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巢的祂 第9章

作者:若桃李不言 标签: 幻想空间 惊悚悬疑 天作之合 玄幻灵异

  同一时刻,温蛮的手拉住了司戎手腕,司戎回头,温蛮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愉,但他似乎也不想司戎碰他家的门把。

  握住手腕的力道虽然不重,但流露出坚决的态度。

  温蛮缓慢地拉开了司戎的手之后,才问道:“怎么了?我的家有什么不对劲?”

  司戎轻微挑了挑眉梢。他尝试着在事实和行为之间不断靠近温蛮,理解温蛮的思维逻辑,然后他搞明白了:

  温蛮对家洁净的要求,恐怕一直延伸到了外头的门把手。

  而他刚才无意间冒犯了温蛮一直恪守的规矩。

  司戎立即把手垂下,人同时还往后让,使得温蛮才是最靠近门的人,彰显主人的地位,而他这个陪同上来的客人则完全遵守主人的规则。这个举动细微但十分有效,让还没有来得及变尴尬的氛围良好落地。

  司戎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说道:“我想看看门锁有没有被暴力破解。”

  他让温蛮做决定:“你看呢?要进去吗?”

  温蛮垂眼思索:眼下看来,危险的确没有完全解除,但他连续几天没有回到家中,之前甚至走得十分匆忙,地板上……只要想到这,温蛮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温蛮竟然在这种事情上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但司戎全程没有出声,纵容温蛮的纠结。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又亮,司戎可靠地站在原地,皮鞋跟在地面上偶尔地微微碾动,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却刚好保持灯光明亮。

  大概几分钟后,温蛮考虑完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彬彬有礼但绝对不容小觑的男人,顿了顿,说道:“司戎,可以麻烦你陪我在家里转一圈吗?”

  司戎莞尔一笑,比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当然。”

  由温蛮开门,原先黑白的立体透视空间瞬间“活”了过来,添上色彩,纵深明显,被冠上清楚的名义:温蛮的家。

  司戎在温蛮身后深深地嗅吸,似有若无的香味在司戎的视野里变得可视化,也丝缕地被司戎的鼻腔捕获、攥取。而司戎也说不清,这是温蛮家中长期浸染存在的味道,还是温蛮自身的味道。

  当温蛮转身回头时,男人那些所有冒犯的行为早就藏好。

  温蛮对还站在门外的司戎说道:“请进。”

  司戎眉眼微弯,眼神中些许淡淡的歉意:“请问有鞋套吗?比起脱鞋,鞋套更方便一些。”

  他在为他过分的讲究所可能带来的麻烦抱歉,殊不知这是多么击中温蛮好感的行为。温蛮整张脸的表情变得十分柔和,如冰川春融,前头司戎用尽情商说的所有巧话,都不敌这一句有效果。

  温蛮开心道:“你等等,我家里没有别人来,鞋套是刚搬家时买的了,得花时间找一下。你先进来吧,门口有地垫,我找完鞋套给你倒水。”

  司戎简直受宠若惊。

  但他愈发谨慎,并没有因为温蛮的特殊对待而得意忘形,他还在门外,只是说不急,当温蛮要走到客厅的层柜去寻找鞋套时,他又说了句:“小心,注意安全。”

  毕竟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个屋子里有没有藏着人呢。

  温蛮离开视线的时间内,司戎低头,审视着先前这个屋子里引发他皱眉的存在:好几个分属于不同人的泥脚印。

  司戎真情实感地附和温蛮:多不礼貌的行为。

  真碍眼啊。

  等到温蛮拿来鞋套,司戎穿好后,才不急不忙地正式踏入温蛮的这个私人空间,表面一丝不苟全不出错,暗地全部出错,贪婪地用眼睛标记四周所能看到的一切。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玄关,注意到了摆放在离门口极近位置的消毒液,男人再一次在心里为自己今日的所有谨慎感到庆幸。

  “走吧,我们一起看看。希望没什么吓人的不速之客。”

  嘴上这样说着,司戎却早知道结果,由温蛮转了一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结果令温蛮安心,而司戎则得到茶水点心的额外奖励。

  他们坐在餐厅,身边地板的脚印让这个家成为战争后疮痍的土地,不过温蛮在心里默念:先忽视它,先忽视它……这是温蛮家中第一次来客人,他应该保持起码的礼节,等司戎走之后,他再彻底打扫。

  也不知道这样的心理暗示重复了多少遍,温蛮才暂时脱敏。

  温蛮给的招待很用心,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享受独处并愿意为之提升品质的人,其中有一些点心甚至是手作,这让司戎的心情愈发美妙。

  “看来上次在咖啡厅,还是我好为人师了,你那个时候看我向你夸夸其谈地推荐甜品,有没有心里嘲笑这个人在卖弄?”

