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 第8章

作者:neleta 标签: 古代架空

  “他戴著面具,就算被人注意到又能怎样?母后,别小看世遗的功夫,他可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王皇后吐了口气,问:“要不要让成谦回来?成聪整日跟在成安的身後帮他出谋划策,若成谦回来,你也可以少操点心。”

  成棣立刻道:“不必了,宫里的事儿臣还应付得了。成谦在边关正是立功的好地方,把他叫回来是屈才。宫里的事还是不要让他太早参合,需要他的时候儿臣会把他喊回来。”

  王皇后欲言又止,最终又作罢,点了点头:“也好。但不管怎麽说成谦都要比世遗来得安全些,你自己也别太大意。”

  “儿臣心里有数。”

  又说了会儿,成棣便离开了。王皇后独自一人坐在炕上心思沉重。太子的这次久病让她异常不安。其实让二儿子成谦回来王皇后也有自己的打算,成谦应该在皇上面前有所表现了,一旦有一天太子……

  甩甩头,王皇后压下担心,不管怎麽样,她都必须尽力保住太子,起码要坚持到皇上驾崩的那一天。

  成棣的身子渐渐康复,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就要求成安把应该由太子处理的事情交回来,也没有向父皇提这件事。他每天都到御书房去帮助父皇处理朝政,甚至很热心地在成安需要帮忙时助他一臂之力。因为太子的谦和,皇上虽然对他的身体状况也很忧心,但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废太子的意思,但也没有让成安放下手头上的事,还是让成安继续代太子处理一部分政务。很显然,成安是皇上心目中的第二位太子人选。

  这一日,成安从皇宫出来後受几位大人的邀约前往其中一位大人的府上吃酒。吃罢酒後,微醉的成安由侍从扶上马车回了府邸,当晚,成安召自己的侍妾侍寝,一夜风流。第二天,皇上有要事要在御书房里商讨,结果久等不到成安,派人出宫去问才知成安还没起身。皇上当即大怒。

  虽然皇上也是三宫六院许多嫔妃,但一向自律,绝不会喝酒误事,更不会误国家之大事。何况前一天皇上亲口告诉成安第二日要商讨要事,成安却敢如此放纵,实在不容!御书房内,太子不停地为成安说好话,劝父皇息怒,结果反被父皇训斥了一顿。

  “就是因为你总是护著他,他才敢如此胡来!你是太子,就要有太子的威严!他是你的兄弟,更是你的臣子,你平日里要约束他,管著他!你生病这段日子成安替你做了些事就如此得意忘形,不知所以,朕以後还敢让他做什麽!”

  太子请罪,并道:“父皇,成安这阵子确实辛苦,难免会疲惫。要儿臣看,该责怪的不应是成安,应该是他的那位侍妾和他的侍从。他们应该知道成安隔日要按时进宫却不加提醒,导致成安误了大事。父皇每日披阅奏摺至深夜,早上之所以能按时起来也是魏公公的功劳啊。”

  皇上的火气在太子的这次劝说中下去了一些。被太子拐著弯地在皇上面前夸赞的魏总管魏公公赶忙说:“是啊,皇上。不管是哪位奴才当值,都是万分小心,生怕误了皇上的大事,皇上每日要操那麽多的心,这些小事自然得奴才们上心才是。今天的事不能全怪谨王,若那些奴才们平日里多用些心思,记得主子的作息,谨王也不会起不来床。”

  皇上一听,当即下令:“把成安的那名侍妾和他的贴身奴才统统给朕发配到边疆去。太子,你给成安挑几名懂事的奴才,今後他若再出这样的事,朕就把他身边的人都给他换了!”

  “儿臣遵旨。”

  成棣弯身接旨,眼里闪过极快的一抹讥嘲。

  “启禀皇上,谨王在外求见。”一位太监进来躬身道。哪知他刚说完皇上就立刻大怒:“朕不想见他!让他回府面壁思过一个月!他府上的那些侍妾全部给朕逐出宫!”

