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101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花影哈哈大笑,“原是要走的。可昨夜红鸾星动,我猜准了定有喜事。故特来道喜。”

  木惜迟脸一红,“哪有什么喜事啊。你就别使促狭取笑人家了。”说起拾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花影忙拦他道:“你就尽力灌丧起来,也不提防着他随时叫你?”

  木惜迟尴尬道:“他看见我躲还来不及。纯情得不行,碰一下都寻死觅活的。才不肯理我呢。”

  话音刚落,就有太监过来传小皇帝口谕,请他往南书房见驾,木惜迟只得出外相迎。接了谕却并不动身,仍旧回来。

  花影眨眨眼笑说:“就这么好了?一时一刻也分不开了?你还不快去。”

  木惜迟讪讪而笑,并不答言。

  就这么取笑一阵儿,不防忽有一人大踏步进来,花影眼见躲不过去,便施施然站起。

  木惜迟回头,来人恰正是小皇帝。

  花影一见了,眼睛都亮起来,盯着上下看个不住。衣摆一撩就跪下,朗声道:“陛下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起初见屋内并非只木惜迟一人,还有另一名男子,那一双剑眉登时拧成一团。后又观此人气度不凡,一派坦荡磊落,便问木惜迟他是谁。

  木惜迟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陛下,这是我师兄,他叫做花影。我们自小跟着师父学本事的。”

  小皇帝警惕地打量花影,说道:“皇宫戒备森严,请教阁下是如何进来的?”

  “呃……”花影只瞅着木惜迟。后者忙道:“我师兄是方外术士,不懂宫中规矩,请陛下莫要见责。至于我师兄是为何能没惊动人,陛下您忘了,在雍州的时候,那个什么淮王在祭坛周边布置了那么多兵,我也是悄无声息就近了陛下的身啊。这都是师父教给我们的本事。”

  花影见小皇帝面上松了,忙瞅空又打了个千儿,“师弟方才对草民说,陛下英明神武,文韬武略,盖世无双,天下莫敌。如今一见,更胜百倍。”

  作者有话说:

  木:就你那小嘴会叭!

第136章

  小皇帝面露微笑,命花影起身,又看着木惜迟道:“既是你的师兄,便好生招待。”

  木惜迟应了声“是”。

  小皇帝便上来拉他的手,说道:“眼圈儿乌青,怎不在孤那里多睡会儿。”

  木惜迟扭捏着闪躲,“身上不自在,睡不踏实,就起了。”

  小皇帝信以为真,忙问哪里不自在,一双眼睛又关切,又炙热。

  虽背对着花影,木惜迟也能够想象出此刻花影面上促狭的神情。只得先支吾过去,又恨没能寻个地缝儿钻进去。

  小皇帝又问:“怎方才宣你,你不来相见?定是传旨的太监说不明白话,孤要罚他们板子。”

  木惜迟忙道:“他们倒说明白了……”

  “陛下,”花影忽然在背后出声道,“我们绾儿的性子是有些别扭的。”

  “绾儿。”小皇帝喃喃复述。

  花影:“喔,绾儿是我师弟的小名儿,师父给取的。怎么陛下不知道么?”

  小皇帝想了想,柔声向木惜迟道:“是了,你的小名儿叫绾儿,绾青丝的绾。孤初见你时,你就告诉过的。”

  木惜迟悄声道:“还老提小时候的事做什么。”

  小皇帝笑着拍拍他的手背。花影上前两步道:“陛下,我们绾儿没少惹你生气罢。他在家时就淘气,仗着师父宠爱,天不怕地不怕的。”

  小皇帝道:“绾儿,很好。”

  花影道:“我师弟方才并非故意违谕,只是他面对心上人时就是这副脾气,别扭着呢。”

  小皇帝觑了花影一眼,又深深看着木惜迟,“喔?如此说,你师兄很是了解,难道在此之前,绾儿也曾有过心上人?”

  木惜迟登时一个趔趄。

  好一对刁钻的耳朵,就这么不肯吃亏的。

  这也太会找重点了……

  木惜迟只得陪笑道:“陛下别听我师兄瞎掰,他自来就爱编派我的。”

  小皇帝一笑,似乎并不着意。即命宫人摆膳款待。花影亦不推辞。席间酒过三巡。小皇帝向花影道:“你师兄弟师从高人,自然功夫了得。孤亦终日习武,未敢懈怠。近日孤研得一套剑法,请阁下品评一二。”

  花影忙起身谦抑了几句。小皇帝便携剑来至庭中。

  少顷,只见剑如流光,穿花乱舞,招意连绵,翰逸神飞。一旁侍立的宫女虽不敢动,那眼神却都直了,倾慕之心已跃然脸上。

  木惜迟使尽全力地喝彩捧场。花影勾勾唇角,向他靠近一些,低声道:“正经中透着一丝诙谐,诙谐中带着一缕辛酸。这是在舞剑啊,确定不是小孩子闹觉么?”

