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30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满室静了半日,苏哲以袖拭泪道:“玉儿姑娘太可怜了。那些畜生都该死,死后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呜呜……”

  叶重阳问:“后来呢?杀害你娘、侮辱覃玉儿的那些人现在何处?”

  鸳鸯道:“恐怕正如这位仙长所说,已经在阿鼻地狱受刑了。”

  叶重阳道:“他们死了?”

  鸳鸯点点头,道:“前些日子覃州城内惨死的人便是了。当初那些畜生奸辱了小姐后,便将小姐与我卖到勾栏里。小姐起初终日寻死,我只得守着她以泪洗面。再后来,小姐不再寻死,变成根木头一样不会说话。这样过了几年,忽有一日,小姐好歹开口。她对我说,她日前得遇一个人,诨名唤作泥人方的,是个捏泥人的手艺人。

  “小姐将老爷、夫人及家中一切亲眷的样貌说给他知道,那泥人方依言捏出来,竟似活的一样!小姐如获至宝。那泥人方说道,泥人终是死的,要想‘起死回生’也不是没有主意。小姐便央告他。

  “泥人方便说他结识了一位在太乙山修行的仙长,习得点石成金、起死回生之术。这泥人给了他带去那太乙山巅,日夜受仙泽滋养,再催以法术,有朝一日必能脱却泥胎,得换人形。”

  南壑殊听罢瞪着苏哲,苏哲忙跺脚道:“我从未说过自己会什么‘点石成金’又什么‘起死回生’,这老死鬼何苦误人!”

  鸳鸯凄凄惶惶地看了一眼苏哲,接着道:“小姐思亲如狂,轻易地信以为真。泥人方趁势逼迫小姐委身与他,小姐只得曲意逢迎。他没有银钱,小姐自己拿钱贴给妈妈。那泥人方在房、事上诸多癖好,常闹出些声气,给妈妈知道了,便不准他再来。小姐便对妈妈说,城外一户体面人家,不愿来窑、子里,少不得咱们前去俯就。又兼小姐每每回来都孝敬许多银钱,妈妈见了钱,还有什么不应允的,自此便不理论了。实则并无那等体面人家,不过就是泥人方罢了。

  “一日,小姐在那泥人方的屋中伺候,我候在外面。半句话不称意,那歹人发了狂,虐打起小姐来。眼见小姐要被他打死,我跑去大路上叫人。也是冤孽,偏叫我遇上狄公子。

  “我起初见他书生模样儿,料想不济事,怎奈我无人可寻,只得没死活地拉了他来。哪知狄公子不仅救下小姐,还对小姐一见倾心。后来知道,他竟是个修行的仙人……”

  鸳鸯说到这里,脸上微红,露出些许痴迷神色。

  “狄公子此后对小姐千依百顺,体贴温柔。过不久,他提出要为小姐与我赎身,还要娶小姐过门。小姐先时也感激,而后又拒绝了狄公子。这呆子无法,只得金山银山往盈春苑里搬。妈妈喜欢,便不叫小姐再接 客。可小姐与泥人方也没有断了关系。

  “一日,小姐对我说,他在狄公子家中翻到一册上古典籍,其中记载了一门邪术,能以泥瓦草木为胎,招引亡者残魂汇聚其上。再以蛊术另取活人灵识,将其残杀,损其魂魄。以蛊毒驯服之,为己所用。最后将灵识注入泥胎,使亡人返活。小姐又思及泥人方曾说的‘催以法术’‘脱却泥胎,得换人形’等语。便笃定这典籍所载的便是泥人方说的那法术了。遂立意以此术复活覃家上下十余口人。

  “当晚,小姐向狄公子述说了八岁那年遭逢的大难。小姐仍未对狄公子全然放下戒备,因此不曾提及自己家人名姓,却只说曾也是侯门千金,因家人被冤通敌叛国,举族赴死,自己如何偷生,后如何被畜生玷辱、发卖之事。

  “狄公子听闻,自是犹如万箭攒心。他不仅没有因此嫌了小姐,反倒愈加怜惜。小姐便趁势求狄公子为自己复仇,将那些玷辱自己的人都杀死。小姐将典籍交给狄公子,甘愿以自己为蛊,攫取那些畜生的灵识,供养亲人亡魂。”

  南岑遥道:“莫非他答应了?”

  张材忽然激动道:“我家公子自然不答应的!公子修的是善道,绝非此等残忍术法,也从未杀过人!”

  “那册典籍现在何处?”叶重阳忽然插嘴道。

  鸳鸯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在小姐身上。我与小姐许久不见,也不知她身在何处。”

  南岑遥向张材道:“他没有答应,那这些人怎么死的?”

  张材:“这……这……我家公子被娼、妇蒙蔽了啊!”

