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105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花影才也要劝,却见小皇帝身体倏地一震,继而眼神飘忽,一头倒在了木惜迟怀里。两人都唬了一跳,再看叶重阳,他正端着一记手刀,脸上全是不耐烦。“看你两个白耽误工夫,我都替你们心急,对一个凡人也犯得着的,给他这么一下子不就完了。”

  木惜迟瞠目结舌,再看小皇帝后脖颈子上乌青了一块,又是心疼又是恼,恨的要去捶他,“这是我师父,你怎么敢的!”

  花影有正事说,忙将两人撕罗开,又帮着木惜迟扶小皇帝上床。

  等停妥后,木惜迟方问花影道:“花影哥,这次是为什么来?赶是算到我有难,特来支援的?”

  花影道:“并非我神机妙算,我是特来告诉你一件事。”

  木惜迟便问何事。

  花影道:“求你怎么变个法子,叫主上快快归境的好。”

  木惜迟一听,惊得不了。“归境?那不只有一死了?”

第141章

  花影点头。

  木惜迟忙问为什么事。花影先瞅一眼叶重阳,后者见如此,自己识趣地出去了。这里花影才道:“你还记得无念境剑室里,有一整面墙壁都是古剑,那些剑还曾袭击过你。”

  木惜迟心里一惊,道:“自然记得,可又如何呢?”

  花影道:“近来古剑又发起狂来,可除了主上,无人会施展羽韧枷。众人变尽方法也弹压不住,几次都十分凶险。我看只得主上出马,亲自料理,方可万全。”

  木惜迟听了怔怔的,“怎么会这样?”

  花影又想起一事,道:“方才我同叶重阳说话,听着意思,他那个什么别洞袋里头,妖精都作起反来。他正也不知缘故。我一向看他就邪门儿,我在想,这两件事若是有个关联,那可更复杂了。还是让主上尽早归境,好主持大局的。”

  木惜迟心乱如麻,觉得花影每句话都是小皇帝的催命符,究竟旁的事那是一字也听不进。因说道:“若果真到了那一步,必须师父提前归境,求别动手,知会我一声,我自己来。千万依我。”

  花影知他情之不忍,拍拍他道:“我有数,你放心。”

  花影禀完了事,也就走了。木惜迟爬上床,紧挨着小皇帝身侧睡下。眼看着小皇帝下颏上长出青须,整个人瘦了一圈,模样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木惜迟不禁心中酸痛,想小皇帝既是肉身凡胎,本应有年老寿终的那一日。凡人总伤悼韶华,却仍期许白首偕老。

  木惜迟心中亦如是,既不愿看南壑殊苍老,又怕等不来那一天。

  这往后,木惜迟一天天康复,与小皇帝的感情也就和美如初。没了之前的心病,小皇帝比先益发神勇,带兵一连攻下了岐国数座城池。眼见皇都将要不保,迫得守城大将在阵前呈递了屠门治亲发的降书,说甘愿割地赔款云云。褚军也就依公约鸣金收兵。小皇帝随后遣了座下一名中郎将前去谈议详情。不日仍旧返回大本营来。孰料这一去,竟将在营内休养的木惜迟没了踪影。

  小皇帝几乎急疯了,命人将所有营帐翻了个底朝天,仍是不见人。

  这日小皇帝独个儿在王帐中发急,恰一个士兵忙忙慌慌跑来禀报说:“漆公子已被岐贼擒到了军中去了。”

  小皇帝听了大惊,一时想到木惜迟若被亡命之徒擒住,岂不完了。就不敢再想下去。也就虑不到他残兵败将撤退途中如何能从严密似铁的大营内擒人,更又虑不到此等消息何以只有一名小小兵士知情。当即率了一队骑兵,直追了出去。

  那时便有两个军中头脑听闻了此信,趁着巡防,便凑在一起议论。一人年长些的先问道:“你说漆家公子如今还活着么?”

  另一个略年轻的答道:“自然还活着。”

  先一个道:“喔?蛮子凶残无道,公子那样的人物重伤被擒,又是敌众我寡,哪里还有命了?”

  年轻的道:“你且想一想,岐贼擒住公子为的是什么。那为的是杀人诛心——杀公子的人,诛陛下的心。”

  “那这……”

  年轻些的见他追详,分析道:“他们擒获了公子,倘若以此要挟,不怕陛下不俯首听命。较之直接将他杀死,犹胜一筹。届时若陛下当真不屈不服,他们便当着面慢慢折磨公子,叫陛下心如刀割,魂不守舍。那时候岐军破釜沉舟,拼死一战,焉能不胜?”

  这一个年长的听了大惊失色,“如你这般分析,我军岂非一败涂地了!原来我只是胡乱着急,竟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公子被擒,极可能成为我军由胜向败的转折。虽然公子救下陛下立了大功,但国家大义、百姓民生面前,也值得牺牲他了。可惜可惜。”

  “这么说,您有何高见?”

  那年长者道:“我须得派一队兵马……”

  “你也要冲杀进岐军之中去解救公子么?”

