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13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一旁等着签名的女鬼听了,掩嘴笑道:“两位公子都是一般的英秀俊拔,万中无一的。”

  其他鬼听了也纷纷附和说:“是啊是啊,二位的样貌无论在人间还是地府都是最顶尖儿的。真乃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木惜迟被说得心里痒痒,暗想这才哪儿跟那儿啊,要是这群鬼见了本仙真容,岂不是要跪下磕头?又瞅了眼南明。这家伙的真身那才是六界万中无一的好么!这些鬼都什么眼神啊。

  没见过南壑殊的真容,真是好惨一群鬼。

  话说回来,见不着南明的真身,倒是可以见见木晚舟的真身。如此想着,将笔往架上一停。施施然起身,调皮地冲着南明一眨眼,口中念诀,旋身一变。众人眼前哪还有粗麻布衣的木晚舟,分明从天而降了一位延颈修项,明眸善睐的旷世天仙。只见他衣袂翩然,无风而动。轶态瑰姿,转盼绰约。

  地府那些一概扁脸塌鼻的鬼差们全都看呆了,神魂俱飞,只知道张着嘴流口水。

  拿着书的,书掉了。举着笔的,笔跌了。

  “噗通”一声,南明跪在地上,磕头连连:“晚生有眼无珠,竟不识仙子玉容。仙子倾城绝色,怎可与我这蠢物相配。先前冲撞辱没了仙子,晚生万死难恕其罪!”

  木惜迟没料到这一出,他显露真身,本意是要逗南明夸赞自己一番,怎知用力过猛,直接折损了人自尊心。哭笑不得道:“明哥,我是晚儿啊。”

  谁知南明连连后退,竟不敢抬头看他。口中颤声道:“我少时在书中读到过,‘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这般的天仙,我便只远远瞧上一眼,已是毕生大幸。我怎可……怎可亵渎于他!玷辱于他!便是万死也难以消解罪孽……”

  木惜迟见他浑身颤抖,激动如斯。又是心疼又是担忧。“若说有眼无珠,也该是我。竟认不出你便是堂堂南……”

  正说着,南明忽然起身,闯出人群狂奔而去。木惜迟不解其意,阎罗却一拍大腿,叫道:“不好!他往火海去了!快拦住他!”

  木惜迟一听,登时魂飞天外,不等众人赶上,他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御风而起,数息间身形已远在丈许之外。

  南明心中本已痛悔难当,眼见人追来,自觉无颜以对。脚程加快,跌撞奔至火海边,只求以最惨痛之法即刻自毁于天地。故而连犹豫也不犹豫,一纵身,便往火海深处堕落而去。

  木惜迟大叫一声“明哥”,飞身纵跃而下,双手温柔合抱住南明腰际,旋身而上,飞出丈许高,才又翩跹而落。这时,阎罗方领着众鬼赶来。只见南明涕泪交流,已晕厥在木惜迟怀中。

  “明哥,明哥……”木惜迟一面柔声呼唤,一面轻轻抹去南明脸上的泪痕,“真是个呆子。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谁又道你辱没了我了?你明知,我十分情愿的。”

  木惜迟又是揉心口,又是渡仙气,可南明就是不醒来。但觉南明气息越来越弱,竟是有魂飞魄散之兆。只得急询阎罗:“明哥这是怎的了?要不要紧,你可有法子救么?”

  “这……呃……小神……”阎罗也急得撸袖子,忽然眼睛一转,道,“嗐!水济仙君这是要元神归境了。”

  水济仙君?木惜迟想了一瞬才意识到,这说的是南壑殊。

  元神归境?是了!木惜迟想到,若是自己离了木晚舟的身,后者便也就是一具不腐死尸而已,与南明此时情状如出一辙。可这南壑殊对待南明也太不客气了罢!说走就走,也不给人家停放进棺椁里躺好?

  但木惜迟瞬息间想到另一桩要紧事。自己来这里之前可是被命在戒石前罚跪的!而木晚舟既已在此处与南明重逢,那南壑殊当然知道他罚跪时开小差偷溜走。若是他先回了无念境,领着苏幕老头儿赶去戒石寻自己晦气,那还了得!

  木惜迟越想越心惊,一探南明鼻息,似乎还有一口气。连忙将他托付给阎罗,请他好生照看,一面又急急寻来七郎,求他原样将自己送回无念境。七郎见他焦灼万分,虽不解其意,也只得照办。

  木惜迟回到戒石,明月未至中天,子时未到,可却不见了苏哲的踪影。

  一时间,木惜迟脑中掠过许多猜想。莫不是这苏哲知道我早已不在这里,便向他叔父告状去了?又或者苏幕记挂他侄儿,过来看他,不意竟发现我人去影空,以此为把柄去请南之邈的尊令,将我逐出无念境?

  好个苏家叔侄,奸猾鼠辈!

