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 第79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相爱相杀 爽文 玄幻灵异

  “您现在可以回去自己的房间了。”裁决处仔细观察恭俭良十个月之久,确认雄虫仿若改过自新般,再加上孩子出生,哪怕不符合预期,雄虫也平淡接受了。经过探讨,同时考虑供暖设备维修,禁闭室寒冷。裁决处和禅元通了气,决定请恭俭良回房间睡觉。

  临走前,还格外叮嘱雄虫,如果有不舒服、不开心、脾气暴躁的前兆,马上找禅元,或者去找军医,实在不行来找他们裁决处雌虫也可以。

  一连串唠叨,听得雄虫差点当场表现下什么叫“暴躁”。

  “啵。”

  幼崽小扑棱赶快“啵啵”发出声音,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充当双方的缓冲地带。他一出声,无论是和雄父相似的雪白头发,还是那双自带“布铃”音效的漂亮眼睛,都飞快吸引在场所有眼睛。

  “好可爱。”

  “长得和恭俭良阁下一样可爱。”

  恭俭良终于找到,自己和这群烦人家伙的共同话题,他抱着崽,仰头自豪,“哼。当然了。”

  他的蛋,像禅元就完蛋了啊。

  小扑棱自然而然鼓励雄父,他无师自通点满了讨好技能,“啵啵”两声,小脸一倒,整个赖在恭俭良身上。软乎乎的身体,热乎乎到烫手,恭俭良忍不住将孩子窝到最暖和的地方,抱怨道:“真粘人。”

  “啵。”小扑棱才不管,整个人猫起来,不一会儿又发出平稳的呼吸声。恭俭良撩开外套,发觉孩子又睡过去了,奇怪之余,觉得有趣。

  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没有多少印象了——恭俭良竭力避免那一幕,他想起在那件昏暗的房间中,铺天盖地而下的被褥,紧紧压抑住口鼻——他忘记了自己童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无论如何都忘不掉这一幕,以及那张冷漠的脸。

  他身上流淌着变态杀人魔的血统。

  恭俭良顿了顿脚步,低下头,酣睡中的幼崽毫无动静。冥冥之中,那股不安与难耐,恶魔般呓语骤然再现,不断地在他耳边重复,“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啊啊啊——杀了他!快点!”

  他遗传了那个雌虫的变态基因。

  他的孩子……也会遗传吗?

  拥有强壮的雌虫体魄,和对鲜血杀戮迫切渴望的基因,这孩子会重新走上那条属于杀人魔的道路吗?恭俭良死死盯着小扑棱,一种杀意与爱意互相纠缠,牢牢焊住他全部的出路:

  “你忘了你的雌父是谁吗?连环杀人魔沙曼云!你如果不是雄虫,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异化,如果不是家里有厉害的兄长!你真的不会杀人吗?不。你早就该杀了。就从这一刻开始。”

  “可是雄父……雄父会伤心的。”

  “难道一个有杀人魔基因的小孩,雄父就会开心吗?雄父根本不喜欢那个家伙,他当年是被强迫的。他能养大你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拿一个不是蝴蝶种的小孩去刺激他?他生病了,早就病了,他好疼好疼……他已经很累了,他早就很累了,为什么还要把一个小孩……你好自私啊。”

  “撒谎。雄父明明喜欢小孩。”那个声音带着哭泣,“雄父明明就很喜欢小孩。雄父明明就喜欢我。他会喜欢我的小孩。”

  “他不会因为你生了小孩就活下来。”

  声音逐渐扭曲,甚至拉长成为一种尖锐的摩擦声,有点像是金属互相摩擦,又像是丝织品骤然撕开,无限得拉长,最后陷入一种混乱的空虚中。

  “我怀了很多孩子,又打掉很多孩子。凭什么你生一个,你随便生一个就能讨他欢心。”