  “是……”

  那位太监心肝怕怕地出去传旨。太子还想再劝,被皇上呵斥,只得住嘴。

  谨王成安被罚回府面壁思过,府中除了王妃之外所有侍妾都被强行赶出府成为了官奴,而陪他销魂一夜的那位侍妾以及他的四五名贴身侍从全部发配边疆。成棣没有按照父皇的要求挑几名侍从给成安,而是让父皇身边的红人魏公公从宫奴里挑了几名老实的侍从送去了谨王府。

  谨王府里,成安面色阴沉地对著墙站著。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睡得那麽沉,为什麽他的侍从会忘了叫他起床。

  东宫太子府,成棣心情愉快地吃著药膳,一人站在他的面前默不作声。太子看看那人,笑著问:“真的不吃?本宫的药膳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

  “还有什麽事。”显然对方并不领情。

  成棣笑了笑,喝了口姜茶,问:“你急著回去吗?难得来京城一趟,不多呆几天?还是说有人在等著你回去?”

  对方仅露出的双眼是不耐,谁会等著他?他只是不喜欢这个地方。成棣放下筷子,身体往後一靠,勾著嘴角说:“母后听说你被一位叫花子缠住了,不是太高兴。”

  莫世遗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度。成棣不受影响地继续说:“十几年前,肖素梅坏了母后的好事,母后已经很恼火了。这回母后不希望看到那个叫花子是第二个肖素梅。本宫倒是在母后的跟前保证了那个人不会坏事,不过母后并不放心。舅舅他们应该已经派人出去了吧。”

  莫世遗转身就走。

  成棣没有叫住对方,而是又拿起了筷子悠哉地吃他的药膳,不过眼神深沉了几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人如此心急。难道那个叫花子有什麽过人之处?太子咀嚼的动作放慢,他对这个叫月不由的叫花子有点好奇了。

  (20鲜币)画堂春:第十一章

  莫世遗从来没有这麽怨恨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三十年,他没有感受过亲生母亲的疼爱,他不怨,因为他有疼他的爹娘。被“囚禁”在云海山庄近二十年,他也不怨,因为他知道在天地的某一处有心疼他的亲人在等著他回去。可是这一次,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对王家生出了一股他自己都压不下去的厌恶。

  如果没有身上的这些枷锁,莫世遗也会如大多数的江湖人那样行走四方,悠游於天下,以剑会友,好不自在。但是他不行。尽管他年少成名但他的人生却不由他做主。在他三十年堪称沉闷的生活中,月不由的出现让他能享受到短暂的自由。那种什麽都不想,只想赢的酣畅是那些生活在自由中的人根本无法体会的。

  月不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只不过喜欢找人比武,这样的人能带给王家什麽麻烦?为什麽他的那些所谓亲人连这一点喘息的自由都不肯给他?站在走廊里看著面前的雨幕,莫世遗第一次对自己几十年来的隐忍是否值得产生了怀疑。

  从京城回来已经一个月了,从不关心江湖动向的莫世遗一改以往的脾气,表面上他以庄主的身份命云海山庄追查月不由的一切消息,暗中他则交代莫世召尽可能地保护莫世遗,不要让王家的人抓到他或杀了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王家的高手众多,如果王家铁了心地要杀月不由,那月不由会非常的危险。那样一个值得期待、值得交手的家伙,莫世遗绝对不会让他因为自己的关系而遇险。

  不过这一个月不管是云海山庄还是莫世召那边都没有任何月不由的消息,好像那家伙凭空消失了。记得去年月不由和他比武之後,莫世召派人追查了他半年才有了他的消息,这一回莫世遗也不禁要怀疑月不由会和去年一样先消失半年。雨越下越大了,莫世遗转身朝翠蕴阁走去,有些事,他不能一直忍下去。

  ※

  打晕最後一个人,月不由把晕死过去的七个人并排放好,接著一一扒下他们的衣裳,连腿间的那块遮羞布都不放过。一边扒,他一边气得咕哝:“怎麽这麽穷,身上就这点银子。”扒乾净了衣裳,月不由把找到的可怜的几两银子揣进怀里,然後抽出腰间的一把剑,刷刷刷,在那七个人的脑门上写起字来。写完了字,月不由还很过分地解开裤带在七人的身上撒了泡尿,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比武比输之後,月不由在自己的老巢里反省了两个月,最终认为他上辈子的修行还是不够,必须要更多的修行。这里的江湖中声望最高的门派就是少林寺,他要去会会少林寺的方丈,看看这里的和尚和他那里的和尚有多大的差别。而就在他去少林寺的路上,他遇到了这七位一看就来者不善的黑衣人。月不由在心里摇头叹气,这些人也真够笨的,大白天穿一身黑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来找麻烦的吗?看来哪里都有这种笨蛋。

