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16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木惜迟感受着南明宽大灼热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衣料,摩挲着自己的后背。

  更渴了。

  南明的手是规矩的,爱怜的,隐忍的,矜持的。

  但木惜迟此刻宁愿他不那么君子,他可以狡黠一些,像方才那样捉弄自己。

  “二位仙君可看见一只厉鬼打这儿过去?”一只年岁很小的鬼,把脑袋从窗口往里张望。木惜迟和南明都给唬了一跳。

  南明忙拿衣裳替木惜迟遮掩,木惜迟却气不打一处来,冒出脑袋道:“厉鬼没有,冒失鬼倒瞧见一个!”

  那小鬼当真道:“冒失鬼?在哪里?我去将他捉回。”

  南明不忍道:“何苦诓他,只是个小孩子家。”又对那小鬼道:“我们并没见过厉鬼,也没有冒失鬼。你再去别处找找可好?”

  那小鬼笑着点头道:“多谢仙君。”正要离去,又把脑袋凑回来:“仙君哥哥,你们两个方才嘴对着嘴在做什么?”

  木惜迟一听,又怒又羞,正要发作,南明将他搂紧了些,抢着说道:“我们在练功,这个哥哥正在传授功力给我。”

  那小鬼眼珠子晶晶亮,嫩声稚气道:“哥哥也给我传授些功力好么?”

  还没等南明回话,木惜迟没好气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一连串几个“不行”。

  那小鬼吓得缩了缩脑袋,早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南明好笑道:“只是个小孩子,能懂得什么。”

  木惜迟噘嘴道:“我看他存心的。假装不谙世事罢了。”

  这一打岔,方才的气氛荡然无存。

  木惜迟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窝进南明怀中,让南明说话儿给他听。

  南明便搂着他,手轻拍着他的背,有一搭没一搭说些地府新近发生的趣事。木惜迟渐渐朦朦胧胧睡去。

  再醒来时,已至转天辰时。人已不在地府,而是躺在兆思居里,前一日打坐所在的地上。

  心中只觉怅然若失,慢吞吞起身。推开窗扉,但见日光照耀,树木森森,高冈幽谷,满眼青翠。

  又有苏哲来找,兴头头道:“今日休沐。咱们哪里玩去?”

  木惜迟也一派轻松:“大家都去哪里了?”

  苏哲道:“有人一早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破铜烂铁的兵器拿去给二公子修,被花影吵了出来。也有人找少主讲经论道,少主倒是好性儿,耐烦着讲了半日……”

  木惜迟笑着摇摇头道:“咱们不去凑那些热闹。小弟听说无念境西边有一片竹林,里头飞禽瑞兽众多,想是精华充沛,说不定还有洗精伐髓之效。咱们便去那里,一则温习新学的臻境、化凝二术,再则也好清静清静,如何?”

  以苏哲的性格,喜闹不喜静,行动就要拉帮结伙,成群结队。本不愿同木惜迟去那偏僻之所。但因他向来惧怕南壑殊,兼之他虽在苏幕面前表现得当,实则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便更加不爱讲经论道等事。只好跟着木惜迟混罢了。

  因仙气鼎盛,无念境常年苍翠。此时虽仍是隆冬,当二人寻到竹林时,展眼却尽是竹叶翩跹,绿影婆娑。木惜迟打头走入,四周疏林如画,其上竟还覆着残雪点点。林中一脉帛缎般的清泉,碧流激湍,濯音盈耳。

  “此地风物佳胜,实是罕见。”

  信步而行,又见仙鹤二三擦身而过,白鹿成群跃过人前,更有松鼠小兔,尽皆见人不惊。

  苏哲在身后赶来,笑道:“这无念境处处与别地不同,还有更稀罕的你尚未见呢!”

  木惜迟站定,回头对苏哲道:“前日教习化凝术的先生说,开春便要遴试,排名后十的弟子须得遣返归家。你还记得罢?”

