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 第50章

作者:北寄生 标签: 豪门世家 种田 宅斗 古代架空

  没想到比她想的还容易,只不过须臾功夫,老夫人便叹出一口气,“写封信给谭家,还是将青瑶送回去罢……”

  谭青瑶那头得了消息,只觉昏天暗地,谭家已败落,只怕回去再也过不上这锦衣玉食的日子,况且父亲还指望她这个女儿在梁家站稳脚跟后,还能东山再起呢,眼下美梦轰然破碎,唯能瞪着一双空洞大眼,欲哭无泪。

  更令人绝望的还在后头,白芫笙自看过太医后,已确诊有孕,梁家将此事报给老夫人,梁家顿时双喜临门欢天喜地,哪里还记得住被受冷落的两位姨娘。

  老夫人更是日日拉着白芫笙问长问短,生怕她有个磕着碰着的不当心。

  于情于理,梁锦自然是要将这种事儿告知各位好友,他也正想借机去看看傅成,听说这人病了些日子,他心里也总惦记着。

  隔天套了马车去傅家,正撞见一众人来来往往的手里捧着大小不一的锦盒,只傅成坐在一根折背椅上头指点江山,披着见外氅,起色也不错。

  “不是听说你病了?”梁锦走到傅成跟前儿,在下人搬来的椅上撩了衣摆落座,“我瞧着倒是挺好的,怎么金龙说得那样重?”

  傅成指了中间案几上一盏茶示意他喝,自己一面过目那些锦盒,一面轻笑,“他惯会大惊小怪,没那么严重。”

  梁锦这才安心,和他说笑起来,“你这些礼难道是打点来送我的?”

  “你的礼自有,不过不是这些,”傅成春光满面,闲饮一口茶,“这些是我挑往余府去的,眼下我秋闱夺魁,虽没有功名,但也算光耀明媚,我也有底儿往余家去提亲去了,你看看这些怎么样,可上得了台面?”

  眼看那些玛瑙盏、鎏金碟流水一样从眼前淌过,梁锦只剩瞠目结舌,“你怕是把你家的库都要搬到余家去罢?”

  “哈哈哈,不隆重一些,怎显出我的诚意?”

  傅成是难得如次狂纵之人,梁锦也摸不准那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只再三祝他。

  不过两日,天降暴雨,为北方干燥的秋增添几分湿润。雷神轰鸣一阵,雨势更见大,傅成等到下午,见雨小了些便打点车马往余家去。到了跟前儿,想来是下雨的原因,余府大门紧闭,只有门下四位小厮在说笑,一见撑伞而来的傅成,连忙也打了伞跑上去,“哟,下着雨怎么傅公子还来了?您快上来避一避,小的去通报老爷。”

  傅成在匾下等着,看那小厮旋身飞快跑进去,半盏茶功夫,又见他跑回来,“公子,……我们老爷仍说礼不用卸,人进去就成。”

  此话一出,傅成心里坠了一下,从金龙手里夺过伞就往里进。厅上只有余大人一人,“下这么大雨,你父亲也不管管你,任由你胡闹?”

  “家父知道我此次前来,”傅成行了礼,往下面落座,“伯父,我这次来还是提亲,想必伯父也听说,我已夺得此次秋闱魁首,望伯父可以应允我和岳阳的事。”

  余大人端起盏茶,连眼也没抬,不紧不慢,“我上次就说过此事绝无可能,你高中我自己也替你父亲高兴,可总不能叫我把儿子送给你作贺礼罢?”

  傅成急忙正身,“小侄绝无此意!只是我曾答应过岳阳中榜后一定来提亲,还望伯父准许!”

  “你不必说了,”余大人搁下盏,轻飘飘说着:“你答应岳阳的你做到了,不算辜负他。你的诚心我也都看在眼里,可还是不成,我不能愧对余家列祖列宗。”

  余大人还和上回一样态度强硬,似乎再无转圜,傅成只觉心又下坠一层,痴痴问道:“伯父,……再无回旋了吗?”

