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念协约 第26章

作者:全糖咖啡 标签: 幻想空间 强强 相爱相杀 推理悬疑

第43章 开溜(1)

  高飏起得很早,大概六点多就醒了,右边胳臂酸痛了一个晚上,现在是彻底动不起来了。他在床上发了3分钟呆,默默躺了五分钟,才借着床沿起身,偷偷摸摸出卫生间找自己昨天洗的衣服,想着赶紧开溜。

  客厅里一片昏暗,借着窗帘缝隙的漏光,隐约可以看见外头散着一丝白色,天已经有些微微亮。

  脚下不发出任何声响,高飏跟个贼似的溜进卫生间,从洗衣机里掏出自己昨天扔进去的衣服、裤子。随着布料被一一取出,烘干后的衣裤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茉莉花香,高飏揉了揉鼻子并不太适应,但心情莫名有点好。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高飏走出卫生间,继续蹑手蹑脚穿过客厅,往门口移动。他想着这个时间点没有公车和地铁,就先打个车离开。等到了早上十点,差不多石臻也该睡醒了,就发条消息给他,一是告知他自己离开,二是感谢他昨天的招待,有礼有节,时间点也算得恰到好处,应该不会挨骂。

  穿过摆着麻将桌的小厅,高飏忍不住多看一眼,筹码和牌还堆在上面,两侧小桌茶水已凉,烟缸里丢着不少烟头,昨天会是怎样一副欢乐的场景?石臻是赢了还是输了?输了会不会掀桌子?

  也不知道石臻的牌品如何。高飏挑挑眉,没多敢多做逗留,快速穿过大小客厅,疾步来到玄关口,找了自己的鞋,在台阶上坐下,快速穿鞋闪人。

  “诶?你要去哪,那里是门口。”客厅里传来司徒封的声音,带着些困意。

  高飏一愣,回头看见司徒封站在高飏房间门口,身后的门是打开的,里面闪出微弱昏暗的夜光灯。很明显,司徒封刚从石臻房间里出来的,高飏吞了吞口水,想回一句,竟一时语塞。

  “走错啦?灯在这。”司徒封笑,抬手开灯,轻车熟路。

  客厅瞬间被点亮,刺目的光线毫无征兆地扎入高飏眼中,他只感觉两眼酸得根本睁不开,片刻失明。

  “你……你都穿好啦?你要溜呀!”明亮灯光里,司徒封看清了高飏的装扮,他略带惊奇地说:“是要不辞而别吗?这样会被石臻那个家伙暗搓搓报复哈。哈哈。”

  高飏看一眼司徒封身后更加昏暗的房间,那个家伙根本没打算出来,他报复个屁!高飏配合着呵呵笑,急忙说:“今天也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待会我会发消息给他解释的,昨天的面谢谢你了。”

  “别客气。”司徒封笑看着高飏,问道:“现在外面没车,你怎么回去?”

  “我叫一辆。”高飏把鞋带松开一些,好让自己的脚套进去。

  司徒封说:“这里很难叫车,让那个家伙送你回去。”

  高飏只想加速离开,刚想开口拒绝,面前的电子门发出了“哔”一声,紧跟着一股冷风毫无征兆地灌入客厅,正门被拉开,一双皮鞋赫然印入高飏眼帘,上面有星星点点的水渍。

  什么情况?高飏一惊,大感不妙,机械抬头,从大长腿看到西装摆,又看到肩膀上隐隐闪闪的水珠和未扣的衬衣领口,下巴和绷紧的唇线,再往上的眼睛他看不到,他也没胆看。

  “你干嘛?”石臻冷冷问,顺手关上门。提着高飏领子,瞬间便将他拎回了客厅,扔在地上。高飏被提得颜面全无,只能眼睁睁看着鞋子从自己手里滚到门口,然后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高飏忍者胳臂酸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抖着嗓子吐出几个字:“我……我想回家。”

  石臻扫一眼他,眉头微蹙,去门口踢了双拖鞋给他,冷冷说:“穿鞋,地上冷。”