  声音。

  声音——恭俭良骤然回首。他感觉自己错乱,陷入了迷乱的梦境,可周围的一切又是远征星舰的景象——他做梦绝不会梦见这里。

  可那声音,及它讲述的一切,又发生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

  “你不要以为是他的孩子,就能为非作歹。”冰冷,没有机理,就像是说话的人从地狱而来。恭俭良缓慢转过头,他看见玻璃上的人影。不再是抱着幼崽的他自己,而是一张只存在于梦境、回忆和各类旧新闻上的脸。

  杀人魔,沙曼云。

  他的声音,像穿透无尽黑暗与星海,悄然走到了此刻。

  “你是我的孩子。可你还是比不过……”

  “……无非是想给温格尔一个念想……有了下一代,觉得雄父就能为了自己的孩子有个念想……”

  “你以为你是谁的孩子!恭俭良。”

  玻璃窗上冷漠的脸,忽然笑起来,充满恶意,艳丽非凡。

  恭俭良抱紧孩子,在此刻,他感受到怀中蠕动的姿态。恐惧之下,恭俭良撩起那件属于禅元的外套。

  怀中,是那个雌虫的脸。

  声音扭曲,不断拉长——

  “你永远是我的孩子!”

  恭俭良骤然发出尖叫,他松开手,在这一刻,拳头狠狠砸向幼崽,“闭嘴!闭嘴!”那暴虐的力量尚未落下,四两拨千斤之力从臂膀袭来。禅元飞速启动“脚底抹油”,一手抱住幼崽,一手拆卸雄虫充满力量的手。

  “雄主。”

  禅元借用身形挡住摄像头。

  他眉目温柔,仿若根本没见过恭俭良的拳头。手底下,互相胶着的力,两者相接处,肌肉微颤,已经到了寸步不动的地步。

  幼崽小扑棱骤然醒来,却好像对危险没有察觉,眨巴眼睛,以为雄父和雌父在玩游戏,屁颠屁颠伸出小手,贴在二人的拳头上。

  “啵。”

  “差点忘了把密码告诉你。”禅元调整抱孩子的动作,牵着雄虫暴虐的拳头,仿若闲聊般,肩膀悄无声息将恭俭良包揽入保护圈,“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说:

  禅元:不论发生什么,错都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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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雄虫颤抖的拳头在禅元的包裹下, 愈演愈烈,这种颤抖从手腕蔓延到胳膊,最终恭俭良浑身上下发抖, 好像是竭力控制自己, 又像是要挣脱身上束缚的物件。

  “雄主。”禅元天然骨架大, 他的手也比普通蝉族大一些, 此刻不由分说地按捺住雄虫,带着他走入房间, “怎么了?”

  小扑棱感觉到雄父的不对劲, 瑟缩在雌父脖颈处, 半露着脸担心地看过来。在他的眼中, 恭俭良的精神世界一片漆黑, 像是潜泳时像海沟俯视,几处不知名的触手厮打扭曲,翻滚出的气泡,混乱, 无序,向上翻涌。

  “啵。”小扑棱抱住雌父, 努力让自己别掉下去。

  禅元叹一口气,将他放在入门口的沙发上,盖上外套。牵着雄虫坐在另外一侧,继续问道:“雄主。”

  恭俭良死死咬住下唇,血从齿痕中泌出来,涓涓向下流淌。除了那双眼睛, 雄虫的脸找不出半点血色。禅元看着心疼, 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沉溺在这种痛苦的美丽中。

  他轻轻呼唤道:“雄主?”

  恭俭良瞪了他一眼, 背过身道:“滚开。”

  这种话对禅元没什么杀伤力。见多识广, 皮糙肉厚的雌虫有的是血条和娇娇雄主磨。他薅过正匍匐前进的幼崽,将其抱在怀里,企图找出雄虫生气的原因,问道:“怎么了?”

  “我不要生小孩。”

  “唉?”

  禅元抱着孩子,真搞不懂恭俭良又怎么了。不过他也不会责怪雄虫,只是责问懵懂的崽崽,轻声道:“是不是你让雄父生气了?嗯?”