  “永无可能。”

  骤时扑进一□□,卷来一些水气,裹在傅成身上,他止不住咳嗽两声,只觉身上寒噤噤的,来时的风光被顿时吹散,他只得喏喏告辞,拖着沉重步子往外头走。

  至余府大门,金龙忙撑着伞过来,“少爷,可成了?”

  那雨滴滴答答急促打在玄黄油布伞面,傅成恍然觉着自己的心就似这雨一般,支离破碎的往下掉。然而他还残存一丝侥幸,只见他旋踵转身,噗通跪下,跪在积水的台阶前,只想再祈求这对父母能发发善心。

  “少爷这是做什么?不成咱们改日再来就是,这么大的雨跪在这里身子怎么经得住?您病好了才没几日呢!”金龙一手执伞,一手搀着他的手臂往上拉扯。

  傅成还是屹立不动,眼睛望着那扇紧闭大门,“明日来也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扯不动他,金龙只好也噗通跪下,倾伞尽力替他挡雨,然而雨已下了一天,纵然头上的能遮住,地上的积水却积了半尺深,早已从他的衣摆浸至全身。

  那门下的几个小斯忙劝他,劝不住,又跑进去报信儿,得信回来,余大人只说:“出了余府,就管不着别人家的事儿了,要跪就跪罢,横竖不与我相干。”

  字字句句都似闪电,将傅成的心劈了个粉碎,一块块又坠一层。

  里头余岳阳被关了这些日子,除了吃饭就是倒头在床上睡觉,猛然梦里闪过一阵雷鸣将他惊醒,他坐到案上去倒了盏茶来喝,总觉得这天闷闷的喘不上来气儿,他朝外头问了一声儿,“什么时辰了?”

  “申时三刻了,少爷可是饿了?”

  “怎么天这样黑?”他拧着眉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外头那人又答:“下了一天雨自然黑了,明儿就见晴了。”

  明儿后儿,余岳阳觉得日子永无止境,他在这屋子里关着不知何时能到头。

  还不到晚饭,雨势渐收。余大人来了,板着脸踏入房中,在细墁地砖上踩出一个个冷漠水渍,他环顾一圈儿,视线落到余岳阳身上,“你还不悔改?”

  虽然平日里怕他,但在这件事儿上,余岳阳从不妥协,仍旧梗着脖子抗争,“儿子何错之有?”

  余大人稍一动作,他便瑟缩一下,却不见巴掌落下来,只见他父亲甩着袖子哼了一声,“我跟你母亲商量过了,这几日就将你送到江宁舅舅家去,跟着谦之先生做学问,过年再将你接回来!”

  “我不去!”他瘪着脸嘟囔,翻着手里的茶盏平复心内惧怕。

  “由不得你,就是绑也给你绑过去!”余大人说罢就要走,踏出门槛儿时朝两边人吩咐,“替少爷打点好行李,就这两日动身。”

  旋转外头,傅成仍在跪着,湿了一身,眼里进了雨水,刺疼得他睁不开眼,金龙暗暗使人回家报信儿后,跪在一边不住劝,“少爷,我看这余大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您纵在这里跪到明日也不见效,咱们回去想个法子,改明儿再来?”

  没有别的法子了,纵有,也是些阴谋诡计,他不愿意对余家使,只想将自己的心剖开给他们看看,让他们能为之动容,以后成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然这不过都是妄想,他跪到雨已淅淅沥沥住停,那道门还是未开,两旁的石狮子滴着水珠,未曾偏他一眼,这一左一右,正如余大人与余夫人那般心若磐石,坚不可摧。

  金龙劝了又劝,只见他置若未闻,正是焦躁之时,见傅尚书赶着马车而来,这位父亲像神兵天降,不顾颜面在另一位大人的府邸前拉起自己的儿子,惋叹道,“你自小就懂事听话,从不让我和你母亲操半点心,可你自这段时日以来就病病殃殃的忽好忽坏,我们怎么放心得下?今日这雨也淋过了,话也说明白了,该死心了。”

