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绪 第52章

作者:软枝黄莺儿 标签: 古代架空

  徐,秦二人颔首,他们本就是欲推晋王为君,凡事都由他来定。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赵绪告别了他二人,也不用轿子,屏退了侍从后,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身轻如燕地飘上房顶,在长安城处处瓦顶上纵身如飞。他许久不用轻功,起初觉得有些吃力,渐渐地便又掌握要领,不一会儿便到了那处再熟悉不过的宅邸。

  木质匾额上写着江府,是挺拔清劲的字迹,和主人一样。赵绪熟练地翻墙,从后院溜进前厅,一路上竟没人发现他。江云涯从不惯人伺候,虽是堂堂将军府,却只有二三门童,及一两侍女。

  此时晨曦初露,正是刚起早的时辰。

  等了一阵儿,赵绪百无聊赖地在桌前摆的果盘上拿了个橘子剥着吃,等他差不多吃了两个橘子,又在细细剥着第三个白嫩嫩的经络时,江云涯恰好走进来。

  赵绪嘴里衔着澄黄橘瓣,丝毫没有偷吃的窘迫,笑眼弯弯,抬头看着他。

  “又吃这么些,想上火了?”

  江云涯看到桌子上散着的橘皮,说的无奈,却不带怪意。

  小绪最让人操心的就是挑食,而遇见喜欢吃的又停不下来。上次自己出了京都几日,没管着他,回来就听他一直叫唤着牙疼,也不知吃了多少甜。

  赵绪也不把那橘瓣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说:“现在已经有火了,得你过来消。”他视线放低了一些,盯在男人抿着的薄唇上。

  江云涯明了他意,抿唇一笑,走过去俯下身,双手撑在他所坐的椅子两边,低头将那橘瓣含在两人唇齿之间。

  这姿势压迫极了,一大片阴影投过来,周围便全是江云涯的气息,强势又温柔的将赵绪整个人都裹挟住。

  赵绪极力仰着头,方便他进一步地在自己唇间索取,双手环上了他腰,在那结实紧窄的腰间摸索,又不安分地撩开薄薄的外衫,将自己冰凉的手伸了进去。如一尾小蛇,在精壮宽阔的胸膛上缓缓地,冰冷地爬着。

  唇间的橘瓣早被两人吸允着,成了薄成一片的橘衣,赵绪只爱橘衣里裹着的肉,不爱吃这无味的外皮,用舌尖推着往江云涯那边去。而江云涯不急着将他推过来的橘衣吃下,卷着他主动送过来的舌尖,汲取他带着橘香味的甘霖。

  推推阻阻,欲拒还迎,借了消火的名义,不知吻了多久。

  分开时,赵绪面上微有些红,急着喘息。

  江云涯的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轻轻问:“手怎么那么凉?”赵绪冰凉的手还放在他身上,现在已经暖多了,不像刚开始冷得他一激灵。

  “我没打伞,飞到你这儿的。”赵绪留恋着师兄光洁肌肤下的暖意,不舍得把手移开。

  江云涯摇摇头,自是要说他一遍不爱惜身体,但言语中责怪多还是宠溺多,不言自明。

  “抱我到里面去。”

  赵绪笑嘻嘻地,左耳说了右耳就出,只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前厅,虽说仆从少,但还是有的。他再是皮厚也不想被人看了去。

  江云涯点点头,将他拦腰抱起,长腿一迈,到了里间。赵绪把门带上,又极快地把手再伸进他衣衫里,贴在后腰。

第八十三章 来讨债

  一室旖旎气氛,浓的像蜜糖化也化不开。

  江云涯坐在榻边,赵绪就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被紧密地拥着,双手贴在温热的肌肤之上。

  江云涯下颌抵着他柔软乌黑的头发,心尖也软成了一滩水,“今日怎么来得那么着急?”

  “最迟明日午时,你便要走了,还不许我还看看么?”赵绪揽着他的双手又紧了些,嘟哝着。

  这一走,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回来,他们以前分隔的日子够长了,赵绪现在,一点都不想再和师兄分开。什么小别胜新婚,小别的每一天每一分分明就是煎熬!