  “哦。”高飏乖乖挪到鞋子边磨磨蹭蹭把脚套进去,没敢重复刚才的话。

  “不累吗,昨天又是淋雨又是打架的。”石臻把手上的纸袋放在茶几上,看一眼时钟,才六点二十分。

  “我想回去再补个觉。”高飏看着那纸袋,牛皮质,不知道装得什么玩意,还要石大少爷一大早亲自去拿。

  石臻冷哼一声,颇为不爽地说:“别回了,再去休息会儿,待会我们去柳园。等柳园出来,我也不留你,你自己直接滚回去好了。”

  高飏一愣,不解又不服气地问:“你不是说去柳园没有意义吗?”

  “我的意思是突然跑去没有意义,但是可以选个时间去围观一下。”石臻翻个白眼,望向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司徒封问:“你东西找到了?”

  “嗯,这个U盘送我了。”司徒封扬一扬手里小小的盘,然后吐槽说;“石臻,你那床能不能收拾一下,三分之二都是文件和书,你晚上怎么躺得下去?”

  “关你屁事,又没让你躺。”石臻翻不以为意,坐进沙发里,开电视看。

  司徒封:“……邋遢。”

  “冰箱里有什么可以吃的?”石臻问挑着频道问。

  “你要吃什么?”司徒封反问。

  “我不要吃,给他搞点吃的,”石臻指高飏,然后伸手把那个牛皮纸袋扔给司徒封:“吃完了让他把药吃了。”

  “刘医师在?”司徒封打开袋子,里头躺着几盒药,他去餐桌把药倒出来,一盒一盒垒好,一共五盒。看着这几盒药,他心中不免透出一丝嫉妒,为了高飏的药,你竟然一早亲自开车去取,这药真的那么重要吗?

  “在,值班到今早10点。”石臻回答,口气略不快:“早知道他10点才下班,我就不一早赶过去拿药了。”

  “怪你自己不好,昨天没带脑子,今天还得跑一趟吧。”司徒封嘲笑他,又看向高飏,他还杵在那里进退两难。

  “切,老子要你管。”石臻没目的地随意调台,忽然想起一边站着的高飏,扭头将嫌弃的目光投过去,依然沿用冷冰冰的语气:“站着干嘛?快去吃点东西垫一下,然后把药吃了,不要做拖油瓶。”

  拖油瓶三个字让高飏的脸微微有些难看,他一声不吭后退,让自己慢慢往厨房里挪。

  “对了,你胳臂还疼吗?”石臻看着电视问。

  “还好。”高飏声如蚊子叫,悄悄抬了一下胳臂,心中万吨羊驼呼啸而过,根本抬不起来了。

  “皮坚肉厚,挺好。”石臻漫不经心地说,聚精会神看着一档纪录片。

  高飏:“……”算了,打不过他,让他嘴痛快去吧。

  “别理他,逮谁怼谁。”司徒封招呼石臻进厨房,然后吐槽说:“他这人你千万不能搭理,凉在一边最妥当,能无视那是最好了。”

  “呵呵,你好嫌弃他。”高飏走进厨房笑,看着司徒封轻车熟路开冰箱找吃的,开厨门拿餐具。

  “不能太惯着他了,否则分分钟被他气出心梗。”司徒封从冰箱里找出一盒披萨:“这个吃吗?微波炉里叮一下就好,方便又美味。”

  “好呀,谢谢。”高飏笑。

  “再给你弄杯橙汁。”司徒封找来玻璃杯,像个卖油翁一样倒了杯橙汁递给高飏,笑眯眯说:“今天不行了,下次,或者待会,你找机会去看看那货的床,一多半全是文件、书和游戏机,都堆成山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乱到令人发指。”

  高飏喝着橙汁,开玩笑说:“他大概比较依赖你吧,可能等你帮他收拾,呵呵。”