  “……”

  木惜迟瞪他一眼,示意他赶紧跟着一块儿叫好。

  “就这?”

  花影还是选择当个局外人,瞧个热闹就罢了。毕竟在他眼里,自个儿小侄子随便蛄蛹两下,也比这强多了去了。

  一时舞罢了剑,木惜迟忙上去给小皇帝擦汗,一面赞不绝口道,“陛下好厉害,方才有几下子我都看不清招式了。”

  小皇帝潇洒地挽了个剑花,还刃入鞘。

  花影干干笑两声,拱手道:“佩服,佩服……”

  佩服你自己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木惜迟递了个眼色过去,令他住嘴。跟着拉小皇帝回到席上,又是敬酒,又是搛菜。

  “陛下快歇歇。”

  小皇帝就着木惜迟手里饮了口酒,向花影道:“阁下此次是白逛逛,还是暂住下?”

  花影极有眼色,闻言忙道:“就去的,我在一个地方待不住,必要四处走走才自在。如今见到师弟在这里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小皇帝面色稍变了一变,微微低下头。木惜迟留意到端倪,忙问:“陛下怎么了?前朝可是添了什么烦心事儿?”

  小皇帝抬起头来说道:“前朝又有人议论你的身世。”

  木惜迟诧异道:“太傅和大人已好一阵子与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又重提此事呢?”

  小皇帝皱眉道:“不是他们。他二位还替你分辩了几句。”

  木惜迟点点头。

  小皇帝道:“散布谣言之人别有用心。”

  用脚趾头也想的到是谁。木惜迟啧啧嘴没再说话。

  花影瞧瞧他又望望小皇帝,问:“我师弟的身世怎么了么?”

  木惜迟简要与他说了,语气中刻意透着股委屈。

  花影表示收到指示,趁小皇帝不留意,朝木惜迟挤了挤眼。跨一步上前,单膝跪下,沉声禀道:“陛下,我师弟一家在岐国受尽委屈凌辱,我虽看在眼里,可我一介布衣,纵有心救他们于水火,然终究力有不逮。我师弟年岁小,又总挨饿,因而身子弱,连宫女奴仆都能欺负打骂他,常常弄得满头满面都是伤,没一处完好。幸而后来跟着师父学了点子拳脚工夫,勉强够得上防身,才保住一条小命。如此艰难辛苦,百死一生,怎还有人质疑他的身份?难道漆家一门,不是为保家国无恙才奔赴死地么!”一壁低头说着,还一壁拿袖子去揩拭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花。

  果然小皇帝听得直把心揪成一团。

  见小皇帝面有痛色,双眼只管出神,木惜迟又心疼起来,忙打断花影,自己蹲下身,下巴搭在小皇帝膝头。“陛下,我其实没那么惨的。”

  小皇帝闭着眼摇摇头,无比神伤地道:“你所以练就了一身功夫,只为自保。如今食量大,是因为过去饿怕了。这些孤都早已猜到,只是听见花影明白说出来,孤仍是痛不可当。绾儿,大褚与孤都亏欠你良多。”

  木惜迟回头,嗔着花影多事。小皇帝却道:“你师兄并无过错。只因对你关怀,替你不平,才说了这些话。孤还要谢他曾对你多有照拂。”说毕,命赏花影黄金千两,并一张良弓,一柄宝剑。

  花影领旨谢恩。

  小皇帝拉着木惜迟的手,双目灼灼地道:“孤已决意亲征讨岐,此一战,必要接回你的父母,令他们亲口为你正名。从此后,再无人能质疑你的身份。”

  木惜迟一惊,“要打仗么?”