  苏哲一听考试,先头雀跃的游玩之兴瞬息减了一半,心中大不自在。“记得呢,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木惜迟道:“这两门功课里,臻境我尚不得法,倒是化凝我已背熟了心法和口诀。只待一试。倘或真能将灵力化为小兽,这林子动物众多,说不定也能滋养滋养我这头灵兽。”

  原来这化凝之术,便是无念境历代里测试弟子灵力高低的法术,也是甄选弟子的必考项目之一。拜学的新生在一段时间的修习后,经过甄选,要淘汰一小拨。剩下的则继续留在无念境。

  这里就存在一个问题。比试灵力,横不能握着每个弟子的手掌挨个试探过去,便果真如此,难免有些弟子怀疑师长偏心,又倘或测试不准,致使成绩有误。也不能靠真刀真枪过招,显得有侮斯文。

  因此无念境现行的办法便是令众弟子将灵力化为实质,或兽或禽。灵力高的或化为猎豹猛虎之类,灵力底下的也能化个虫蝶鸟蚁什么的。再将这些弟子大致分个甲乙丙等诸类,最后在各自所属的队里稍作比试,列出最终排名。如此一来,不但一目了然,而且更添志趣。

  木惜迟摩拳擦掌,“我从未试过,不知能化出个什么。最好是一头雄狮。”

  苏哲皱眉道:“别别别,这里小鹿雀儿多可爱,你化个那庞然大物太败兴。”苏哲略忖一忖,又道,“你不若就化成个红烧狮子头罢,就你前次在不言堂说的那道菜,我还不得见呢。”

  木惜迟翻个白眼,不去睬他,自行席地打坐,暗暗运功。只觉周身灵力分从四肢起势,腿膝白海穴、委中穴,臂腕阳谷穴、天井穴,经由四渎穴、清冷渊纷纷涌入膻中。再直冲印堂,又有肩背处肩贞京门两穴,腰间中枢穴,颈下天突穴,汇聚同行。

  一时,木惜迟头顶心生出一团白雾,煞有叱咤之势。他料想差不多了,便凝神一逼,自觉有什么东西冲出躯壳而去。势头猛烈,难以自控,急的倏地张开眼睛。

第22章

  依旧竹叶葳蕤,清泉濯濯。

  连根灵兽的毛都没有。

  木惜迟:……

  正要回头问苏哲,你看见一头雄狮从这边过去么?

  一转身,连根苏哲的毛都没有。

  木惜迟哼出一口气,回想刚才的感觉,笃笃定自己化凝出的灵兽不是雄鹰就是雄狮,再不济也是头狼,便起身走入竹林深处寻找。

  一路上游目四顾,灵兽全无踪迹。

  果真是雄狮?只有雄狮方能有这脚力,一纵千里,我如何能追上。越想越对味儿,心中欢喜简直难以言宣。

  行至一架悬索桥前,忽听得“哞哞……哞……”,像是幼兽哀求之声。木惜迟上前察看,但见那索塔旁一只小牛儿正急急地甩蹄子,这叫声便是发自于此。那牛儿似困入了什么陷阱逃脱不得,但周身实无任何绳索绑缚。

  木惜迟再看时,原来这小牛儿的舌头被黏在了环绕索塔的铁链之上,这才挣脱不得。想来这牲口舔舐地下的嫩草时不当心舔在了铁索上,冰寒的铁索一旦沾上湿热的舌头便牢牢粘连住。

  木惜迟觉得好笑,站在那里教育道:“牛儿啊牛儿,这才教你学个乖。”

  那牛儿不知听没听懂,急得“哞哞”乱叫,拼了牛劲死命往后扥,可舌头粘的牢牢的,又哪里能扥脱身了,平白费力罢了。

  木惜迟动了恻隐之心,道:“罢,罢。亏得你今日遇见本仙,便日行一善,解救了你去。”

  说毕手指一拢,凝聚出一团白光,正要往牛舌头上施术。忽的见这牛儿形容憨态可掬,遂欲薅一把牛脑袋,又怕牛儿解脱后,立时撒蹄而去。

  且先薅一把,再解救它不迟。

  木惜迟“嘿嘿”笑了两声,伸魔爪往牛儿头上搭去。手刚一挨到牛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未及反应,便身不由己,被一股旋涡大力卷入其内。木惜迟一度失去意识。

  再睁开眼时,迷迷瞪瞪,若有所失。

  “嗳……”他叹出一口长气。

  “嗳?”他觉出不对。

  “嗳?嗳?嗳!嗳嗳嗳!!……”

  了不得了!!!

