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师Ⅱ 第9章

　　陈锋心里吐槽道，这哪像失眠，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绝症呢。

　　“走吧，今天还有田里的任务呢……”

　　“哦对了，”陈锋提醒他道，“今天你不跟我们一班干活。”

　　“啊？”

　　“刚才出来的时候狱警交待说，今天你一个人去刷猪圈。”

　　越舟脸一黑，“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去刷猪圈？平时要刷不也一班人一起刷嘛？”

　　陈锋提醒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啊，我怎么……”

　　转念一想，一个名字突然从脑袋里蹦出来。

　　“季雨阳？”

　　“没错，就是他让你一个人去刷猪圈的。”

　　“靠！”越舟恨得牙痒痒，“你说那小子怎么就天天找我麻烦？我可不记得我有得罪过他啊，从第一天进来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还专门找机会折腾我！”

　　陈锋笑嘻嘻地说，“那小子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说什么屁话呢？”

　　“其实季警官口碑挺好的，他来这半年，从来没打过犯人，之前杨老头不是因为打架被关禁闭么，就是我牢房对面那个，放出来之后杨老头跟我说，关禁闭的时候一天就给一杯水和一个馒头，那几天季警官还半夜悄悄给他拿过吃的呢。”

　　越舟当初见季雨阳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伙不错，正直，阳光，不爆粗口，跟别的狱警不一样。不过季雨阳就是莫明其妙地看他不顺眼，他对季雨阳的好感度就一再刷新下限。

　　“不可能吧，就季雨阳那混小子？”

　　陈锋继续说，“除了你以外，我可没见他故意找谁麻烦。其实这事吧，嘿嘿，你也别见怪，这岛上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狱警也得找个地方……那啥不是？你嘛，只要乖乖从了他，这日子哪用过得这么辛苦？别说脏活累活轮不到你，有好吃好喝的你还得优先呢。”

　　“滚蛋，你这么羡慕，你怎么不去勾搭？”

　　“人家看不上我啊，想我陈锋也是一表人才，可惜人家偏就喜欢你这种大老粗，唉~时也命也~”

　　“这个看不上你，你可以换一个嘛。”

　　“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我这屁股金贵着呢。不过你别说，这岛上的狱警，就季雨阳长得人模人样的，其他的跟他放一起，那就是一片歪瓜劣枣。难得一帅哥看上你，这是你运气好，要换了个人，从视觉效果上就得恶心死。”陈锋想了想，又说，“不对，还有一个呢，刚来那小海军也长得挺水灵的嘛，对了，你昨天不是被他叫去了么？还在他办公室待了一下午，都干了些啥呢？”

　　越舟想起来就气，自己这鸭子嗓子不就是拜他所赐嘛，陈锋用下流的口气提起，他也就怀好意地说，“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天落我手里，看老子不办了他……”

　　正说着，脖子后面突然传来一股凉意。越舟僵硬地扭头一看，靠，季雨阳这混蛋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

　　估计老天爷就看不惯背后说闲话的人，越舟这边饭还没吃完，就被季雨阳赶去刷猪圈了。

　　越舟露出万分真诚的表情，“我说季警官，咱能别这么阴着来行不？小的就一粗人，有些事悟性不够，要哪得罪了您，给我个痛快，也让我当个明白鬼啊！”

　　季雨阳今天一反常态，阳光男孩什么的早扔到太平洋里喂鱼去了。他满脸低气压，顺带看越舟的眼神里都带着血光，“想要个痛快是吧，那你就刷一周的猪圈吧！”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呢？”越舟这个时候倒想起沈言的好来了，“你瞧瞧人家小海军，还是个当官的呢，都没你这臭脾气！”

　　不提还好，一提季雨阳就来气，恨不得把越舟扔海里喂鱼，“我警告你！你给我离他远点！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他周围10米以内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嗬，这小子今天非要跟我横是吧？越舟裂嘴一笑，“季警官，这事你说了可不算数，人家小海军就稀罕我，他自己愿意跟我待一处，你管得了我你还管得了他么？”