  小皇帝拉他挨身坐下,“此前咱们与南岐互通信使,讨回质子与出让的城池,均被岐君傲慢回绝。故此,非发兵一战不可。”

  木惜迟心想,要打仗,无论输赢,必要流血牺牲的,更何况小皇帝还要御驾亲征。忙道:“陛下,这几个国家打来打去有什么趣儿,大家心平气和不好么。”

  小皇帝原本以为他会一力赞同,毕竟唯有如此一行,他们一家才有团聚之时。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且听他言语间尽是天真烂漫,又见他满脸担忧,心知他是为己担心。遂柔声慰道:“孤于此战已筹谋多年。岐君昏庸无能,已是国衰民怨。趁此时机,孤驭兵攻伐,一雪前耻,救回你父母,解你心忧。”

  木惜迟压根没见过漆迟那一对所谓的父母,不愿小皇帝为了他们以身犯险。但又不好过分表露出来,否则连小皇帝也要怀疑上他了。于是心里着急,嘴上却说不出。

  小皇帝见他眉尖蹙着,更加体贴柔情,在他耳畔徐徐说道:“岐君屠门治其年四十有余,荒淫无度却膝下无福。还是太子时初尝人事,便奸污了一名侍女,至其有孕后又狠心抛弃,险酿得她母子俱殒。登基头一年曾有过一个男孩儿,许是上天惩责,长到一岁上便夭亡。今其年过不惑,公主得了数位,却无半个男嗣。据探子密报,屠门治的身子早已虚耗殆尽,成日汤药不断,近年更是无有所出。南岐皇庭后继无人,宗室自相争斗。朝局不稳,兵戈不断,内忧而外患。值此天赐良机,孤一举发兵,胜算极大!”

  见小皇帝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的模样,木惜迟不忍挫伤他的锐气,只得强笑着点头。

  花影秉持着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理念,豪言壮语地吹嘘了一波,直接被小皇帝引为知己。

  这顿饭,木惜迟吃得无滋无味,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

  自此后,小皇帝夜以继日地召集将才聚在南书房密谈。木惜迟知道他在排兵布阵,部署同岐国的战事。同时他心里隐隐觉得,骤然起意讨岐,这事决没有这么简单。

  小皇帝筹谋多年,励精图治是真,可褚国基业不稳,因夺位之争以致气数亏损、经年难愈亦是真。稍有些见识的都能看出来,虽岐国衰危,可大褚也还在休养生息,当前未必是远征的好时机。

  大约有人利用小皇帝讨岐的雄心迫切,一力撺掇小皇帝将出兵的计划提前。甚至更加添油加醋了些不得不出兵的理由。这才让小皇帝动了念头。

  木惜迟思来想去,心乱如麻,遂请了魏铨来问话。

  魏铨笑着回答说,讨岐一事系端王率先主张的。

  木惜迟忙问端王是谁。

  魏铨答道:“端王是陛下的胞弟,比陛下小两岁。当日贼人弑君篡位,兄弟两个相互扶持着自血雨腥风中抢出生路,因而十分亲近。”

  木惜迟:“既如此说,我怎么不大见过他?”

  魏铨道:“端王爷恪守臣弟本分,静居王府,除陛下宣召及早朝外,从不踏足皇宫。”

  “喔……”木惜迟忍不住皱眉,“他那么想打仗,就让他去罢了,干什么又撺掇陛下御驾亲征?”

  魏铨道:“端王身体羸弱,以文臣自居,更不懂兵法。”

  木惜迟都气笑了,“这家伙怂恿别人去拼命,自己当缩头乌龟?”

  魏铨陪笑道:“陛下与王爷感情甚笃,又是一母同胞的弟兄,想来不至……呃……”魏铨踌躇片刻,又笑道:“说起来,端王爷还是您与陛下的……呵呵……好媒人呢。”

  木惜迟不解,忙问:“此话怎讲?”

  魏铨笑道:“当初公子不知为什么事开罪了陛下,陛下好一阵儿不再踏足水木堂。最后还是王爷画了公子的像,做了个大风筝送给陛下,公子这才与陛下再续前缘。如此看来,公子复宠,倒是王爷的功劳。”

  木惜迟听了这话,不觉怔怔的,心想:“我对端王并没印象,然他即便不常入宫,却能记得我形貌如何,可见此人心细如发。且他既然知晓我与陛下之事,大约在宫中亦有耳目,而并非如他所自称那般恪守臣弟本分了。”

  木惜迟虽是疑窦丛生,可怎奈何小皇帝与端王是亲兄弟,又一起历过生死,曾性命相托。难保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比自己与陛下的更深更重。常言“疏不间亲”,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的。

  木惜迟不愿小皇帝去打仗,又不好直说出端王来,便只得想尽办法干扰。不时遣兰汀去南书房回话,企图拖慢他们讨论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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