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第28章

作者:见机行事的剑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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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开始扫雪,将雪地上的血统统扫掩扫远,向着孤光殿里头,严他锐面对虚空伫立少顷,成欢注意到,为他开了门。

  严他锐原意是想此番尽量使用人间能力作战的,不料见状背后彻底一片投降之声。

  “……”算了,严他锐想,这真不像非妖非魔能做到的事。

  一进门,最先迎接他的并不是成欢,严他锐先被一群群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的小孩子扑上膝盖,扑得好险退了半步。

  他顿了顿,把双手背向身后,关上了门,且不放他们出去。接着才见到成欢出现,低头拱手道:“陛下,属下保护不力。”

  不用他说,严他锐情知秋旷醒状况必定不好,告诉他:“今次你不用挂怀,没有责任。”加紧进入内殿一看,果真秋旷醒人如汗池中捞出来的,藏在四面纱帘中间人事不省,唇角血线纵横,吐息微弱,身体已连颤抖也不颤抖了。

  严他锐无言坐下,陪了他一会。整个黄昏,喂了药血,他也没有苏醒过来。

  不得已,彻底入夜之前,严他锐又抽身去忙碌大局了。

  这一倒一直到两三天之后,一个悠悠午后,秋旷醒方能缓缓转醒,醒来但觉眼外昏天黑地,红柔柔一片,还以为自己双眼出了什么问题,积攒半晌力气,抬手朝眼前慢吞吞摸索了几下,竟然扯下一块红布来,才松一口气,张望四周。

  乍见严他锐醒着,端坐在他身旁守候,眼睛锐亮,笑意温柔。

  也不知晓等待多久了。

  看来大局已定,胜败分明。

  秋旷醒想也没多想,一时忘记了检查手上物件,松开那物先上下打量了严他锐一遍,心想寻觅捕捉后者全身有没有什么重伤险伤。会牵制行动、难免写上神情的重伤没寻觅到,不过渐渐看出严他锐衣着很怪。

  既不是他平日穿的衣衫,也不是威严龙袍。

  是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衣。

  秋旷醒眯了眯眼,沉吟垂眼,重看轻轻落在身上锦被上的那件曾遮在眼前的物件,初发觉是一张红盖头,锦绣精细,游龙走凤。

  惊得他在惊喜之前,连忙先抬高右手摸了摸自己头顶有没有凤冠。他又不是女郎。

  严他锐看得失笑了,道:“没有。我不欺负你。”

  倒也不是完全不患得患失的。严他锐迅速问道:“你不想与我成亲了?生我的气了?”

  这一问问得秋旷醒也只好哑然失笑,启唇感叹道:“何曾。”

  何曾,这两个字比“不气”还更缱绻些,听来严他锐心底一叹。

  秋旷醒回过神来,竟还有点不确定地反问他:“外面怎么样了?我们要躲起来偷偷喝交杯酒么?”

  严他锐:?

  严他锐惑道:“为什么要躲起来偷偷喝交杯酒?我们眼下不喝,自然是要先拜堂去再喝。”

  秋旷醒:?

  秋旷醒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拜堂么?”他本来以为走到这一步,便只能两个人静悄悄成亲了呢,从前询问严他锐的是否成亲,无疑也是这样的成亲。

  严他锐越来越讶:“当然如此。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不论你哪一日醒来,只要你盼望,你我立时成亲,若是太累了,改一日成也无妨。不用担心吉不吉日,不合适的日子,我在那一天创立一个佳节便是,让此后千秋万世,习惯此节,不论愿不愿祝福君我理解君我的,终难以忽略此日,难不见到有人年年庆祝此日。”

  秋旷醒许久无话,百感交集,欲言频止。

  最终只好再度失笑,柔声唤出了一句:“唉,你……你啊你。”

第33章 红衣花烛夜两无怨(下)

  欢天喜地, 魔尊与花神要成亲了。

  日子择在新皇登基的第三天,秋旷醒苏醒的当日下午,电光火石。成欢匆忙向魔界传了消息, 天兵为天帝传了消息, 双方皆深思熟虑地隐瞒着冥府。

  这么着, 负月残瓣还在冥府醉卧掌管秩序,仙魔两界已经共震同惊。信儿一传来,荧路便十分想去瞧个热闹,无奈身不自由。

  据成欢说,为了普天同庆这个婚日,严他锐思索出了个办法:在灯节之后又定下一个莲灯佳节,延长了新年节庆,最重要的是, 延长了年假。

  荧路:“……陛下聪敏, 我也好想放假。”