　　季雨阳脸一沉，“刷完猪圈把厕所全部洗一遍！”

　　“你你你……”越舟一急，嗓子又痛又痒，要老命的干咳起来。这时只听季雨阳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小海军软软的声音。

　　“你在哪呢？”

　　越舟惊奇地发现季雨阳跟变了个人似的，刚刚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会儿声音都能掐出水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在外面呢。”

　　“有蚊子。”

　　“柜子里有花露水，你先擦着，我马上回来。”

　　季雨阳又瞪了越舟一眼，“刷完猪圈去把所有厕所都洗一遍，不干完今天别想吃饭。”

　　说完季雨阳以光速离去，留下越舟一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尼玛啊！还说这小子正直，正直个屁！这明摆着是公报私仇啊！跟他面前就拽得跟什么似的，小海军一声召唤就屁颠屁颠地去了。陈锋还脑补季雨阳是不是看上他了，这看得上才有鬼啊！杀父之仇不过如此！

　　这边越舟苦逼地刷猪圈，那边季雨阳一路狂奔就回了沈言的住处。沈言已经拿花露水擦过了，不过白嫩嫩的脖子上抓出了一道道红印子，看着都痛。

　　“你怎么这么折腾自己脖子呢，”季雨阳翻出蚊香给他点上，“自己的皮呢也下得了手。”

　　沈言迷迷糊糊地说，“痒……”抬手又想抓，季雨阳连忙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自残行为。

　　“忍忍，过会儿就不痒了。”瞧见沈言两只爪子上指甲冒了头，季雨阳拿出指甲刀一根根地给剪平磨润，剪完后扭头一看，沈言早就回笼去了。

　　沈言睡觉就跟小猫似的蜷成一团，脸上卸去了清醒时的狡猾与防备，是一种在他醒着时完全不可能见着的宁静。季雨阳一不小心看呆了，就这样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陪着他，不时就俯下身亲亲他的脸，笑得傻乎乎的。

　　沈言睡到10点过才自然醒，跟个大爷似的让季雨阳伺候他梳洗吃饭。他虽然打着搞研究的名号来的，但这岛上也没人敢盯着他看他搞的啥研究。沈言完全处于全天候的自由状态，被狱长命令24小时陪护的季雨阳连带也享了福。

　　沈言今天的安排是去看B区的病历，这里的病历都是佟君整理的，于是两人待在医务室里讨论一些季雨阳听不懂的学术话题。守在一边的季雨阳却精神高度紧张，佟君犯事的时候可是沈言亲自破的案，当时佟君还拿枪劫持了沈言，季雨阳也在场。所以他现在总觉得佟君对沈言不怀好意，随时准备着佟君要敢动沈言一根头发他就冲上去揍人。

　　意料之外的是，佟君和沈言相处倒是挺融洽，对着病历聊得不亦乐乎，完全沉浸在了学霸之间神交流的世界里。季雨阳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管用杀人的眼光瞪着佟君。

　　佟君不自在了，瞄了眼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季雨阳，转头对沈言说，“小言啊，你走哪都带着这电灯泡，咱们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沈言横了他一眼，“你才是电灯泡好吧？别跟我这套近乎。”

　　“这么不近人情啊，”佟君对他笑眯眯，“咱们可是从你6岁就认识了，你跟他才认识多久？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一年不到，要按时间顺序来说，他可是我们之间的小三啊。”

　　季雨阳简直想一枪毙了这混蛋，专挑他的痛处说。

　　沈言无语，“你没事皮痒是吧？要不要去陪你基友刷猪圈啊？”

　　“谁？”

　　“我还没瞎呢，你就装吧。”

　　不过转过头，沈言又对季雨阳说，“乖乖，你去看看猪圈刷得怎么样了。”

　　季雨阳不满地说，“你支开我想跟他干嘛？”

　　沈言意有所指地说，“还能干嘛，算算旧账呗。”

　　“可是……”

　　“好了乖乖，我总得跟他做个了断，放心地去吧。”

　　“好吧，”季雨阳妥协，“我马上就回来，有事就叫我，外面还有两个狱警。”