  “非也,解救何其艰难,我要一箭射死他,好绝了咱们陛下的心思。”

  那年轻将领听了叹息一回,“慈不掌兵,也只得如此了。”

  且说是时天色将晚,小皇帝追上岐国撤退的兵马。实在都是些残兵败将,没有一丝丝斗志。当先远远看到小皇帝的骑兵过来,早已吓得肝胆俱碎,一个个跪下只知道磕头求饶。骑兵冲进去,犹如虎落羊群,所到之处人群翻翻滚滚,尽皆矛断戟折。岐卒在铁骑下毫无招架之力,分明情知不好,本能之下只得奋力搏命。

  一边是枭将悍卒,一边是残兵溃属。只一眨眼间,岐人奔溃四散。小皇帝在刀山枪林中急驱而前,不断找寻木惜迟。

  “陛下,陛下住手——”

  一个声音自远处飘来,小皇帝勒马停下。回头一看,竟是木惜迟策马奔来。小皇帝喜之不禁,忙迎上去。

  木惜迟来到跟前,命骑兵住手,退出一丈之外。自己跪下向小皇帝道:“陛下,穷寇莫追。设若今日杀了这些残兵,您的圣誉就不保了。即便班师凯旋,届时为诸国所不容,您就只得被逼退位了。”

  那骑兵领头人过来道:“公子,陛下可是为了救您才来的。”

  木惜迟忙问他:“死了几个人?”

  那领头的道:“属下们并没敢下杀手。”

  “好,好,好。” 木惜迟放心。

  小皇帝扶着他双肩,向他面上身上细看,“绾儿,你没事么?”

  木惜迟:“陛下,我没事。您中计了。”

  原来,先前计议射杀木惜迟的那两人正要集结弓弩手前去支援皇帝,忽见有人推着个硕大的食盒走近。二人正疑惑,那推车的士兵一晃眼不见了。

  二人见这个食盒雕工精美,却大得非比寻常。其中一人抽出腰间佩剑,用剑尖挑开盒盖。竟发现木惜迟只身着一件薄薄中衣,肌肤若现,正蜷缩在里面,好梦正酣。

  年轻将领还不解,年长的那个却已经反应过来,登时脸上一红,说道:“公子怎的这般淘气,又不是在安覆荣华的后宫,这可是生死一线的战场。不是你玩闺阁情趣的地方。陛下他为了你,去和那番兵搏命去了!”

  木惜迟只觉寝帐内熏的香甚是浓重,使人头晕脑胀,糊涂睡去。忽被两个人吵醒,发现自己竟是这身装扮,又及听了这一席话,方知大事不好。

  “是谁使出这般毒计!” 木惜迟恨的咬牙。

  骑兵头领道:“必定是岐君屠门治,此人阴狠毒辣,对这些士兵的生死不管不顾,宁愿牺牲他们,也要拉陛下下水,这真是黔驴技穷!”

  木惜迟听了却不置一词。

  彼时小皇帝失而复得,双手仍是不住颤抖,也并不追究是谁施计。当即带着木惜迟返回营帐,日夜不离左右。待整顿完毕,全军班师回朝。

  乃至后来查出商量要射杀木惜迟的那两人,其中之一便是皇后的胞弟韩朔。另一人亦供认系韩朔鼓动他集结弓弩手。

  又不知怎的,连同误传木惜迟遭岐人掳去一事也搬在他身上,两件事连在一起,说他分明假借射杀木惜迟,实则真正的目标是小皇帝。这一下子弑君之罪扣下来,小皇帝怒不可遏,下令斩杀韩朔。

  木惜迟闻知,忙劝阻道:“纵是因其姊姊之故,韩将军有意射杀于我,那后一件事却绝非将军所为。他恨我是真,可他忠心陛下亦不假。陛下细想,将军的姊姊是陛下的皇后,他韩家满门同陛下荣辱与共,福祸相依。又岂会做出此等自毁长城之举。”

  小皇帝听了,半晌道:“即便如此,他有心害你,孤亦不容他。”

  木惜迟笑道:“设若将军真的为了稳固军心而射杀我。我倒要谢谢他。陛下,自古帝王将相忍人所不能忍,要做到无牵无挂,无羁无绊,方是长治之法。绾儿不愿成为陛下的牵绊。陛下韬光养晦,多年善待韩家,何以到这时就忍不了了。”

  小皇帝道:“孤不能再失去你,凡有意害绾儿者,孤必惩之。”

  木惜迟轻抚小皇帝心口,笑着道:“绾儿有陛下护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且陛下不要将绾儿看扁了,陛下以国利为重,难道绾儿就不懂了?凡为大褚效力,忠君护国之士,绾儿绝不视之以敌。请陛下快些降旨,赦免了韩将军罢。”

  当日,木惜迟亲自举着圣旨奔入刑场,救下韩朔。木惜迟宣读圣旨毕,命左右替韩朔卸去枷锁,又对他道:“将军勿要伤心,陛下已知委屈了将军,今日不但赦了将军死罪,亦且官复原职,荣宠如初。”

  那韩朔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闻听此言,不禁涕泗横流,向着木惜迟叩首不迭。

  一时间,前廷后宫无不称颂主上英明。对木惜迟也是赞不绝口,夸他不仅能军前效力,舍命救驾,且又能进尽忠言,以德报怨。自此后,韩皇后也就偃旗息鼓,不敢作兴。

  半月后,诸事都妥了,隆冬已过,春暖花开。

  这一日,小皇帝舍了仆从,陪着木惜迟在花园赏玩。两人有说有笑,不时打闹。忽然小皇帝在山石上滑了一跤,木惜迟没拉住,让他摔下来,头碰在地上,当即晕死过去。

  木惜迟唬了一跳,忙的扑在身上呼喊,又去探他的鼻息,竟一丝也无。心里登时一痛,再一联想到花影说的须南壑殊提早归境的事。心忖莫不是花影在暗处动手了?

