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念协约 第14章

作者:全糖咖啡 标签: 幻想空间 强强 相爱相杀 推理悬疑

  “怎么了?”高飏甜头,看到烈豹手里的戒指:“好红啊。”

  “靠,是块锈石,沁得这样通透,养在哪里的?”烈豹把戒指挪出灯光的方位,一边按摩着眼球一边疑惑:“给你看看,感受感受。”

  “什么?”高飏接过戒指,指尖感觉微微发烫,一丝淡淡哀愁慢慢攀上纤细手指,游移而上。他还想再多体会一点,可那感觉只到第二节 指关节便停住了,无论高飏如何摩挲它,它都不再继续释出任何信息。

  “读到什么没?”烈豹扫一眼戒指,并不想再接手,这种不知用的何种方法沁到暗红的戒指让人心神不安,在不知道它的经历之前,烈豹不会再去触碰。

  “没有。”高飏摇头,然后说:“开始吧,能不能读就看今朝了。”

  “OK.外套脱一下。”烈豹点头,伸手从锦盒里拿出一只褐色布袋,透开袋口,小心从里面取出一根近十厘米的三色琉璃钉。这枚钉子比之手臂中的几根琉璃钉长近一倍,颜色也略深,在会议室充足的灯光下,显得特别玲珑剔透。

  “你在上面写了什么?不是粗话吧。”高飏半开玩笑说。

  “都是文明字。”烈豹笑笑,望一眼琉璃钉。他是咒师,技能之一便是在琉璃钉上篆刻咒文,因为琉璃钉易碎,所以能够有这项本领的,在Y区不下十人,而这间公司便占了两席,一个是烈豹,一边便是老费。

  高飏脱下外套,扫一眼琉璃钉,稍深的三原色,外观见不到一个字。其实,咒文都在钉子的内里,只可惜,用完咒文就自信消失,即使打碎也无从查证,所以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字。

  “忍一忍,我手速快,不会像老费那样磨磨蹭蹭拖时间。”烈豹笑笑,以示安慰。

  高飏伸手将笔和纸拉近自己一些,然后左手捏着戒指,右手握着笔,掌下铺着一张泛黄的宣纸,将一切准备妥当,便定下思绪等待读念的时刻到来。

  “开始了。”烈豹望一眼高阳肩头,脸上显出无奈神色。他先用食指按了一下高飏右肩,大致圈出位置,然后拿琉璃钉对着整个范围入如扫描般层层检验,终于,在衬衫下显出一点同样的红色光,烈豹心想就是这了,于是二话不说,手起手落便将三色琉璃钉照着肩头暗红小点,隔着衬衣布料扎了进去。

  当琉璃钉接触到高飏右肩的时候,左肩膀同时出现了一根一模一样的琉璃钉幻钉,这两枚钉子各司一侧肩头,动作、步伐、形态完全一致。当右肩的琉璃钉深入骨髓,寸寸没入肩头,左肩的琉璃钉如出一辙。

  巨大的疼痛从肩膀两侧传达至大脑,鲜红的花开刹那盛开,瞬间晕染白色衬衣的两袖。紧握的双拳尽可能克制着疼痛带来巨大愤怒,痛到近乎窒息的除了伤口,还有时刻要出来提醒的无底悲哀。

  “下面靠你自己了。”望着两根琉璃钉完全没入肩头,烈豹任务完成。对于读念,他不在行,也不想看别人痛苦表情,于是也火速离开会议室,出去一避。

  高飏无力回答,努力点了点头,理智便被巨大疼痛掩盖。会议室里最终只剩他一人,疼痛却还在持续加剧,很快,豆大的汗珠便爬满他额头,滴落到宣纸上,晕出无数大小不一的水点。

  若不是那日没有设法逃脱,今天也不必受这苦痛,石臻你才是原罪启始,罪魁祸首。高飏紧紧捏着戒指,却并不读念,而是在心里再次将石臻骂上几遍。他恨自己困在这里不能后退,也无法逃离,他更恨那天若不是石臻从中阻扰,自己可能已经掌握机遇,脱离这人间炼狱。

  “我们的账没完。”高飏咬牙切地自语,闭上眼睛,默默等着如潮疼痛慢慢缓解。良久,他才终于找到一丝理智,硬生生将悲愤心情平复。

  读念。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于是缓缓举起手中锈红戒指,放到眼前仔细揣度良久,眉头微蹙,心中也是奇怪。这戒指到底是养在了哪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红的锈色?

