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太监那些年 第26章

作者:绿茶茶香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甜文 古代架空

  凌嬷嬷抬起胳膊碰了碰珑姑姑。

  珑姑姑看了眼在给菜圃浇水的尺素微微叹了口气。

  诺儿,诺儿是尺素姑姑的孩子吗?初七看到听到这个名字的尺素身形微微顿了顿。

  熬了一下午的鹅汤呈乳白色,洒上稀碎的葱花喝一口简直要香掉舌头,凌嬷嬷用两大碗鹅汤留住了想回太监所的初七。

  初七跟尺素两人围着火炉将鹅汤喝了个底朝天。

  “嗝。”初七捧着圆溜溜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去珑姑姑旁边的房间睡吧。”尺素怕拍初七的头说道,她故意想留下初七,初七消失的半个月,尺素派珑姑姑在宫里打听了一番,初七在太监所过得并不如意,先前,还险些在淑妃那里丢了命。

  夜里初七刚睡下小腹便酸胀难耐,就不该喝那么多汤,初七迷迷瞪瞪地披上衣服,踩着鞋子晃晃悠悠地去了茅厕。

  金禧阁地方虽大,人却不多,所以茅房就这一个,夜里同样喝了一肚子鹅汤地尺素也迷迷瞪瞪晃晃悠悠地进了茅房。

  尺素看着茅房里站着的人,使劲揉揉眼睛,确定自己面前的人是初七后,一个激灵地清醒过来。

  初七站在自己面前,还传来哗哗的水声,尺素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借着昏暗的月光弯着腰看了个清楚。

  “你不是太监?”尺素捂着嘴小声道。

第22章 无心

  “尺素姑姑,初七不是有意隐瞒,求您千万不要告发我。”初七跪在尺素脚边苦苦哀求着,耳边不断回响着李轩的声音,若是被人发现,我便让你做真太监,初七不想当太监,留着这玩意爬龙床都这般困难,若是没了,岂不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尺素看着将自己团成一团的初七,又无奈又好笑,自己在他心里,这般可怕吗?“我且问你,你这身份宫里还有谁知道。”尺素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道。

  初七摇了摇头。

  “太监入宫前都需净身,净身后还需验明正身后才能入宫伺候,你若不说实话,便随我去见淑妃。”淑妃如今代管封印,又与初七不对付,尺素故意吓唬她。

  “姑姑不要,我是楼兰王送入宫的,赵元禄公公亲自送去的净身房,皇上带回的养心殿,所以净身后没被验明正身。”初七如实道。

  楼兰王送美人入宫尺素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初七,不单是初七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话,而且样貌半分楼兰人的影子都没有,所以尺素从未想过,那美人竟是初七。

  “你没被净身皇上知道吗?”尺素问道。

  初七认命似的点点头。

  见初七承认,尺素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皇上这欲盖弥彰的手段还真是低劣,贪图美色却不敢将人留下,让人去净身房走一遭,以太监身份留在身边暗度陈仓,只是初七为何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尺素猜测,多半是两人的事被淑妃发现,要么是被李轩始乱终弃了,否则,淑妃为何处处刁难一个太监。

  “初七,你相好的是皇上吧。”尺素压低声音问道。

  初七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尺素,初七虽然想爬龙床,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皇上注重贤名,他跟皇上的事若被旁人知道,怕是皇上二话不说便会杀了自己。

  “姑姑您说笑了,我怎会……”初七连忙反驳。

  “你脖子上的扳指是皇上给的吧,那可是先帝给皇上的。”尺素说道。“皇上宝贝的很。”

  初七隔着衣服按着胸口的扳指,不可置信地看着尺素。

  “我以前在先帝跟前伺候,先帝送皇上扳指的时候,我也在,不会看错。”尺素说道。

  “这么珍贵,为何会给我?”初七喃喃道。

  尺素看着初七一脸失神,便安慰道:“当皇上的都没有心,你看开些。”

  初七自嘲似地笑笑,“他若有心,我便不会在这儿了。”

  尺素拍了拍初七的肩膀回了房间,初七果然被始乱终弃了。

  *****

  乔思贤看着怒气冲冲的妻子,撑着身子刚想开口,便被一堆信函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乔思贤捡起一看顿时浑身出了冷汗。

  里面有他写给儿子的信函,有当时买下那农家女子的契约。

  “乔思贤,你混蛋,你竟然瞒着我在外面生了儿子!十七年了,若不是那个孽畜死了,他那死鬼娘寻了短见村子里的人给她收尸,发现了这些东西,你还要瞒我多久!”乔夫人揪着乔思贤的衣领哭喊道。

  “你说什么?翠娘自杀了?”乔思贤不可置信地看着乔夫人。

  “你混蛋!”乔夫人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乔思贤脸上。“你叫的好生亲热,那贱人死了你心疼吗?”

