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曙 第40章

作者:夏日巧克力 标签: 古代架空

  “别慌。”刘俊拿出时节写给他的信给付饮香看,“时节说他要回五塞原看看,语气轻松得很,一再向北撤是他故意为之,他和我在五塞原住过两年,去过不少地方,那里的地形他熟悉,想必是想要利用天时地利来反败为胜。这些日子不停派兵增援不过是陪他做戏,最多再过两个月,应该就会有好消息了。”

  付饮香将信将疑地捧着时节的信看。时节每隔两三日就会给刘俊写封信,每送来一份军报必然随着时节的一封密信,刘俊给时节写信更是勤快,每日睡前都要写上一会儿。付饮香一直在意时节的消息却不敢打探信上写了什么,今天总算看见了。

  和付饮香想象中不同,时节的字里行间的确充盈着轻松闲适,不像臣子给皇上的密信,倒像家书。付饮香知道时节对刘俊的沉迷,可过去时节对刘俊总是夹杂着敬畏与生疏,总是小心翼翼,从未像这信中的言语这般自然流露。不知是时节写信一直如此还是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变了。

  又提心吊胆了两月,春风吹来,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时节一路后退一直把慕容桥的大军引到了五塞原一处叫参和坡的地方,两方在此处对阵了半月,慕容桥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将时节赶尽杀绝,却不想一夜春风来,脚下的冻土骤然变成了沼泽,将士晨早起来脚就陷进了泥里拔都拔不出来。还没等慕容桥想出对策时节便带着弓箭手和投石车来到了军营前,杀得慕容桥措手不及。

  石头与箭飞了一整个白天,慕容桥的十万大军早已死的死伤得伤。等夜幕降临那软软的泥又冻上,那些挣扎了一日也没拔出来的腿脚直接冻住和大地连成一片。时节带人踩着冻土与尸首杀进营帐里,亲手取了慕容桥的首级。

  擒贼先擒王,慕容桥死了鲜卑大乱,慕容桥的三个儿子各怀鬼胎地开始内斗,时节从北到南攻打回来势如破竹,顺利极了。

  跟着那大捷报一起发来的‘家书’上只写了大大的‘想你’二字,付饮香坐得很远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别人不知道,刘俊却清楚时节这‘别出心裁’的信是学的谁,他倒不介意,大笑着把那信团成一团丢了,感叹道:“可真是个小气鬼。”

  付饮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刘俊那自豪又幸福的笑告诉她,那两个人虽身隔千里心却靠得极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她那苦命的义兄终于得偿所愿。

  刘俊写完了今日的信,笑呵呵地过来牵付饮香的手。自从刘俊回来便没在皇后谢婴絮那里过夜,一直都是来付饮香这边。

  付饮香没跟着刘俊去床上,而是娇羞一笑:“还没来得及与皇上说,前几日太医来看了,臣妾有身孕了,大概两个月。”

  “真的?”刘俊视线落在付饮香肚子上,“很好,终于有了——再过七八个月时节也该回来了,刚刚好——有了孩子你将来也有了依靠,很好。”

第77章

  时节立了大功付饮香又刚好怀了孩子,刘俊顺势把付饮香封了贵妃。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整个长安都喜气洋洋的。

  趁着刘俊高兴谢婴絮更加频繁地领着大皇子刘攸来刘俊身边玩耍,刘攸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在刘俊身边转了几天第一次开口叫了“父皇”。

  “大皇子会叫‘父皇’了!”谢婴絮开心极了,刘俊从没见她如此夸张地笑过。周围的太监宫女们听到皇后高兴的呼喊后纷纷应和:“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这突如其来的热闹让刘俊错手不及,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开口叫自己父亲的,也不知道孩子的第一次开口竟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但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他也跟着笑了,颠了颠怀里的刘攸哄道:“不要叫父皇,叫声爹爹?”

