的那些人他颇花了些时间。

  太子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差不多是申时,正是街市热闹的时候,过去几天总有人说要打仗了,小贩们都缩在家里不敢出来,可畏畏缩缩半个月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家都觉得应该不会打了,就陆陆续续出来做生意。

  谁也没想到,在这一片祥和之中城门上一个守卫突然被抹了脖子、鲜血喷涌着从城门上跌了下来。

  城下的往来行人被鲜血溅脏了衣衫,妇人发出尖叫,小孩子开始痛哭。混乱如海浪般震荡开来,一具又一具尸体从城墙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百姓发出惊恐的叫喊,烽火燃起、铁马奔来、惶恐如暴雨般降落人间。

  河间王的人夺下城门后直奔皇城而去,并无意屠杀百姓,可人人惶恐逃命、无头苍蝇般奔跑推搡、一个人倒了其他人便无情地踩过去,周遭混沌不堪、宛若炼狱。

  太子被逃窜的人们裹挟着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已然分不清东西南北,若不是身边两个太监拼命扶着护着恐怕早已经被踏成肉泥。可两个太监也不是什么身强体壮的武林高手,饶是拼了命抓着太子的胳膊还是被人群给冲开了。

  太子眼看着自己的贴身太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也跟着越来越绝望,着急得满眼是泪,泪水让视线越发模糊,太子彻底没了方向、突然肩膀一歪、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仰着倒了下去。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踩得血肉模糊的样子,认命地闭上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他的胳膊被人紧紧地拉住了。

  太子睁开眼,看见一张俊俏的脸,带着一双墨绿眼眸。

第30章

  时节也没有预料到战乱来的如此突然,看见狼烟烧起来才匆匆向着城里赶,到了城门附近根本骑不了马,只好冲进人群去找。他没见过太子,但太子毕竟是金贵人,混在人群里还是能看出些许不同,而且他是重秋亲侄子,长得和重秋有几分相似,虽然花费了些功夫,但时节还是成功地找到了他。

  而太子重琚也一眼就确认扶住自己的人是时节,并且在心中不合时宜地感叹:不愧是相公馆的头牌,长得实在漂亮,怪不得刘俊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刘俊未见得有多神魂颠倒,但太子重琚眼中那猥琐的欲望却是藏不住的。时节心中厌恶脸上却并不显露,依旧小心把太子重琚护在怀里带出了混乱的人群。

  发现时节只带了一千多人的时候太子重琚立即变了脸色,焦躁地跺脚:“刘俊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男宠带着这么点人来?这也想和河间王、长沙王那一群群豺狼虎豹争?”

  人人都说太子聪明过人,如今见了也不过是沉不住气的草包一个,怕是那些文武百官见傻皇帝见得太多,碰到一个资质平平的就捧吹上了天。

  好在时节也没真心要辅佐太子,太子重琚不中用也不算是件坏事。时节的笑容依旧:“殿下是储君、将来的天子,您在这天下人自然聚集臣服,不必担心人手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胡话!”太子重琚表面强硬心里却怕了起来,外面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的多少兵在混战,自己身边却只有一个男宠带着一千多人护着,还不如给长沙王当傀儡来得安全。

  时节不仅笑得越发温柔,还绕到太子重琚身后给他揉肩按背,一边服侍一边说:“刚刚打探来的消息,皇上驾崩了。”

  太子重琚被时节按摩得放松下来又立即被他说的话吓得跳起:“你说什么!”

  时节没下跪,直直地盯着太子重琚的眼睛:“河间王诬陷太子你毒杀皇上,自己在皇城里称帝了——皇亲国戚这么多,野心比河间王还大的也不在少数,先皇惨遭毒手,殿下若是不弄些实权在手上、继续给人当傀儡,那日子怎么可能好过?”

  重琚不是绝顶聪明,但时节说的道理他是懂的,盯着时节看了好一会儿后将信将疑地开口问:“你有办法?”

  “有。”时节胸有成竹,“积跬步至千里,积小流成江海,那些拥重兵的王爷侯爷个个靠不住,我们不如把零散的州县的军民都笼络起来,有殿下的威望加持,七八万军马也足以抵挡河间王的二十万大军。更何况河间王大逆不道妄图称帝,长沙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尽管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正好趁机积攒力量。”

  “你说得有理!”在时节的引导下重琚也开始用心思考,“现在北边交给刘俊,南边交给重秋,我们向西行进,潼关太守是我乳娘的哥哥,去潼关绝对安全!”

