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后裔 第126章

作者:拾月光 标签: 强强 末世 相爱相杀 玄幻灵异

“噫!”第一次得到爹爹的喜爱,叶灯嘴巴张着,居然短暂地傻掉了。半晌他才捂住自己通红的脸颊,嘭的一声变回了一只羽毛蓬松的小鸟,羞嗒嗒地钻进了叶盏的衣领子里。

叶盏只觉得胸口痒痒的,一团小鸟很暖和地依偎着自己,叫他心中流淌着阵阵暖意,“有这么开心吗,这孩子……”

“雏鸟情结,他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所以这辈子都会认定你。”祁渊笑道,“他关于你的记忆,也会成为凤凰源意识的一部分。就像你已经成为了龙的源意识的一部分。”

“哪部分啊?”叶盏啧了一声,“幕天席地白日宣淫,还是夜深人静人兽.avi?”

祁渊咳了一声:“那些我都会处理掉的。”

“那就好。”叶盏摸着下巴,“但话说回来,小灯现在还很小吧?就算他能帮忙压制龙的源意识,那究竟能帮多久?”

祁渊并不打算隐瞒,如实回答:“没有意外的话,一个月。”

“什么意思?一个月?!”

“一个月内,必须找到解决方法,否则龙的源意识会加倍反扑回来,到时候我恐怕很难再战胜它第二次。”

“也就是说……如果无法彻底解决问题,一个月后你就会变成一条真正的龙?”

“那倒也不会,”祁渊漫不经心地笑道,“到时候如果我作为人的意识失败了,那就请你用白焰杀了我。那时候,不必再犹豫。”

叶盏反应过来了,猛地推了祁渊一把:“所以你他妈一个月后不是死就是活,没别的路了是吧!你知道解决源意识的方法吗你就这么干?!”

“我没有选择了,”祁渊任他推搡着,十分坦然,“时间越久,我的人性就越淡薄,早晚有一天我什么都保留不下来。与其那样慢慢损耗,不如早点了断。”

叶盏哽着说不出话来,早先的狂喜又被浇了一头冷水。原来这就是代价,只有一个月,那么短的时间!这算什么,一直以来他们都疲于奔命,和时间赛跑,和命运赛跑,偶尔拼了命地超过一段,有很快被抛在后面,累到要死也没有喘息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终点越来越近。

“你最好有解决办法。我不想一个月后给你收尸,你想都别想我给你守寡,改天我就去包十个猛男,然后做手术把你的印记摘掉,我还要生十个八个小崽子,取名叫叶灯红酒绿花好月圆……唔!”

祁渊的手指点住他的嘴唇,不让他说下去:“别说了,我不爱听。”

“哦,你现在知道不爱听了?那你怎么不讲点我爱听的呢?”叶盏愤愤地咬他的手指。

“其实我有一个大概的构想。”

“什么构想?”

“除了我之外,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有资格成为源意识的载体。”

“谁?”叶盏屏住了呼吸。

“那个我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祁臻。”不知为何,说这话话时,祁渊的口吻充满嘲弄的意味,“我们要回一趟玄城,去找他。”

千头万绪,最终又回到了第一个死结里,冥冥中似乎有无数只手,都在推着他们回到那个一切开始的地方。

“但城主现在应该还是昏迷的状态,”叶盏思忖道,“就算他能醒过来,也有八十多岁了,身体应该承受不住龙化吧?而且……”

叶盏有些犹豫,尽管他很想让祁渊恢复,但是为此就让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来承受这种命运,他下不了手。

“成神后,许多模糊的记忆重新变得清晰了,我记起了七年前城主袭击案的一些片段——有关当初我为什么会狂化,而父亲又是怎么受伤的。”祁渊的笑泛着冷意,“如果我所看到的都是事实,那么祁臻无论落到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第140章 迪〇尼公主祁渊

