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44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木惜迟皱眉道:“尊主不是在闭关嘛?”

  苏哲道:“尊主闭关前留下特令给叔父,说如有要事,可入内禀告。”

  木惜迟瞠目结舌:“这也算‘要事’,你叔父那个心眼子恐怕比头发丝儿还细罢!不是……你吃的比我多,难道你叔父是要大义灭亲么?”

  苏哲不说话了。木惜迟急的蹦起:“你究竟怎么和你叔父说的?”

  苏哲手指头绕着自己身上玉佩的穗子道:“我说了我也有份儿的,我都同他说了。木头,你知道我一向不与你分彼此的。不论我叔父怎么说,我都不会和他似的,在意什么门第、血统、出身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对你没有这些偏见。木头你要信我。”

  木惜迟冷笑道:“对。你最好了,你最平等,最客观,最菩萨。”

  一席话又把个苏哲讪着了。

  木惜迟接着道:“好好的提起这些门第、出身来,可知你叔父又对你进行了一番说教。教你远着我,别与我同流合污,是这主意不是?”

  苏哲立刻要赌咒发誓,“即便他说了,我若有一字听进心里去,管叫我天诛地灭!我也和叔父说了,要与你共进退。只是……只是我叔父这人心眼儿小,还……还护短……”

  他一面说,木惜迟额头上青筋一面噔噔乱跳,直跳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拼命忍住才没有大发脾气。半晌后喘吁吁直挺挺地倒在椅子上。

  “你走罢,走罢……”

  苏哲还不舍就走,可看见木惜迟脸板得像块铁皮,也有些害怕,只得说:“那木头,我改日来看你。”

  “改日?改日还见得着么。只怕我明日就要被赶下山去了。尊主不会怪你叔父小题大做,中断了他闭关,只会将一腔不满都撒在我这个无名小卒头上。罢了罢了,你让我一人静静……”

  等苏哲蹭出去,时辰已过三更。木惜迟全无睡意,等着人来发落,甚至连应对之辞都想了好几个版本,却迟迟不见有人来。

  次日也一早就醒了,穿戴整肃,还特意焚了香。他等啊等,终于等来一个仙侍,还是昨日送锦盒的那位。这仙侍含笑进来,给木惜迟行了礼,放下锦盒便走。

  木惜迟赶上去苦留,又问着这锦盒出处。那仙侍却笑而不答。木惜迟又说昨日送来的是何等样食馔,犯了无念境的大忌。自己此刻正等着受罚呢。这锦盒今日是万万不敢受了。

  那仙侍这才悠悠开口道:“敢问木公子可受罚了?”

  木惜迟道:“眼下还没有。我有心向尊主请罪,只怕叨扰他老人家闭关清修。”

  那仙侍笑道:“公子,我只管奉命办事,并不知这锦盒内何物。至于这锦盒公子受或不受,并不与我相干。”

  说毕,再一次飘然而去。

  这里木惜迟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该如何办。战战兢兢打开那锦盒,只见里头上一层是剁椒鱼头,中间一层是樟茶鸭子,下一层是藤椒牛筋。

  全是蜀地佳肴。

  木惜迟皱着眉想,这人很知道我的口味,也晓得我家乡何处。这人究竟是谁,有何用意。不禁心里更添一层疑惑。

  这一次的东西,木惜迟没敢动。忐忑难安地捱到晚上,也没人再来。

  到了第三日,仍旧是这个仙侍,依旧是三层的锦盒。里头依旧是美味佳肴。也仍旧没人来找自己麻烦。

  揭开盖子,香气扑鼻。

  连番如此,木惜迟已从第一日的完全摸不着头脑,变为第二日的疑窦丛生,到了这第三日,竟有些习以为常了,并且还从中品出一丝丝贴心的意味来。

  继而后知后觉地想到,偌大的无念境,还能有谁这般体贴,瞒过所有人,并且令苏幕那个老顽固都退避三舍。

  再一想南壑殊临行前的谆谆嘱咐,连同苏幕请假的事都提前办妥了,自己这才能不必去上早课。

  前后一联系,木惜迟不由甜到心坎里。终究没忍住,端起那食盒大快朵颐起来。

  蛇巫山上空。

  浓雾翻滚,黑云蔽日。

  南壑殊回头道:“大哥,勿要再下潜,下面雾瘴浓厚。”