  舌头给黏在铁索上了!!

  苍了天了!!要了命了!!

  人舌头!人舌头!!人舌头!!!

  另一边苏哲拈花折木,招猫逗狗归来,远远见一个活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凑过去一瞧,见是木惜迟。

  “喂,木头。”

  木惜迟双眼直瞪前方,一言不发。苏哲循着他视线望去,一式一样地瞪了半日,方转过头问道:“木头,你看啥呢?”

  木惜迟仍是不答话,只管瞪住前方。

  原来这木惜迟发现舌头被黏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醒过闷儿来,这小牛儿便是自己灵力汇聚出的灵兽了。他方才若是出手解救了便罢,偏偏手贱要薅一把牛头,哪知这真身与灵力化成的灵兽一经接驳上,便立刻与之化二为一。是以,便有了这呜呼哀哉的一幕。

  那木惜迟大着舌头喊了无数声“救命”,全如投石入海,杳无回音。他一个无可奈何,硬生生剥落魂体,横冲直撞地满无念境找人。苏哲赶来瞧见的是木惜迟离了魂体的躯壳,自然呼之不应。

  时值休沐,木惜迟赶到一处,一处鸦雀无闻。连闯了几处房舍,没寻到人不说,还累得气喘如牛。渐感魂体薄弱,只好回归真身。

  这一回来,便见到苏哲躺在自己身侧,舌头黏在索塔上,已睡得四仰八叉,鼾声如雷。

  木惜迟:……

  木惜迟心焦如沸,将他没死活地推醒,竖起眉毛问他怎么回事。

  苏哲被搡醒醒过来,揉揉眼睛看清眼前人,嗷一声道:“木头,你把我害苦惹……”

  这苏哲先头甫一见木惜迟,先问他在做什么,当然得不到回答,可他还不死心,又一气儿道:“木头,这索塔上有甚好物儿?”

  木惜迟:“……”

  苏哲:“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尝尝。”

  木惜迟:“……”

  苏哲:“好木头,好兄弟。咱们最好了。”

  说着把舌头凑上去……

  这人是不中用了!!

  两人吊着舌头直挨到天光西沉,才有个弟子从这里经过,瞧见他们,先笑了个天崩地裂、人仰马翻,然后才答应出去叫人。

  很快,悬索桥前聚拢了十多个人。然后是数十人,再来是数百人。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那么多人,打着灯笼,拖家带口,冒着严寒,赶来凑这旷世稀有的好热闹。

  木惜迟满心里只想立刻死去,苏哲还大着舌头和他道:“木头,你瞧头里那个弟子,穿一身红,却戴着绿巾子,提着的灯笼上画的五颜六彩。这审美真瘸了。甚丑甚丑!”

  没错,木惜迟真的很想立刻死去!

  又过了会儿,纷纷人丛渐渐安静,有个什么人,分花拂柳拾道而来。那人白衣胜雪,广袖翩翩,堪堪在木惜迟跟前站定。

  木惜迟艰难抬头,见不是别个,却是南壑殊。

  一见了他,苏哲反而闭了嘴。木惜迟只能硬着头皮道:“二公子,您行行好,救救我们。”

  南壑殊半晌不则声,末了冷冷道了一句:“再敢胡言乱语,舌头不肖要了。”

  木惜迟闻言,不禁暗暗叫苦。知是他犹记恨当日自己在他耳边道的那句“速射公子快快回魂。”如今看来,当是因果报应,该当他不施救。

  “哈哈哈哈……”一个人笑音爽朗地走近,“怎么闹了这出儿趣事。”

  听着这无事也带三分情的声音,两人都如获至宝,苏哲叫道:“少主,救命!救命哇!”

  南岑遥握拳拢在嘴边忍笑道:“老顽童,还不快放开他。”说着,敲了敲那索塔。

  那索塔轰轰两声,忽的活了过来,好似十分不情愿地扭了两下,“二位小公子,你们馋我的身子。”

  那索塔话还未说完,木惜迟忽觉舌尖一松,几乎要喜极而泣。连忙拉着苏哲起身。

  那苏哲也没成想这索塔竟然是活的,一时给气成了猪拱嘴儿:“你个老流氓!干什么戏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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