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曙 第43章

作者:夏日巧克力 标签: 古代架空

  左谏议大夫又急了:“亲近?这是什么亲近……这这这这……”

  “稍安勿躁!”右谏议大夫一锤定音,“不过三日,我等且回府从长计议,若到了日子皇上当真不上朝我等再去圣前谏言也不迟!”

第86章 忽近忽远

  外人都觉得刘俊这次行事很像当年,只有时节知道这与当年根本不是一回事!刘俊当年还是童子,不会什么折腾人的花样,而且当年的荒唐事故意做样子给人看,不像如今是真的混天黑日地要了好多日!

  前两日时节脑子里还在想刘俊是不是真的没有想好太子人选,是不是又设了什么局来让自己跳,可到了第三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见了刘俊便想躲,无奈胳膊腿都酸软无力,刚向床边爬了两下就又被刘俊给抓了回去,求饶的词都说尽了还是不见刘俊有收手的意思。

  眼见着自己越求饶刘俊越兴奋,时节只得想办法扫兴:“皇上再……啊……这样,清……清流们怕是要……嗯……啊……”

  “明君才怕清流,我一个昏君怕什么。”刘俊说完又加大力道撞了时节好几下。

  “啊……啊……啊啊……”时节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抽搐了好几下才勉强开口抱怨:“皇上……不累吗……嗯、啊……”

  “朕正值壮年,哪里会累。”刘俊笑得得意,“康盛王自己在朝堂上说的,怎么忘了,该罚。”

  “别……啊!”时节眼泪直流,却还是脱不开魔掌,只得认命地闭上眼,盼着自己早点晕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时节半梦半醒间听见房外一阵骚动,随后又听到了大皇子刘攸的喊叫:“儿……儿臣给父皇请安!”

  刘俊停了动作,时节也因惊讶而猛然回神,屋外的刘攸似乎也怕得厉害,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向屋里喊话:“望、望父皇龙体康健……”

  皇子日日给皇帝请安是礼数,可刘攸此时来请安屋外的太监还没拦着肯定是别有用心的。

  刘俊终于被扫了兴,调整了下嗓子,回应道:“知道了。退下吧。”

  刘攸不肯走:“儿臣……听闻父皇数日不曾到光禄寺用膳,儿臣……想……想与父皇一同到光禄寺……”

  “改日再去。”刘俊的语调很是不耐烦,屋外的刘攸吓得又是一个哆嗦,可一旁的时节知道,刘俊并没有他听上去的那般不耐烦,这接连几日的荒唐恐怕又是刘俊给未来太子的筹谋。

  “皇上去吧。”时节想笑,可眼睛全是泪。

  “不去。”刘俊回答得干脆,嘴角还带着笑,转过头想告诉时节,借刘攸的光今晚自己不会再折腾他了,但今晚两人要一起用膳,可当刘俊看见时节那满是泪水的脸突然就笑不出,也说不出了。

  时节一边苦笑一边流泪,许多话他本不想说的,如今却再也忍不住了:“皇上想立大皇子为太子,立便是了……臣已经知道自己痴心妄想,也向皇上认错了……皇上为何要这般对臣……这般对您自己……”

  “我……”刘俊不知如何解释,时节看出了他的企图,他也知道时节看出了自己的企图,可他就是不想说开,似乎只要不是亲口承认就可以当做自己没做过,一切就还有回环的余地。

  刘俊轻轻擦拭时节脸上的泪,道:“大约和你不愿承认朕与皇后游船落水的事情是你的注意是一样的吧。”

  “不一样。”时节盯着刘俊,满眼悲伤,“臣为自己,皇上呢?为何一定要毁了自己的名声?”

  刘攸还没走,又攒了些勇气继续喊起了话,可屋里的两人置若罔闻。

  择日不如撞日,刘俊索性把自己隐藏了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胡人能考武力夺天下,可治天下终究是要靠儒生,而儒生又都是汉人,这天下早晚是要回到汉人的手上。我不是汉人,因为我出生在五塞原,我的父母都是匈奴人,可我的孩子出生在长安,他的母亲是汉人,他能成为一个被儒生认可的君子,他不必征伐便能让天下归心。”

  如刘俊所料,时节不明白这些话,他的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他思忖了许久,问道:“是谁说皇上不能让天下归心的?”

  “这是事实。”

  “这不是!臣觉得皇上是世上最好的皇帝,臣身边的人也都觉得皇上是世上最好的皇帝,臣等一心向着皇上,只要皇上不糟蹋自己的名声,天下必定归心!”

  “你在自欺欺人。你没看见那些文官是如何罢官的?还是不知道没有了那些文官下面的州县会乱成什么样子?”

  “那些文官只有嘴硬,见到真刀真枪却是第一个求饶!摆平他们罢官的方法明明有很多,不过是皇上选了对重秋最有利的那个!”

  “你为何事事都要扯上重秋!”

  “因为他事事都碍着我!”时节的嗓子疼极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怒吼,“门外的大皇子不是他教唆来的吗?这损皇上威名来给大皇子铺路的馊主意不是他想的吗!”