  “嗯。”江云涯点点头,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依赖,心中高兴,唇间不自禁扬起弧度。而今日早朝的事情又让他有点疑惑,不免打破这温柔的氛围,说起下朝时徐、秦两人一般的疑问。

  赵绪听了,凑上他耳朵,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叮嘱了几句。

  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但江云涯第一次对师弟的要求为难,踯躅再番,叹道:“真的没问题么?这是欺君。”

  “出了事我担着。”赵绪认真说道,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溢满光彩,让人移不开目光。

  江云涯看了许久,终是摇摇头,轻吻上他的眼睛。长而密的,软软的睫毛触在他的嘴唇,痒痒的。

  他说:“好。”

  不论你做出如何决定,我都会守着你,护着你,就算与心中原则相悖。

  次日,当第一缕晨曦照在长安城城墙上时,赵绪已看着千军万马中那个银铠红衫的将军远去。

  他信步走下城墙,心中有了思量。

  此番两军出征,统领天策府的是师兄,而孙道的军队却是由徐敬言与周沧然共同领兵。孙将军也在上朝时,与父皇言明自己年老,无法再带兵,故而将兵权分给了徐敬言所领的左军与周沧然所领的右军。

  上庸在北,岭南,淮左在南,他们本是要兵分两路去镇压的……

  思潮如浪,一波波地涌来,赵绪心念电转,脚下变了方向。

  此时突厥可汗暂住的府邸,没了前些日子那么热闹,一切都恢复如常。门房经了前些天的事故,把京中的达官贵人几乎都认识了个遍,一见赵绪便忙通报,往里迎。

  赵绪被侍从引着穿过花院,到正厅去时,一过门廊,就看见附离正在阳光下,跟老年人一样,慢吞吞地舒展筋骨。

  那动作又慢又仔细地,看得赵绪不禁发笑,偏生旁边的穆千山还是面无表情,十分严肃的样子,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摔倒,自己得去扶着。

  他们之间的默契都是不消言说的,只要同时在一个地方,另一个人就能立刻感觉到彼此的存在,不用耳朵或者眼睛。

  穆千山眼睛还是紧紧盯着附离,但已经开口,朝赵绪问安。

  附离听到有旁人来了,住了动作,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却禁不住想到底被看了多少,他这形象已经算是没了。

  赵绪一脸笑意,朝附离道:“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嗳。”附离也没法装了,叹一声,道:“小王爷,你再让千山留这儿几天嘛,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赵绪一愣,忍不住又笑了:“谁说我是来要千山的?”

  他竟以为自己是来要人的了。

  “嗯?”

  附离茫然,看看穆千山,但从穆千山脸上一向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只好放弃。

  “本王来讨债的。”赵绪接着道。

  “哦哦哦,这好说。”

  只要不是要千山,什么都好说。

  山興赵绪憋着笑,都快憋出内伤了。他还记得刚见面时,某位突厥世子那一脸的风流薄情相,好像把天下的美人放在一起他都不屑一顾,而现在,却是被人治得死死的,还乐在其中。

  赵绪今日是来要回报的,他助附离夺回了皇位,自然不止是在朝中劝谏,让父皇允他借兵。私下里,自己这边的势力,财力,都投了不少在附离身上。好在,他从来不曾看错人,附离如今早已成了可汗,还统一了突厥两部,实力不可同日而语。自家太子哥哥如今要打什么算盘,他差不多猜到,自己这一招隐了那么多年的棋子,一出便定要是杀招。

  附离神色也认真了,他道:“等到现在,才来拿,你真是野心够大的。”

  赵绪也回:“野心不大早就不在这儿了。”

  说着,他往旁边一瞥,已看不见穆千山的影子。他已避开了。

  两人进了里间,不知都说了些什么,等出来时,已是晌午。

  赵绪胸有成竹,只还有些忐忑,更多的,确实按捺不下的激动。而附离仍是一脸迷惑人的淡淡笑意,似乎出了一大笔血对他来说,什么都不在意。

  穆千山在他们出来时,便已候在院内,院内的石桌子上放着食盒,隐约有饭香从中溢出来。

  他们谈了许久,看到食盒,才觉得肚子都快饿瘪了。

  附离笑得比晌午的阳光还灿烂,刚想说千山那么贴心,一抬眸,对上穆千山淡淡扫向他的视线,心已凉了半截。

  他脸上仍是笑意,温柔道:“你们慢慢聊,我让人给你们沏壶茶。”