  杀手是谁派来的,月不由首先想到的就是莫世遗,不过他并不生气。上辈子他又不是没有被人追杀过。那些正派人士不好意思出面杀他,便会在暗中使些手段。而且在他打败了魔教的教主之後那些追杀他的人才叫疯狂,和上辈子相比,这些人温和多了。月不由是武痴但不嗜杀戮。上辈子死在他手里的人最多不超过五个。除非对方太过分,不然月不由不会下杀手,当然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就是了。

  看来他是惹恼了莫世遗了。月不由摸摸下巴,心里还是对莫世遗的小心眼有点怨怼,一点都没有对自己行为的反思。反正不管莫世遗多不愿意,他一定要打败他,绝不会因为任何困难而改变。不过对月不由来说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莫世遗是他最终极的目标,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这些杀手得睡上一天才能醒过来,月不由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摸摸怀里的银子,他咧咧嘴,终於可以美美得大吃一顿了。自从他的包袱落在了云海山庄後,他每餐饭都是在别人家的厨房里吃的,都是些残羹冷炙,吃得他嘴里快要淡出个鸟来了。把银子高高抛起又接住,月不由朝著他所知道的最好的酒楼飞身而去。

  酒楼里,月不由这个穿著像叫花子、举止也像叫花子的半个叫花子双手捧著一个红烧猪肘大快朵颐。酒楼里空荡盪的,只有月不由一位客官。酒楼的掌柜和小二们哆哆嗦嗦地站在角落里害怕地看著月不由。酒楼的门口,一位口吐白沫眼睛泛白的小二躺在那里生死不明。不用多解释,一看就是月不由打的

  不过这不能怪月不由,当他怀揣银子满是希望地想要好好大吃一顿的时候,突然有人认为他是叫花子不叫他踏进酒楼,他的恼火可想而知,当即就是一顿拳头伺候。月不由毫不愧疚,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他向来不留情。他是吃过霸王餐,但这回他有银子,又不是不给钱。

  正吃得欢心,月不由突然放下了猪肘子,只听嗖地一声,从酒楼的正门外一抹人影闪过,有什麽向月不由飞来。月不由没有起身去追,而是抬起一手,那飞来的东西被他的两根手指牢牢地夹住了。月不由的眼里闪过疑惑,他收回手看著那个应该是信的东西。

  双手油乎乎的,月不由习惯性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後打开了那封信。看到信的内容,月不由有点糊涂。

  ——京城王家欲除掉你以绝後患,万万小心。

  京城王家?是谁?又绝什麽後患?这封信是谁送来的?月不由怎麽看怎麽糊涂。不过他的心里轻松了不少,感情上对於莫世遗会派人追杀他这件事他还是有点失望的。现在他不失望了,只要不是莫世遗就行。至於这个王家为何要杀他,又为的是什麽後患月不由不关心,等他打败了莫世遗再说。转念又猜测这封信会不会是莫世遗送来的,月不由为这种可能性而喜悦,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高兴地把纸条直接丢进嘴里,月不由就著猪肘子吃了下去。不管是谁送来的这封信月不由都挺高兴,这辈子还没人这麽关心过他咧。当然,他岂是随便就能给人杀掉的,不是他自夸,就是莫世遗都没这个能耐。

  ※

  月不由找上了骊山少林寺,与少林寺方丈打了个平手;月不由被慧能方丈留在了少林寺;月不由於十日前离开少林寺;月不由去了江川祁家;月不由打败了祁家长子,祁家派人查探月不由的行踪……月不由正在被一夥神秘人追杀……

  一封封密信传到了莫世遗的手里,有云海山庄送回的也有莫世召送来的。云海山庄送回的消息都是月不由又去哪里踢馆了,只字未提月不由被人追杀一事。莫世召送来的信则让莫世遗在担心至於又大大地松了口气。追杀月不由的人不仅没有讨到便宜,还被他在脸上刻了“我是刺客”四个大字。这件事王家极为恼火,但不管他们派出多少人目前看来月不由对付的还算是游刃有馀。