  南岑遥极目远眺,只觉脚下的蛇巫山遥亘千里,宛若迷津。诡秘的雾瘴更是深不可测。只得艰难地稳住云头,竭尽全力跟紧了着南壑殊。又行了不多时,南岑遥忍不住疑惑道:“壑殊哇,这里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南壑殊一把挽住南岑遥臂膀,将他往上送了一送,方道:“不必一定看清,这里的雾瘴每年升高一丈又三十六尺,连年如数,我才又测了,今岁也无误。”

  南岑遥“哦”了一声,又说了几个字,但他被风刮得难以缓过气,一噎一噎的,说的话也听不清。

  南壑殊见其难以为继,便携了他往天光亮处飞去。刚一落地,南岑遥便腿软坐在地上。

  南壑殊蹲在他身边道:“大哥,这蛇巫山你虽不熟。但父亲也带你来过数次,怎的你……”

  南岑遥嗐了一声道:“父亲是带着我来过,可回回将我丢在前面镇子上他自己独个儿去,完事后才来接我回无念境,对外人却说是我独自来蛇巫山历练……”说着将南壑殊一瞅,“我知道你觉得我没用,瞧我不起。我也自知不如你,都是父亲好面子罢了。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你。你要笑话我,尽管笑罢。”

  南壑殊道:“我并没要笑话大哥,只是觉得奇怪,更担心你吸入了那瘴气,所以才神志昏聩,记不清事情了。”

  南岑遥闻言,尴尬道,“原来是这样。为兄惭愧,惭愧……不过壑殊啊,你说那瘴气每一年升高一丈又三十六尺,连年如数,果真如此确切么?”

  南壑殊点点头,“连年如数,从未有误。”

  南岑遥问:“那这又说明什么?”

  南壑殊笑道:“说明蛇巫山并无异样,一切无虞。”

  南岑遥喜欢道:“如此甚好,甚好啊。那么壑殊啊,咱们速速上天界向陛下呈报罢。”

  南壑殊莞尔,“还请大哥等我一等。”

  南岑遥不解道:“何事多耽?”

  只见南壑殊不好意思地低了头,道:“大哥莫不是忘了,我与那人有约。”

第55章

  “喔——”南岑遥一拍脑门儿,“是了是了,定在今晚亥时初刻哩。还是我替你们拟的约!”说着,哈哈笑起来。“那没什么打紧,咱们在前面镇子上多住一晚何妨,你就去赴你的约!”

  商定了主意,兄弟二人便一路下山,到了有人烟处,寻了一间客栈住宿。

  晚饭毕,南岑遥来敲门,南壑殊将他让进屋里。

  南岑遥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闲坐?”

  南壑殊笑道:“时辰尚早。”

  南岑遥拎起桌上的空茶壶颠了颠,笑道:“还尚早哩,果真尚早,你怎么不修心打坐,倒把这茶吃了一盅又一盅呢?只怕这心里老早就……”

  话说到这里,见南壑殊耳尖子红红的,倒不忍再臊皮他,便住了口。

  哪知南壑殊倒说:“小弟此来也是受了花影的嘱托,要看牢了你。我这一走,难保你老毛病犯了,对他不住。我回去可不好交代。”

  南岑遥听见这话,一惊不小。要知道他二人虽也极偶然的斗嘴取乐,但南壑殊从未开过他和花影的玩笑。南岑遥便因此长久地存着一段心事,认为花影和南壑殊两人,即便没有暗通款曲,也一定有一方对另一方怀有心意。他故而时常变尽法子试探二人。

  因着南壑殊素昔谨慎端严,他不易得手,便每每地激刺花影,起先花影一定着急,倒不为他自己,竟是怕污了南壑殊名声。南岑遥因此弄得醋海翻波,自作自伤,以致三个人总也不能好好的在一处。

  日子一久,花影把他那些话听得多了,也能自若无闻的。加之添了个木惜迟,虽也十分伶俐可爱,但南岑遥心里的意思,终究人不如故。

  到后来,南壑殊竟慢慢被木惜迟缠绵住了心思。南岑遥自然窃喜,只是南壑殊深处的心意,究竟从未试探过。今日忽然听他如此说,倒真出于意料之外了。

  南岑遥张口结舌,半日说不出话来。南壑殊明知其意,却也不点破。只提壶斟茶。哪知茶水饮尽了,南壑殊便要出门叫伙计。南岑遥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过茶壶奔出门外,半晌提着滚滚的茶水回来,亲自给南壑殊奉茶。

