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替身和你说拜拜 第64章

作者:今州 标签: 仙侠修真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那你要飞得远一点。

  “晗色,你恨我吗?”

  “你在我心里什么也不是。我懒得再在你身上消耗情绪。”

  在理。

  “我爱你。”

  “滚。”

  作者有话要说:

  呱(≧ω≦)/

第52章

  苏醒后的第一天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晗色骂过哭过,觉得身体好多了,支棱了不少。

  于是第二天他就打坐努力修炼, 力图多恢复一点灵力。虽然他不明白那久寇搞这个结界是为了什么,但再强的结界也是结界, 只要他足够强或者武器够厉害,他总能把阻碍劈开。

  再召唤一次不问剑,他就不信出不去。

  他想做的事还有许多,不能和嚣厉待在这里。于身他身上有那该死的合欢毒, 于心他不该不能无法无力留在这儿。

  打坐回血期间, 晗色总觉得身体与以往有些不一样,灵核里的灵力充沛得比以前快, 但他运转起灵力来觉得极其生涩,身体仿佛在打碎后重生了一部分,新生的地方是他至为陌生的。

  打坐时, 嚣厉没闲着,就坐在他身边看他。晗色已知道他性格会随着眼睛赤黑而变化。他瞳孔猩红时脾气明显不好,暴躁易怒不讲道理破坏力极强,感觉一不留神就容易触霉头然后被他打死;他瞳孔漆黑时则倒过来, 思路清晰神智清醒,隐约有一股诡异的肉麻温柔。

  两种性格都让晗色觉得头疼。亦或说,嚣厉这个人本来就让人头疼。

  从前晗色话痨,如今他成个锯嘴葫芦,只专心致志修炼,完全不搭理他, 嚣厉便在一边没话找话。

  “今天天气不错。入秋了, 不似盛夏那么炎热。”

  晗色闭眼。

  “那些仙宗打进鸣浮山时, 烈日晒得人眼前生重影。”嚣厉捻着一根小草,下意识地在晗色手上一笔一画轻划,“说起来,你知道仙宗么?那群凡人。凡人寿命不如我们妖漫长,他们岁月短善折腾,欲望蓬勃炽烈,分的等级也多。普通凡人有贵贱,贵的帝王家在庙堂上统领天下王土,贱的白丁家在田垄里料理一亩三分田,中间台阶似的分各贵族庶族,他们的帝都也叫天鼎,天鼎城,而修真人拱卫的圣地也是这二字,天鼎神山。修真人也有分级,以仙盟七大宗为首的名门正派人多势众,其他以外统称野鸡门派,而再小的门派里也有层层叠叠的分级,从掌门人到长老,从内门弟子到外门弟子,从首到末……”

  他滔滔不绝、事无巨细地话痨起来,不仅像是在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还像是在科普迟到的人世红尘状况。

  “那天打进鸣浮山的就是仙盟,乌泱泱的,像是一片闻到腐肉的苍蝇。我曾进过天鼎山的经历、带出来的物件,就是吸引他们的腐肉。”嚣厉斟酌了一下语言,“你和周隐也是,所以说,外面世界很危险。”

  晗色静静地修炼了一会,闭着眼睛问:“鸣浮山为什么一片焦?”

  “外围是雷宗的火器炸坏的。至于内里,是我引发的天雷劈的。”嚣厉把小草缠在指间,一圈圈地缠,又一圈圈地松开,“五百年多前,我母亲带我到了东海落脚,两百年间随着龙族东打西杀,累下了不少杀障,戾气开始凝聚在心。出天鼎山后我生心魔,屠过仙盟,所杀之人记不清了,杀障累成孽障,正正经经地走上堕魔之路。天雷也开始施以关注,每隔百年劈我的雷就增多,一旦开杀戒,雷也来劈。”

  “那天你杀了人,雷来劈你了?”

  “杀的不是人。仙盟攻打进来时,我看到了一只御宗的契奴。契奴,你知道是何物么?是御宗训妖的为奴契,签订出的妖奴。寻常的御兽术不过是雇佣、训出来的是灵宠,签了为奴契的妖却是契奴,灵宠和契奴,你能明白差别么?我身上就有为奴契,三百一十三年了。”

  嚣厉顿了顿,十分隐晦曲折地传达了另一层含义,比如不由己。

  晗色忽然想起当初在那山村里,被抓到献祭的高塔上做过的梦。梦里的周倚玉围着嚣厉缓步走,说了“做我的灵宠,我将舍你一半灵力,你能活,和守山人一样,至高无上地活”的话。

  他睁开眼睛,视线依然不大清晰,眼前的嚣厉面容英俊又模糊,晗色像是重新认识他,也知道他话里的含义。

  他想说,他的心魔是因守山人周倚玉之故,但还有那为奴契影响,不一定是发自本心的。

  嚣厉扯断了指间的草,整个人都阴沉不已,心魔印沉得仿佛滴血:“那只契奴,我杀得对。天雷再降一百道,本座还是说杀得对。原先正是担心意外犯杀戒,我把其他人都转移去故乡,虽然意外被舅父钻了空子……”

  “嚣厉。”

  嚣厉乍然被打断,笼罩在眉间的戾气消散,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他:“在,我在,怎么了晗色?”

