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 第48章

作者:北寄生 标签: 豪门世家 种田 宅斗 古代架空

  “……”何须问听了直皱眉,手执银箸在碗上敲敲,“吃饭呢,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的事儿?”

  梁锦立马禁声,讨好着往他碗里夹了好些菜,“我错了我错了,你快吃。慕白的事儿不用担心,只要爷爷答应,想必是没问题的,爷爷若是不答应,我就去缠他几日!”

  时过几日,老太师便将梁锦招了过去,梁锦又说了一番道理给他听,老人家才沉默相应。

  如此,何须问得了信儿,欢欢喜喜地往梁慕白院儿里去,见她不过被围困这几日,已形容消瘦,他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招呼着让自己的丫鬟将提来的好几个食盒的菜一一摆到桌案上。

  “想来你这些天也没好好吃饭,眼下可以吃个安心了。”

  梁慕白一脸懵懂,走过去与他对坐,“嫂君,可是林鸿身上好了?”

  何须问笑笑,“他伤得重,还要些时候才能好呢,不过你别担心,都是些皮外伤,现已将他放出来了,你大哥找了大夫去给他瞧过了,不碍事儿。”

  “……多谢嫂君!”梁慕白显然有些激动,眼看泪水已经盈眶。

  “你先别哭,先吃饭。”何须问直往她碗里夹菜,笑容挂在脸上经久不散,“我再告诉你,你大哥去求了爷爷和父亲,爷爷已经默许了,咱们家放林鸿出去,让他改换良籍,等他三年后考取功名,可以来咱们家提亲。”

  此话一出,惊得梁慕白久不言语,何须问又笑,“怎么傻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我自然高兴!”梁慕白泪如泉涌,往何须问靠过去,“谢谢嫂君,我知道是嫂君在里头斡旋才说动大哥的。”

  “既要谢我,就先把饭吃了,将自己身子养好,我和你大哥也就放心了。还有母亲,时时在为你担心,再有你娘,这些日子也总是哭。你折腾坏身子,岂不是让我们这些人不得宽慰?”

  顿时又有雪梅来劝,“可不是,我的小姐,你这些日子滴米不沾的,叫我也日日悬心,现下苦尽甘来了,可不得多吃些?”

  “我吃我吃……”梁慕白握着帕子将眼泪擦干,执起银镶头筷子小口小口往嘴里送菜,一面吃一面问:“嫂君,那胡家那边儿怎么说?我是不是让母亲为难了?”

  “胡家那边,想改聘响磬。”何须问给她倒了盏水推过去,“你不必担心,横竖响磬时时都想挑个门第高的,也如了她的愿,你别管这些,只顾好自己,好好在家待着,等林鸿身子好了,你大哥就放他出去。”

第69章

  安家

  老夫人得知消息后,自然不乐意,可一想横竖这个孙女儿不讨喜,爱嫁谁就嫁谁吧,倒是知道此事风声走漏后气得不轻,仍是下了赦令,梁慕白自此便恢复了自由身。

  李氏心里有气,趁梁郝夜间得空找到他屋里去,这一去不要紧,将梁郝惊得左立难安,只着了单薄寝衣与她对坐。

  “老爷,我来是有事与你商量。”

  想她无事不登三宝殿,梁郝心里些微失落,仍旧招呼人上茶,“夫人有事儿差丫鬟来报一声就是,怎么更深露重的自己前来?仔细着了凉。”

  这些年,他也算男儿当中难得的温柔体贴了,李氏心里闪烁一丝愧疚,被黄烛所掩,她捏着帕子蘸了唇边水迹,到底开口,“老爷,按理说你纳妾我不该管,可赵姨娘这等人,终归品行不佳。原本是咱们关起门来自家的事儿,何苦要传到外头去?慕白好好的一个女儿家,虽说老太爷答应了她和那小子的婚事,可到底是于名声有损,我想着是要把赵姨娘惩治一番,故特来与老爷商量。”

  她抬眼望过去,见梁郝在灯盏前垂眸,似有犹豫,便立即又说:“她名下还有瑄儿和远儿,还有一位姑娘,若是被她教坏了,可怎么好?老爷若是舍不得,只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回头有合适的老爷再纳就是……”

  “我一大把年纪,还纳什么妾?”梁郝落寞地垂眼,只盯着案上那直青龙官窑盏看,“也不必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夫人找个人伢子来,将她发卖了罢,以后不许她再踏入我梁家就是。”