  “该死心了……”,这话是残阳渐落的暮鼓,声声在傅成心里敲击,他有垂死挣扎的不甘,可抬眼看见父亲两鬓已有零星花白后,他只好落寞转身,跟着回去。

  那一车礼还是怎么来怎么回,朱红木箱上俱滴着水,答答随着车轮掉进地面的水洼里。整个大京都笼罩着一场秋雨后的愁云惨雾,戏楼的褚宫调凄凄楚楚,一路遥送战败的一队人马。

  领头的将军就在坐在马车内,身上的雨水浸湿座上软垫,他置身一片寒冷中,脑中心中所想的一座城池,上头只拓着岳阳二字。傅成不过暂时鸣金收兵,等稍作整顿后还会卷土重来,他的命运早与这座富庶蓬勃的城连在一起,或许他将战死在这里,但不会败撤。

第73章

  病重

  然而还等不到傅成整兵重来,上玄月不过残了一个角,余大人便迫不及待的要将余岳阳送走。

  余大夫人亲自为其打点的行礼,不理余岳阳在旁如何不情愿,她只笑说她的,“不过带一些随身衣物,你到舅舅家一应都是全的,切不可在舅舅家胡作非为让舅舅操心。你听话些,好好跟谦之先生做学问,只等年前你父亲就派人接你回来了。”

  “母亲,傅成是不是来过了?”她喋喋不休她的,余岳阳惘闻,扯着她的袖口满是不甘心,“我好像听见下人说起,母亲,父亲是怎么回他的?他是不是在外头跪了一下午?”

  “……他是来过,”无法,余大夫人只好停下手上的活儿,招呼一众丫鬟退下,往榻上一座,温柔且严肃,“叫你父亲赶走后他便在门口跪了一会子,被他父亲接走了。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知道,你父亲和我都是万不会答应这门亲的,你且死了这条心,好好儿的去念书,你闹了这两个月了可见你父亲心软过?”

  蓦然,余岳阳笑了,坐在另一侧,诚然望向他母亲,“我不是闹,你们只当我使性子,却不知我只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安,倒不是故意要和你们闹。”

  余夫人不懂这些,当他还是不开窍,耐心劝了两句,就见余岳风从门里进来,先行了礼,“母亲,岳阳明儿就要走了,我来跟他道个别。”

  一见他,余岳阳顿时苦下个脸,委屈朝他喊:“哥哥,你坐。”

  “成罢,你们兄弟俩说会儿话。”余大夫人抖抖裙摆站起来,搭着手帕吩咐,“风儿,你向来懂事,劝劝你兄弟,这看着瘦了一大圈儿,你也心疼不是?我走了,你说说他,叫我和你父亲安心。”

  言罢,余大夫人领着门口四五个丫鬟绕自廊下而去。屋里只剩兄弟两人,余岳风坐上去,眼瞅着余岳阳日渐干瘪的脸,到底于心不忍,“自考完后父亲也不让我出门,唯恐我往傅家去,但你明儿走,我自当想法子去告诉傅成一声儿,不过是去两三月年前就要回来的,你也不必太忧心,好好吃饭,别说我们心疼,就是傅成来日见了也要心疼。”

  “哥,你见了傅成千万告诉他要保重,让他不要担心我,春节前我一准儿回来。”

  说完话儿,余岳风招手让自己的丫鬟捧进来一叠滴酥鲍螺,是他最爱吃的点心,那黄橙橙的点心上头可见裂痕,咬上一口便酥得掉牙。他将红玛瑙碟子往他跟前儿推了推,“你吃一些,我特意叫厨房做的。”

  余岳阳不好拂他好意,也不忍叫他跟着担心,便捏了一块咬上一口,另一手在下接着碎渣,淅淅索索吃了两块儿后,余岳风总算带着笑脸辞过他去。

  原本他打算明儿寻个由头差小厮出去往傅家报信,谁料事事不如意,不过才上夜,就见下人往西角门上进进出出。一个错眼余岳风就在一堆礼品里面见着余岳阳的一些贴身之物,忙扯了个丫鬟问:“不是明儿才走?怎么现在就开始装点东西?”