  西行潼关一切顺利,路上只碰见了几伙流民与逃兵,不仅没伤到时节他们反而被招降进了队伍里,走了不到十日就到了潼关。进了城里太子立即倒进了温柔乡,要好好休息一番。时节却不敢懈怠,行军虽然顺利,可听到的消息却没几个好的。

  人人都以为河间王会联合汝南王造反,却不想河间王老奸巨猾,不仅没有与汝南王合作还假借合作之名杀了汝南王、夺了他的兵权与钱财、顺便还调虎离山把重秋引去汝南围困了起来。而他真正联合的是鲜卑部落的慕容家,他暗暗把冀州城的兵马换成鲜卑人,自己则避开他人耳目潜进洛阳城,杀了皇上自立为帝。

  钱胜丢了皇城又没了太子,更是军心涣散,节节败退。重秋带兵的手段在河间王面前也显得稚嫩,被困在汝南动弹不得。两路人马都指望刘俊来救,可匈奴部落骁勇善战,鲜卑部落也不落下风,刘俊自己都陷入苦战哪里有精力去救别人。

  虽说时节乐意看到重秋身陷险境,但若真让河间王得了天下绝对是得不偿失,因而时节到了潼关城立即把太子成功脱险的消息传给重秋与钱胜,想来对他们振奋军心是有好处的。

  刘俊那边肯定也是要联络的,只是措辞要更加谨慎些,不能暴露自己有意保护太子的事情,只说实在联系不上刘营,只好自己找时机去趁乱了结太子,谁知天下大变,皇帝死了,重秋被按上了谋逆的罪名,现在杀了太子反倒无从解释、害了重秋,于是暂且将太子保护起来。

  给重秋和钱胜的信让潼关的传令兵送出去,毕竟相对于时节他们会更加信任潼关太守。而给刘俊的信则让图元亲自去送,万一刘俊责难图元能说会道,能帮忙圆谎。

  给刘俊的信最后一句写着‘之后如何行事还望大单于指示’,可实际上时节根本没等指示,立即准备带着太子继续向西,去把雍州的兵也征到自己手上。

  雍州是周室的发祥之地,治所是赫赫有名的长安城,这里的兵多,太守的野心也大,对太子虽然百般讨好却不提交出兵符的事情:“太子殿下一路颠簸劳顿,不如先去沐浴更衣,下官为你准备宴席接风,其他的事情在宴席上慢慢讲可好?”

  太子还是那般贪图享受,当即听了雍州太守的话,被美人拥着沐浴,换上华服后美滋滋地倒宴会上吃酒听曲,一边看着舞姬们跳舞一边把头探向时节:“听说时将军跳舞是洛阳翘楚,我一直无缘观赏,今天要不要跳一段看看?”

  时节正烦着又遭了太子调侃,脸色算不上好:“殿下已经封了我做将军,我再跳舞取悦他人那便是丢朝廷的脸面了。”

  太子重琚虽然只有十五岁,却是个色心比权利欲更大的,见到雍州兵粮充足当即就安心下来,这色心再也藏不住,明明看出时节不高兴却还是步步紧逼:“那爱卿私下跳,给我一个人看如何?”

  对贵人们的这些刁难时节一向拿捏得好,被太子重琚气得厉害反倒笑了出来:“殿下看得上我是我的福气,可你我若是超了君臣的礼节要怎么向大单于那边交待?今早不是刚向殿下奏报过,大单于昨日已经拿下冀州,向洛阳去了。”

  “你不说我不说,哪里会让他知道。”太子越凑越近,嘴唇几乎要碰到时节的耳郭,“再说了,我看爱卿有勇有谋,将来官爵比刘俊更高也说不定。”

第31章

  太子重琚这不知轻重、色胆包天的模样实在令时节恶心,脸上虽未显露太多手却偷偷摸上腰间的匕首,心里开始盘算要怎么给太子爷一个警告。

  这时曲子换了,中间那些舞姬也踏着碎步退了下去,换上来的是位脸上蒙着面纱的女子,这女子舞姿虽比刚刚的舞姬好些但也算不得上乘,可她身上那上好的红纱、头上那价值连城的珠翠都凸显出这女子的不凡来。