  司戎半是自嘲,半是揶揄。

  “怎么会。”温蛮当时既没有这种情绪,如今更不会对一个很有好感还屡次帮自己的朋友产生这样的想法。

  温蛮搅了搅杯子里的红茶:“不过你的名字好特别,有没有人说和丝绒蛋糕像?”

  如果是之前,温蛮绝对不会说出口,但朋友的话,温蛮就会在亲疏之间划定更亲近的距离。

  司戎微怔,随后笑道:“给我取了个这么甜蜜可爱的昵称吗?确实是第一次,好吧,谢谢。”

  他风趣而幽默地接受了温蛮对他名字开的一点点小小的玩笑。暗地里再低头看餐盘里的蛋糕,又因为它竟不是红丝绒蛋糕而遗憾了。

  良好的气氛中,司戎控制着频率,像一个饱餐后又加了一盘甜点的成年男人的正常食量,而不是一个什么都能吞下的怪物。

  多么美好的夜晚,司戎道别的时候在心里喟叹,他也希冀用表情和语言把自己的欢喜传递给温蛮。

  “再见。”

  温蛮也这么回应:“再见。”

  可当那扇门合上后,司戎沉默地站在原地,又觉得接下来的时间是一个多么遗憾的夜晚。

  双眼明明灭灭,最极致时,眼瞳几乎又变成纯黑的洞,马上就可以再次看见墙壁那头的温蛮,和那个让他也产生留恋了的家。

  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这样的温蛮的垂青,和这样温馨美好的家呢?

  司戎转身离开,内心却有了决断。

  他得想办法。

  至于门外碍眼的那束花,温蛮没要它、讨厌它,司戎当然会处理掉它,不让温蛮再多花费心力。花束连同送的人,他都会好好地给予教训。

  这是他在接下来的求爱的过程里献上的第一个投名状。

第9章

  “我拥有可以只选择完美爱人的权利。”

  就如褚主任所满意的,邵庄他们逮捕的那只寄生异种最终由他们小组收容。

  温蛮再次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脱离了寄生的状态,呈现出本貌:形似巨大化后的白额高脚蛛,但步肢部分被高密度的碳酸钙完全覆盖,像某些机械电影中的外骨骼。

  它终日昏沉沉地窝缩在角落里,唯有进食以及温蛮来的时候,会给予额外的反应。于是褚主任很爱带着温蛮,隔三差五地围在这间实验屋外,借此来让这只异种活跃。

  或许该准确地称呼它为“奥索兰”。

  花费了一番功夫,甚至还做了一点利益交换,A市的IAIT才从欧罗拉洲的IAIT拿到有关奥索兰的资料。

  前一秒褚主任还在办公室破口大骂那些人为利益熏心的臭虫,后一秒得知了奥索拉的价值后就笑眯眯地息事宁人了。

  “原来是只生活在欧罗拉洲的异种,怪不得查遍了国内所有IAIT的样本库都没有发现,真希望它快点恢复过来……温蛮,它对你很有兴趣,你多上心。我们组的异种,没道理再让出去。”

  温蛮略略点头:“是,主任。”

  他越过褚主任的肩膀,看到奥索兰贴近玻璃墙,骨步肢大张着,几乎能把一个人包住,这一幕会让人几乎心跳停止,好在中间切实地隔着一道异种绝对无法突破的军工特质玻璃。

  查看完珍贵的“财产”后,褚主任放心地走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奥索兰在他们离开后,缓慢地收拢了两边的步肢,骨骼与骨骼之间交错又吻合,形成了一个巨大中空的“茧”。

  或者说,是一个遗憾没有实现的拥抱。

  ……

  在奥索兰顺利转送研究所后的当周周末,邵庄主动约了温蛮。

  吃饭之前,邵庄甚至还安排了一场电影,选的是一部有大IP背书的商业片,剧情内容不求深刻,观影全程倒是畅快淋漓。不过要说邵庄有多喜欢或期待这部电影却不至于,他更多是为了约会要有这个环节。