  木惜迟思忖片刻,决定先下手为强。不就是告状么,先告苏幕一个妄徇私情,再告苏哲一个倾轧同侪。这两个合起伙来欺负人。

  木惜迟正编排说辞,身边掠过一个又一个奔忙的南府侍者仆从。起初,木惜迟觉得事不关己,并不在意。但见他们都往一个方向去,且面上都难掩急惶神色,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木惜迟拦下一名侍者,拱手道:“这位大哥,敢问府上是出了什么事么?”

  那侍者看了木惜迟一眼,认出他来,“原来是木公子。说与你知道也无妨。咱们家二公子今晚本在自己房中闭门清修,怎知突然间经脉逆行,灵力倒转。竟至不省人事。他的侍从花影、苔痕二位又恰好不在身边。尊主发现他时,情形已十分凶险。此刻尊主和少主正为二公子护法,我等众人也便即赶去护持。”说完便匆匆告辞。

  木惜迟怔了片刻,向那侍者背影高声道:“我随你同去。”

  刚来至南壑殊的殿门外,只见灯烛辉煌,一应仆从皆在丹墀侍立。中庭内人影憧憧,众弟子三五成群,把屋子都挤满了。

  不经意瞥见南岑遥,他正擦着额上细汗,万分忧急的样子。木惜迟大喊:“少主,少主,我在这儿。少主——”

  众人纷纷回头,向木惜迟投来责备眼神,心说这都乱成一锅粥了,这还有个捣乱的。

  南岑遥微一恍神,拨开众人来到木惜迟身前。木惜迟连忙问道:“他怎么了?”

  南岑遥一愣,意识到木惜迟口中的“他”指的正是二弟,叹一声道:“又是梦魇之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来势汹汹。适才若不是父亲以毕生灵力为壑殊护法,只怕他此时已灵海溃散,神魂罔归。”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南明在地府突然发病,南壑殊又是这样。“敢问少主,他是昏厥了么?”如南明那般?

  南岑遥道:“非也,他不光没有昏厥,还似癫如狂,口中不断叫道‘碗’‘碗’的。我们以为他口渴要茶喝,便用碗盅盛了茶递给他,他却一把抓起往地上砸……”

  木惜迟越听越心惊,“不对不对,他若是口渴,大概会叫茶或叫水,为什么是‘碗’?”

  南岑遥道:“我也说奇怪,只是别的也闹不懂了。”

  “呀!”木惜迟忽然拍手道:“他叫的哪里是什么‘碗’,他喊的分明是——‘晚儿,晚儿’!他叫的是木晚舟!”

  南岑遥一脸迷惑,木惜迟却急得拽他袖子,“少主,你跟我去一趟地府。立时就去,晚了你弟就没了。”

  南岑遥回首往南壑殊乱糟糟的内室望了一眼,犹豫片刻,将一只手拢在唇边,撮唇成哨。哨声未歇,忽听夜幕中马蹄声响。一匹神驹急驰而至。那神驹迅捷无伦,甫闻蹄声,便已奔至眼前。身长腿高,通体雪白,正是飞电。

  在场众人见了皆是稀罕无已。南岑遥牵着飞电,拎了木惜迟上马背。他站在地下道:“这是壑殊的坐骑飞电,他会带你出去。”

  木惜迟急道:“您不与我同去么?”

  南岑遥面上一讪,“这儿离不开我。你自己小心。”

  说着松开缰绳,飞电昂头长嘶,放开四蹄,后腿一撑,已腾云驾雾地跃出。

第18章

  飞电果真神骏非凡,如一柄利箭破夜疾奔。木惜迟只感到迎面狂风如刀割在脸上。他伏低上身,紧紧抱着马脖子。口中还在不断催促:“飞电啊飞电,我是去救你主人。你再快些,再快些罢。”

  数息间来到地府,飞电跺蹄长嘶,震晕了看门的小鬼,木惜迟无拦无阻长驱直入,直奔南明的石室。

  远远听见里面小鬼大喊:“他魂淡了,又淡了,淡的看不见了!”

  阎罗一手敲一个,“你才浑蛋,去给我去往油锅里加点儿桂皮,上刀山上磨刀!”

  木惜迟冲进去时,南明正仰卧在棺材里,人事不省。身上一缕幽魂,将附不附,淡如琥珀。

  “他怎么样了?”

  阎罗一扭头,见他来了,忙道:“仙子啊,自你走后,南明公子的情况一直不好。”

  木惜迟头都大了,“怎么个不好法。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还往哪儿不好去?”

  阎罗道:“这么和您说罢。您也知道,南明公子死后体内尚存一魄,流连不去。无念境的那位水济仙君若附身上去,他便能短暂‘复活’。若离魂而去,南明公子虽面上如死了一般,原本残存的一魄却尚能维持肉身不腐。可如今自您将他从火海边救上来之后,忽然连这最后一魄也眼见不保。”

  木惜迟蹙眉道:“怎会如此?南壑殊那边也出事了。”

  阎罗道:“南壑殊?便是水济仙君么?”