  “原是明儿走,可老爷说他有个镖局的朋友今儿要启程押镖往江宁去,正巧二少爷可以同行,以免路上遇到盗匪什么的。”

  坏了,这可不赶趟儿了!余岳风赶紧叫来小厮,也不管寻什么缘由了,只趁乱混出府去报信儿。

  那小厮出去就往傅家奔,到时已经角门尽关只有灯笼烛火映门,他在西角门上扣了几响,一见开门,扯着人就嚷,“快,快去报你们少爷,我家二少爷要走了,说话儿就要动身!”

  看门儿的问清后就着急往里跑,没一会儿,就见傅成和金龙一起跑出来。

  自那日淋了一场雨后,傅成便病了多时,加之科考之前日夜劳心劳力,身子是每况愈下,一路咳嗽着紧赶慢赶地赶到余府,只见人去楼空,灯笼底下只有空余怅惘的余岳风。

  一见他,余岳风便跑上来,“你怎么才来!车子刚走没一会儿。”他就着灯骤一瞧他,唯见病态堪忧,便将眉心皱起,“只这些日不见你怎么病成这样?你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还不让人省心的!”

  “岳风,多谢你。”夜里秋风甚凉,这一吹竟带起傅成连连咳嗽一阵,他拢了下衣襟,郑重朝余岳风行礼,“我现在走岔路去官道,赶去见岳阳一面,你保重!”

  那马车在夜里奔了许久,窗外逆风扑朔,从车窗缝了灌进来,又冷了几分。傅成搭着一件二层薄绒斗篷,朝外头不住吩咐,“金龙,再快点儿!”

  山路上颠簸得能将人骨头都抖散,金龙一面担心他,一面又咬牙挥着马鞭。

  路的尽头,傅成点了三盏灯笼,一盏自提,一盏金龙替他照路,一盏悬挂于一根枯树枝上,想叫余岳阳过来时能在远处就看见。两人在凉风中等了半个时辰之久,亦不见黑暗处有光亮,也不曾闻听有马蹄之声。

  “少爷,莫不是我们来迟了罢?”金龙伸长手臂替着灯笼往前方照一照,仍是四方幽暗,不见来人。

  “你一路快马加鞭,他们一队人马,自然还不及你快,哪里就能错过?”傅成背靠一棵大树,落叶之秋,那树一阵淅索之声后,扬洒下许多黄叶,落了他满肩,他也不去拂,只朝后方的黑暗处望着。

  然而直等一夜,天边逐渐泛蓝,官道上零星有来人,也不过是周围镇上做小买卖的人,赶着自家牛车往城门处去。

  早晨的风似乎更凉,还笼罩一股淡雾,傅成寒气入体,靠在树边咳了又咳,两只肺似要咳出来一只,金龙忙上前搀他,“少爷,我们回去罢,等了一夜也不见人,估摸着他们走的小道。”

  “回罢。”

  “少爷别担心,”金龙扶着他上车,自己架马,扭头宽慰,“余大公子不是说了吗,横竖小公子年前是要回来的,也就三四个月的功夫。”

  三四个月……傅成靠在车内,想这三四个月的凛冬,不知他还能不能熬过去。

  果然,这一回去便病倒了,比原先又重几分。傅尚书着人连忙请了张太医来瞧,只说是寒气侵体。傅成心里早有数,看着张太医在案上写药方,他搭着氅衣走过去,“张老,我这病到底如何,您不妨直言。”

  张太医也看过许多世家子弟,唯有傅成能入他眼,此子稳重老成,比那些纨绔不知道好多少倍。他无限惋惜捋着须,慨叹一声,“原先就叫你仔细不要伤风,你却不听,如今弄得寒气已侵入五脏六腑,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非要胡闹,你可想想你一双父母不曾?”