  李氏自然心满意足,只是见他寥落之色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连忙起身,“老爷歇着罢,我先回去了。”

  梁郝跟着起身,将她送至门前,朝她背影叮咛一句,“以后这些事儿你做主就行,不用来问我。外头恐怕起了露,你自当心……”

  “哎,老爷回去罢,最近事忙,老爷可当心身子。”

  这倒不是全然假意,梁郝亦有感知,直到坐回床上脸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入秋后下了第一场雨,那雨落在身上,沁入衣裳里头寒噤噤的。梁锦自考完后就有些放肆,只等着放榜,连摸都不愿多摸一下书。只在房中盯着何须问,有时看他逗孩子,有时看他读书,一眼不错,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够。

  现下刚看人将睡熟的梁桭交到张妈手上,他便靠过去替他捏手臂,“累了罢?那小子越来越胖了,你也别整日抱他,给他纵得离了你的怀就睡不着,简直是柿子捡软的捏!”

  “他不过是个孩子,这都是正常的事儿。”何须问被他捏得痒痒,朝边上让了下,“你坐好,别挨这么近!”

  “这都入秋了,还热啊?”

  何须问白他一眼,只不让他靠过来,僵持之时,见从院儿里闪进来一个花里胡哨的影子,可不就是赵姨娘。

  这赵姨娘不知从哪个丫鬟那里得了自己要被发卖的风声,先是去求老夫人,只不中用,老夫人正恨她在外头风言风语毁了梁家名声。她又去找几个孩子商议,那三个倒是可靠的,反复去求梁郝,可梁郝不仅不松口,还将梁瑄梁远二人训斥了好一通,又打发梁响磬回去老实待着,只等嫁人。

  万念俱灰之时,赵姨娘想起梁锦来了,只有他的话家里还肯听些,于是她腆着脸过来,成不成的先求一求。

  一见她,何须问还是礼数周全,邀她入座,还让人上了茶,“姨娘来是有事儿?”

  赵姨娘堆着笑,茶也不喝,梁锦走过去,“大少爷,我来也不为别的,只求你到老太太跟前求个情儿,将我留下罢。”

  梁锦止不住乐了,恍她一眼,“真不知你长的什么心,居然想到来求我?我看起来像是好说话儿的样子?”

  “你到底和瑄儿远儿是至亲骨肉,就当是为他们,替我说句话儿罢!”赵姨娘又朝何须问连连行了好几个万福,“少夫人,你是这府里心肠最好的,求你劝劝大少爷。上回那事儿实不是我本意,我原是被谭青瑶那死妮子蛊惑,稀里糊涂听了她的话儿,才将那事儿挂碍上你的,我到底和你无冤无仇,怎么白白会冤你?”

  梁锦这边垮下脸来,“原来是她……”

  “可不就是她!”赵姨娘忙赶过去,“要不我能好端端攀污嫂夫人?全是她从中作梗,就连外头那些个闲话也是她让我传的!”

  “……你且去罢。”梁锦默了片刻,令她退下,“我跟母亲说说,至于听不听是她的事儿了。”

  话是撂下了,至于说不说的,还全凭他那记性,何须问暗暗发笑,先客套送走赵姨娘,又见梁锦起身,他忙问,“你还真要去说情?”

  “啊?”梁锦一头雾水,“求什么情,我到后边儿去一趟。”

  他几步走到后院儿,先往谭青瑶屋里瞅了一眼,却抬脚进了白芫笙的屋子。他二人一月里不过假意同房三五天,这一来倒是稀客,白芫笙忙吩咐人看茶,神色犹豫地问:“表哥这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梁锦无头到脑地朝她望过去。

  待人上过茶后,白芫笙才退了左右伺候之人,挨着他身边儿坐下,压着嗓音说与他,“我身上好些时不来,恐怕……是有孕了,表哥传个太医来给瞧瞧?”