  刘攸听不懂刘俊的话,傻傻地笑着向谢婴絮看。谢婴絮凑过引导:“攸儿,叫爹爹,爹爹……”

  “……爹、爹……”刘攸有样学样。

  “攸儿真聪明!”谢婴絮笑着捏刘攸的脸,“可惜你还小,不知道你父皇不让你叫父皇而叫爹爹的深意。”

  刘俊一愣,被谢婴絮点醒后才发现自己对‘父皇’、‘父王’一类称呼的抗拒,帝王家总是没什么人情味,他原本是厌倦了那些的,却没想到自己竟比自己那父王更过分,当了皇帝。刘俊略显落寞地笑:“哪有什么深意,哄孩子玩罢了。”

  谢婴絮并不说破,笑盈盈地说:“这孩子长得快,如今知道说话,再过一阵子就可以读书了,给攸儿启蒙的老师陛下可有人选?”

  这才两岁不到就要启蒙了?刘俊越发迷茫,他是想当一个好父亲的,但没人教过他,身边也没有什么参考,谢婴絮说的这些他从没考虑过,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一直忙着北边的战事没顾上想攸儿启蒙的事情……皇后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论才能与学识,皇上当属天下第一,可惜皇上忙没时间教攸儿,臣妾想了又想,若是能让陛下的老师来交攸儿,攸儿将来兴许可以及得上皇上十之一二……”

  “费了这半天力气,原来这才是正题。”刘俊变了脸色,把刘攸递给奶娘,“皇后这拐外抹角的毛病何时能改一改。”

  “臣妾冤枉……”谢婴絮赶忙跪下,“臣妾并无其他意思,只是与皇上闲聊顺嘴就说了……”

  气氛骤变刘攸立即吓得哭了出来,刘俊烦躁地挥手赶走了谢婴絮母子。周围恢复平静刘俊的心却静不下来。谢婴絮不愧是前朝的大家闺秀,这旁敲侧击、话里有话的本事实在不小,从父子亲情到师徒道义早已把刘俊心中的防御击碎,不用旁人多说和重秋的那些回忆也会自己涌出来。

  相识二十载重秋就只做了这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甚至说不上是对不起他刘俊,不过是对不起新汉的皇帝罢了。这事情放置了许久,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重秋竟然在府上焚着香抄经书,见刘俊来了恭敬地行了个大礼,伏地不起。

  “起来坐。”刘俊坐到桌旁,“我想和老师私下聊聊。”

  重秋犹豫了一下起身坐到另一侧,他明白刘俊的意思,这些年许许多多的事情他们都欠彼此一个交代。

  刘俊瞟了眼桌上的经书:“你怎么看起这种东西了?”刘俊过去不喜欢和尚,因为和尚总是带着难民造反,如今图元为他所用,那些信佛的百姓也顺从好管,他对和尚和佛教的态度变得柔和多了。但重秋不同,他这人被四书五经腌渍透了,什么道教佛教都是他从心里排斥的东西,在这抄经书实在反常。

  “信这些的百姓越来越多,赈灾的时候有人跪在我脚边说大人真是活菩萨,我对这些便有些兴趣。”重秋不急不缓地说着,刚刚一个字只写了一半,看着难受,他一边说一边提笔把那段话补全了,“这些日子闲,就拿来看看。”

  刘俊潦草地阅览经书上的字:“看出什么了?”

  “骗人受苦罢了。图元自己定是不信的,只说给那些受苦的百姓听,在心里加一些虚妄的盼头。”

  “那不是和你们君子牧民那套差不多。”

  “布衣白丁读书修身可以成为君子,可读这经书成不了图元,君子牧民并未欺骗过他们什么。”

  “那你抄这些东西做什么。”

  “一开始是想知道为什么众人不信圣贤书而要信这些。后来就是想练练字,总写四书五经里的那些东西心里烦躁。”

  “呵——”刘俊嗤笑,“其实信什么都差不多。”

  重秋若有所思,斟酌片刻后说:“你一直觉得差不多。大盛朝的人都学孔孟你便跟着学,大盛朝没了你便放任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四处散播。到头来你要的只是获得权柄的术、而不是长治久安的道。”

  许久没听到过这样略带责怪的话,刘俊倒很难保持心平气和,反问道:“这就是你心向南边的理由?我的确不信你所说的道,南边的那些难道就信你的道吗?他们是如何阳奉阴违、道貌岸然、难道你不知道?我至少是信的你,你要如何治国我都听了,他们呢?哪个是真正信你、敬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留了下来……”

  “我倒宁愿你走了!”刘俊摔了桌上的砚台泄愤,“你留下算什么?可怜我吗?我不需要!鲜卑人已经不行了,用不了三五年南边一定会被我打下来!重秋你看着,我刘俊、我匈奴人刘俊、会是这天下堂堂正正的皇帝!”