  傅成自知理亏,靠在椅上自惭形秽,好半天才叹出一口气,“张老,还请您老人家帮我瞒过我父亲去。他年事渐高,我已然不孝,不想再让他跟着忧心操劳。您只开一些进补药方糊弄过去便罢了,若治不好,也不必费心再治了。”

  “我何尝说治不好了?”张太医瞪他一眼,略有些傲气,“你只听我的,安心静养,不要再出去胡天作地,再按我写的方子按点儿守时的吃药只怕就能好了。”

  纵使强弩之末,也当尽力医治,哪有放任不管的道理?张太医默然应下替他隐瞒傅尚书,又细细斟酌用药,拟了方子,亲自朝丫鬟叮嘱怎么煎、如何用,一日几次,事无巨细一一吩咐下后才走。

  据说这病最怕见凉,偏偏生不逢时,眼看秋已深入,一天冷似一天,不多时大京城又要积满一尺厚的大雪,怎是能防得住的冷?屋里的丫鬟听了太医的话,整日将门窗关得密不透风,只盼着来年一入春,天气渐暖后这病就能痊愈。

  傅成含笑饮一碗苦药,听天由命罢,只愿上天垂怜,还能等一等余岳阳,再见见他如蓬蒿一般活泼的身影。

第74章

  发卖

  尚书大人眼见这个最争气的儿子日渐孱弱,似一潭幽蓝湖水缓缓枯竭,他心里自是着急,与夫人商量后,腆着脸往余家走了一遭。

  到底是同僚,又是同辈,余大人自然待之与傅成不同。一听门上小厮来报,便换了件黎色直缀袍亲自到府门去迎,将人引至正厅后,命人煎了上好的茶来。

  傅尚书是惯常的拐弯抹角,只端了茶品了又品,“还未恭贺大人长子高中,此次前来特意备了薄礼,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不过是一甲十七名,哪里及你家儿子一举夺魁?我还未去贺你,哪还有怪你来贺的道理?”同朝多年,余大人最不喜他磨磨唧唧这性子,只敷衍客套两句,便戳穿他,“尚书大人此次前来,想必不是单单为了道贺罢?孩子们拖拖拉拉这些时日已是不成样子了,大人既然来了,不妨我们摊开话儿来说。”

  言至此,傅尚书满肚子的弯绕之词也不得不往肚里咽下,搁下茶盏,尴尬一笑,“还是余大人直爽,既如此,我也就直说了。我家那儿子来了你家两回,想必个中缘由已同大人说得清清楚楚。实不相瞒,我原先听见京城里的风言风语也是老大不痛快,可后来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要是摆出父母的款儿强逼他娶位公侯小姐,只怕他余生也会怪我,将来替我烧香,只怕那纸钱张张都带着怨气。这也是后话,我暂且不说,只说天下父母之心,一则是指望孩子平安顺遂,二则指望孩子们光耀门楣,三则,不过是希望他们日子过得好罢了,故我特意上门来求一求大人,宽宏则个罢……”

  “大人说得轻巧,”余大人手撑膝盖,霎时又觉着自己语气有些重,小心扭头望他一眼,放和气了道:“傅成自小懂事听话,没让你多操一点子心,可我那孽障,书也不好好念,成日家胡作非为,我已是愧对祖宗,若是我再放任他,我将来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大人博学看得开,我自是迂腐,还受不起这种事儿,更受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两者皆有理,傅尚书也无言反驳,一时俱静后,他抖一下袍子,朝余大人拱手,“我也知道大人的难处,可自打到您家来吃了闭门羹后,我那儿子便接二连三病倒,这事儿已成了他的心病,将养了这些日还不见好,恐怕只有与令郎的亲事成了他才能康复哩,我为人父亲,岂不心疼?只好再求一求大人,就当是救人一命?”

  余大人并未马上答话,先招呼丫鬟换了盏茶,待丫鬟退下后,他抿一口才直言,“我自然体谅尚书大人的人父之心,可我也是父亲,难道要我为了救你的儿子就赔上我的儿子不成?这天下想必也没有这样的道理。依我看,大人倒是不必在我家耽搁,只请好的太医,再到宫里请命圣上,抓一些御用惜珍的药好好吃着才是。”

  相谈至此,各方已将意欲讲明,余大人只是油盐不进,傅尚书也没办法,难道官高一级就要以势压人不成?他终归也不是这样的人,只好起身告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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