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第23章

作者:萸枝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强强 玄幻灵异

  那时江冽立于半空,漠然俯视战况半晌,末了,挥一挥衣袖,不沾一点血腥气的,带着妹妹就走了。

  他走后,千山门众人想将六长老的尸身收敛,却发现那位少主设了禁制——外人一近石碑,必遭万箭锥心之痛。

  直至七七四十九日后,禁制才自行解开,可六长老早已在禁制中被挫骨扬灰。

  没人知道那时的少主是怎样做到的,少主的战力就此成了一个谜,大家只好给自己解释:少年天才、天赋异禀。

  二叔说完,流露艳羡的神色,感慨万分地说:“那年少主修为便已强悍如斯,不知道如今怎么样……”

  “能怎么样,他如今已是渡劫境,是我等凡夫俗子想象不到的修为。”时崇凉飕飕道。

  阙成挠挠头:“不对啊,既是少主单方面的碾压,圣女也没受伤,那少主有什么心结呢?该有心结的不是千山门吗?”

  众人俱是一愣,疑惑丛生。

  良久,二叔抹了一把脸,嘟囔道:“我又不了解少主。”

  那谁了解少主呢?

  他话落,众人齐齐扭头看向逐衡。

  时崇看着陷入沉默的逐衡,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一下:“喂,你道侣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逐衡茫然抬眼:“你说什么?”

  时崇不满:“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你想什么呢?”

  空气里,传来冰霜融化的味道,清清凉凉,还掺杂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就像他道侣一样。

  那时阿冽是什么心情呢?

  在得知他被绑走后,是否担心,是否害怕?

  在看见他拼死护着“千山门弟子”时,是否愤怒,是否开始怀疑他的身份?

  可江冽从未对他说过什么,连质问都没有。

  逐衡忽而问道:“魔族通常什么时候会露出真身?”

  二叔老实地回答:“战斗的时候,或是控制不住的时候。”

  “为什么会控制不住?”

  “走火入魔了呗,或者受了很重的伤,人形难以为继。”

  逐衡猛然站起来,朝江冽离开的方向跑去。

  时崇匆忙跟上他:“你干什么去!他让你在这里等!”

  逐衡速度极快,宛如一只灵活的鹰:“等不了了,我去找他。”逐衡背对着他摆摆手:“小白脸嘛,一刻都不能和金主分开。”

  那可不行!时崇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尾巴“唰”得窜出去,毛茸茸的狐尾竟发出金石破风声,朝逐衡后颈狠狠一砸。

  “嘭”一声,小白脸晃了晃,优美翩然倒地,尘土飞扬。

  听见身后倒吸凉气的声音,时崇挠挠脸,回头恶狠狠警告:“都不许说啊!”

  *

  那厢,江冽正与千山门一行修士对峙。

  千山门领队身上泛着一股让他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气息。

  陌生是因这气息不属于人、妖、魔任何一族,也不属于灵气;熟悉是因他似乎见过,且就在不久前。

  是什么呢?

  江冽抱着剑,皱眉沉思。

  千山门领队环视四周的丛林,朝后一扬手,声音极其镇定,丝毫不见慌乱:“大家不要自乱阵脚,江冽伤及内府,修为跌落,不足为惧,布阵!”

  很难形容江冽此刻的心情,他略偏了偏头,惊奇地笑了:“除了我重伤,你还知道什么,说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千山门弟子飞速摆好剑阵,以领队为阵心,道道剑芒呼之欲出,领队冷哼:“我派弟子已今非昔比,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江冽垂了一瞬眼眸,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

  他拇指弹向剑柄,斜照陡然出鞘,电光石火间直取领队首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声告诉绿茶,你被绑架后你道侣心情很平静,就是吐了三升血而已,嘤

第22章

  一阵尖锐的撞击声响彻密林,竟是那领队化“万剑归一”,生生扛住了江冽一剑。

  领队连根头发丝都没乱,但身后的年轻修士们却七窍中渗出血来。

  然而即便这般,他们也没人松下手中的剑。

  江冽还是第一次见到哪派弟子团结如斯,比斜照被人扛下这件事更让他感到诧异。

  他的杀意并没有因此减弱,手指一勾,斜照再次朝剑阵撞击。

  砰一声,万道剑光炸开四散垂落,穿林打叶,削得树影斑驳。

  那些年轻弟子的身体顿时风中残烛似的,有人禁不住屈膝咳出一大口心血,有人捂着碎裂的骨头蜷曲身体,然一息之后,拼着一缕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匪夷所思地各自归了位,剑影再被聚拢成形,蓄势待发。

  若说江冽方才是轻松的诧异,并没拿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崽子当回事,那么此刻看见这些已至强弩之末却仿佛没有痛觉的弟子,内心不由得升出一股惊疑。

  不大对。

  千山掌门在这里,都不敢扛他三剑。

  江冽扫过每一个弟子的脸,终于懂了那股怪异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了。

  他忆起,在残香卷雪阁三楼,他曾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隐约可见道道飘浮的黑线,额间用血点了一枚极浅的圆痕,眼睛泛着死气腾腾的黑,被黑眼仁完全占据。