第87章 承诺

  时节觉得毁掉刘俊的名声来帮下任皇帝收拢人心是个蠢主意,可刘俊不这么觉得。

  刘俊是当之无愧的战神,大大小小打了几百场仗少有败绩,他不怕打仗,却还是不想再打了——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想起洛阳城的大火,想起城里百姓的哭号。火烧洛阳的第二日他登上城墙,看着满城的断壁残垣他后悔极了,甚至不能理解昨日的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残忍。可他是下令屠城的罪魁祸首,没人会因为他的悔过而原谅他。

  所以他装出不在意的模样,对那些谩骂置若罔闻,但其实他的心里早已不堪重负。他呕心沥血地治理国家、统一天下,不是为了当个明君,而是为了赎罪。他不稀罕自己名声,他本就没什么好名声,连他自己都在咒骂自己,他不配拥有好名声。

  刘俊把自己的想法给时节听,可时节一句也不信,两人就这么不欢而散。

  于是皇上和康盛王的厮混终于有了结果:在大皇子刘攸的劝谏下皇上幡然醒悟,把康盛王大骂了一顿,赶出了宫。见康盛王灰头土脸地搬出宫外,汉人官员无不拍手称快、喜气洋洋。匈奴人的官员们也变了态度,对羯人的同僚疏远起来。羯人这边个个气得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这一肚子的火要对着谁发。

  金一瑜的长子满月,时节一派的文臣武将悉数到场,名为道贺实为密谋。

  此时的时节已然想清楚:羯人善武,汉人善政,在朝堂上与汉人作对羯人绝占不到上风,而与鲜卑人大战过后新汉再无战事,想要扭转局势最好的办法就是攻打南朝廷。

  时节不傻,知道直接上奏请求刘俊攻打南边行不通,于是着手暗杀南边的朝廷官员,并且故意留下些蛛丝马迹,让人知道是北边的人干的。

  刘俊也不傻,当然猜得到这些是时节做的。但当有人说;“康盛王时节故意引战、妄图陷皇上于不仁不义之地”时,刘俊的脸阴沉无比:“高大人可有证据?”

  线索是有的,但不是铁证,能不能认定是时节干的全凭刘俊的‘裁断’,刘俊那样子显然是不想让这事情和时节扯上关系,那姓高的官员吓得声音发抖:“证据……没有。”

  “没有?”刘俊冷笑,“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死罪?”

  “臣……臣知罪!”姓高的官员吓得腿软跪地,“陛下饶命!”

  “罚俸三年。”刘俊满脸的不耐烦,“还有别的事情吗?”

  殿上一片寂静。想参时节的人不敢说话,支持时节的人摸不到头脑。

  “退朝吧。”刘俊直截了当地结束了这次小风波。

  时节本人比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在大殿上呆滞了很久终于决定去找刘俊单独谈谈。自从那日大吵一架后时节再没进过后宫,也就是说将近一个月没有和刘俊私下见过面了,于公于私都该去见上一面。

  时节刚刚踏进宫门便看见一个黑影向自己奔来。

  “舅舅!”刘悬解冲过来抱着时节的大腿不放,“你怎么不和悬解说一声就搬出宫去了!都没人和悬解玩了!舅舅不想悬解吗!”

  刘悬解简直是颗开心果,时节被撞了这么一下后心里那些阴霾都暂时散了,抱起刘悬解笑呵呵地答:“舅舅当然想悬解。但是舅舅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得不离开悬解一阵子,悬解能不能原谅舅舅?”

  刘悬解撅嘴:“一阵子是多久啊?”

  “嗯……”时节认真地想了想,“快的话一两年,慢的话……”

  “啊?”刘悬解听不下去了,“快还要一两年?不行不行不行!”

  时节放下刘悬解,蹲下身子与他平齐,手搭在他的小肩膀上有些郑重地说:“悬解要听话,舅舅本就是外臣,在宫里住了这些年已经是皇上开恩,不能再奢求更多。你我今后恐怕聚少离多,你要适应才行。”

  刘悬解听得半懂不懂,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后眼泪在眼睛里打晃,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哭鼻子。”时节刮了下刘悬解的鼻子,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在这晃悠?不用去读书吗?”

  “要去读书,但是爹爹说舅舅今天下朝了会来,我就在这等着,和舅舅玩一会儿再去读书。”

  “怎么能贪玩不去读书呢?”时节严厉了一些,“你若是不好好读书,在京城立不了足,就只能当亲王,亲王过了二十岁就要去封地。到时候可不止见不到舅舅,就连你父皇和母妃你都见不到。”

  “我没有不读书,就只请了这半天假……”刘悬解委屈,“虽然字写得比大哥差一些,但我读书很厉害的,记得比大哥还快!太傅那么凶,天天打大哥的手板,却不打我的。”

  “重秋偏心,所以才不管你。但越是这样你越要自己努力才行。”时节起身,轻推刘悬解的背,“快去读书。”

  刘悬解舍不得,离开的时候三步一回头。时节站在原地等看见不刘悬解的身影了才离开。

  另一边的刘俊让人准备好了酒菜,一边吃一边等。见时节过来了自然地招手叫他一起过来吃。

  时节有些拘束地坐到刘俊旁边,像往常一样侍候刘俊用膳。沉默地吃了一阵子,时节终于开口:“臣觉得……南边诬陷我们暗杀他们的人,是想要找借口攻打咱们,我们要早做准备。”

  “朕早就准备了。”刘俊白了眼时节,“你这些日子不再朕身边跟着,所以不知道罢了。”

  这带着几分撒娇的抱怨让时节又惊又喜,带着讨好的笑容靠进刘俊的怀里,心虚地问:“皇上不生臣的气了?”