  张材本跪着,说毕不住地以头嗑地,悲苦万状。

  鸳鸯道:“狄公子起先不答应的,公子说残害生灵、活返亡人这等逆天改命之举万万行不得。此后我家小姐虽并未十分勉强狄公子,只是一日一日地冷淡了他,兼又更加糟蹋起自己的身子。

  “一日,狄公子来了盈春苑,其情状大异往时。公子说自己已决意襄助小姐。只是他不忍小姐以己为蛊,而他自己有朝一日造下杀孽,自是要赴地府受刑。公子愿以自身为蛊。那日来时,蛊毒已将侵入灵台,故来永诀。”

  叶重阳道:“所以你说狄仁杀人时并不清醒。那些素笺,是他为记下自己的罪状,日后赴地府请罪赎孽……”

  鸳鸯点点头,“公子说:‘世人负卿,我亦负了世人。这罪业便由我一力承担,莫再牵顾旁人。’”

  叶重阳问张材道:“她说的可真么?”

  张材道:“这丫头好歹存了些良心,倒说得不很岔。”

  叶重阳还要问话,门外,木惜迟与南明手携着手款步而来。

  张材一见了南明,赶上去一扑扑在脚下,痛哭道:“菩萨,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南明被扑得站立不稳,“哎唷”一声往后一个趔趄。木惜迟忙抱住他腰,替他稳住,一面急道:“明哥,你可扭伤没有?”一面又叱道:“你这莽汉,冒冒失失,仔细弄伤了明哥我不与你干休!”

  苏哲瞧着门外的热闹,跳蹿蹿地过去道:“木头,你从哪里带了个文弱书生来?咦,他长得倒有几分二公子的品格。”

  “嘶……”木惜迟将苏哲上下一打量,不禁暗忖,“这傻子莫非别具慧眼?”

  又听苏哲道:“木头啊木头,若是二公子瞧见了他,指不准满心里喜欢,你就被忘在脖子后头了。”

  木惜迟:“……”

  正说着话,南岑遥已迎了出来,就要拉着南明问话。

  “少主且慢。”木惜迟抢先一步止住。引着南岑遥走到照壁之外。“少主,明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若叫他知道了,恐怕就要疏远我了。故而,我请您也不要提起,也叫其余人都不要提。”

  “这个……”南岑遥低头忖了片刻,道,“罢了,就依你。”

  二人出来,南岑遥向南明拱手道:“明公子。请堂上坐罢。”

  南明一早看见南岑遥,又见木惜迟引着他避开自己咕唧了半日,心里老大不畅快,只得勉强应了声:“公子有礼。”便由木惜迟携着步入室中。

  叶重阳却盯着南明半晌,“唰”地合上折扇,道:“水济兄!我险些认不出来!”

第37章

  南明一早看见南岑遥,又见木惜迟引着他避开自己咕唧了半日,心里老大不畅快,只得勉强应了声:“公子有礼。”便由木惜迟携着步入室中。

  叶重阳却盯着南明半晌,“唰”地合上折扇,道:“水济兄!我险些认不出来!”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花影、苔痕自不必说,俱是瞠目结舌,不可置信。苏哲猛地没明白,后面醒过闷儿来,也不会说话了。

  小白馋的直吐信子:这个哥哥也挺白。

  最难受的要属飞电了,也不知是谁,差点儿一蹄子送他主人个魂飞魄散的大礼。

  “主主主主……主人?”飞电先看着木惜迟。

  木惜迟:“嗯,过来跪下,还来得及。”

  “噗通!”

  飞电双膝磕在地上,膝行至南明跟前,“飞电鲁莽,冲撞了您。请……”

  “请你不要怪罪于他,” 木惜迟小声凑到南明耳畔道,“这个家伙就是方才说话的那驹子,他对你不敬,特来道歉啦。”

  南明闻言,笑容可掬地搀扶起飞电,道:“不碍事,小兄弟原是灵体,是在下眼拙,唐突了小兄弟,还请宽宥则个。”说着作了个四方揖。

  那飞电慌得又跪下磕头。木惜迟忙拦住他,悄声道:“傻驹子,快下去罢,别让你主子不自在。”

  那飞电闻言如寻到主心骨,又向南明拜了拜,退到一旁侍立。

  “哈哈哈……”南岑遥越众而出,走至南明身侧,向众人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南明南公子,小木头的朋友。此来是襄助我等查访狄仁的下落。”一壁里说,一壁里向众人打眼色。

  花影最机灵,上前道:“哦……原来是南明公子,失敬失敬。”

  余人见状,逐渐会意。都打起哈哈来,

  “可不是失敬失敬么……”

  “南明公子,多好的名字啊,竟与九重天上星宿之名契合。”

  “正说的是呢,一看就命格不凡。”

  “……”

  众人只管如此,唯有鸳鸯和张材仍跪在地上。南明俯身将张材扶起,问道:“你方才说的什么?”