  给莫世召去信,让他暂时放下月不由那边的事一心处理家里的事。天暖和了,父母和小妹他们都同意前往塞外,那里虽然艰苦,但却比在中原安全许多,也自由许多。他清楚,父母和小妹做出这一决定的很大原因是为了他,为了能让他安心。王家对莫家的监视虽不如从前那样严密,但也绝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去塞外这件事只能暗中进行,至少在王家发现端倪之前不能有任何闪失。

  莫世遗被困在云海山庄,无法前去帮忙,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转移王家和京城的注意力以便莫世召暗中行事。只要父母他们离开了中原,那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一些事了。

  皇后寝宫,王皇后对自己的两位兄长大发雷霆:“不过是一个江湖草莽你们都如此束手无策,难道叫哀家一个女人亲自去办这件事吗?!”

  “太后娘娘息怒。这个月不由行事乖张诡异,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掌握他下一步会做什麽。而且他又时常出没於江湖各门派之中,我们也无法冒然前去,以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只能暗中行事,所以才会……”

  王皇后不耐地说:“现在是太子最关键的时候,世遗那边又越来越叫人不放心,这个时候如果再出任何纰漏,那後果连哀家都无法承受。江湖是非多,万一那个月不由找世遗比武的事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注意到云海山庄,哀家不想看到这个。”

  “属下明白。”

  王皇后深吸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亲兄长,她也不能太严厉。口吻放缓,她说:“太子的身子自从过年之後就时好时坏的,总是无法令哀家放心,成安那边可有何异常?”

  “谨王被皇上训斥之後除了上朝之外几乎大门不出。不过四皇子成聪好像离开京城了,目前不知去向。”

  “要赶快找到成聪的下落。他不在京城很可能是替成安谋划什麽去了。太子的身子一直不利索,皇上现在对成安的态度又缓和了不少,哀家甚至怀疑太子的身体和成安有关。”

  “属下已经派人去找四皇子了。皇后娘娘也不必太过忧心,谨王有夺位的野心,却无夺位的实力,最多也就是张狂一番。太子的身体虽然不好,但能力却是无人可及,何况有‘他’在,太子有惊却不会有险。”

  王皇后点点头,这话听得她很受用,太子的能力确实是无人可及。不过……“世遗那边你们也要盯紧了。他现在大了,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那个莫世召回来後肯定会对有他影响。不能逼得他太紧,也不能管得他太松。给莫家去个信,让他们管好莫世召,不要带坏了世遗。”

  “属下明白。”

  “好了,你们回去吧,不要再让月不由接近云海山庄。”

  “是。”

  王皇后的两位兄长退下了,王皇后疲惫地揉揉额角,太子何时顺利登基,她才能何时放下这颗心。皇上的身子还很健壮,她要熬到何时呢?

  ※

  “母后还没有放弃那个月不由?”

  “是。”

  逗弄著笼中的鸟儿,太子苍白的脸上带著几分明显的病态。快半年了,他的身子仍是时好时坏,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可能要不行了,但他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坚持到现在却仍逃不过一命呜呼的命运。在这一点上,太子很感激自己的母亲,如果没有莫世遗,那他可能早就死了。不过在他登基之前,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倒下。

  “那个月不由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

  “属下无能。”

  笼罩在一身黑中的蒙面人站在太子身後低头道。

  太子笑笑,摆摆手:“舅舅那边都查不出他的底细,你查不出来也属正常。不过看母后的样子是执意要除掉月不由了。”想到什麽,太子的眼里闪过一抹玩味,“就是不知那人对这件事是何态度。瞧他上回急匆匆的样子,他对那个月不由似乎是上了心。这可不好办了。”

  黑衣人没有回应,当然太子也并不要他的回应。擦擦手,太子不逗鸟了,转过身来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卧榻前躺下。黑衣人给太子脱了鞋,站在他的脚边听後主子的下一步指示。

  过了会儿,太子道:“那个月不由不用管他了,让母后去操心吧。把人手调回来盯紧成安和母后那边,必要时,可以透漏一些消息给‘他’。”

  “是。”