  房里充斥着纷乱的墨点与怒吼,重秋却格外平和:“四方征伐、平定天下,然后呢?”

  重秋的平静像块堵在心口的巨石,刘俊收起刚刚的狂躁像狩猎时的豹子一般秉着呼吸盯着重秋看:“时节那般闹我还是让你监国,我的意图还不明显吗?重秋,我会把这天下给你。你的那套在治世有用,可在这乱世你得不了势,我不惜一切想把权势夺给你,可你呢?你在想什么?南边那些姓重的到底哪里比我好?区别不过就是他们是汉人、我是个匈奴人……重秋,你我相依为命快二十年,到最后竟连你也因为我是个匈奴人就这般对我?”

  重秋盯着刘俊那发红的眼睛,嘴角向上笑着,眼角却落下泪来:“阿俊,你要如何把天下给我……我,不过是个心灰意冷的阉人罢了……阿俊,我从没在意过你是汉人还是匈奴人,我只与论心,你对我好,我知晓。可你该是个潇洒的侠客,不该是个皇帝。”

  重秋:“你在意自己胡人的身份,你手下的将领比你还要在意自己胡人的身份。如今汉人势威,你对我有情有义,可其他胡人将领对汉人却无半点情谊,只铆足了力气把自己在汉人那里受过的屈辱加倍还回去。出征前的中秋宴,时节在你面前、在文武百官面前都那般羞辱钱胜,你有没有想过,下了朝同僚之间又是怎样的一片光景?所有人都听你的,你能压住这一切,可也只有你能压住这一切,你不在了这些必然轰然间化为乌有。”

  重秋的泪越留越凶:“我不知晓南边的朝廷能不能千秋万代,可我在这,我知道这里不行,所以当钱胜要走的时候我敢劝他。可我也不敢去南边。阿俊,我是你的老师,你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我,你觉得把天下统一后交给我就行了,可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强大,我救不了大盛,改不了新汉,到了南边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我坚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节教义,可我试了一次又一次,也败了一次又一次。”

  “我留下来,因为我懦弱。我不敢再用我这残破的身体去尝试什么。我希望你能勃然大怒让我死在这长安城……”

第78章

  鲜卑三个皇子内斗死了一个,时节斩杀了一个,剩下一个挣扎了几个月实在敌不过时节只得投降,时节终于能回长安了。

  时节终于盼来了回去的一天,和上次回京相比期待不减,但时节表现得稳重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一路上各路官员都夹道欢迎、祝贺、溜须拍马,时节深感自己地位不似从前,就算装也要装得稳重些。另一方面是因为心中对长安的诸多事情心中有数,他与刘俊通了一封又一封信,终于觉得自己在那人心中是第一位了。

  这次刘俊也比上次有经验,没去城外接时节,而是命时节沐浴更衣洗去风尘后再去面圣。毫不意外地,时节刚从那温泉池子里出来就看了等在房里的刘俊,只穿着简单的亵衣。

  一路故作沉稳的时节终于端不住,扑到刘俊怀中妩媚地笑:“如今光天化日,一会儿还要宴请群臣,皇上怎么这么猴急……”

  “这么说来你不着急?”刘俊说着退去了时节的衣裳,时节那挺翘的性器立即暴露了出来。

  时节扭过头去笑而不语,不仅不去撩拨刘俊反而轻轻掩藏住自己的性器,好像真的不着急一般。他心里当然是着急的,梦里都不知梦了刘俊多少回。可人心总是越来越贪婪,得了刘俊一次偏心后时节并不满足,他还想要刘俊‘着急’,最好是比自己还要着急。