  晗色平静地看着他:“你有发现吗?过去你从不和我讲述你的过往和遭遇,直到你种了沉沦花之后,你才开始和我谈到你在东海的零星过往,比如青梅竹马小鱼。现在你又在向我呈现你的过去了。”

  嚣厉楞了楞:“晗色,你不想听?”

  “不,换做半年前,我很愿意、很渴望、很期待听,想了解你,想替你分担些许难过,哪怕什么都做不到,做你倾诉的对象我也很开心。那时我真切地喜欢你,当你在洞穴里和我讲述小鱼时,我激动得不行。”

  嚣厉一下子喜上眉梢。

  晗色冷静地一字一句:“然而你突如其来的坦诚,不是发自真心的爱意做出的反应,而是因为你出于杀我破心魔的目的种下的情毒让你扭曲了心意。你对我的‘爱’,就像是那契奴对主人的忠诚。因为这样虚假残酷的‘爱’,你才开始把我视为同等的伴侣,甚至对我殷勤倍至。”

  嚣厉的喜色烟消云散,眼眶通红:“不是的……”

  “事实就是这样。”晗色轻笑起来,低声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走,因为我看不惯你,对你失望透顶。”

  嚣厉忽然连呼吸都觉疼,失望透顶,这竟然比恨意滔天更让人痛苦。

  “从前你脾气坏,我只想着是你心硬,做的混账事算是欺负而不是践踏,精诚所至铁树也会开花呢,我还想等一等。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妖啊,生命那么漫长,我不缺时间和耐心。那时我不怕你折腾我的身体,我把心爱看得比躯体交欢重要,愚蠢地相信你的本心不坏。我因爱你而愿意被你睡,你不爱照睡不误,所以我那时不仅愚不可及还痴心妄想。”

  晗色垂眼看衣摆上绣的霸气黑蛟图:“而你自负,残酷又麻木。我爱的是个自己美化了的假象。你踩在脚下的不仅是我的爱意,还有你自己的自由。直到现在,你仍在我面前,说着最真实的事迹,用着最虚伪、最扭曲的谎言。所以你……何必呢?我不想再了解你,你说话,我就像在听凡间的志怪志人轶事,再也没有当初的心潮澎湃了。嚣厉,省省口水吧。”

  说完他继续闭上眼打坐。嚣厉一直感应着他身体里灵力的变化,他发现晗色在说那么多戳烂他心肺的话时,身体里的灵力回路没有出现起伏——这意味着他非常平静。

  那些话伤人不伤己,因为他已经接受了事实,也揭了过去。

  “你真的……放下我了。”

  “是啊,为了达到目的可以践踏自己的人,还有必要吗?”晗色认真地闭眼修炼,“你不配。”

  嚣厉呆呆地杵在他面前,种种情绪混杂成大杂烩,心脏里冷血和沸灼不停交替,冷血时心魔在叫倚玉,沸灼时在嚎啕晗色。但不管怎么撕扯,晗色不要他了的事实板上钉钉。

  他发着呆地回忆和他在一起时的晗色,那么热活,也回忆残魂寄身在哑巴刺猬里时看到的晗色,那么热烈。甄业章、余音甚至李悠之流,他都愿意去善待,现在只有自己,真切地入不了他的眼。

  那个会枕在他的臂弯里甜蜜蜜地说“嚣厉,我喜欢你呀”的晗色没了。

  秋风拂过满山焦地,乌云越来越浓重,天色渐晚,嚣厉的瞳孔泛了猩红。

  他起身跑去了竹屋周围的小竹林,挖出了一坛当初晗色酿好埋下的酒,那酒酿得偷偷摸摸,他知道是晗色期待着结为妖侣时可以拿出来的喜酒。

  嚣厉偷喝过,酒醇厚醉人,只是独自喝时索然无味。

  晗色专心致志地打坐,忽然感觉到嚣厉拍他的肩膀:“天色不好,估计要下雨了,你到屋里修炼吧。”

  晗色睁眼先望天空,确实乌云压顶,他也没二话,淡定地一撩衣摆站起来,抬眼时看到嚣厉手里拎着的酒坛,唏嘘了两声。

  嚣厉跟着他走,撬掉封盖,酒香四溢:“喝么?”

  晗色走到屋檐下,墩在那风铃底下继续打坐:“没兴趣,你自己喝吧。”

  嚣厉又跟着坐到他身边,一口一口地喝酒,恍若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不进屋呢?介意是我们一起住过的地方么?”

  晗色笑了笑,如实道:“不是,我只是想听清楚头顶上风铃的声音,它像唱歌一样。”

  嚣厉抬头看挂在那里的风铃,心想我还不如它讨喜。

  “我说尊上,你今晚也要在这打坐吗?”