  “嗯。”木惜迟将他在无念境所闻对阎罗说了。“据他大哥讲,他现在如癫如狂,口中不停呼唤木晚舟的名字。”

  阎罗沉吟半晌,纳罕道:“这便奇了。”

  木惜迟听他话里有内容,忙问:“阎罗大人有何见地?”

  阎罗道:“水济仙君何以呼唤木晚舟名字?他是如何呼唤的?”

  木惜迟道:“他叫道:‘晚儿,晚儿。’”

  阎罗道:“这便不对了。只有南明公子才会管木晚舟叫做‘晚儿’。”

  木惜迟想了一回,一拍巴掌,喜道:“正是如此!这么一来,倒像是南明的魂到了南壑殊身上。而南壑殊的魂到了南明身上?”

  阎罗道:“兴许真是这样,南明是凡胎,其残存的一魄尚不能支持自身,又何以支撑起水济仙君的仙体。但又因其堕入火海时激动癫狂,因此水济仙君才会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

  木惜迟又道:“那为何南明也醒不过来?”

  阎罗捋着八字眉慢慢道:“水济仙君未必肯让南明醒过来?”

  “啊?这是何意?”

  阎罗又道:“仙子,您还记得您在南明公子面前显露真身后,他的反应么?”

  木惜迟想了一回,道:“他先是给我跪下了,然后开始大骂自己,然后就要自尽……”

  阎罗幽幽道:“一切陡变似乎都发生在您显露了真身之后……您不该在南明面前显露真身。”

  木惜迟:“……”

  断案断到自己头上了?

  阎罗续道:“水济仙君附身于南明公子身上。虽不知何因,但据察,南明公子身上却不具备水济仙君的任何记忆和意识,因此才一切相安无事。但您显露真身后,惊醒了南明身上水济仙君的意识。您与水济仙君历过情劫,而南明公子和木晚舟在下界有一世情缘。所谓各马配各鞍,您若以仙子真身示于南明眼前却好比扰乱纲常。以南明公子后来自骂不休,甚至投身火海的种种言行来看,啧啧啧……水济仙君是对南明公子下了死手了。”

  木惜迟摇摇头,表示没懂。

  阎罗道:“这就像两个孩子耍玩具,各耍各的时候,天下太平。但一旦一个孩子无意间染指了另一个孩子的玩具,那两个人厮打起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木惜迟似懂而非懂,急得直挠头。“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办罢!南家那边要是知道是我起的祸头,闹得他们家宝贝二公子险些魂飞魄散,我可没好果子!”

  阎罗道:“如若小神猜测不错,那也简单。您只需唤回水济仙君的神魂。”

  “我?唤回他的神魂?”木惜迟手指着自己鼻头,“您没弄错罢?我有那本事?”

  阎罗道:“恐怕也只有您才有这本事了。您想啊,纵观六界,有谁同时与南明公子和水济仙君都有瓜葛?唯有您呐。再者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二人因您而入障,还需您妙手解铃,另他二人各归各位,止休羁绊。”

  木惜迟为难不已,“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唤回南壑殊的神魂,他也不听我劝的啊……”

  阎罗道:“如果劝不听,那就用激将法。”

  “我怎么……”话说一半,木惜迟忽然福至心灵。

  他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飞电驮着木惜迟回到无念境时,南家人已经从药王谷请来了药王。但仍旧是束手无策,爱莫能助的样子。众人挤在中庭议论纷纷。

  一名面容清秀的弟子说:“二公子终究是没有蹚过这一劫。”

  另一名身材敦厚的弟子问道:“兄台何出此言?他家二公子有劫难么?”

  那面容清秀的弟子摇头叹息:“说了你也不懂。我看你资质平平,出身平平,长相平平,头脑空空,身材壮壮。倒是很适合当个屠夫,哪里知道历劫飞升之事。”

  这话十分倨傲无礼,说话的人正是苏哲。

  那名敦厚的弟子听罢也不恼,只憨憨地道:“我怎么不知道历劫飞升了。历情劫,下凡娶媳妇儿,戴绿帽,生娃儿,娃儿不是自己的,死媳妇儿,死自个儿,死……”

  苏哲脑袋摇成个拨浪鼓,“我说元宝老弟啊,你成日价寻思什么呢?粗俗!真粗俗!”

  敦厚的元宝脸红了红,又道:“苏兄方才说二公子没有蹚过这一劫。莫非二公子这是正历劫呢?”

  苏哲气道:“说你笨,你就恨不能当个猪。我问你,白日里你不是还见过二公子么?哦,这人百日里出来现眼,晚上跑去历劫,折腾一宿,明日飞升了。有这等轻易的事?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

  元宝眨巴着两颗绿豆大的眼睛,不敢再说话。

  苏哲忍了半天没忍住,开口道:“我有内幕消息,你听不听?”

  元宝点点头。

  苏哲又道:“他家二公子啊,在咱们拜学前才将将历劫归来,并且此劫正是情劫。并且历劫对象就在咱们这一届弟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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