  梁锦惊得说不出话,兜着下巴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嘴里暗暗咕哝,“想不到这姓袁的还真有本事……”

  “什么姓袁的?宁哥可是你未来的表妹夫!怎么也算半门子亲戚。”白芫笙翻个眼皮,坐回床上去,离了他八丈远。

  “成罢,我就认下这门亲!”梁锦招手又将她叫回来,“明儿我让人传个大夫进来看。眼下我有个要紧事儿得劳你跑一趟,你去外头,让姓袁的给我递封信给一人,那人叫十里河,原先是白玉楼的名妓,就直说是我找她,看过信后记得叫她烧了。”

  就着她的书案,梁锦草书一封交给她。照着吩咐,没两天袁时宁果然找到十里河,将信交给她。

  梁锦曾记她所嫁之人原是个街边混子,故而信上托她夫君于放榜第二日到寒香寺的山路上绑了谭青瑶,既不要她性命,亦不要打她骂她,只过后几日仍好吃好喝的雇一辆马车将她送回梁府大门。

  十里河到底是风月场上的出身,稍一想便知他意欲何为了,发笑着将信点烧,又拿了他一千两银子交予她夫君,此时便敲定了。

  放榜前几日,林鸿的伤已好了个大概,梁锦将他叫来院子,亲自将他卖身契交还给他,并将他重新从里到外打量一番,嘴角含笑,眼里泛着冷光说:“你藏得够好的,我竟连一星半点儿都没看出来。”

  林鸿仍不怕他,只是恭敬答道:“大少爷平日最不关注这等小事儿,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言外之意,是指责他对自己的亲妹妹关心不足了。梁锦有些亏心,咳了两声儿,“成了成了,我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称职,眼下就当是为了弥补慕白。要我说,我是一万个不愿意将慕白嫁给你,不说你原是个奴才,只说你家世清贫,难道要让她去缝补浆洗过日子?”

  “我绝不让慕白受苦!”林鸿挺直腰直视他,“我虽清贫,好歹读过两年书,亦可以在街上替人写字为生,再不济拼尽一身力气,亦不让她挨饿受冻。”

  梁锦还欲再刺儿他几句,却见何须问撩帘子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箱,先嗔了他一眼,“行了,你别说话夹枪带棒的。”后又将那只酸木枝雕花儿小箱放到林鸿面前的书案上,“你打开看看,都是梁锦与我的心意,希望改换良籍后好好苦读,三年后登榜高中,这才不辜负慕白对你之心。”

  将那盒子打开,猝然见里头搁着一些散碎银两,还有几张银票,能有五千两,最下头还有压着一张地契,林鸿捡起来一看,正是梁府后头千余巷里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林鸿一一看完后,连忙行礼,“使不得!少夫人与少爷大恩林鸿铭记于心,但是东西我不能收!”

  梁锦往书案后头的椅上落座,搭着扶手瞥他,“这不是为你,是为了让慕白日子过得舒坦一些,你若是收了东西还不能考个功名出来,就是辜负了我们梁家,更是辜负了慕白。”

  “你收下罢,”何须问也在一边劝,“就当是我们给慕白的嫁妆。”

  林鸿也不是那种扭捏之人,只将那箱子手下,再三言谢,心里沉甸甸的望向何须问,“还望少夫人替我跟慕白说一声,叫她好好珍重,等我安置好后给她写信。”

  “好,你去罢,有事儿就到西门上传一声。闲时也可到家里来,你是慕白的未婚夫婿,上门来探望亲戚也不算什么。”

  自此辞过,林鸿先去换了良籍,尔后往那宅子里去,从府里带出去一些日常旧物,稍将院子收拾了一下,便安定下来。第一件事儿自然是找了个书塾拜了先生,后又采买了许多书,开始苦读起来。

  好在他是爱读书的,每日悬梁刺股倒也不觉得累,偶时连饭也顾不上吃,在书案上一坐就是一天,从晨昏到日暮,没有一日松懈,若叫梁锦见了恐怕亦要自惭形秽。

第70章

  放榜

  秋高气爽,再一度枫叶枯黄,官府特地赶在中秋之日放榜,好叫异地的学子能带着信儿回家去与家人团聚。

  梁府的人起了个大早,老太师一日不得闲,还要往朝里去,也算是躲个清闲,这些时日日叫老夫人堵着问梁锦是否高中,老人家被问得心烦意乱,实在是他也不得而知,但凡有子孙参加科考的官爵人家朝堂上都得避忌科考之事,这向来是不成文的规矩。

  时下才下马车,便在宫门口遇见一众上朝的大人,礼部侍郎特意留步朝他问安,“老太师大喜,您那孙子果然是人中龙凤,来年春闱,必定是要拿一个一甲进士孝敬您呢!”

  老太师捻着须,心里有数,面上却故意问:“我家三个孙子科考,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一个?”