  锈红戒指的石料被反复打磨过,所以质地极为光滑,触不到丝毫粗劣。借光近看,石料原石带着透明的色泽,而那锈红,则是从极内的地方向外如棉絮般丝丝透出,越往石头内里,色泽越显深褐,往外则略微减淡。

  戒指的锈红并不鲜艳,色泽暗沉中略显老气,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有次偏好?高飏捏着戒圈慢慢在手指尖旋转,微微发烫的质感,还有那只达第二节 指关节的不明惆怅,多一分不多,多一分也不会掠过。

  读不到。高飏微微皱眉,面露难色。他读念的本领只针对能呼吸的活物,并不包括冰冷的物件,所以,前几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方总始终不信,其他同事也不相信,他们只认定涉念师可以读出任何物件的丝毫,不说,便是刻意隐瞒,于是反反复复让他读那些物件,自然没有一次会成功。

  如果这一次再读不出,下次又会拿什么来读?高飏感受着肩头隐隐疼痛,想到过一会还要将至清除,心情就糟到极点。是的,他无力改变现状,必须每一次都笑脸接受,他受够了这苦痛现实,他必须想个办法让自己少受一点折磨。

  脑子思绪万千,高飏尽可能搜索着有用的关键词,忽然,“柳园、续命、炒鳝丝;幸运到无法侥幸”这些字眼在脑中一闪而过,高飏仔细想了几遍,不禁心中一喜,便有了落笔的目标。

  颤抖着写完几个字,高飏把戒指放回锦盒里,然后丢下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对着门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烈豹,写完了。”

  “读出来了?”烈豹进来,并没有替他立刻取走琉璃钉,而是从他手上接过纸张看了一眼,挑眉道:“‘令人怀念的口味,藏起无价的宝’就这一句?”

  高飏忍着剧痛说:“这不是活物,信息就这么多,你能不能别研究了,先给方经理看,我快撑不住了。”

  “哦,好,你等一下。”烈豹拿着纸跑了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

  苦苦等了将近二十多分钟,高飏痛得几乎想要撞墙,烈豹才兴冲冲推门进来。

  “方总监看完了?”望着烈豹,高飏声音嘶哑地问。

  “看了,她说也难为你了,本来这念想就未必读得出来。”烈豹手里拿着一把起子,走到高飏一侧:“忍忍,这就给你拿出来。”说完,便用起子,生生把高飏右肩上的琉璃钉撬了出来。与此同时,高飏左肩的琉璃钉也跟着一并离开他肩膀,在完全脱离本体后,瞬间消失在半空中。

  靠。高飏感觉肩头一松,血便顺着手臂流到手背上,染红他两只衣袖。这拔钉和扎钉疼痛相当,一样是钻心刺骨,高飏省着力气靠着桌子喘了半天,也没把这口气理顺。

  “吃点止痛片。”烈豹把一盒药放桌子上,又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高飏抖着手灌水吃药片,一口气,把一瓶水喝了个底朝天。

  “行不行?要不要再休息会儿?”烈豹看着高飏问。刚才在方总那里,明明就只有一句话,可方总愣是坐那研究了半天,又絮絮叨叨和烈豹聊了多时,就是不提让他回来替高飏解除琉璃钉。烈豹知道高飏在公司不受待见,但他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没做过什么破坏公司的事,无论办事如何兢兢业业,就是招人嫌弃,还是全公司嫌弃?

