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之后我开始撞鬼 第48章

作者:阿哩兔 标签: 推理悬疑

  “你总要成家的呀,以后这里有了女主人后,我也照样是要搬走的,与其到那时还不如……”

  “没有什么女主人!”谢北望直视着叶尧的眼睛,“我说了我喜欢你,那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叶尧如坐针毡:“我……可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的……”

  “你会有的。”

  他说的凿凿有据,好似笃定叶尧一定会喜欢他似的,不是现在也一定是将来,叶尧待不下去了,起身,话都说不利索:“总之,我明天就搬走了,谢谢你的照顾,等我找到新工作,我会把房租付给你的。”

  生怕再听到谢北望说些什么,他就这样自顾自下了决定,叶尧哒哒哒跑上了楼,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靠着门板,他突然没了力气,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原本是想等两三天,和他好好交代完一切再走的,可他没想到谢北望会那么直白,刚才情急之下,他被逼无奈只好把时间提前到明天了。

  算了,早走早好,反正以后还有感谢他的机会。

  他不知道谢北望对他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只知道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他就越难走掉了。

  叶尧起身去了衣帽间,拉出自己的行李箱,将自己带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塞进去。

  他的东西很少,一个行李箱就能装得下。谢北望给他添置的东西他一样也不会拿走。

  就在他整理完毕,准备出去的时候,视线突然停留在一抹红色上。

  一个小抽屉里,露出了一截红绳。

  是衣服被夹到了吗?

  鬼使神差,叶尧随手就拉开了,他本是想整理一下,可是映入眼帘的是鲜艳的红,红色的围巾仔仔细细叠成一个方块,躺在小小的抽屉里。

  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叶尧头皮就炸了开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还熟悉这条围巾。

  他屏住了呼吸,僵在原地许久才慢慢将围巾拿出来,抖开,因为当时年纪小,从没有织过围巾的他只能对着图纸一针一针地编织,尽管想努力做好,但他笨手笨脚,成品一团糟,粗糙的针脚,孔径大小不一,可就是这样的破围巾,每一针每一线都经由叶尧自己的手,他断然不会认错。

  这是本该葬在谢桑言墓里的围巾。

  是他亲手放进去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叶尧脑子里一片混乱,而就在某个时刻,就像是黑暗中出现的一息荧光,不亮眼,却致命。

  他抓住了,看见了,理清了。

  这团光是谢北望,是忽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谢北望,毫无条件地对他好,没有理由地帮他护他相信他,又生着和那人极其相似的脸,以往那般种种怪异的行为,一切就都有迹可循了。

  【“不要叫我先生。”】

  【“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哥。”】

  【“你可以把我当成他吗?”】

  【“如果我说,我就是他呢。”】

  【“如果换种结局呢?”】

  【“你的爱人死了,但他没有死透,他变成了鬼来找你,你会怕吗?”】

  他喝醉断片倒在墓园,按自己的能力怎么会独自走回来?

  今天早晨,面色如常从衣帽间里走出来的人是谢北望。

  【“我刚刚来叫你起床,看见你衣服都落在地上,就帮你收拾了一下。”】

  叶尧呼吸困难,他张着嘴,却仿若要在空气中溺毙。

  他紧紧抱着围巾,跌跌撞撞打开房门,冲下了楼。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眼前也越来越黑,心跳声陡然放大,他一心只想着要立即见到那个人。

  楼梯下到一半,客厅里孤零零坐在桌边的人像是很久都没动弹过一样,听见动静后才缓慢地回了头。

  对上那张脸之后,叶尧眼眶顿时就红了。

  “你……”

  眼前视线模糊不清,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看不清东西了。

  身体好重,双腿撑不住自己的体重,好似被拔了电池的娃娃,叶尧骤然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阿尧!”

  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谢北望慌张惊愕的神色,从楼下几乎是一瞬间就移到了自己面前,接住了他软绵绵的身体。

  你果然……

  话说不出来,他彻底陷入了黑暗。

  谢桑言在叶尧即将摔下楼的时候稳稳接住了他,可晚了一步,怀里的人紧紧闭着眼睛,已经没了意识,甚至连胸膛都不再起伏。

  他听不到叶尧的心跳声了。

  谢桑言托着叶尧的后脑,掌心下有什么东西在轻微起伏着,叶尧脖颈上爆出了一缕又一缕的凸起青筋,里头有一根正在蠕动。

  谢桑言怒不可遏,手掌覆在叶尧脖颈处,那根蠕动的青筋像是找不到退路,只得咬开了叶尧脖颈上的皮肤钻了出来,刚冒出一个头,被谢桑言一把扯住揪了出来。

  长状物在他手心越变越大,凝成了一条光滑无鳞的双头银蛇,蛇口大张着冲谢桑言而来,却反被谢桑言用匕首死死将它的脑袋钉穿在地板上,银蛇挣动两下没了声息,蛇尾软软耷拉在叶尧的脖子上。

  “沉月!”