◎像是一簇热烈的繁花,把树枝压弯了腰。◎

当年那场诡异的刺杀案, 一直梗在叶盏的心头,此刻听到祁渊想起了一些事,他连忙竖起耳朵, “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渊回忆道:“刺杀发生的那一夜,我正因为龙血爆发被安排住院,精神异常紊乱, 所以一直没有完整的记忆。而父亲刚做完一场小手术, 同样在龙野医院修养。某一天晚上,我身上的龙血忽然失控, 开始无差别地攻击破坏周围的东西, 导致医院陷入混乱, 这才给了刺杀者可乘之机——这些都是龙野那些人给出的说法。”

“对对,就是那一晚, 有人给了我飞船的ID卡, 我想办法把你救走了。”叶盏道。那之后, 便是五年的分别。可以说这一夜, 不仅仅关乎着老城主的性命,也把他和祁渊的命运彻底改写。

祁渊的眼神冷了下来,“但是重新梳理过记忆后,有些东西变得清晰了:我可以很确定地说, 刺杀发生的那一晚, 我从始至终都和父亲在一个病房。”

“什么?等等!”叶盏惊得差点咬了舌头, “你们应该在不同的病房接受治疗才对!”

“我躺在病床上, 身上有十二道龙筋制成的拘束,很痛苦, 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现在我记起来, 是在这个位置, ”祁渊指着自己的右边大腿,“不断被注入麻醉药物。”

他指的地方,是右腿的动脉,为了让麻醉快速发挥效力,注射者根本就不顾祁渊的死活。叶盏咬牙骂道:“那帮混蛋。”

“我不记得过了多长时间,但是我的身体正在不断进化,突然我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能听到他的声音在问:‘载体准备好了吗?’即使当时头脑很不清醒,我也意识到了他是谁,所以我突然挣扎起来,我喊他‘父亲’,我想要喊‘救救我’,但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更像是吼叫。

“那个人走到我身边,用手遮住我的眼睛。他说:‘小渊,不要看。不要想。很快就结束了。’”祁渊用平缓的语调叙述着,“然后我听到他转头吩咐:‘载体依然有意识,加大注射量。’

“那之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即使是成神后重新梳理过一遍记忆,那一段也是模糊的。大概过了不是很久,我听到耳边传来异常刺耳的超声波,人可能无法察觉,但是对龙来说是强烈的刺激。濒临极限的我力量失控,一下子醒了过来,然后我看到了一幅难以理解的画面……”讲到这里,祁渊停顿了一下,似乎也很纠结这如何描绘这副画面。

“什么画面?”叶盏急了,猛拍他大腿,“别卖关子啊!”

“我看到父亲趴在我身上,他的身体正在融化,淅淅沥沥地滴到我身上。”说到此处,即使是祁渊,也忍不住头皮发麻,“与此同时,我感觉逐渐控制不了身体了,我觉得……我的身体正在被人占为已有。”

叶盏“嘶”了一声,光是想象那副画面,他都要疯了。

“那之后我暴走,一半是因为超声波刺激,另一半恐怕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副画面。”祁渊耸耸肩,“父亲受了重伤,多亏他衷心的侍卫龙寅化身为帝江,一口将他吞进肚子里,飞快地溜走了。他离开后,那种不受控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叶盏听完后,已经怒了:“我他妈绝对听过这个仪式!回去翻翻我妈的笔记里面肯定有记载,祁臻那老狗逼是想要上你的身吧?!”

“我也是这样猜测的……”

“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叶盏一合计,“仪式最佳的载体就是血亲,血缘越是亲近,成功率就越高,你他妈继承了他3/4的血脉,不成功才怪……啊操,所以说当年那老狗逼制定3/4计划,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叶盏脑海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过,原来想不通的许多谜团,忽然都有了一个解释:假如说3/4计划从一开始就是要为老城主培养载体,怪不得亭午会带着小祁渊逃跑;怪不得3/4计划里不断拿祁渊做人体实验,一边刺激他的龙血一边寻找控制他的办法;怪不得他们都说祁渊活不过20岁,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让他活下去!

甚至连几天前城楼上,那个年轻的鬼魂祁臻让他们不要靠近玄城,似乎也有了新的含义:这家伙不会也曾经拥有过良心吧?

“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回玄城!”叶盏气炸了,“要是那老狗逼还活着,就把他碎尸万段,要是那老狗逼已经死了,就把他挫骨扬灰!”