  看完电影,马上就到饭点,而邵庄提前预定的餐厅就在同栋商场,两人就直接过去。

  点餐到上菜的间隙,两人不免要聊些什么,才结束没多久的寄生异种事件自然成为话题的开端。

  邵庄告诉温蛮,市异种特队对异种收押的时间普遍很短,也普遍不存在审讯的流程,当时那只异种的状态也不对劲,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什么有效沟通,并不能为温蛮询问消息。不过之后他让宋程再次调取了小区监控,画面显示玫瑰是由别的外送员送到温蛮门口的,而那名外送员并没有被异种附身的迹象,整个流程也没有异常。

  倘若要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则不是邵庄他们异种特警的职权范围了,得找片区的警察。

  “谢谢你,我之后会再仔细留意的。”

  尽管如此,但温蛮却直觉不会顺利。因为他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而以往接触的相亲对象也全都不知道他的住址所在。光靠排除,很难筛选可怀疑的目标。

  而这种程度的示爱,哪怕文字间有一些隐晦的暗示,但恐怕还不在警察受案的范围内。

  邵庄细致地留意到温蛮话语里流露出的微妙态度,反问道:“你不喜欢这种追求吗?”

  并非邵庄以有色眼镜看人:从刑侦角度,卡片上的个别字眼自然会触动邵庄敏感的神经,但温蛮是一个被追求者。面对这样狂热的示爱,不会有太多人的第一反应是警惕。无论是邵庄从他小姨那里的了解,还是先前在捉捕异种过程中对温蛮这个人的调查,所呈现出来的客观事实就是温蛮总是积极地接触适龄青年男女,期望在过程中发展一段长久稳定的情感关系,并最终组建家庭。

  这样一个人,理应不该对感情的苗头抱有如此警惕与抵触的心态。

  他们用了“相亲约会”的名义出来吃饭,聊天的内容终于在这时候涉及正题。

  温蛮直视着以轻松口吻问出实则在相亲过程中有一些敏感和尖锐问题的邵庄,一般人都会意识到这是相亲中表现态度的关键时刻,少部分人则会力求把答案完善到极致。

  不过温蛮的神情和接下来说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委婉的修饰。

  “我不喜欢。”

  “邵队长,我只想要一段稳定、安全、可靠的感情,匿名送花上门的行为不在我个人钟情的这些词内。”

  温蛮的话让邵庄始料未及。

  超出预估和强烈反差,都是吸引的先决要素。脱离案子和异种,邵庄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青年——从感情的角度,甚至下意识顺着温蛮的话想:那他是不是一个安稳可靠的人……

  打断邵庄浮想联翩的不只是传菜,更有第三者。

  “温蛮,你在这里!”

  一个男人突然站在他们的餐桌旁,甚至闯入他们的聊天中。

  只稍这么短短几个字的一句话,邵庄就莫名笃定,这是一个和温蛮有感情纠葛的人,准确地说是追求者。

  马上,对方就恶狠狠地指着邵庄,又怨又恨地质问温蛮:“你已经开始和下一个人约会了?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男人发泄情绪的方式近乎极端,好像下一秒就要对着邵庄的头砸他个头破血流。这种态度的骤然突变,堪称戏剧化,出现在舞台上合理,但不适合在现实。现实社会中人们的交往有一套心照不宣的准则,与其说情感的表达和宣泄要得体,不如说不要留下难堪和把柄。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外表打扮得精致得体,情绪却原始而暴烈。不知道是否异种奥索兰事件的影响还没消退,邵庄马上想到了当时寄生异种对温蛮表现出的那种可怖又执拗的执着,于是邵庄甚至揣测面前现在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异种,并不动声色地把警惕拉到最高。

  面对这一系列的指控,温蛮坦然到近乎冷漠,甚至表现得有些厌烦。

  在他的心目中,无法继续下去的相亲,毫无挽救的必要,哪怕前面花费了许多的时间与精力,温蛮也不会有丝毫犹豫不舍。

  “是的。”温蛮想了一下措辞,面对这他单方面已经断联了半个月的上一位相亲对象。

  “赵医生,我们显然并不合适,也祝你另觅良缘。”这位姓赵的医生在温蛮眼里已经是陌生人了,所以这句话也是温蛮对一个陌生人能给出的最平和的态度。

  邵庄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反感、否定温蛮,而是预见了温蛮的态度会导致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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