  “自然是最能担大任的那个了。”

  两人一路说笑,互相引着入朝自不必说,且看梁府,早已是兵荒马乱,一众人都忙着去看榜,老夫人年纪大不便走动,便命东呈跟着去后,一早跑回来报信儿。

  而赵姨娘这边,因还未放榜李氏还未发落她,只体恤她为母之心,想着等得了成绩后再将她发卖。她也只想着自己两个儿子高中,替他再到老夫人面前求求情,只怕就能恕了自己,故而比谁都激动,坐立难安的在家等着。

  何须问自然起了个大早,将睡得迷糊的梁锦也拉起来,招呼人进来替他洗漱,梁锦眯着两个眼睛直抱怨,“榜在那里又跑不了,再说差东呈去看就成了,做什么大早上的还要亲自折腾?”

  “你怎的就对自己前途如此不上心?”何须问坐在一边吃一碗鲍鱼粥等他,从碗里抬起头来白他一眼,“你装也装作喜欢些的样子,不然父亲见了又要生气,况且自己亲自去看榜,在那一堆人中挑出自己的名字,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一品这话,倒叫梁锦品出了些别的意思,只当他是终生不得科考有些失落,立即就打起精神来,“成,我们亲自去!倒也不急,你先把早饭吃完。”

  何须问又笑了,端起碗大口吃起来,梁锦看在眼里,仿若也感觉到那粥的美味。

  带了小斯一路去,只见贡院侧墙下已挤满了人,抬眼一看,那头贴着好几大张公文,将那墙占了半面,密密麻麻全是小字,人群下头指指点点,有人垂头丧气,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满面红光。

  梁锦怕人挤着何须问,特意让东呈在前头挤出一个缝隙,这才拥着他挤到前头去,一侧眼,就见远处梁瑄梁远二人也在,他连招呼也没打,就朝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打招呼,“金龙!”

  金龙回身过来给他请安,“公子好,我来替我们少爷看榜。”

  “你们少爷呢?”

  “少爷从那日考完出来身子就不大好,我们老爷夫人只让他在家将息,只让我出来看看榜,只是我这望了半天,也没瞧见我们少爷的名字……”

  “嗨,你在这里看什么?”梁锦拍他肩头一下,引着他往头走,“以你们少爷的学问,定然是在一甲榜上面,你在三甲榜上怎么能找到?”

  行至何须问身边儿时,他头还没抬,只见何须问两手抓着他的手臂又蹦又跳,笑得似骤见三月阳春花儿,“你中啦!你中了你中了!一甲第二名!”

  抬眼一望,可不是?第二个名字就是自己的,正排在傅成左边儿,梁锦倒不见得多高兴,只轻轻拥了他一下,扭头对金龙说:“你们少爷就是第一个,榜首,你快回去报喜!”

  那金龙听完这话儿往榜上盯了片刻,连礼都顾不上了,转头一溜烟儿就跑了个没影儿。

  “这么高兴?”梁锦届时才回过头来,眯着眼睛扫何须问,“从没见你这样高兴过,还有明年春闱呢,到时候我不中你可别生气……”

  间隙,梁锦将榜看了又看,并未见梁瑄梁远二人的名字,余岳风也在一甲上,下头紧紧挨着何长春。他指着何须问看,何须问这才在人群中找到何长春,忙走过去道喜,“三哥,你也中了!”

  何长春朝他笑笑,显得有些拘谨,最终还是伸出手来,将他被人挤皱的衣裳扯了扯,“我看见了,去罢,梁家必定是要大摆席面的,过两日你再回家来替我道贺。”

  “好。”何须问不好意思地垂眸,又朝梁锦走过去,那边儿梁锦正与余岳风说完话儿,几人依依惜别,各上了自家的车马。

  连在马车上何须问也止不住笑,梁锦还从未见他如此鲜活过,歪着头将他看了又看,逗趣着,“若我中第你能高兴的话,改明儿我去中个十个八个的回来,保管叫你笑得合不拢嘴!”

  “胡说!”何须问嗔怪他一眼,“就明年春闱你还能中个一甲进士回来,我就高兴了。说话儿老这么没着没调的,他日入仕为官,在朝堂上你也这么说话儿来着?看圣上不每日罚你。”

  梁锦靠着后头的雕玄鹤的木窗摇摇晃晃,俨然不羁,“爷爷就这样儿,人都说我性子像爷爷,他老人家在朝上可没挨过罚。”

  “你跟爷爷能比?”何须问扭头暗暗白他一眼,“爷爷是两朝重臣,又是同平章事,圣上年纪同你差不多,自然要重爷爷一些,可凭什么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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