  如此想了一回,虽心里万般不舍。然师父已去,这人世间又有什么趣儿。遂拔下了小皇帝腰间一柄短剑,往自己胸口直戳下去。

第142章

  如此想了一回,虽心里万般不舍。然师父已去,这人世间又有什么趣儿。遂拔下了小皇帝腰间一柄短剑,往自己胸口直戳下去。

  剑尖将要刺进心口,忽被一只手大力荡开。小皇帝竟从地上坐起,木惜迟还没反应过来。

  “陛下,您又活啦?呀!您的手……”一时又注意到小皇帝的手背,那里被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血珠蜿蜒而下,染红了袍袖。只剑锋再上移半寸,左手小指一定就被削掉了。

  原来小皇帝本无事,只是装晕吓唬着玩儿。起先木惜迟扑在身上呼喊,小皇帝些微得意,将眼启开一条缝,待要看他后面作何反应。孰料他只着急了一阵儿,而后也不见哭泣,小皇帝还有些不自在。却没想他竟毫不犹豫要自尽。震惊之余,心中又是痛又是甜,个中滋味,难以尽述。

  “傻子,你作甚?”

  木惜迟也明白过来,将嘴一噘道:“陛下,您可真皮,这也是开得玩笑的?”一面说,一面替小皇帝收拾伤口。

  小皇帝将他一把揽入怀中,在耳畔轻诉道:“不意你这般情深,咱们竟浪费了许多年时光。”

  木惜迟故意说:“那怪谁呀。”把个小皇帝弄得哭笑不得。

  “绾儿过去受的苦,孤要用十倍百倍的疼爱呵护来偿还。”

  木惜迟动动耳尖,煞是严肃正经地道:“好呀,就今晚罢,”说着两根手指交叉一比,“十次。”

  小皇帝愣了愣,旋即笑道,“小绾儿,只怕你要叫苦。”

  这之后,亦不见花影来催促,木惜迟稍稍放下心,自与小皇帝蜜里调油,心甜意满。亦且连原先的水木堂也不叫住了,小皇帝与他另设了一处居所,取名长熙殿,一应规格陈设较之皇后宫中不差上下。且又连日赏了好些古董金银,木惜迟都不喜欢。小皇帝知他没事就要习练武艺,偏爱舞枪弄棒的,便又送来好些兵器给他玩耍。将那些金银俗物都转赠了后宫其余诸人。

  谁知其中有个文姬,自来不常得见天颜,又屡屡受些皇后的闲气,至于恩赏之类更是从未有之。今忽见有这些赏赐,惊得不了。忙扶着丫头赶来谢恩。却又被告知皇帝已往长熙殿去了。文姬只好又来。

  才刚走到宫门口,魏铨上来拦住,问她作甚。

  文姬道出缘故。魏铨回说陛下此刻不得闲。

  文姬笑说不打紧,且就预备站着候驾。

  魏铨为难,陪笑道:“陛下与漆公子有要事商谈,至晚也没工夫,娘娘还是请回。”

  文姬微微一怔,只得勉强笑道:“罢了,请魏总管代为转达罢了。”说罢,仍扶着丫头,逶迤去远。

  殿内连同宫人们都无人晓觉,唯有木惜迟听见说话声,出来恰看见文姬背影,便问魏铨道:“这姑娘是谁?”

  魏铨笑答道:“公子有所不知,并非什么姑娘,她是文姬。陛下大婚那一年纳入后宫的。”

  木惜迟听了点点头,待到夜深情浓之际,便问小皇帝道:“陛下,方才有位丽人,陛下为何不见?”

  小皇帝亲吻着他的鬓发,含混道:“哪有什么人来。”

  木惜迟:“陛下还装糊涂,方才那个文姬就来了。”说完就鼓着嘴不动。

  小皇帝见他薄面带嗔,便将他扶起来,两人对面坐在床上。

  “若非你提起,孤已忘了宫里有这么个人。”

  木惜迟诧异道:“可是哩,我也疑惑怎么不常见她,只有在合宫夜宴上远远照过几次面。难道陛下讨厌她?当初为什么又纳妃呢?”

  小皇帝握住木惜迟一只手,沉吟半晌,方说道:“文姬系罪臣之后,她父亲曾在军中效力,是当年那场哗变的主将之一,正是他谋害了父皇,妄图拥戴‘新君’。”

上一篇:开局一盆史莱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