  南岑遥也回归正色道:“张材,现如今前因后果已然明了,只是那狄仁究竟身在何处?”

  张材忽然不说话了,神色犹豫不决。木惜迟便悄拉南明的衣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南明便向张材道:“张材,你若信我,尽可说与我知道。”

  那张材低头了半日,方说道:“南明大夫救命之情,我老匹夫感激不尽。只是我家公子亦待我恩重如山。老匹夫一条命死不足惜,我家公子却万万不能有失。公子确然告诉了我他的所在,为的是……是日后殓尸,嘱咐我其余旁人一概不得提及,否则,公子会遭逢比死更痛苦千倍万倍的惨事。”

  南明恻然,半晌不答。

  木惜迟走过去道:“你不必如此,我们都是来帮你的,绝不会加害你家公子。听你说,狄仁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些人一去,能救他一命也未可知。情势紧迫,你家公子的性命此刻全在你身上了。”

  张材似有动摇,南明便将他请至一旁。但见他二人私语喁喁,张材不时垂头,又不时淌泪说些什么。南明时而默默倾听,时而款语安抚。

  众人在另一头翘首以盼,过了半日,南明走过来先向众人行了一礼,方说道:“众位要寻的人在覃州以北的郊外。”

  南岑遥道:“壑……南明公子啊。覃州以北偌大的地方,找一人何其艰难。还望详尽些?”

  南明面露难色,“这……张材只说,到了地方才有后话。”

  南岑遥还要说话。叶重阳上前一步,拿折扇敲了敲南岑遥的肩,“不必问了,那张材还是对我们有戒心,料再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走到哪里议到哪里罢了。”

  一行人稍稍整顿,便要启程。木惜迟生怕落后。南明这边却不紧不慢,正在那里冠发。

  真叫个急惊风碰见慢郎中。木惜迟在屋子里坐立不安,窜上跳下,身形都晃成虚影了。不停念经似的:“好了么,好了么,好了么……”

  一时趴在南明背上道:“明哥你已经够俊了,不需要打扮啦。披头散发出去。也像仙人一样。”

  一时又跑到外面对着墙嘟囔:“冠你个铲铲,来不及嗦!快点儿搞起走!”

  最后忍无可忍,过去拉起南明,朝掌心呸呸吐了口口水,一把捋平了南明头上一撮呆毛。“差不多得了,掉了队很危险的。”

  一时拉着南明走至外面,飞电嘶鸣一声。木惜迟过去拍了拍飞电的马脑袋,扶着南明上了马,他自己也上马,坐在南明身前。又将南明双臂环住自己的腰,才一夹马肚子,命飞电追赶大家。

  “哎唷哎唷……啊……哎唷……不……”

  飞电刚撒开四蹄,奔了几步路,南明便哀哀叫苦,“我头晕,胃里翻搅,难过的作呕……晚儿……”

  木惜迟忙拉紧缰绳,扶着南明的头问:“明哥,你怎么了?”

  南明差点儿撅过去,捂着心口,扎挣了半日方艰难道:“太……太快了……从未骑过此等千里马,不想竟这样颠簸。我又怕,胃口里又只管翻江倒海,好不难受……”

  飞电眨眨眼,一张马脸拉了老长,对木惜迟道:“他说谁是千里马,骂谁呢?”

  木惜迟用口型警告飞电道:“他——是——你——主——子——”

  飞电于是狠打了个响鼻,便不说话了。

  木惜迟托着南明下巴,柔声道:“明哥,你要是头晕,就靠在我身上。抱紧了我,就不怕了。”

  南明紧闭着眼,勉强点点头。

  木惜迟对飞电道:“宁可慢下来,要稳妥些。走吧。”

  那飞电听得一声令下,一面向前奔去,一面苦苦琢磨如何“稳妥”。只听得南明又嘟囔道:“晚儿……唔……好难过……晚儿救我……”

  木惜迟本想说让南明忍一忍,但一回头见他惨白着一张脸,连嘴唇都没颜色了。又撑不住心疼起来。忙勒住了飞电的嚼头。

  木惜迟将南明搀下马,打发飞电去四周采些果子给南明醒神。他自己扶南明靠一株大树坐下,两手按在他额角轻轻揉着。

  “明哥,可好些了?”

  那南明歪在木惜迟身上,嗅着他阵阵体 香,已缓解了大半。昏昏然呢喃道:“晚儿,给我亲一亲。亲一亲便好了。”

  木惜迟与南明如此贴近,亦早有些按捺不住,又见南明如此可怜见模样儿,更添了绵绵爱意,遂凑近了南明,轻轻落下一个吻。

  南明本昏沉着,唇上不妨触上一个甜甜润润的所在,便食髓知味地又咬又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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