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24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鸳鸯抬起眼睛,一双黑瞳在泪光里闪。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鸳鸯迅疾站起身,一点儿不似先前的绵软无力。她用力将南壑殊推至床榻之上,又动作麻利地取下原本被勾住的帷幔。

  “嘘!”鸳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果然,那老鸨没听见回话便猛地推开门,只见合着的帷幔背后两个人影重重叠叠,似有丝丝细吟传出。便笑道:

  “公子,我备了暖情的好酒,就搁在案上。管让公子销魂至天明。”

  那老鸨又探头望了一望,掩口道:“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戏,只摆些酒菜略叙契阔。哼哼,黄口小儿,黄口小儿啊。”

  门一阖上,南壑殊立刻拨开帷幔冲了出来。鸳鸯跟在他身后怯怯地道:“公子,多有得罪。实属无法,若让妈妈发现我们所说的事情,必会打死我的,连公子也脱不了身了。”

  南壑殊正要说话。忽然一个细瘦的身影从门边的屏风里钻出,把两人都唬了一跳。不是别个,正是木惜迟。

  原来,他方才尾随老鸨一路找到这间房,哪知老鸨只顾着偷窥,却不防身后有个小人儿悄悄进了屋子,躲在了屏风背后。

  木惜迟走上来笑道:“我可是听见看见了。二公子方才轻薄人家姑娘了。”

  南壑殊怒极语塞,鸳鸯见二人相识,便赶上来福了一福,道:“是奴家轻薄了公子才是。”

  木惜迟连忙扶住鸳鸯,软语道:“我顽笑的。”

  这一扶,立刻感到掌下触感有异。薄薄的轻纱之后,本该是女儿家柔软细嫩的手臂肌肤此时却有些硌手。木惜迟顾不上男女之别,撸起她袖子一看,雪白酥臂上竟密密匝匝,重重叠叠地布满了鲜红的血痕。有些颜色稍暗,显然是旧伤。真是旧伤叠新伤,新伤覆旧伤,竟没一处好皮肤。

  木惜迟骇然道:“这怎么回事,你被人虐待了?”

  鸳鸯即刻又红了眼眶,羞掩藕臂,泪光点点,哀楚道:“不妨事。”

  木惜迟看不得女孩子哭,登时惜玉之心大起,转而对南壑殊严肃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那老鸨已在门外偷听多时了。保不住一会儿还会来。咱们先帮鸳鸯姑娘脱身到安全之所,再做计较。”

  作者有话说:

  南呵叔:愚蠢作者的今天又是单机的一天。 木痴痴:喏,擦擦眼泪【递手帕】

第31章

  木惜迟看不得女孩子哭,登时惜玉之心大起,转而对南壑殊严肃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那老鸨已在门外偷听多时了。保不住一会儿还会来。咱们先帮鸳鸯姑娘脱身到安全之所,再做计较。”

  鸳鸯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怅然道:“多谢好意,可奴家不敢连累两位公子。况天下之大,奴家又能去哪里呢……”

  木惜迟笑道:“姑娘且听我的,从窗户悄悄翻出去,甲板上有个公子,你告诉说你是鸳鸯,他自会带你逃走。至于我们,你不必担心,自然尽力拖延时间,待你们一脱身,我们也便跟来。”

  鸳鸯似被说动,踌躇不决道:“这……”

  木惜迟急道:“别这这那那的了,一会儿让你妈妈看见房间里多个人,会加收我们钱的!”

  鸳鸯忍俊不禁,破涕为笑。

  “把脑袋上珠钗都卸了吧,太显眼。这碍事儿的袍子也别穿,省得一会儿束手束脚。”

  鸳鸯乖顺应了,依言褪下曳地的艳红外袍,摘下头面,对着两人福了一福,羞怯怯翻出了窗子。

  转眼间,装饰香、艳的闺房里就只剩下木惜迟和南壑殊二人。木惜迟拣起桌上一柄光华四溢的金簪子递到南壑殊的面前,“喏,戴上。把那袍子也穿上。过会儿老鸨进来,你穿戴地齐齐整整,娇滴滴水水灵灵地往床上一坐,我再……”