  “行了,走吧,很晚了。”高飏起身,把外套穿上,挡住衬衫上的伤口和血,抬胳臂的时候,他痛得差点想把胳臂砍了。

  两人没多耽搁,离开会议室,一路上到三楼,那是只有一间办公室,便是方总私人使用的空间。

  许是夜已经深了,方总也乏了,两人敲门进去的时候,方总监还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烈豹和高飏在桌前站了几分钟,方总监才张开眼睛,略带抱歉地看向二人,温和地笑了笑。

  “要不再给您泡杯咖啡?”烈豹机灵地问。

  方总摇头笑笑:“不用,都三杯了,再喝心脏受不了。”

  “不好意,方总,是我过来晚了。”高飏抱歉说。

  “没事。”方总摇头,笑容依然和蔼有亲和力,可高飏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高飏,你今天辛苦了,差不多可以回去休息了,我就再多问你一句,你确定这是你读到的?”

  高飏立刻恭敬地回答:“是,信息非常少,就只有这一句,抱歉。”

  方总还是亲和地笑着,语气也不跋扈,好声好气地问:“你不是只能读取活物,现在范围扩大了?”

  高飏心中一惊,想是自己杜撰的是要藏不住了。

  方总看着高飏的脸,缓缓的语气反而更具压迫力:“读到就是读到,读不到可以再读,可不能乱写一气糊弄客户,影响公司的信誉。”

  烈豹微微皱眉,看一眼石臻,心道,可别是乱写的,你这样可是又要扎针了。

  “方总监,的确是物件上读到的。”高飏抬起头,看着方总监的眼睛,他不能回避,否则那是心虚的表现。

  “你说说,怎么读到的?”方总笑问。

  高飏立刻解释说:“涉念师的确只能读活人的思想,读不了死物。但是,若物件上有活人曾经留下的实物,有时候,还是可以稍微读出一点点信息的。”

  “哦?”方总挑眉,望着他,等他的答案。

  高飏继续解释说:“是这样的,我刚才读的是一枚铁锈红的石戒子。一开始,我以为那只是一枚戒指,算是首饰物件,即便有人戴过,也读不到任何。但是,当我开始读念想的时候,隐隐约约读到了您手里的几个字,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戒指不是自然的铁锈色,而是沁了人血的铁血石,因为内里有原主人的血气,带着原主人的气息,也变存了一些念想,所以,才有这句话的输出。”

  方总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不知道是真信还是假装,她笑笑说:“原来如此,我倒是偶尔听雇主说这戒指是他们养着的,原来是养在了血里,沾了主人的气息,总算在试了那么多次后,读到了关键信息。”

  高飏低头说:“是雇主给的器物有用。”

  方总笑笑说:“还好他们总算给了一件有用的物件,这次协议委托也算是有交代了。如果他们收下这张纸,即代表认可我们所做一切,这次的协议也算是完美成功了,高飏你就立功了。”

  高飏低下头恭敬地说:“不敢,是委托人给的器物起了作用。”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待会让老林开车送你们回去。”方总笑笑说:“可惜,太晚,咖啡都没让你们喝上一口。”

  “谢谢方总,下次会有机会的。”烈豹活络地回应,立刻告辞,快速带着高飏退了出去。

  “令人怀念的口味,藏起无价的宝?”方女士看着办公室门关上,目光停留在高飏书写的纸上。因为汗水的缘故,有些字迹晕染了一些,但不影响读取,方总看了一下,立刻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在通讯录选中一个名字,果断把这张照片发了出去,并且附上一句话:“您好,这是我们读到的关键信息,请查收。”

  对方没回,方总不等,也不着急,起身收拾好东西,装上笔记本,便下楼去。

  烈豹和高飏已经离开,只有看门的老头白发老头梁师傅还在驻守。方总让他不用忙了,早些去休息,然后叫上另一名司机,开车送自己回住所。

  临走的时候,方总突然回身问梁师傅:“涉念师能读活体之外的事物吗?”

  梁师傅抬起浑浊的眼睛想了想,回道“如果是带了活人身上的东西,比如毛发、血液、皮肤、肌肉等等,偶尔也能读到。不过这样耗费的精神气更大,更伤身体,可能会产生不可逆的后果。”

  方总监点点头,但并不完全相信,又补问一句:“这会不会是假的江湖传言?”