  成欢顺便道:“陛下亦很想传你回去, 待你我寻寻时机,觅觅方法。你想看大婚,我想留在魔界, 岂不双赢。”

  不幸,他这一趟隐秘回来, 月老又醉得不省人事,交谈际正躺在两人身畔不远,丁点没被扰醒。成欢偶尔回首瞥他一眼, 留下一把喜糖,一枝凡间艳红梅花, 终究离去了。

  荧路提点他:“负月曾提议撮合心洗与玉兔, 因为心洗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

  成欢遂去而复返一回, 不知从哪抱来了一只魔界红眼兔子,搁在心洗枕边,才正式离去。

  雷厉风行是雷厉风行的,但荧路总觉得有何处不对。

  等心洗揉眼醒来,惊看见一枝在魔界煞气摧残下凋谢得飞快,枯萎灰败的树条。

  心洗:“?这是什么?是谁怨恨我?”

  荧路:“……”好无缘的一对,偏偏成欢还觉着准备不足,最近事务缠身,无法一气呵成弥补旧错,暂且不许她说出自己。

  不过好消息是心洗看清魔兔又很开心,荧路推说这是一只笨头笨脑误从窗外自己跃入的兔子,从此心洗顺手养起了兔子。

  在血魔垂丝眼皮底下。

  依荧路恳见,血魔则不怎么开心了。

  天帝昂春闻讯也不快活。

  昂春决定起驾去参加婚宴,心绪复杂。

  他猜得着不止是他,一定还有旁的妖仙精魔偷偷混入人间观礼,一去当真在半路就相逢好几位腾云仙君,大家面面相觑,完全不似平常凌霄殿上严肃,云上拜见天帝,互相打量几眼,纷纷忍不住笑了。

  一边失笑,一边犯愁。

  酒仙洒脱道:“纵有万缕牵系,敌我顾虑,今日大喜之日,且为负月贺喜吧,其余不论。”

  战神便也释怀道:“是啊,何况人间百年,洗去记忆,情劫影响而已,百年过后,负月归位,倒也一定无碍。他最是没心思,只好奇旁人姻缘、从不提自己求侣寻偶的一个。”

  另一名仙君道:“这百年之间,都未必挣不脱。情劫情劫,终需先动情后勘破嘛。”

  酒仙道:“喜日喜日,管他挣不挣得脱此情,全是日后之事。良辰美景当前,且不要说这般不吉利之语,损功德的。”

  云上这才安静了。

  惟独昂春心不安静——观秋旷醒的态度,依他对秋旷醒的了解,此事恐怕关联甚大,如酒仙所说,真将有万缕牵系。

  唉。天帝暗暗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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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来算去,这一日秋旷醒迟迟发觉,原来他共严他锐相识也不过月余,彼此了解若少若多,有时候默契无端,有时候又难免顿觉有些意外。

  譬如在他得知严他锐想在金銮殿上拜堂的时候。

  ……?严他锐昔日有这样轻狂不沉稳么?秋旷醒不解,他是不是碍于质子身份,一度不得不拼命压抑自己?真惹人怜。

  严他锐的思路很简扼。

  魔宫没什么不可成亲的理由。

  那么人间金銮殿,合该也没什么不可成亲的理由。

  人间掣肘多,人皇时而也落得力有未逮,可他其实是魔尊呀。

  魔尊可以为所欲为。

  他二人共为男子,秋旷醒对花轿巡城不足够感兴趣,也没必要遵守婚前不许见面的无理礼节。拜堂前严他锐亲自为他梳发更衣,朝秋旷醒道:“金銮殿天然适合成亲,龙椅不易燃,可居中焚香摆放,宾客站在玉阶下文武百官的位置,不会过分接近,免得浊气煞气伤到你,如何?”

  秋旷醒:?