  乔思贤愣住了,他的心里说不上的难受。

  十七年前,乔思贤找了个牙婆买了个身世清白的姑娘,便是翠娘,那时她才十五岁,父母死于饥荒。

  乔思贤第一次见她便是在两人洞房那日,没有三媒六聘,也没有铺天盖地的红,甚至连一块红盖头都没有准备,翠娘穿着一身水色衣裙睁着一双哭红的双眼怯生生地看着乔思贤。

  翠娘是个标准的乡下丫头,皮肤不白,腰有些粗,但是很听话,看着乔思贤的眼里,总是充满崇敬。

  那时的乔思贤自然是看不上她,但为了子嗣没有办法,乔思贤将契约给翠娘看,翠娘不识字,乔思贤便耐着性子一句一句地念给她听。

  生个孩子便有一百两银子,以后这个人便养着她,况且这个人长得好看,比村里的人都好看,还识字,读书的声音比教书先生还好听,翠娘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

  乔思贤从不在翠娘那里过夜,时常深夜来,深夜走,有时却只是为了吃一碗翠娘亲手做的阳春面,响彻黑夜的马蹄声,是翠娘一生的期盼。

  翠娘温顺识趣,乔思贤不是没有动过见她纳进府的念头,可乔夫人眼里容不得旁人。

  “乔思贤,你哭了?你亲儿子死我也没见你落眼泪,那个贱人死了,你竟哭了?”乔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乔思贤。

  乔思贤出了一身汗,病了月余的身子竟轻快了许多,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夫人,你听我解释。”

  “解释?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我与你相识几十载,难道我会认错你的字迹?我兄长已在来的路上,留着你的话,与我兄长说去吧。”乔夫人摸了一把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翠娘自杀为何会留下这些证据,以乔思贤对翠娘的了解,这个温顺的甚至有些懦弱的女人就算是死,也是替自己清理干净痕迹再死的。

  “来人,去静水村查一下翠娘的死。”乔思贤咬牙地吩咐了下去。

  事情败露多说无用,乔思贤洗漱后便去了前厅。

  林方正正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哭哭啼啼的乔夫人。

  “妹婿,身体好了?”林方正睨了一眼乔思贤说道。

  “已无大碍。”乔思贤坐到林方正下侧说道。

  “既如此,那为兄也不绕弯子了,今日来,我便是为我妹子讨个公道,当年你求娶我妹子时言之凿凿,那山盟海誓至今还回响在我耳边,可算算日子,你迎娶我妹子不过短短数载,便养起了外宅,今日,我便是为我妹子,讨个公道。”林方正说道。

  当年乔思贤求取林月儿便是看中了林家的财力,当年先帝昏庸,紫微星泯灭,乔思贤便料到朝局定会动荡,若紫微星一直不亮,谁手里有钱谁便是大爷,可没曾想林月儿嚣张跋扈,林方正更是一毛不拔,更加没想到的是李轩竟能……

  “兄长,我乃一国之相,三妻四妾乃是常理,我顾及夫人,所以从未纳妾,但为了乔家香火,无奈只得……”

  “顾及我?那我是不是还要对你千恩万谢?乔思贤,你还有脸说你是一国之相,皇上登基后对世家百般打压,若不是有我林家财力在背后支撑,你这丞相的位子坐得稳吗?你拉拢那么多门客,你养得起吗?”乔夫人吼道。

  乔夫人一番话无疑是给了乔思贤一记耳光。

  “月儿,慎言。”林方正抬手制止,“月儿心直口快,妹婿不要往心里去啊。”

  乔思贤看着笑的虚伪的林方正,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堵在胸口,皇上打压世家,难道林家的生意没借过乔家的权吗?