  但这些弟子看起来还有活人气,远不比残香卷雪阁三楼那两个提灯小厮煞人。

  此时一阵烈风吹过,刮得参差不齐的枝条摆动,千山门弟子们的影子也随之摇曳——不仅。影子中有一缕没动。

  江冽细看,原来他们身前、被阳光树影投在地面的,却不只是影子。一道道结成细线的黑雾从他们脚底蔓延拉伸,随剑光投影一道拢于领队身上。

  他再看那些弟子时,眸光罕见地含上少许悲悯。

  啧,就差几根线绑手腕上,昭告天下“我们是傀儡”了。

  千思万绪其实只在一刹那,江冽两剑被挡,再不指望这不靠谱的剑能砍出什么建树,他握住斜照的手指微微松开,斜照铿锵插进地面,同时,他五指又勾起,信步闲庭朝千山门弟子走过去。

  随指骨发出微弱的“喀嚓”声,空气中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那其实很容易被忽略,千山门领队耳朵一动,面色骤变。

  寒冰缓缓聚在江冽周围,随他的步履朝千山门铺过去,有一丝寒气在空中缓慢凝成刀的模样。刀柄握在他手中,锋利刀刃如有形,随他走路的动作,在地上拖出一道森然划痕。

  ——魔族少主不擅神兵利器,及至元婴,尚未炼化本命法宝,这并不是秘密。

  但没有法宝、不会用法宝,都不要紧,他本身就是天地间最锋利的神兵。

  领队飞快捏爆传讯符,另一手方探向胸口的储物袋,还没摸出掌门真人给的保命符咒,手腕剧烈一痛,他垂眼看,右手“不翼而飞”,在寒冰包裹下,腕间破碎的皮肉炸开了一朵并不灼目的花。

  天地被寒冰笼罩。

  磅礴的真元倾轧之时,四周也跟着沉寂一瞬,领队的五感骤然变得迟钝,却仍能清晰感受到刀剑嗡鸣,寒光分化作数道雪亮的刃,铮利的刀锋寒芒毕露,它们并不极快,仔细看便能看出残影,但刀的主人并不在乎。

  因他刀锋霸道,无人避得开。

  迸发与消散都仅在迅雷不及掩耳间,领队眨眨眼,五感渐渐回归,周遭鸦雀无声,浓稠寒气缓缓褪去,血腥味由浅到重、扑面而来。

  领队垂头一看,视线里的天与地突然翻转过来——他的眼睛经过脖颈的断口,再贴着胸膛绣的门徽滑落,又近距离看见了碎裂却没有流血的手——然后落到了黑色长靴边。

  余光中,瞥见了一地尸体,有的断了手,有的断了腿,那些从他们四散的肢体中伸出的黑雾仍在不断挣扎,试图为他们拼接身体。

  领队像一只被掐了脖子的大公鸡,面色泛着紫红,憋了良久,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们:“没事的,我们都死不了。”

  江冽却也并不轻松。

  那几乎致命的伤口不断叫嚣,细针时不时碾扎内府一般,那是从元神到肉身的,由内而外撕裂每一寸的痛苦。

  ……嘶。

  他按住心口缓了片刻,心道果然即便有好转,暂时也不能妄动大量真元,还是离不开斜照。

  如领队所言,那些躯体竟真有重新凝聚之相,江冽随手拔起斜照,刺穿领队被黑雾托向脖颈的头颅,狠狠钉到了树上。

  寒气顺雾爬过,迅速凝聚成冰,将黑雾冻住,也将身后一干残肢断臂冻住。

  这黑雾是有形的,与残香卷雪阁的又不大一样。残香卷雪阁的黑雾形体虚实转化极其容易,但看他们应该还没学会。

  领队吐出一口血沫,冷笑道:“江冽,你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如今已是不死之身,即便将我们挫骨扬灰,我们亦可重生!”

  “不死之身?”

  江冽朝他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一段被冰冻住的黑雾,盯看片刻,才问道:“你们与支镜吟什么关系?”

  修真界皆知,缚州王支镜吟宛如超脱了天地的法则,是不死不灭之身。

  领队冷哼着别开视线,不肯再发声,卯足了力要挣脱冻住黑雾的寒冰。

  “所以,逐衡出事,确实是她做的。”

  江冽早就猜到了,此刻猜想被验证,面上便没什么表情,他右手一转,掌心上方出现了一个华美的乾坤袋,此乾坤袋金光熠熠,灵气逼人,是临莱斋出品的高阶法宝。

  黑雾被寒气包裹,试探着送进了乾坤袋里,江冽略一感受,发现这乾坤袋居然能收住黑雾,并使其不散,不由得露出个笑,继而将身后尸体中的黑雾全送了进来。

  “不说是吗,”江冽分出一缕视线给领队,在他终于开始惶恐的神情里,抬掌按上他的天灵盖,“那我便自己看了。”

  骨节清隽的手指微微一按,指尖便如利刃般刺破头骨,属于领队的无数记忆翻涌,飞速朝前驶过,最终停留在一个星光闪烁的黑夜里。

  “做交易?”女子惊讶的声音响起,慢悠悠转过身。

  她的眼睛很大,一丝一毫的情绪都生动无比,非常明显她觉得此事好笑,歪了歪头,明晃晃不屑:“你们拿什么与‘不死’做交易?”

  回答她的是一个白衣老人,他的声音浑浊无力,带着寿元将近的疲惫与虚弱:“从此,我千山门惟你命是从。”

  “这并不够吸引我。”女子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支镜吟!”老人伸出沟壑遍布的手,一把拉住她:“我可以杀了风初醒。”

  支镜吟脚步停下,缓缓转过头,目光古怪地睃寻,末了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样啊。”

  话毕,一团浅淡的黑雾从她掌心腾起,四散没入在场所有人的天灵盖。

  “我先把报酬给你们,”支镜吟的样子像在看热闹,“若你们三月之内杀不了风初醒,我可不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