  “不必。”

  穆千山摇摇头,擦肩从附离身边经过,径直跟赵绪又进了里间。

  附离一转身,看见赵绪笑得一脸狡黠,眸中满是得意,不得不咬着牙,把门轻轻地给他们带上。

  只要赵绪一过来,他家千山必然就得抛弃他,找他们小王爷去了。

  ……

第八十四章 起事

  近三伏的天气,愈发热得人心烦意乱。积压了许多天的热气一朝都释放出来,热到了顶点,便都化成天上那一团团堆簇一起的乌云。乌云压顶,积了一日,才化作滂沱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向人间。

  闪电骤然划破长夜,带来一瞬间照亮大地的光彩,也照亮了檐下避雨的人。

  周府的深宅高院在这雷雨天里显得格外阴森压抑,有一黑衣人,头戴斗笠,脚踏木屐,正压低着声音和周浩然谈着什么。雷霆照亮他的面容,阴鸷俊朗的一张脸,是赵景。

  周浩然素日挂在脸上的笑容此时荡然无存,他冷冷地听着赵景说自己的计划,怒气已将外溢。

  迫于尊卑有别,他没有打断赵景的话,只是等他说完,才开口,“殿下,这么大的事儿您就自作主张?”

  他用词不免激烈,也顾不得赵景会不会因此生气。

  赵景面色不郁,直道:“浩然,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宫是君,你们是臣,本宫要做什么还要提前知会你一声不成?”

  “……”

  周浩然面上笑意全无,不语,过了一阵,却是又笑了。

  “好,臣带您去见家父。”

  还没登基,就已迫不及待称君,等到真的成了君,怕是第一个就要对他们周家下手了。

  而周浩然此时却没法再想赵景以后的事了,现在,事情就已迫在眉睫,不得不解决。赵景刚刚来找他,还是要见周铭,他直说要周铭手中的兵权。

  雍国的兵力主要有三分,一分天策,一分孙道所领的兵马,还剩一分,便是周老太尉麾下的亲兵。其余禁卫军及城兵兵力,与这三分比起来,不足挂齿。昔日先帝以大将不得拥兵自重为由,将天下兵马三分,使其相互制约,便是为了防止兵变。然而,世事更迭,变换无休,按现在的局势,天策及孙军不在京都,要做些什么可就方便多了。

  周浩然没想过太子竟如此大胆,皇帝尚在人世,便想要逼宫。太子近年来已培育了不少亲兵,为避人耳目,在城郊建了处打铁场,其地下,挖了地宫,供士兵日夜操练。周浩然本以为那会是万不得已时才动用的兵,现在才发现,那才是九牛一毛,太子真正想要的,是他们周家的兵权。

  如今,太子已聚集了兵马,就等着他们周家兵权一交,便攻进大明宫,迫皇帝退位。

  周铭前番是装病,近来却是真的病了,他斜靠在榻前,三伏天里还盖着薄被,面色枯黄。

  太子见了他,自是不能再像对周浩然那么随意,这毕竟是他的舅父。一切都很快地说清,就等着在榻上昏昏欲睡的舅父答话。

  周铭精神不佳,听了赵景来意后,却回光返照一般,颤巍巍地抬手,指着赵景好一会儿又无力放下。他气郁攻心,一时咳嗽不止,周浩然忙扶他起来,在背上轻拍。

  赵景没想到自己这么做,舅父会有这么大反应,他静静立在床边,等着周铭喘过来气。

  周铭咳了一阵儿,捂着嘴的帕子上是一块污血。

  他无心去看,只喘着,急道:“你,你是厉害了……”

  赵景面色也不好,但还是细细地给他分析利弊。事情已经到了这么地步,不得不发,他们周家还能跟自己脱了干系么?

  而周铭却是数落起他来,还把他跟晋王比,说他心浮气躁。

  赵景心乱烦躁,直道:“舅父,您就说这兵权是给,还是不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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