  一语未了,老鸨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南壑殊拾起地上的红袍将木惜迟一裹,一手在他腿弯处一捞,打横抱在怀里,快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木惜迟目瞪口呆地眼见他将自己放在榻上,云袖一挥,帷幔便被飞快地阖上。最后欺身压上来。一整套动作之娴熟之流畅,真怀疑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公子?”那老鸨果然再次推门而入。许是想起先前的种种不对劲,又返转来察看一番。

  木惜迟承受着泰山压顶之势,好不辛苦。一行拼命推着南壑殊,一行急道:“你戏也做得太真了吧。起来些,起来些啊唔唔唔……”

  老鸨脚步声近,南壑殊安抚不住怀里乱动乱嚷的人儿,心一横,索性吻上去,堵住了木惜迟的嘴。

  “唔唔……”

  “公子?”

  老鸨的声音已近在耳边,南壑殊心一急,将那件红艳艳的衣袍扔了出去。

  那老鸨一见有东西飞出来,唬得往后躲了好几步。定睛一看,原来是她家红倌人的衣服。

  还不罢休,又往前行了几步,只见一件雪白衣袍被甩出来,兜头兜脸地罩在了面上。老鸨气急败坏地一把扯下,仍欲往前,只听里面男子隐忍沉闷的一声低吼:

  “嗯——”

  那声音在她一个五十有余的老妪听来也要酥断骨,不用想也知道怎么了,连忙耳赤脸臊地退出了屋外。

  老鸨前头将将阖上门,木惜迟后头连滚带爬地下了地,跑到屋子一角,满脸戒备地瞅着南壑殊。后者嘴角带了些血珠,那是给木惜迟咬破的。

  南壑殊抿了抿唇,好整以暇捡起地上自己的外衫穿上。

  木惜迟:……

  见南壑殊还要过来,木惜迟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干嘛?”

  南壑殊道:“跟我走。”

  木惜迟:“去哪儿?”

  南壑殊:“回狄宅。不然你要留在这里么?”

  木惜迟:“……你先走。我认得路,自己回去。”

  南壑殊听了,一丝迟疑也无,白影一闪,已旋身跃出窗子。

  木惜迟兀自怔怔地呆了一会儿,脸上烧热,脑袋里嗡嗡作响。半晌,别屋里娇笑劝盏之声隐隐回归。木惜迟看着那个洞开的窗口,恍恍惚惚追了出去。

  待赶回去时,几个大男人都坐在花厅里,默不作声。木惜迟下意识先找南壑殊,见他孤介地立在窗下,不与其他人凑在一处。

  “怎么了?”木惜迟问道,“鸳鸯姑娘不是被叶掌门带回来了么,问出什么来了?”

  半晌南岑遥才道:“重阳倒是带回一个姑娘,可我们都是男人,不好单独与她问话,可哪怕再多一个人,也像是欺负她。并且那姑娘只一味哭,自来了,半个字都不肯说。”

  叶重阳道:“听水济兄说,这丫头一听狄仁失踪了,就开始哭哭啼啼。我方才问她,是否知道狄仁在修习巫蛊之术,她立刻哭得更凶。这丫头显然知道些什么,可偏是不告诉咱们。”说毕无奈地摇摇头,将折扇在掌心敲得啪啪作响。忽而他扇尖向木惜迟一点,道:“木小公子,不如你去试试看。一则,你救她出了苦海,她多少感恩于你,说不定会承你的情。再则你的模样相似凡间半大的小子,年轻姑娘对你的戒心会比对我们要轻一些。”

  众人一听,都翘首以盼地望过来,把个木惜迟弄得推拒不得。

  叶重阳过来,本欲一把拉住木惜迟手腕就往鸳鸯的房中带。倏地想起他腕子的火蛇印,吓得忙缩回手。转而拽着他手肘。

  来到最东头的厢房,叶重阳朝房门努努嘴,那意思:“都在你身上了,快去罢。”

  木惜迟只得上前。

  门上剥啄两声,鸳鸯在灯影里颤了颤,“谁?”