祁渊用了力,才把炸毛的猫给按了下去:“等一下,先别急,光凭这些片段记忆,并不能给祁臻定罪……”

“你怎么还那么冷静,难道你不生气?”叶盏望着他,眼睛红红的,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气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没有不生气的理由。”祁渊不紧不慢道,“只不过比起你说的那些方式,我为他想到了更合适的结局。”

“大人您说,小的立刻去办。”叶盏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沙包大的拳头就招呼到人脸上。祁渊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有什么事?”叶盏觉得他的心思真是越发捉摸不透了。

祁渊看着他满身尘土,一脸愤愤,明明自己那么狼狈不堪,却只顾着为自己复仇。他心中涌起诸多情绪,面上却只是笑道:“宝宝,肚子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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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真相也好,复仇也好,在此之前,休息和填饱肚子最重要。

所以叶盏现在就坐在清澈的溪流边,脑袋放空地盯着岸边的枯藤。怀里的小凤凰似乎是累坏了,自变回原形后就一直在呼呼大睡。祁渊说他为了自己消耗了太多力量,这一个月恐怕都会维持最低消耗地生存。换言之,就是会一直大梦不醒。

这一片原始丛林相当幽静,巨木参天,藤萝遍布,溪水是清澈的雪山融水,空气清冽如冰。别说是那些追着绯流而来的匪徒,就连大型的走兽都不见踪迹。据祁渊说他还是龙形的时候,经常来这里饮水休憩——这片人间净土,距离凤凰重生之地,也不过两百公里远。对于现在的祁渊来说,只消眨眼间就将他们送了过来,一同带来的,还有那艘早就破破烂烂的飞行船。

他的实力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如果说还是龙的时候,叶盏还能经常感到那股外露的凛冽之气,现在却什么也感知不到了,灼热的火焰变成了幽静的冰潭,一眼望不到底。

叶盏纳闷为什么不早些行动,他们可只剩下一个月了啊,祁渊却神神秘秘地说,未到时候。

“你说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叶盏问。

“用不了几天,有一场大的争端即将发生。”祁渊说。

“什么大争端?你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叶盏好奇地问。

“并非预知未来,而是我能听见历史的流向,”祁渊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给自己系围裙,“风聆听世上所有的故事。比如说当某一刻有很多人同时大哭,就会汇聚成悲伤的洪流;某一地有十万人在厮杀,风就会来带兵戎相击的声响;如果一个城内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同一件事,那么风就会收集低语声,把秘密全都告诉我。我没法听到每一件具体的事,但是我能感知到那些大事的流向,历史的变动,时代精神的变迁。”

“我有点明白了,就好比说每个人身上的事都是短暂的晴雨变化,而你能感知到的是整个地域的气候。”叶盏听得啧啧称奇,“虽然难以想象,但是听起来就很有逼格啊!”

祁渊微笑道:“而这次的事件,任何一方都将获得他们应得的结局,我不想介入。”

……这口吻,仿佛只要他介入,就会改写所有人的命运似的。这种凌驾于凡尘之上的天神的态度,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有所察觉。叶盏并没有细问,以至于几天后听到消息,他才在震撼中得知这场祁渊不想干预的“大争端”究竟是什么。

而此刻,他的天神男友正围着围裙,将飞行船里的冷冻库存货都一一清点出来,大锅烧得咕嘟嘟冒泡,满满地放上午餐肉、蛋饺、肉丸等物,然后再撒一把调好的酱汁和香料,香气顿时四溢出来。在祁渊把这些东西翻出来之前,叶盏从不知道自己的飞行船上还存着这些玩意儿。

“冷冻库里只有这些存货了,”祁渊舀起一勺汤尝了尝味道,皱了皱眉头,“处理过还是不太新鲜,等回家后再给你煮好吃的。”

“嗯……”叶盏托着腮。

“在想什么?”路过他身边去取餐具的时候,祁渊自然而然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在想……”叶盏的脑袋跟着他的身影转动,仿佛一株忠实的向日葵,“你刚才是不是叫我‘宝宝’了?”

祁渊的动作显而易见地一僵,“……有吗?”