  接过对方递来的茶,太子嘴角含笑地喝了一口。世遗,如果母后执意要杀掉月不由,你会怎麽做?本宫,很期待。喝下茶,太子低笑了几声。

  (22鲜币)画堂春:第十二章

  月不由被杀掉了吗?这恐怕,有点难。转眼间一年之期又要到了,月不由上个月刚刚打败了又一江湖名门的众多高手,目前正在被这处门派通缉中。这一年,月不由给江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所有人都不禁纳闷,这究竟是哪里来的煞星?这些消息令不少人动怒,不过有那麽几个人却很是高兴能听到月不由还活著。

  一大早,约有半年多没有踏入云海山庄的莫世召又不请自来了。这一年,莫家的众人陆陆续续、极其隐秘地迁入了塞外,等到王家发现的时候早已为时过晚。王皇后对此事异常的震怒,也格外不安。不过莫世召并没有离开中原,莫世遗也和以往一样“老老实实”地呆在山庄里,要安抚莫世遗的王家在对莫世召表达了一些不满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并没有在屋外等著某人的到来,莫世遗稍显悠閒地在屋里跟自己下棋。莫世召刚走进院子,他就放下了棋子,从开著的窗户朝外看去。

  “世遗。”

  喊了声,莫世召进屋,莫世遗指指自己对面的空位。莫世召坐下,挑挑眉:“你还有心情下棋?”

  “为何没有?”

  把黑白棋子收起来,莫世遗把装著白子的木盒放到莫世召的面前。莫世召笑笑,拿起一枚白子,想也不想地放在了棋盘上。紧接著,莫世遗放下了黑子。

  莫世召的棋艺算不上好,不过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做莫世遗的对手,为了不让莫世遗太无聊,莫世召硬著头皮苦练棋艺,现在起码不会一上来就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了。原本莫世召还挺紧张(要是兴奋),下著下著,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莫世遗,一年之期已到,我又来向你讨教了!”

  莫世遗手上的黑子“啪”地一声放在了棋盘上,紧接著莫世召就看到他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莫世召丢下白子也赶紧从窗户跳了出去。

  莫世遗没有到前院去,他站在自己的屋顶上等著来人现身。一个人影从远处而来,他踩著树枝、屋檐、亭角直逼莫世遗。不过和前两次不同的是,来人穿了一身黑衣,除了脸庞依旧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之外,身上到显得乾净了不少。

  莫世遗没有上前迎战,而是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快速而去。莫世召惊讶地跟过去,世遗是打算到那边去吗?来人并不觉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对他来说在哪里比武都无所谓,只要那个人是莫世遗就行了。山庄的管家带著人也跟了过去,可他们刚刚跑到湖边就被几片树叶给拦了下来。

  “本庄主与月不由比武,除莫世召外任何人不得围观,违令者戳瞎双眼。”管家大惊,怔怔地看著远处那个站在树上的人。

  “还不速速离开?!”莫世遗的千里传音带了极强的内力,管家捂著胸口後退了两步,虽然他很不想离开,但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只能离开。

  月不由回头看了看那些人,眨了眨眼睛,似乎这也察觉到了莫世遗的一点异样。不过随後他就把这些疑惑给抛开了,现在对他来说只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在管家带著人不甘地离开後,莫世遗看向莫世召,莫世召明白地点点头,他不会让任何“外人”有机可趁的。

  把这里交给莫世召,莫世遗又转身快速离开了,隐没在了树林中。月不由直接踩著湖面追了上去,双剑已出鞘。眼睛紧紧盯著莫世遗的背影,还没有与对方交手月不由就已经异常兴奋了。莫世遗刚刚的那声千里传音中透出的浑厚内力似乎比去年又精进了不少。想到莫世遗每一年的功力都有所增加,月不由为自己能遇到这样的高手而激动,这辈子他似乎不用再早早地跳崖投胎了。

  听到身後的人紧追而来,莫世遗猛地转身,剑在手。身体仍在向後退,莫世遗的左手猛地抬起,几片树叶直奔来人的门面。这是莫世遗第一次用到剑之外的东西,月不由在短暂的惊讶过後身体灵巧地闪过树叶,在他落地时,他也回敬了对方几片树叶子。

  挥剑轻松地斩断那几片树叶,莫世遗飞身跃起,双脚种种地踩了身旁的树干一脚,借力使力地袭向月不由。月不由毫不退缩地迎战,两人手里的剑撞在了一起。双方又一次的对决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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