　　见季雨阳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佟君笑道，“年轻就是好啊，你欠他五年的解释，他却一夜之间原谅了你。你对他洗脑了吗？”

　　“关你屁事，少跟我废话，”沈言叉着手一副主审样，“说吧，把他支开想干嘛？”

　　“明明是你支开的。”

　　“是你提的。”

　　“你还不知道我想干嘛？”

　　“我知道是一回事，你自己说是另一回事。”

　　“好吧，”佟君笑了笑，把手中的病历往桌上一扔，“我只是想告诉你，别瞎找了，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你就知道了？”

　　“我在这待了5年，这监狱里还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是谁给你这么大权限的？”

　　“你觉得呢？”

　　“好吧，我问了句废话，”沈言嘲讽一笑，“也就是说，这里也有研究所的触手。”

　　佟君更正他的话，“小言，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英才研究院和基地是两个不同的机构。英才研究院是一所由国家建立的特殊人才教育机构，它虽然隐秘但并不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而基地，事实上它是不存在的，过了这么多年我认为你已经成熟了不少，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个不放？”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个小气的人，”沈言问他，“你受雇于基地，还是研究所？”

　　“我的导师曾想推荐我加入基地，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

　　“小言，我跟卫华最大的区别在于我只是个研究者，而他是个杀手。”

　　“别说得精神病院里那几条人命跟你没关系似的。”

　　“彼此彼此，”佟君嘲讽一笑，“你手上也不干净，晚上不也好好睡着觉嘛？”

　　沈言不想再跟他扯东扯西，“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拒绝加入基地？”

　　“因为我不想过那种不见天日的生活。”

　　沈言嘲讽地一笑，“可你却想把我推进去。”

　　“此一时彼一时，”佟君解释说，“那个时候你只是我的小白鼠，基地里的小白鼠不止你这么一只，我眼神不好当时也没看出你有什么特别，我的目标只是把小白鼠变成大灰狼，所以我创造了宇。”

　　“既然你已经达成目的，为什么还要保留主人格，把我送回青城市？”

　　“因为基地知道你是沈天宇的儿子，他们想要宇继承天宇集团。”

　　“但没想到被主人格坏了事？”

　　“的确没想到，”佟君叹着气说，“当事情偏离设想时基地就已经放弃你，放弃宇，打算让卫华杀了你。不过更大的意外来了，卫华居然叛变了，还跟你一起去了美国。现在你回来了，你很聪明地躲进了军队里，还找了个大靠山，基地动不了你，但你也别想使坏。”

　　“话别说得太早，”沈言又问，“所以说，你现在是以研究者的身份待在这里？”

　　“我的导师还是很看重我的，在我出事后就把我调到南柯岛上。”佟君直言不讳，“这里只是个小小的试验场，小白鼠们也都不干净，作为试行地点简直是恰到好处。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人道主义，我顶多不当着你的面进行，你看我对你多好。”

　　但沈言却说了一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

　　“为什么不？”

　　“咳咳……你说啥？”

　　佟君差点没一口水呛死。

　　“如你所见，”沈言十分平静地说，“我只是来找人的，除此之外与我何干？而且我对你的研究也挺有兴趣，以我的智商难道还不足以加入你的兴趣小组吗？”

　　“……小言，你被美帝国主义洗脑了吗？”

　　“看在你刚才跟我说的都是实话的份上，我不但可以不干涉你，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沈言又特别强调，“不过，越舟你可别给弄死了，我留着他还有用。”

　　“放心吧，”佟君微微一笑，“我也有用。”

　　“啊嚏！”正在刷猪圈的越舟背后一寒，总觉得自己危机重重。抬头一看，好嘛，季警官监工来了。

　　季雨阳进来逛了一圈，倒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整整一上午越舟一个人刷猪圈，效率还挺高，已经快完工了。季雨阳监督着他把猪圈刷完，倒没再特地刁难他。见饭点已经过了，还好心给了他两个馒头。

　　“哟，季警官，才一上午不见，您这心情就阴转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