“嗯,难道是我听错了?”叶盏眨巴眨巴眼睛,“刚才是谁那么深情地问:‘宝宝,肚子饿不饿?’”

祁渊的眼神又闪烁了两分——两人过往相处,从来只有叶盏嘴皮一抹就是什么“甜心”“宝贝”“亲爱的”,这家伙惯是没脸没皮的。祁渊没有甜言蜜语的天赋,也一向是行动派,不屑于巧舌如簧讨恋人的欢心。然而经过这一番变故后,他心中的愧疚太深,想要补偿的心太迫切,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情不自禁地带上了讨好的意味,才会脱口而出这个肉麻的称呼。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回到过去把自己的嘴缝上。

“怎么不说话呀?”叶盏嘿嘿笑着,凑到他跟前来,“再叫一声啊,别害羞嘛。”

“……”祁渊抿了抿唇,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宝宝……”

叶盏看他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很高兴地应了一声,忽然双手一伸从背后揽住他的肩膀,扑到他背上来,像是一簇热烈的繁花,把树枝压弯了腰。

祁渊乘势将叶盏背到了背上,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感到安心。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但是好像还不够,还要更多更多的触摸、拥抱和亲吻,要更多更多的早晨醒来便是恋人的睡颜,要更多更多的一回眸恋人就在身边,才能消解多年别离的惶恐。

叶盏也不闹他了,也不笑了,舒服地把脸贴在他的后颈上,呼出来的气流又湿又热。他近乎喟叹地呢喃道:“你在这里,真好啊……”

“我会一直在的。”祁渊笃定道。

“真的啊?”在这个庄严的承诺时刻,叶盏的回应是一声坏笑,“再叫一声‘宝宝’来听听?”

“……”

有一个完全读不懂气氛的恋人是什么体验?

祁渊将叶盏放在石头上,筷子塞他手里,“吃饭。”

“切~”叶盏笑眯眯的,像个狐狸。他才不会说刚才看到祁渊的后颈都红了呢,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景色。他惬意地翘着腿,端着碗,叼着筷子招呼道:“亲爱的,你也来吃呀。”

“稍等,再炒一个蔬菜。”

“啊啊,那个冻干蔬菜可难吃了,别开封了,”叶盏吐舌头,“狗都不吃。”

“不是那个。”祁渊摆了摆手,“我让人准备了新鲜的蔬菜,都是林子里土生土长的。”

“人?”叶盏睁大眼睛,“什么人?你那九个便宜儿子还没死绝呢?”

“嘘——”祁渊示意他安静,转头望向丛林深处。

叶盏警觉地竖起耳朵,果然听到那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一对纤细的鹿角顶出了灌木丛。竟然是一只长着梅花斑点的母鹿!

母鹿的背上,骑着两只猕猴,四爪护着一片大树叶,做成了一片巨碗,里面放着刚摘下的新鲜野菜、水果和蘑菇等物。

跟在母鹿身后钻出来的,还有一只怯生生的小鹿,一只黑鬃野猪,几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还有很多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都力所能及地带来了食物。不知什么时候叽叽喳喳来了一群小鸟小蝴蝶,热热闹闹地挤满了树枝。这场景过于梦幻,简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森林动物集会,叶盏人都看傻了。

祁渊却很从容,接过那一大片叶子的果蔬,不忘摸了摸鹿角道谢。母鹿也优雅地垂下头颅,向着祁渊轻鞠一躬。小动物们放下珍藏的吃食,都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小鸟们还探头探脑地看热闹不肯散,祁渊挥手赶了赶,便都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祁渊捡起叶子里的食物翻看了一下,非常满意:“你看,这里居然还有松茸,我之前只在公元纪的资料片里见过这种蘑菇。这个菜的成色也不错,应该是挑选最嫩的芽……”

说着说着祁渊发现叶盏完全没在听,而是一种亮晶晶的眼神望着自己:“哇,我以前没发现,原来你是迪〇尼公主吗?!”

“什么公主,”祁渊快被他气笑了,“龙是万兽之尊,让他们做点事很正常。”

“那你能命令任何人做任何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