  梁师傅肯定地说:“不会,高级别的涉念师可以做到,曾经也有过成功案例。”

  “明白了。早点休息,走了。”方女士笑笑,如释重负,心情愉快地走了出去。

第25章 你家厕所多大

  雨下了一夜,到凌晨的时候才稍稍转小,可过了八点,雨势又开始大起来,且越下越疯狂,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一早高飏被电话吵醒,抬手想拿床头柜的电话,才从痛感里想起昨晚一切都是真实存在,十一处伤口同时发威,真是酸爽到热泪盈眶。高飏吃痛,把脸埋进枕头里,任凭手机响彻房间,也不想多动一下。

  手机响了半天,他一直希望对方放弃,这样,他也好缓一缓,再眯瞪半天。可偏偏这人极其执着,挂断了又打,一次又一次。

  “谁呀。”高飏觉得舒服了点,才艰难地坐起,忍者酸痛拿过手机,一瞧,根本不想接。

  石臻的名字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跳动,一下一下,跳了三十多下,终于消停。

  看着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高飏心中终于输出一口气,颓然得躺进枕头里打算继续睡回笼觉。结果,头才碰到枕头,门铃就“叮咚叮咚”响到令人发指。

  高飏绝望地看一眼自己家的门,吞下一口口水,心里默念:千万别找到这里。

  门铃还在响个不停,为了不影响邻居,高飏只能下床,套上拖鞋,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

  猫眼里石臻的臭表情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总感觉一开门,就会有被他揍的危险。高飏在门口迟疑了半天,才很不情愿地将门打开。

  门突然开了,石臻戳门铃的手突然感觉一空,力道没掌握好,就直直戳到了高飏脑门上。

  高飏连连后退了两步,脸上写着反应迟钝:“……”

  “怎么突然开门了?”石臻挑眉,被高飏还不满。

  高飏回:“怕邻居投诉。”

  “脸怎么了?”石臻歪着头看高飏右脸颊的纱布,又上下打量他,总感觉他的精神状态是在不怎么滴。

  “不小心擦到的。”高飏避开他目光,转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找你很难吗?”石臻挑眉不以为然。

  自己又不是什么秘密组织的成员,以石臻的人脉,找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高飏不愿多作纠结,以免引起对方启动怼怼怼模式。

  “有黑西装吗?穿好跟我走。”石臻看一眼表,快速说。

  “没有。”高飏这时才注意,原来石臻穿了一套黑西装,系着领带,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事。

  “黑色或者深色外套有吗?”石臻不耐烦地问。

  “有。”高飏点头。

  “赶紧穿上走。”石臻快速说。

  “哦。”高飏回房里找衣服,回头看见石臻还站在门口,于是问:“你要不要进来?”

  石臻冷冷回:“不要,一目了然就能看到全局,有什么好进来的。”

  高飏耐着性子说:“给我十分钟。我洗漱一下,你这样戳在我家门口,邻居看见会觉得很奇怪。”

  石臻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问:“有什么好奇怪的?是没见过黑西装,还是没见过男人?”

  高飏:“……你自便,你自便。”说完,便去衣橱里找衣服,然后去洗手间洗梳。

  石臻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于是才极不情愿地迈步进入房间。高飏,住的是一室的房子,二十平米的空间,还没石臻家的客厅大。不过,房子虽不大,物件倒也齐全,书桌、床、衣橱、沙发、饭桌等等一应俱全,一件也不缺。

  这房子卫生间和厨房都是独立的,石臻无聊就跑去厨房瞧瞧,半只脚都没踏入,便很快又退了出来。五平米的逼仄空间,他不知道在里面能煮出什么好吃的东西?

  过了会儿,高飏收拾干净从厕所走出来,他穿着深色外套,里面配一件白衬衣,鼻子上还架着那副眼镜。看见石臻对着自己家厨房发呆,高飏随口说了一句:“不是不进来吗?渴了?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

  “你们家厕所多大?”石臻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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