  刘俊轻笑一声松开怀抱,还向后退了一步。

  时节急了,立即想上前再扑到刘俊的怀里,可刘俊的手指轻轻抵在他的胸口,不许他再靠近了。时节眼泪汪汪地看向刘俊,映入眼帘的是刘俊温柔的笑脸。看着那笑脸时节再次安心下来,也微微笑着,站在原地任刘俊的指尖在自己身上游走。

  刘俊的手指勾勒着时节身上的疤痕,目光也跟着浏览这些岁月的痕迹,除了那胸口的刀伤与背后的鞭痕,胳膊上、腿上又添了大大小小好几处伤痕,这身体越发健硕越发有故事,刘俊仔细地看着,满满地品着,心跳越来越快,体温越来越高。而那透过指尖传来的丝丝温暖,像是催情的药一点点渗进时节的皮肤里、血液里,就只是站着,时节便已经全身发红、粗喘不止。

  静默与凝视中思绪纷飞,再也压不住的思念与欲望喷薄而出,两人相拥、纠缠、撕咬猎物般疯狂亲吻。中间的屏风被撞倒,西侧的大花盆被挤得移了位置,眼看着接风宴就要开始了里面肉体撞击声与呻吟声依旧没有停息的意思,等着伺候的太监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太监总管严公公壮着胆子清了清嗓子:“皇上——大臣们已经进场等着了,该更衣了。”

  严公公的时机选得不错,屋里的两个人刚刚结束第三波的放纵,刘俊应了一声准备起身,时节却抱着他不肯放手,咬着他的耳朵撒娇:“还想要,再来一次好不好?”

  时节不愧是时节,又软又媚的喘息扰得刘俊下身发麻、小兄弟迅速充血,可理智尚存,在刘俊脑子里叽叽喳喳地像个不停:文武百官等着呢,天子以德为本,若是荒唐事被大臣们知道了必定上行下效,朝廷必定腐败不堪……

  “我怕是当不成昏君了……”刘俊扯开时节,无奈感叹,“这可是你的接风宴,不要因小失大,快起来。”

  刘俊想要做昏君这个事情时节之前便听过一次,如今再听还是觉得好笑:“皇上当然是当不了昏君,臣会尽全力祝皇上成为一代明君。”

  刘俊不想成为一代明君,更不希望时节尽全力辅佐他当个明君,有重秋一个日日叮嘱他要当明君已经足够烦,在时节面前他只想当个昏君,可这话说出来时节怕是又要吃重秋的醋,刘俊笑而不语。

  时节看不出刘俊心里的那些纠结,刘俊对他笑他便也对刘俊笑,而后为了不让刘俊当昏君迅速起身把自己收拾干净,合规合矩地去了自己的接风宴。

  官员里多了许多新面孔,想来是钱胜叛逃之后不少人受到牵连,所以换了许多人上来。新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向时节敬酒,这种官场的寒暄颇为累人,时节却精神饱满,对应得颇为妥当。至于其中原因,一半是为了刘俊的江山社稷,另一半是因为宴席上没有重秋,时节打心眼里畅快。

  眼看着时节的酒越喝越多,刘俊打算找个借口让他早点退席,以免伤到身体:“康盛王还没见过你外甥吧?”

  “是还没见过。”时节本已经头昏脑胀了,但一听外甥的事情眼睛顿时清明了起来。付饮香生了个儿子,刘俊给起名叫刘悬解,取自《庄子》的“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悬解”,虽然其中意思时节还是不太懂,但图元说刘俊得到这个孩子很开心才会起这个的名字,所以时节很中意这个名字。时节早就想去看看自己这个‘外甥’了,只是怕刘俊多想才一直没提。

  刘俊:“那孩子睡得早,去晚了怕是看不到,康盛王早些退席过去看看吧。”