  嚣厉提起酒坛仰首,最后一口留下,继而把空空如也的酒坛摔到台阶下,让它滚成四分五裂。

  晗色刚一睁眼,嚣厉便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拽过去,凶狠蛮横地把酒渡过去。

  酒香里很快夹杂淡淡的血腥味,晗色没想到这厮居然还能招惹他,抬手便扇了上去,嚣厉这才松开唇齿,唇已经被咬破了,眼睛也像损破,红得叫人心惊。

  嚣厉摁着晗色两手推在地上,那条甄业章的红线还在晗色手上,比吉服还鲜红,晃得他周身气压更加阴沉。

  晗色被他攥住手腕,磕得后脑勺发疼,两人之间力量悬殊,他发现自己挣扎不开,就只能森冷地抬头看他:“嚣厉,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极了。我知道,你身体里有合欢毒。”嚣厉俯身看着他,一手扣他两手,腾出手来放在晗色心口,“我还知道,你身体上的纹身没有完成。”

  晗色抬腿踹出去,反而被他屈膝压紧实了,听此牙根都要咬碎了:“那怪东西果然是你搞的鬼。”

  “是,都是我。”嚣厉低声笑起来,“我帮你解合欢毒,我帮你设一道保护禁制,不好吗?”

  “好你大爷。”晗色额上青筋暴起,“你问过我的意见吗?!滚!”

  “那哑巴也没得到你首肯。”嚣厉掐住他的脸,“他能睡你,我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呱呱呱!

第53章

  “你说的什么东西……”晗色又急又怒, “你到底对哑巴做了什么?你搜了他的记忆?他人呢!”

  “对,正如你所想,我好好教训了那厮一顿。原本怕你恼我才留他一口气, 现在我只烦没一掌打碎他天灵盖。”嚣厉胡诌起来,虽然哑巴说到底还是自己, 但对晗色而言他们全然不同,在他心里哑巴就是野男人之一。

  再者因着心魔人格反复横跳,嚣厉时不时排斥那既像又不像自己的哑巴。他也想说人话干人事,偏偏总不能, 总是心口行止不一, 反倒是脱壳当哑巴的时候无需束缚。他如今做不到,他自己嫉恨自己。

  可惜晗色不会读心, 他真切地为哑巴而萌生揍扁嚣厉的冲动:“你凭什么祸及无辜?”

  嚣厉眯了眼睛,掐着他的脸低声道:“关心他不如关心自己。从东海回来后,其实你在我怀里昏迷了三天, 今天是距离你上次合欢毒发作的第六天,明天你就将毒发。但不用等到明天,我现在就替你解,一晚上, 帮你解干净,不用你再找什么哑巴聋子乱睡。”

  晗色气得说话都不利索,只觉滑天下之大稽,动用起全部力气去挣扎:“解你大爷……我居然对你的底线还有期待,我真是……松开我,你给我滚!”

  嚣厉压下来封住他嘴唇, 于是他唯一能反抗的地方也被毫无余地地压制。他愤怒地乱咬一通, 反而被嚣厉压制成唇舌交缠。费尽力气的挣扎, 在他面前不过是幼兽亮爪。

  晗色差点没被气疯。

  这么折腾下去,他觉得自己要么因持续愤怒而早日秃头,要么也生出心魔。

  天色更黑,山雨欲来风满楼,檐下风铃急旋乱响,他想起哑巴在地下室里敲的锁链声,和佩在腰间清灵的玉扣声。

  晗色快要被亲得窒息,再也忍受不能,不顾一切地运转起恢复的所有灵力,拼尽全力召唤不问剑。

  那柄极具灵性的神剑居然就在竹屋里,似乎等待已久,正激动地嗡鸣着从竹屋里呼啸而来,疾速掠到嚣厉背上时自觉地急转弯,改以剑柄猛敲了他制住晗色的手。

  嚣厉松口也松手,下一秒就被不问剑的澎湃剑气撞退,亲眼看着晗色喘着气握紧那熟悉的剑,青锋直对自己。

  “不准再动我一根汗毛,别逼我。”晗色狼狈地爬起来,眼里泛了血丝,握着不问剑跳下了台阶,边破口大骂边往结界退去。

  “你个淫棍,滚!”

  不问剑呼应着,光芒炽了一瞬:嗡!

  嚣厉擦了擦嘴唇,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一闪一闪的不问剑,它认了晗色为主,不祸刀认了周隐为主,从天鼎带出来的遗产都有了去处,只是晗色不比周隐强,尚不能操控不问剑。

  他看着他想,我的小草妖灵力还不够,不足以横行红尘。

  这时晗色见他没动弹,当机立断决定干不过就跑,转身就跟赶着投胎一样飞跑,拖着不问剑蓄力就往结界上劈:“破!”

  但他灵力不足,这会没有灵珠做辅助,不问剑丢人现眼地熄火了:嘤。

  晗色劈不成,还被结界反弹倒空翻,头重脚轻时,身后脚步声起了。

  他简直毛骨悚然,仓惶一回头,只见嚣厉缓步下台阶,英俊得像一只恶鬼,朝他笑道:“我就喜欢逼迫。”

上一篇:狼顾狐欢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