  “啊?”司徒封眨眨眼,大笑道:“我?他依赖我?你搞错了吧?他最依赖的是清洁卫生的阿姨,但是每次阿姨来打扫他都开溜,因为他怕阿姨碎碎念。清洁阿姨才是他的克星,没有之一。”

  “是吗?”高飏笑笑。

  司徒封继续说:“他这个窝我很少来,昨天打麻将大家才聚了一下,要不是借他电脑忙工作晚了,我才不要住他家,不但要被他随时奚落,还要忍受他大少爷的脾气,我希望清洁阿姨现在就来,你就能见到他的落魄样了。”

  “呵呵,数落别人是他的被动技能。”高飏也笑着吐槽。这时,微波炉叮了一下,披萨转好了。

  司徒封把披萨递拿出来递给高飏,偷偷看一眼外头客厅:“吃完再去休息会儿,石臻不会很早出去的,这货再看会电视就会去睡回笼觉。你别跟他干耗着,赶紧去休息会儿,你脸色有点差。”

  “哦,好,谢谢。”高飏点头,拿着披萨和橙汁去餐桌边吃。

  石臻看着电视,高飏没觉得自己带了脚步声,可这个家伙的耳朵却是极好,高飏才坐下,他就精准扭过头,和正要要送披萨入口的高飏眼神撞个正着。石臻一脸挑衅表情地问:“要不要看电视?”

  高飏赶紧摇头,示意自己吃东西,就不过来了。

  “到我这来吃。”石臻说。

  高飏依然粘在位子里,还稍稍向后退了退,表情紧张,像是怕石臻突然抢走他的披萨。

  石臻:“……”

  “你怎么……那么烦呀?他吃个早饭你都不消停。”司徒封收拾好东西,拿了沙发上自己的书包往门外走:“别再欺负他了,我回了。”

第44章 开溜(2)

  “你死去哪?”石臻问。

  “公司车在下面等,我得早点赶去公司,今天有一担重要的协议要签。”司徒封一边穿鞋一边说。

  “七点都不到。”石臻看表。

  “我们是8点上班,客户8点就到,我能怎么办。”司徒封穿好鞋站在门口,笑嘻嘻对着客厅摆手:“走了哈,拜拜。”

  石臻翻个白眼,吐一个字:“滚。带伞。”

  司徒封习以为常,摇摇头,从门口柜子随手拿把伞,开门就出去了。

  现在,房子里就只剩下石臻和高飏两个人。空气突然就冷静下来,除了电视里的声音,没有再多一丝一毫多余情绪。

  时钟一秒一秒地过,高飏恨不得把披萨掰成100个小块吃到天荒地老,吃到石臻忘记自己的存在。

  “那片披萨还没巴掌大,你到底吃完没有?”石臻终于失去耐心:“你是准备把它咀嚼成面糊再重新下锅是吗?”

  “快吃完了。”高飏把最后一小条披萨塞进嘴里,灌了一口橙汁,托着脑袋绝望地吞咽。

  “吃完把药吃了。”石臻说。

  “嗯。”高飏拿过药,这是昨天医院配的,离开的时候有点急忘拿了,没想到石臻会一早特意去拿。他看着小药片发了两秒呆,才它送入口中,就着橙汁吞下去。

  “你还真是随意,吃药喝橙汁,不会去倒杯水吗?”石臻的声音出自背后,冷冷得,一向情绪寡淡。

  高飏吓了一跳,橙汁差点拐弯去气管,让他强制带回喉管。他只感觉水流堵在胸口,艰难地进入肠胃,紧跟着喉咙就产生一种摩擦后的生疼。他慌忙扯张纸,一边擦嘴,一边起身,肩头却被石臻一按,整个人又坐会了位子里。

  “看看这个。”石臻把桌子上的杂物推开,铺开一张18K大的纸。那是张简易的平面图,黑白印刷,有点漏墨,浓淡和清晰度都很糟糕。图纸上做了不少标注,无数个潦草的圆圈,框出不甚分明的范围,又从弧线外拉出一根随意的直线,做了箭头方向,一笔一划在一侧仔细标注。

  “柳园简图。”高飏望着图纸右上角的繁体字,有些吃惊:“你去哪里搞来的?”