  谢桑言大吼,沉月听到声音急急忙忙从外头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都不用谢桑言说话,沉月一看到现在这场景就全明白了,她狠狠踢了一脚地上死去的银蛇,蹙眉不满:“怎么又是那家伙,真是狗皮膏药成精了!”她蹲在叶尧身边仔细看了看他的脖子,又伏在他心口听心跳,须臾,直起身说道:“不行,叫不醒,得回去一趟。”

  沉月道:“我去吧,你守着他。”

  “不,”谢桑言拦住她,目眦尽裂:“我去。”

  .

  吵醒叶尧的,是嘹亮尖锐的乐声。

  像是,唢呐。

  倏地睁开眼,眼前朦朦胧胧,有什么东西盖在了他的头上,是薄薄的红纱,他能透过这层并不算厚重的纱看到外界,只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他身处一个小小的车厢之中,不知为何被摆成了端坐的姿势,他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禁锢住,根本动弹不得。

  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只有那响彻在周遭无孔不入的唢呐声。

  很快,他坐着的东西停下了。

  他听到了脚步声,隔着红纱,能依稀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了他面前,是个男人。他似乎居高临下打量了叶尧很久,半晌,抬手猛地掀开了叶尧面前的遮挡物。

  叶尧能看见东西之后,才发现男人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个红盖头!他坐的也根本不是什么车厢,而是轿厢,这是一个缠满了红绸的大红花轿!

  “唔……近看也还行,没想到他眼光还不错。”

  男人摩挲着下巴轻声道。

  他很陌生,叶尧完全不认识,急忙问:“你是谁?”

  男人挑眉一笑:“我是谁?”他弯腰进来,牵住了叶尧的手,暧昧地调笑道:“我是你的新郎官呀。”

  叶尧被他牵出了轿子,身上穿着的古旧嫁衣险些把他绊个跟头,脑袋也很重,他看不到自己戴了个什么东西,余光中只能看到自己头上晃荡的珠翠。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叶尧惊疑不定,可他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能任着男人把他一步步牵走。

  肉眼可见的地方都很黑,一眼望不到尽头,他被男人牵引着,沿着一条窄窄的道路往前走。涂着诡异腮红的纸人在前方吹着唢呐引路,道路两边挤满了看不清面孔的绰绰人影,它们挥舞着长手长脚似乎在喊叫,可是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男人牵着他,和他一起来到了一处古宅,宅子像极了叶尧只在电影中看到的闹鬼古宅,大堂上点着零星几根红烛,点点烛火无风自动,连那个大红喜字都泛着阴冷的光。

  这场景当场就快把叶尧腿吓软了。

  叶尧心里翻江倒海,男人伸手托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中带了带:“怎么了?害怕呀?来,抱抱就不怕了。”

  叶尧被他一摸,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

  叶尧见状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他根本就不在现实世界里头。是梦吗?他是在做梦吗?那他要怎么才能醒?!

  男人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将他拉到大堂中间站定,理所当然道:“这么明显,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要和你结婚啊。”

  “来,咱们拜天地了。”

  这是哪里来的鬼东西!

  叶尧脸都要气白了,红绸被强行塞到手里,另一端被男人紧紧握着,叶尧斥道:“我不要!”

  “怎么能不要呢?”男人脸皮异常的厚:“我看上你了,和我结婚不好吗?”

  “不好!”

  可叶尧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被强行按头拜了一拜,起身时,眼睛都红了。男人见他要哭了更开心了,“好了,再来拜高堂。”

  叶尧努力想挣扎夺回身体的使用权,但怎么都没有用,惊惶无措之际,他无意瞥见了面前桌案上放着的东西。

  那不是牌位,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他认识。

  是边贺!

  叶尧如坠冰窖,他牙齿打颤,震惊下激出了勇气,问:“边贺是你什么人?”

  男人被他这话逗笑了:“咱们现在拜的是高堂,你说他是我什么人?”

  叶尧不敢置信:“你是他儿子?”

  “唔,准确点来说,”边无庭道:“我是他收养的,应该说是义子。”

  叶尧还是浑浑噩噩,问:“边贺他……他死了?”

  边无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认识我父亲?”

  对边贺的恨意和厌恶涌上心头,对面前这个人也更加嫌弃,叶尧怒骂:“他是人渣!”

  谁知边无庭不怒反笑,捧腹笑了好一会儿,道:“是啊,你说得对。我这个父亲,当时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的脸上写满了不甘稳于现状的野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就是这样的他,让我佩服,让我敬仰!我曾发誓,要和他成为一样的人。”

  “他当初在那么多孩子里偏偏选中我,大概也是看中了我和他身上同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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