  “明明是你生朕的气,反倒赖到朕身上来了?”

  “臣冤枉,臣把皇上的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皇上却那般……臣是关心则乱。”时节既高兴又害怕,生怕刘俊现在的示好背后藏着什么大阴谋,心紧张得砰砰砰跳个不停。

  “我知道。”刘俊把时节抱得紧了些,“所以不和你计较。但下不为例。”

  时节喜出望外,鼓起勇气问个清楚:“如果,万一,和南边开战,臣能挂帅吗?”

  “能。”刘俊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抱起时节向屋里走。

  被放到床上时时节突然想起攻打鲜卑时刘俊御驾亲征、让重秋监国的事情,顿时害怕,又问:“臣独自挂帅?皇上……会不会御驾亲征?”

  刘俊皱起眉头盯着时节看,时节越发紧张,心跳的声音大到刘俊都能听见。刘俊突然笑了,手覆在时节的左胸上:“时节,我们以后有话直说,不要再相互猜忌、算计了,好吗?”

  “臣没有……”

  “你有。”刘俊压到时节身体上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我也有过。但今后不要了。坐上这皇位之后人人怕我、算计我,可我想有一个人值得我全心信任的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我的一些想法你也许不能接受,你的想法我也不能完全满足,但,我希望我们能坦诚地说出来,没有隐藏。”

  时节仰望着刘俊,细细地琢磨刘俊的话,想了很久,他似乎明白了刘俊的意思,问:“就像皇上和重秋那样?”

  “……”刘俊知道时节说的没错,他描述的关系就是过去的他与重秋,可他不想承认,因为他也渐渐意识到,他和时节之间只要提到重秋便不会有好事发生。

  “禀陛下——”屋外太监的声音响起,“长沙王求见。”

第88章 胜负

  “不见。”刘俊回答外面太监的同时撕开了时节的衣服,决心不让任何人搅乱今天的好事,“叫他明天再来。”

  在时节和重秋之间刘俊第一次坚定地选了时节,时节泪眼婆娑,身体激动地微微颤抖,白净的皮肤透出幸福的微红。

  可那太监马上就回来了:“长沙王跪在殿外等陛下会见。王爷说……陛下不见他他便在外面长跪不起。”

  正准备挺入的刘俊明显迟疑,时节怕刘俊又反悔,抱紧刘俊主动迎上,一声呻吟后替刘俊答道:“现下秋色正好,不冷不热,长沙王愿意跪着就让他跪着吧。”

  太监没听到刘俊的声音不敢回话,时节说完也觉得心虚,可怜巴巴地与刘俊对视。

  刘俊侧头在时节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而后才对门外的太监说:“就按康盛王说的传吧。”

  听到刘俊的话,时节根本不在意脖子上的疼,环抱着刘俊笑得得意。

  接下来的是时节经历过的最纠结的一次性爱。他无比享受这灵与肉的共同交合,却又因担心屋外跪着那位搞出什么大动静来打断这交合而忐忑不安、无法安心。

  终于得了一次上天眷顾,两人积蓄了一月多的精液相继喷涌而出,时节胸口剧烈起伏,大腿颤抖不止,眼神迷离,满面春风。

  相识了十几年,刘俊少有做一次就停的时候,这次终了后却迟迟没有没有下一步动作,时节知道刘俊心里肯定是惦记着外面跪着那位,若是此时勾引刘俊再来一次不仅不能如愿,还要触个眉头。而若是想讨刘俊喜欢那应该主动劝刘俊去见外面那位。可时节心眼小,巴不得重秋跪得再久些,宁可放弃讨好刘俊也不肯开这个口。

  身边的刘俊的确是想去见重秋了,抛去私情不谈,因为上床而让王爷在外面跪着也不合礼数不是?只是碍于刚刚和时节交心,又看出时节十分在意,于是不想主动开口提这事情,抱着时节安静地躺着,等时节给他个台阶下。

  屋子里静悄悄了半天,站在门口的太监试探着问道:“陛下?可要用午膳?”

  没等来时节让步刘俊略显失望,但好歹有了个台阶,于是说:“的确饿了,着手准备吧。”

  太监领命离开,床上的两人也起身穿好了衣裳,饭桌上时节吃得格外慢了些,但吃完终于松了口:“长沙王在外面跪着,悬解没有老师带着读书,心里怕是不高兴。臣过去看看他。”

  刘俊舒心地笑:“也好。晚膳我去付贵妃那里吃,咱们一家人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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