  “总之那孽畜和那贱人都死了,妹婿,你当着林乔两家先祖的灵位跟月儿好生认个错,此事便揭过了。”林方正说道。

  乔思贤浑身发抖,他堂堂丞相,连个妾都不敢纳,养了外宅还要在先祖灵位前认错,乔家先祖怕是要被气的不得安息。

  “兄长,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乔思贤赔着笑脸说道。

  “兄长,不可轻易放过他,乔思贤,你若想让我原谅,那便将那贱女人挖坟鞭尸!”乔夫人打断乔思贤地话说的。

  “你!”乔思贤一阵眩晕,“夫人,何必呢。”

  “我不管,你若不鞭尸,那便是心里有她!”乔夫人不依不饶道。

  乔思贤咽下嘴里腥甜的鲜血,赔着笑脸道,“你们夫妻的事自己争论去吧,不过,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说,驷州常州试验田长出作物来了,重兵把守,毁不了,我们计划须得在秋收前启动,到时候,需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挖坟鞭尸!”乔思贤咬牙说道。

  *****

  李轩坐在龙椅上捧腹大笑,“这个乔思贤,哈哈哈哈哈,笑死朕了,你说着人活着的时候,把人孤儿寡母让在外头不闻不问,就连翠娘得了恶疾,命不久矣,乔思贤都不知道,到头来人死了,知道后悔了,也仅仅是后悔,到最后不还是会为了权,将人挖出来鞭尸。”

  宣颢看着李轩,“世人大多如此,总是对眼前的人不懂珍惜,总在失去时才幡然悔悟,乔思贤在翠娘尸身前跪了一宿,天亮前用双手捧土将翠娘安葬了。”

  也许没人知道,乔思贤在安葬翠娘时,在她面目全非的脸上盖上了一方鲜艳的红盖头。

  李轩摆摆手,“接下来我们便等着看乔思贤联合孔承泽与林家狗咬狗了。”

  “林家富可敌国,与林家对抗风险极大,孔承泽小心谨慎,会与乔思贤联手吗?”宣颢疑惑道。

  “林家仗着有钱,目中无人,行事乖张,乔思贤愿意露这个头,孔承泽暗中帮他一把就足够了,况且还有我们,我们趁机吞并林家生意,到时候林家这个大财主倒了,乔思贤这个空有名头的丞相跟孔承泽这个缩手缩脚的穷酸书生翻不起什么浪,再说,他们自认为的杀手锏,可捏在朕手里。”李轩眯着眼睛说道。

  “主子英明。”

  “对了,那夜,不是让你派人守着太监所……那个……”

  “长福没有进初七房间,他站了一会就回自己屋了。”宣颢说。

  李轩:“这等小事不必特意禀报,什么事都要朕亲力亲为,要你有何用,退下吧。”

  宣颢:“……是。”

  *****

  尺素没有告发初七,并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事,初七躲了她几日,最终被珑姑姑用一串糖葫芦拐骗了去。

  “这两天怎么不出来玩了,天天闷在屋里抄手札,人都要累傻了。”凌嬷嬷给初七揉着手腕说道。

  “他一个杂役太监,抄札记累死他了,我在这劈柴还没喊累呢。”尺素一斧头劈裂一根大腿粗的木柴,不满地嚷嚷。

  “姑姑吃,我劈柴。”初七将糖葫芦递到尺素嘴边,讨好地说。

  尺素嫌弃地躲了一下,“咦,娘唧唧的,我才不要。”

  初七:……

  初七有把柄落在了尺素手里,坚持要帮尺素劈柴,尺素拗不过他,将半人高的斧头递给初七。

  初七握紧斧头沉腰发力,“嗯……”没提起来,初七再用力,“嗯……”

  “得了,起开起开,耽误我干活,身子养好了再练两年再说吧,这把斧头八十斤呢。”尺素不耐烦地将人推开。

  凌嬷嬷跟珑姑姑坐在凉亭里笑着看着两人。

  傍晚初七便要离开,他在金禧阁住了好些日子了,他得回去等皇上爬窗,算算日子皇上该绷不住了,若是被皇上发现自己夜不归宿,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

  初七怀里揣了满满的零嘴,都是临走前珑姑姑塞给他的,他就住一夜,珑姑姑生怕他吃不饱,初七早已猜到,尺素她们打听过自己在宫里被冷落的事了,所以才一个劲地投喂自己。

  初七心里又甜又暖,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眼看着就要走出竹林了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天色暗了下来,陶管事恶狠狠的嘴脸仿佛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初七汗毛立起来了,后背浮起一层冷汗,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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