  “城市建筑档案馆,但凡有点历史或者年代的建筑,都能找到。”石臻随口说:“可惜原档不对外开放了,只有电脑件,还不是特别清楚。”

  “你怎么会有城市建筑档案馆的查询权限?”高飏有点奇怪,他好像记得那并不是普通人能查到资料的地方。不但预约机制繁琐,可搜索的范围也是设卡重重。

  石臻不以为然道:“查询权限我爷爷有,他去查资料,顺便让他帮我调了这份资料。”

  “这些圈是……维修记录?”高飏凑近看图纸,原来圆圈旁的标注详细写了不少内容,有修缮年代、修缮内容及当时破坏情况的项类,都是简单几个字解释,应该相应的还有修缮图纸和附录,只是他们看不到。

  “对,维修记录。”石臻点头,拖了把椅子坐下。

  高飏数了数圆圈说:“是因为年代久的问题吗,修了不少地方,有……二十一处。”

  “这张图是把往年的修改内容做了叠加处理,并不是一次完成的。” 石臻指图纸上一侧偏东的篱笆:“这老宅子前前后后修了三年,金老太出事的两个月前,这个地方还在修。”

  “篱笆?”高飏微微蹙眉,图上的圈不大,只写了篱笆失修,日期是两个月前,但并没有具体大小范围等详尽的数值。他抬头,有点不明白地问:“修篱笆是件小事,为什么还能记录在案?”

  石臻挑挑眉,回答道:“因为这宅子有些年头,一些特殊建材从前有,现在都没有了。如果想配原件,自己又没辙,就得去城市建筑材质库申领,如果材料充沛的话,一个星期内就能调配到,稀缺材质,就只能看运气了。另外,修葺建筑需要邀请专业人士的指导或者专职师傅,这些人才,也可以向建筑材质库申请。”

  “修个宅子这么复杂。”高飏咋舌。

  “当然,你也可以用自己的材料修,只要原始框架不动,基本并不强制你的修理方法,金家可能觉得这是栋老宅子,委托其他人没数目,所以还是专门委托了建筑材质库。”石臻点着图纸说,你仔细瞧瞧他们都修了点什么内容。”

  听了他的话,高飏拿起图纸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一个圈也没落下,过了会儿抬头奇怪地问:“地板大修了一次、房梁、立柱各两次、水电项类三次,其它十三次……全是篱笆?篱笆那么容易坏吗?”

  “不清楚,”石臻耸耸肩膀:“篱笆的申报都是修补。按理说这些篱笆都做过特殊的仿腐处理,经得起暴晒,受得了风吹雨淋,不知道为何,近几年就突然变得脆弱不堪了,一直在陆陆续续申报修缮。”

  高飏奇怪道:“建筑材质库的人不怀疑吗?”

  石臻摇头:“小修小补谁来管你,何况是金家的宅子,就算有疑虑也不会有人多嘴的。而且这种修缮价格都不便宜,有得赚管你怎么弄坏的。”

  “篱笆的坏点有里面也有外面,还有直接穿透的。这样的话,待会我们过去,说不定可以摸到一两个坏点,也许会有发现。”高飏眼中闪出兴奋的光。

  石臻摇头泼凉水说:“未必。篱笆的修复材料里有一种材质模仿剂,用了之后,新伤旧痕就会与周遭融合,看不出丝毫补过的痕迹。他们每次修篱笆,都找专业人士,为了建筑外围的面子和内里的气质,也不可能允许别人看见篱笆上大大小小的补丁,所以,我们去,未必能找到。”

  “修篱笆的人有可疑吗?”高飏问。

  石臻仍然摇头:“人没什么可疑,每次师傅都不同,应该是正常去修理。不过他们回来后做的修缮记录,报备的几乎都是年久失修篱笆腐烂,破洞,待改善。这些,图纸旁边的备注都有简单记录。”

  “都一样?”高飏略感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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