  南壑殊并不礼让,噙着一抹笑,由着他来。

  窗外朔雪纷飞,兄弟二人却在屋内以茶代酒,互剖真心。

  当真是一派情重姜肱,金昆怡怡。

  亥时渐近,南岑遥便催促起南壑殊。“壑殊,你拖到现在,想要守时,只得以神魂驱往了。”

  南壑殊笑道:“是这个意思。”

  南岑遥道:“那还不速速入境,我来替你护法。”说着,将南壑殊强按在榻上,指着他道:“闭上眼睛!我看你心里越急,行动上越淡定。真是闹不懂你。”

  南壑殊笑道:“大哥,这是我的本事,你快学起来。”

  南岑遥也笑了,“还是别贫嘴了罢。仔细真个儿的耽误了。”

  这里,木惜迟见时辰近了,也坐立难安起来,一则担心南壑殊爽约,二则也怕叶重阳那边出状况。虽然他早先已和叶重阳通了信,对方回信也一口答允。但木惜迟仍难以抑制地忐忑不已。

  亥时未至,木惜迟等不得了。盘膝在榻上,正要驱出元魂来。门扉却传来剥啄一声。

  奇怪。这么晚了谁会来?

  迟疑了这片刻,门上又响了一声。

  对方极赋毅力,颇有耐心地一下一下敲击着门。不疾不徐的,仿佛胸有成竹屋内人一定会开门。搞得木惜迟都有了好奇心,想看看这不速之客究竟是谁。

  木惜迟果然下了榻,迎着门上被月光照映出的那个高大的阴影,走过去,打开了门。

  木惜迟一见来人,吃了一大惊,忙跪下要拜。身子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跪不下去了。

  “尊……”

  “嘘——”那人拇指指腹在木惜迟唇上轻轻一捻,顺着滑下去,在颈子上摩挲了一圈,又回到下巴上,微微勾起来。“连日送来的吃食还合你的胃口么?”

  木惜迟唬怔了,唯有点头而已。

  那人的手又绕到木惜迟身后,撩起他一绺乌发,贴在鼻端嗅着。一只靴子已迈过了门槛。木惜迟只得倒退。那人跟着进了屋。硕大的身躯投下一片影子,将木惜迟拢在其内。

  一直走到灯下,烛光映着这人的脸面,只见他面相丰润,上唇与颏下留有微髯。

  不是别个,却是南之邈。

  这里南壑殊先一步到了地府,并未立刻附于南明身上,只在棺椁前来回踱步。

  亥时未至,他是来早了。

  南壑殊明显地心神不定,时而垂首浅笑,时而又呆立不动。如此这般捱到亥时正,心内已是翻江倒海,还不见木惜迟身影。

  来之前,南壑殊已向南岑遥剖白,后者听了十分喜悦,极力主张他今夜就表明心迹。南壑殊本来不愿,架不住南岑遥一再怂恿,不断地添柴,将那一小团火苗蓄积成了泼天烈火。

  如此冒冒失失的表白也不知道那人会作何应对。会不会被吓着,或者一口拒绝,并以此为把柄嘲笑自己。当然,这已经无所谓了。总也持着不即不离的态度,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

  如此心念百转之下,亥时初刻已过,仍不见木惜迟半点影踪。南壑殊不禁起了疑。难道他猜中了我心内打算,不肯依从。他自己不敢出口,便佯装忘记,故意失约?

  如此设想了一回,南壑殊一颗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他再料不到木惜迟此刻已被南之邈制住,口不能喊,身不能动,扎挣得几乎力尽气绝。

  这南之邈起先拿好话哄诱,木惜迟一一回绝。他见无用,便凶相毕露,连恐吓带威胁,木惜迟仍旧抵死不从。

  两人争执起来,木惜迟勉强接了十来招,抵御了几个回合。终究因实力悬殊而渐渐不支。

  南之邈原先还有几分怜惜。到后来被缠的不耐烦,便下了死手。

  此刻木惜迟已被完全制住动弹不得,只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隔着水雾,狠狠地瞪向南之邈。南之邈平日里觉得这双眼睛十分灵动可爱,但此时却无故让他生出几分恶寒来。

  只见他将两指拱起,指尖朝下,挟着狠厉向着那一对眼睛攻去。

上一篇:开局一盆史莱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