  木惜迟硬着头皮应了声:“鸳鸯……姐姐,我叫木惜迟,咱们在花舫见过。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请开开门。”

  久久没再有动静,木惜迟以为不中用,正欲转身走开,忽闻得屋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房门向里打开,鸳鸯苍白憔悴的面上泪渍未干。

  “公子请进。”

  木惜迟点点头,进去在桌边圆凳上坐下,鸳鸯走去床榻边,两人隔了段距离。木惜迟有个感觉,似乎鸳鸯对于这间屋子很熟悉。

  “从前你来过这宅子么?”木惜迟忽然问。

  鸳鸯先是一怔,然后才小声说:“嗯。”

  “客人们都是去到盈春苑取便,难得带姑娘回家。狄仁很看重你?” 木惜迟根本不懂勾栏的规矩,完全是撞运气瞎猜。

  “狄公子他……”

  看来猜对了。

  鸳鸯没再说下去。看到她汩汩而落的眼泪,木惜迟小心试探道:“既然看重你,他为何不帮你赎身?能置办这样一座宅子,理应家底颇丰才是。莫非他是个薄幸之人,对你并没有情意?他……欺负你么?别怕,你大可和我们多说说狄仁的事,说不定我们能寻到线索,找到此人,到时定当替你惩治他。”

  可鸳鸯又一次泣不成声。

  木惜迟只得垂头沉默地陪着。

  “我自来都是在这间屋子。”鸳鸯忽然开口。

  木惜迟抬眼望向她,不敢出声,怕她一被打断就又不说了。

  然而她果真就没再说下去……

  木惜迟无法,瞥眼看到窗下有个火盆,便没话找话道:“怪冷的,我帮你把火盆笼上,暖暖屋子罢。”

  鸳鸯无可无不可,坐在灯影里沉默着,单薄凄惶。

  木惜迟便自行过去,想趁着鸳鸯不注意,略施法术点火,却忽然看到火盆边缘躺着半张尚未燃尽的素笺,上面似写的有字。

  木惜迟心下起疑,便将残笺掖在袖里,笼了火盆,走到灯下将残笺取出偷偷端详。只见那上面写着:“……子夜花墙下,天席地帷。”

  这东西蓦地撞在了心里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上,木惜迟下意识要问鸳鸯这是什么,但开口的那一瞬,却改了主意。转而以夜深了为由,作辞而去。

  返回花厅,众人还未散去,木惜迟手里攥着那半张素笺向南岑遥道:“少主,你能不能恢复它的完貌?”

  南岑遥看了看,摇摇头问:“这是什么?”

  木惜迟便说了。叶重阳走来道:“若是损毁的时日不久,我倒可以试试。前巫皇将祖巫烛龙移时换日的本事略授予了我些。虽不才,也习得万一。”

  说毕,叶重阳将残笺托在掌心,默念心决。但见他掌心莹光融融,脉脉牵延。众人屏息注目,片刻后,那半张素笺便如花抽嫩箭一般,伸展开去。再看时,已完好如新,恍似初初写就一般。

  叶重阳依着上面的字念道:“钱唯钱做堆。牡丹花下风流鬼,水涨鱼肥。仲冬子夜花墙下,天席地帷。”

  南岑遥道:“钱唯……这两个字好耳熟。”

  南壑殊道:“是覃州遭邪祟所害,横死的其中一人名姓。”

  南岑遥以拳击掌道:“是了是了,是那个富绅。”

  叶重阳却独个儿喃喃道:“这字好眼熟……”

  苏哲凑近一看,道:“不过是工整的蝇头小楷罢了,并无特别之处呀。倒是这几行字什么意思呢?”

  南岑遥道:“诗非诗,词非词,倒像是一句酒令。”

  酒令!

  醍醐灌顶,木惜迟“哎唷”一声。

  众人问他怎么了。木惜迟也不答话,反向苏哲道:“将泥人方给你的回信拿出来。”

  他终于知道心里那团模糊的影子是什么了!

  苏哲冲木惜迟暗暗使眼色,就是不动。木惜迟气得推他,“快拿!”

  苏哲无法,先是从袖中取出了十数盆花草……

  众人看得是一愣一愣,尤其南岑遥脸绷得紧紧的。苏哲取完了花,又一通翻找,才摸出那一张短笺来。

  众人看时,上面写着:“泥人方不方,头上顶着大水缸,咕咚咕咚滚下床。道是子初江上,皑雪银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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