  太子重琚的注意力被那女子吸引了去许多,暂时停止了对时节的骚扰。

  那女子跳完舞也没退下,对着太子重琚作揖行礼,自报家门——她竟是雍州太守的女儿。

  看出太子对自家女儿感兴趣,雍州太守也不再遮掩,说道:“息女从小仰慕殿下才情无双,一直痴想着能有幸伴君身旁,下官本是日日规劝这孩子不要痴心妄想的,可谁想到老天垂怜、殿下竟来了这雍州城、可谓天赐良缘啊!殿下若是不嫌弃,还请成全了息女的一片相思之情,下官手上的兵符,便做为女儿的嫁妆交给殿下。”

  一个太守的女儿想要做将来皇帝的妻子实在是不般配,可如今境遇特殊用一个皇后的位子来换兵权倒也不算亏,太子眼中生光当即便想答应下来。

  若是之前太子没有露骨地表现出对时节的非分之想时节肯定不会拦着这场婚事的,但如今太子没有依仗尚且如此嚣张,再让他身边多一个有野心的岳丈、将来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情来。

  时节按住太子重琚的胳膊高声替他回应:“这事不妥。”

  太子没有真心把时节当将军,雍州太守自然也不甚在意时节的态度,听见时节唱反调脸上立即露出几分鄙夷来,阴阳怪气地问:“时将军有什么高见?”

  “我位卑言轻哪里有什么高见,”时节假意笑着,又从怀里摸出封信来,“但这里有封密函,太守大人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雍州太守坐在太子与时节的对面,听了时节的话后将信将疑地让身后的小厮去拿纸条,时节却摇头:“事关重大,太守还是过来看得好。”

  太子重琚也被搞蒙了,歪头问:“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没与我提过?”

  “的确没提过。正好招太守大人一起过来看。”时节回了太子的话,又转头对金一瑜使了个眼色,“事关重大金副首领不方便看,向旁边退一下吧。”

  那信封别人不认识,金一瑜却知道那信封里装的是族人的名单,自从他认了时节做首领,时节并没有瞒过他什么事情,如今突然拿出个不相干的东西说是密函,肯定是在诓骗其他人,而时节刚刚对他说话的时候瞄了一眼身后侍卫的刀,金一瑜会意,起身站到侍卫的旁边。

  雍州太守起身来到时节的面前,时节把那信放在桌上,雍州太守弯腰去拿信、脖颈正好凑到时节的手边,时节立即拔出自己的匕首对着雍州太守的脖子就是一刀!

  三寸长的匕首整个没入雍州太守的脖子、喉咙被捅了个对穿、剧烈的疼顷刻间让雍州太守全身抽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事出突然身后的侍卫目瞪口呆愣了片刻、等回过神来腰间的佩刀已经被金一瑜拔了握着手里。

  金一瑜动作极快、顷刻间抹了身边两个侍卫的脖子,顺手把另一个侍卫的佩刀扔给了时节。时节的匕首卡在雍州太守的脖子里拔不出来,接了金一瑜递来的刀后会心一笑提着雍州太守的头发挥刀把太守的人头砍下提在了手上。

  “啊啊啊啊——”太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已经被雍州太守脖子里喷出的血糊了一脸,粘稠温热的血直接喷进他的眼睛、他眼前一片猩红当即被吓破了胆狂叫不止。

  “都别动!”时节不管太子的叫喊,一脚踏在矮桌上、高高举起雍州太守的头、对着要冲过来的雍州守卫喊道,“皇上驾崩不过数日、太子殿下正悲痛欲绝、这乱臣贼子就妄图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家、实属大不敬!你们谁敢再对皇上、对太子不敬、同罪论处!”

  大堂上有十几个侍卫、门外又冲进来二十几个人、若是他们一齐动手时节和金一瑜两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可几十个侍卫全部畏畏缩缩、不仅不敢上前、连手上的刀都在打颤——雍州太守的血喷溅了一屋子、太子已经被吓得发疯、而时节却一手提头、一手握刀、站在桌上睥睨众人、这修罗夜叉一般的杀气哪里是一般人敢靠近的!