  小扑棱听得一知半解,本能地摇摇头。

  他感觉雄父不对劲,但雌父是个大笨蛋,根本不懂雄虫。

  “噗啵。”

  禅元叹口气,正准备把孩子丢一边,继续哄雄虫。恭俭良骤然道:“你把他送走。”

  “什么?”

  “把他送走!”恭俭良的脸扭曲成一团,他像一把刀,指甲抓在脸上,五官因用力而发生变形,“我不要孩子。我不要看见他,我不要看见他……我不要……”他开始失语,眼神失焦,模糊的呓语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变成一种哨音,“把他送走!”

  很不正常。

  孵蛋期抑郁?孵蛋期创伤?应急反应?还是其他?

  禅元不知道。作为雌君和雌父,他冷静地说道:“好的,我马上送他走。”随后拎着幼崽转身出门,敲开临近提姆的房间,简单地交代两句,把孩子送到对方屋子里,折返回去。

  他锁上了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

  恭俭良没有出声,连呼吸都悄然失去。禅元摸索着墙壁,缓慢地按动开关。灯亮的瞬间,从顶部黑影扇动。阴风从背后袭来,禅元下意识躲避。地面撕碎的布料、砸碎的餐具、错位的家具,最后构筑成面前像野兽一样失去控制的雄虫。

  “呐。”恭俭良冷冷地撩起前额碎发,双手扎满了玻璃碎,鲜血顺着掌纹流淌下来,自然而然地在雄虫额头两侧留下血指印,“送走了?”

  “送走了。”

  禅元走近一步,不再动。他屏住呼吸观察雄虫的精神状态,努力回忆六百多页资料中,关于恭俭良精神状态的资料。

  天生就被诊断出反社会人格,性格冷漠,不喜欢与人亲近……在家里,除了有暴力倾向,但鲜少表现出自我毁灭倾向……禅元再上前一步,“雄主。”

  “你很开心。”恭俭良转过脸,没有往常那种懵懂和放松。他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盯着禅元,目光如箭,“我听到了。”

  噗通。

  噗通。

  手,按压在心脏处。禅元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原以为自己经过锻炼,能够追上、不,至少是躲过恭俭良大部分的攻击。可在一瞬间,恭俭良几乎是闪现到他的面前,禅元的眼瞳只能倒映出那双刺满玻璃渣的手。

  ——轻轻地贴在自己的心脏处。

  “这里,很开心啊。”恭俭良喃喃道。手臂与手腕同时发力,和雌虫不同,没有异化能力加持的他纯粹依赖自己的身体素质。禅元瞬间发动“脚底抹油”整个人向后倾倒,饶是如此,他依旧慢了一拍,整个人被雄虫拍出去三四米远,翻滚在地,靠巧技卸掉大部分力道。

  还好把崽送出去了。禅元从地上起来,快速避开恭俭良的一腿,整个人抱住头,努力寻找安全路线。他笃定提姆现在已经去找裁决处,留给他稳定雄虫情绪和圆谎的时间不多了。

  磅——恭俭良冷漠地挥拳,他有时控制力气,有时毫不控制。禅元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用语言试探两句,顺着恭俭良的话继续讲,“我当然开心。”

  “撒谎。”

  “没有骗你。”禅元口腔里都是鲜血,虽然恭俭良没有直接打他的脸,可中途他摔打在墙上,口腔出血,腥甜的味道从咽喉贯穿到胃部,像酒一样烧起来,“在我眼中,你特别好看。”

  恭俭良冷笑起来,“也就你觉得好看。”

  “我懂得欣赏嘛。”禅元避开一把菜刀,巧舌如簧,“不管是怎么样的雄主,在我心里都是最漂亮、最可爱、最有生气的。”

  恭俭良不动声色,抓起菜板杀过来。

  禅元换个话题,一边躲,一边把脏水扣在幼崽身上,“崽崽是不是惹你生气啦。他惹你生气,你和我说呀。我来教育他好不好。养崽崽这么辛苦,雄主以后可以教给我呀。”

  恭俭良冷哼一声,总算给了句话。

  “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