  似乎真的反驳不成,似乎严他锐的安排真的别无目的,只是单纯到了极点,返璞归真,没什么狂妄之意。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较此更妥帖的安排。

  秋旷醒缓缓应:“你也喜爱就好。”

  铜镜中映出严他锐一笑,严他锐在他耳畔为他拢起发鬓来又道:“待会你不必下拜,太累了,三拜今日你身体难以禁受。你坐在我对面,由我来拜,你只需在我每一次下拜接近你的一刹,吻吻我侧脸便是了。你我挨作一体,便不再算作两个人,天地应将你我算作一个人,不耽误礼成。好不好?”

  还无处不熨帖地叮嘱:“不要吻嘴唇,你会疼,吻吻我的脸。我会弯腰靠近你,即使拜前两拜时,我侧身对你,你也吻得到,到时万万不要着急站起身。”

  秋旷醒再度:?

  昔日严他锐小花招有这样多么?

  但是总得而言,秋旷醒仍感到严他锐大体不变,人已经成为堂堂皇帝了;楚魏这次一统,性质特殊,堪比重新开国……严他锐却早早换好一身喜服守坐床边等候他三日、不对他称朕、为他梳头的手势一样柔和耐心,顶多是性情外放更大胆了稍许。每句话末,仍然是不断确认他的意见的。

  这要秋旷醒如何能对他有意见得起来。

  严他锐还道:“登基大典放在明日。对了,日月变幻,本来就宜更改百官服制,我将朝服按品阶改成红紫两色,改出万紫千红给你看。”

  越听越不对。

  不该呀,严他锐不该是个昏君胚子啊。

  秋旷醒忙道:“什么万紫千红,又不是我上朝。”

  严他锐含住笑道:“是我日日早朝。你不在旁,若也能望这万紫千红,时时想起你来,未来听到逆耳谏言,便也不至于兴起杀意,刚愎铸错,这不好么?”

  秋旷醒明知道他是在玩笑,严他锐不是个真正杀心重的人。

  简直拿他没办法。

  秋旷醒哑然失笑,只好期待着待会拜天地时,如约亲他侧脸时亲得认真一点,以回报他了。

  孤光殿中,夏珑已不在了,秋旷醒浅浅抱愧,再望四周,惟存成欢与几名天兵,气氛因此竟同兵变之前大同小异。去到金銮殿上,沿途暗暗注意众人眼神,秋旷醒才渐渐有了严他锐身份天翻地覆的真实感受。

  严他锐究竟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种人,不论身份几番变化,世人多少思量,严他锐其实有足够的决心一变不变。

  秋旷醒想得微笑。

  忙忙碌碌,纷纷扰扰,繁冗礼节,在他昏睡这三天,严他锐尽已胸有成竹。真如严他锐所期盼的,秋旷醒只需要静静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在金殿上东张西望,等着时辰一到,借另一名新郎主动俯身的动作,留三个吻罢了。

  实则秋旷醒难逃浑身无力,眼底视物模糊,可是又实在太想成亲,刻不容缓地想成亲;只是这么一丁点小事,他还是能做到,近在咫尺的一个男人,他还是能看到,借着严他锐上翘的嘴角定位,能在正确时机吻到想吻的位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对拜。

  ——第三拜面对着面,秋旷醒才一时拿不准该吻何处。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他是极想吻一吻严他锐双唇的,整场礼节中,严他锐微笑不灭,勾得他心底轻痒。

  只是,还不等他决定好要不要不听严他锐的话,在这种大好日子无端端惹严他锐万一有点伤心……刚刚转过身来,严他锐便抢先向他额上吻了一下,伸手抚摸他的侧脸,笑叹:“我今日可是什么礼节也不顾了,真个唐突佳人。原谅我。”

  秋旷醒隐约倾听到玉阶下方,群宾客一直有点百经克制的哗然,也顾不得,只顾得上冲严他锐暖笑。秋旷醒自知,自己绝不算是个擅长笑的人,不是不常笑,怕是微笑多,大笑少,大约很不足以感染人。

  却今日,他万分想要严他锐看出他满腔喜悦,心头感激,恨不能放声大笑。

  落在严他锐双眼中,他已经是笑得眼眸璀璨,满脸喜气,笑得晶盈盈前所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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