  “谢皇上隆恩。”时节开心地道谢,迅速退席了。

第79章 孩子

  付饮香还以为时节第二天白天才能过来,没想到他接风宴还没结束就过来了,付饮香又惊又喜,远远地望着时节竟有些不知所措。时节也同样不知所措,本想立即冲过去与付饮香叙旧,可付饮香如今是贵妃,按礼制时节该向她行礼的……

  “王爷不要客气……”付饮香见时节准备行礼立即上前阻拦,手稍微碰了下时节的胳膊又赶紧收回来,“咱们之间不要客气了……你快坐,快坐。”

  “嗯……”时节笑着坐到椅子上,视线却不停地打量着付饮香,她气色不错,比过去稍微圆润了些,日子似乎过得不错。但时节还是不放心,要亲口问上一句:“进宫的这两年过得可好?”

  “自然是好的。”付饮香对着时节笑得开心,之后却赶忙转头对宫女说:“快去把二皇子抱来给义兄看看。”

  付饮香的眼神一直在躲闪,时节也不再盯着付饮香看,望着离去宫女的背影问:“每日除了照顾孩子还做些什么?可会觉得无聊?”

  “每日照顾悬解就已经够忙的了。”付饮香哈哈哈地笑,“养胎的时候倒是没什么事情,但我也没闲着,在宫里弄了个酒窖。有两坛子是特意留给义兄的,但你今日吃了许多酒了,改日再拿给你。”

  “那真好……你酿的酒最是好喝……我今天应该是歇在宫里的,明天就过来尝尝。”

  两人正说着宫女抱着刘悬解过来,那孩子其实已经睡了却又被宫女抱过来,又哭又闹叫得好大声,被付饮香抱着哄了两下才安静下来。时节这才敢凑过去看,本还担心自己会把孩子再次吓哭,却没想到那孩子不怕生,歪着头看了看时节,咧开嘴笑了。

  “他笑了!”时节喜出望外也跟着哈哈笑, “鼻子像你,眼睛和嘴巴像皇上。”

  付饮香掩着嘴笑:“皇上还说他头发、耳朵和反骨像你。”

  “像我?”时节试探着戳了戳刘悬解的脸蛋,傻笑,“也对,外甥像舅舅也是正常的……虽然我和这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可你看他,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义兄要抱抱他吗?”

  “可以吗?”时节满脸不可置信,手却早已经伸出去想要抱抱这孩子,刘悬解十分给面子,主动伸出胳膊向时节怀里奔,时节赶紧把孩子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心脏紧张地跳个不停,刘悬解倒是自在得很,在时节怀里又是踢又是踹,一边哈哈笑一边用两只小手拍打时节的脖子和肩膀。

  时节笑个不停,付饮香却觉得孩子太过调皮上前制止:“悬解乖一点,再这么泼皮娘亲要打你屁股了。”

  “这有什么的,尽管让他自由自在地闹。”时节抱着孩子躲开付饮香,“他可是皇子,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必像你我小时候那般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义兄这话说得不对。”付饮香坚持要管,“越是皇家的孩子越是要处处小心……他若是个公主也就罢了,偏生是个皇子,更是要低调些才好。”

  时节明白付饮香的意思,刘悬解是贵妃生的二皇子,高贵是高贵,可上面还有个皇后生的大皇子压着,日子难免过得提心吊胆。谢家在朝中仍有不少人,重秋也只是被软禁而没有处死,想要付饮香母子过安稳日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时节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付饮香赶紧地接过孩子叫宫女们带下去,四下无人了才扯了下时节的衣袖:“义兄……孩子出生前我也曾想过些不该想的,可看到悬解那可爱的样子,再想到皇上每日的辛劳算计,我便没了那些贪念,我只想悬解平安喜乐、当个无所事事的富贵王爷。”

  时节并不能理解付饮香说的话,也不能理解刘俊说得当个昏君是什么意思,他永远是向上看的,饿肚子的时候要吃饱饭,吃饱了想要锦衣玉食,吃穿都好了想要被人看得起,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也不肯停歇,天下要统一,刘俊要成为流芳千古的皇帝,他的外甥刘悬解当然要成为下一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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