  两边没有僵持太久,一个胆小的兵手指一松、双腿一软、扔下刀跪在地上喊了一声“将军饶命”,雍州城这边反抗的弦当即断了,纷纷跪地求饶。

  时节如愿以偿拿了到兵符,带上兵继续向西去秦州。‘活夜叉’的名声走得比时节的军队快,秦州太守早早就准备好了兵符,见到时节立即交了上去。

  至此时节手下有了九万三千将士,是个名副其实的将军了。但是太子重琚的状态很差,见到时节就打颤,时节见了反倒更开心,反而和太子形影不离,日日盯着他看、对着他笑。

  图元从刘俊那边返回来的时候时节正在雍州练兵。原本是不打算等刘俊的消息继续带着太子重琚去西南收罗军队的,但太子不把时节当将军只想着到床上睡他,让这种人当皇帝似乎还不如让重秋来当皇帝,时节心里纠结,索性就等着刘俊的消息来决定太子的生死。

  图元:“大单于说,你活夜叉的名声他听说了,和他这颗煞星很配,太子就随首领处置了。但不要在西边多耽搁,长沙王那边形势不妙,咱们这边距离近些,尽快去救,长沙王若是被敌军伤到了他不饶你。”

第32章

  活夜叉和煞星很般配,太子任由处置,多宠溺的话。可为什么一定要加上后半句呢。为什么总是对重秋心心念念呢?

  时节觉得刘俊是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也是最宠自己的人。刘俊知道谢婴絮落水的事情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可他不仅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计较,还给了信物与八百羯人,放任自己出来闯荡。没完成他安排的事情他也没生气,还说两人般配。

  能有这些理解与宠爱时节本是感激涕零,可每当自己和重秋列在一起刘俊总是偏心得那么明显,时节的心也免不得因此而不平衡。在别人眼里自己是看不见的尘,在刘俊眼里却是漂亮的羽毛,不仅看得见他的好,还愿意把玩两下,时节自然是高兴的。可一根羽毛因自己比尘土显眼而沾沾自喜时、却发现有人竟如泰山般庞大厚重,他还怎么高兴得起来?

  本来有些动摇的心又变得坚定起来——就算太子是个十足的混蛋自己也要保住他,决不能什么好东西都给重秋。

  时节苦笑:“大师见过长沙王吗?”

  图元:“见过两次。听说过很多。”

  “除了出身,我比他差在哪里?”时节觉得刘俊不是个在乎出身的人,他这般喜欢重秋总该是有些其他缘由的。

  “贫僧觉得首领不比他差的,哪怕是出身也不比他差。都说长沙王是个和善之人,但终归是皇室的和善,对百姓疾苦的了解还不及首领的十之一二。”图元说,“至于大单于是怎么想的,贫僧猜不出。出家人不懂儿女情长。”

  “哈——也是,是我问错人了。”时节垂头略微思索,“太子见我杀人吓得不轻,人有些恍惚,大师能不能去做个法式之类的给他治治?让他这个样子去见长沙王、长沙王怕是要怪罪。”

  做法式与规劝是图元的老本行,图元一定可以办好,但图元并没去找太子,而是反问:“首领觉得太子做皇帝会比长沙王更好?”

  时节不愿意答,但图元问了他便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自私:“于公差不多。太子不经用但只要找个像样的摄政王,天下还是可以太平。于私——我想要大单于来做这个摄政王。”

  图元罕见地把话挑得明白:“首领想要借太子的手除掉长沙王?”

  时节看着图元不说话,但显然,图元猜对了。

  “首领被私情蒙蔽了理智,看得不够清楚。”图元恭敬地行礼,嘴上却把话说得越发直接,“摄政王终究是不如皇帝名正言顺,谋逆皇上事大,杀一个摄政王却可以瞒天过海,所以这些年王爷们才叛乱不断,若再扶一个傀儡皇帝上位,于公、天下不得太平,于私、大单于坐上了最危险的位子,恐难善终。”

  时节侧过头恨得咬牙,他知道图元说得没错,可还是心有不甘地狡辩:“哪里是我看不清楚、是重秋他看不清楚!这世上最想让太子登基是重秋!重秋的书信两日前就到了,还是亲笔写的,生怕我对太子有什么歹念,三令五申要我保护好太子、不能有闪失!我们杀了太子让他登基他也未必领情!说不定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们这些‘乱臣贼子’杀个干净、给太子报仇!”

  时节显然越发不理智了——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要他明目张胆地杀害太子,趁着战乱把太子的死嫁祸给河间王被重秋发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说的一长串话不过是自己的借口。

  对于时节的不理智图元有十足的耐心,不着急继续劝说,站在一边沉默着等时节冷静下来。

  时节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心里气不过,于是指望图元说点什么来劝服自己,可过了许久也不见图元说什么,难受地皱起眉头。

  图元笑:“虽然贫僧不懂情爱,但刚刚突然想到,长沙王登基于私也未必是坏事。这事情本就是大单于有情而长沙王无意,长沙王当了皇帝也绝不会从了大单于,反倒是长沙王若没了,那大单于是要记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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