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56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但觉它眼光融融,似十分温驯有情。

  木惜迟心里一动,颤声道:“你……你莫不是公子化凝出的那只大狮子?”

  雄狮也不理,自顾自舔木惜迟的脖颈。

  木惜迟就着它身上细看,喜道:“你果然就是公子的灵兽。那么你不会伤我的对罢?”

  “……”

  “那么请你归还我的灵兽。如果是公子在,也会请你还给我的。他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了……”说话间,雄狮已将他全身都舐了一遍。

  木惜迟不免又心惊起来:“你干什么这么爱舔,人呢?我身上都是汗,咸齁齁的,不好吃的。你别吃……别吃了我罢,设若你吃了我,往后就没有人伺候公子吃茶、更衣了……大节下的,还得赶着替我办丧事呢……”

  那雄狮渐渐开始烦躁起来,低吼着启开利齿,轻轻噬捻着,酥疼酥痒的怪异感觉令木惜迟汗毛倒竖。连忙一手拼命拽着自己衣裳,另一手去推它的大毛脸,“别……别……我不要你还我的灵兽了,你快离了我这里……”

  谁知花影最是机警,已听到狮吼声,心下起疑,便来至木惜迟房门外,轻唤了一声,并无人应答,遂将窗扉启开一缝,向里看去。这一看了不得,竟有一头雄狮一爪揿在木惜迟身上,而木惜迟的一整条腿俨然已陷在狮口中!

  “凶兽纳命来!”

  花影断喝一声,冲进屋内,持一柄银光闪烁的短刃下死命斩下。那雄狮虽无防备,却灵动非常,稍为躲闪,便避开刃锋。

  花影见木惜迟衫垂带褪,全身上下黏黏嗒嗒,布满涎水,便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他头里,转过身来与雄狮周旋。

  那雄狮见花影手持利刃,目露凶光,也丝毫不惧,慢悠悠饶有兴致地来回踱步。狮爪踩在地上,无声无息。

  花影警戒地盯着雄狮,并不敢就贸然发动。

  终于狮口微张了张,似乎扼叹一声。转身将狮爪在门上一揿一勾。便见它正大光明从正门走了出去,犹如出入自家房门内外一般……

  “哪里逃!”

  花影见自己被一头畜生给轻视了,不由气得浑身发抖,持刃欲待追出。木惜迟忙从背后抱住他腰,叫道:“花影哥,这只兽儿恐怕是公子……”

  花影一个趔趄栽在地上,回头问着他道:“你说什么?!”

  木惜迟点点头,“今日公子在启明殿内化凝出的灵兽便是这么大的一头狮子哩。”

  花影听了这话,半晌默不作声。

  恰在此际,院中有苔痕的声音,道:“主上回来了。”

  花影惊疑不定地看一眼木惜迟,忙还刃入鞘,迎了出去。见南壑殊正往里走,故意说道:“主上,小木头被好大一头狮子给吓着了,现在还在屋里昏迷不醒呢。”

  南壑殊也不答,径直往前走,花影亦步亦趋跟着,才要再说什么,只听“铮”一声脆响,接着雪花般白光一闪,自己方才使的那柄短刃已被南壑殊携在手里。

  “?”

  “钝了些,须得炼炼。”

  南壑殊丢下这么一句,便进了自己屋内,顺手阖上了门。

  花影险些给碰歪鼻子,连忙止步,站在当地愣了一愣,笑着点点头。

  苔痕走上来道:“叫门板把你给磕傻了?乐个什么劲?”

  花影朝木惜迟的房门努努嘴,“我是笑,这位小爷来了这么些日子,咱们东华宫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苔痕半懂不懂地跟着点头,讷讷道:“可是呢,我总没瞧见热闹……”

  花影道:“你哪里是没瞧见,你那是‘闭着眼难见三春景,出水了方见两腿泥’!”说毕拍了拍苔痕肩膀,摇摇头去了。

  这次化凝术的考覈,有一多半的人都落了第,尤其以木惜迟最末垫底。其中当然还包括苏哲和元宝。

  木惜迟心里已知是这么个结果,便在得知后也没甚好难过的,自己优哉游哉地在东华宫周边园子里转悠。忽然听见似有哭声,便四下一瞧,原来那边花荫底下,苏哲正在哀哀饮泣。

  木惜迟走上前问:“你干嘛呢?”

  苏哲:“我哭呢,你没看见?”

  木惜迟险些没绷住,忍笑道:“我已看见你哭了,我问你干嘛哭呢。”

  苏哲道:“化凝术一门,我落了第,这还不够哭一场么!”

  木惜迟心里好笑,你这一门落第,实在考覈当日就已经很明显的了,难道你今日才晓得么?真是好个蠢材。因劝他道:“你不必哭了,我也落第了,比你更惨的。你看我不也好好儿的么。”

  苏哲抹抹眼泪道:“后日的臻境最难通过的,我如今化凝已然如此了,可见我要被赶出无念境了。”

  说到这个,木惜迟心里也便不自在。他自认聪颖灵透,怎的这臻境一术竟全然摸不着头脑。恐怕须寻个高人指点自己一番,方能得些成算。

  至晚,木惜迟备了一壶好茶,来敲南壑殊的房门。

  南壑殊亲自来开门,接过茶盘,侧身请木惜迟进屋。揶揄道:“今日贵足踏贱地,是何贵干?”

  木惜迟不便直说来意,抿抿嘴儿,说道:“日前化凝的考覈落了第,奴才是公子的人,因害公子没脸,特来告罪。”

  南壑殊听了这话,默了默,“谁又逞着你满口‘奴才’‘奴才’的?”

  木惜迟撅了嘴:“人家可不就是奴才么?又蠢又脏,污了公子这么个洁净人……”

  南壑殊道:“谁说这话,就该打嘴。”

  木惜迟听如此,反不好再说。心里想着,可不就是你自己提的么,可又怎么打嘴呢?

  作者有话说:

  后儿见~

第75章

  南壑殊拉了他贴近自己,“来,你想打便打,想撒气便撒气,别存在心里。”

  这一句将木惜迟这些日子所有委屈一齐涌上来,忍着泪道:“我这样下等奴才,不敢对驸马爷动手。越性赶了我走,看不见后面的事,我心里也不痛,也不空牵挂一场,也不……”

  说到这里,眼睛里已是蓄满了两包儿泪水,说不下去了。先时的来意是什么,已经全丢开了。

  南壑殊道:“谁要赶你走,谁令你空牵挂,又谁是驸马爷?”

  木惜迟道:“那个小白!我已知道了。你这就要给她作驸马去了!她是天族公主,我是下贱奴才。我也服侍不了你一辈子,横竖我这两门考覈是通不过的,我是要被赶走的,我今时今刻便离了这里,何如!”说着就要走。

  南壑殊随之转过身来,“你我当日初遇小白,只因看出她并非凡类,这才恭敬备至,绝非我心有意于她。”

  木惜迟回头道:“那你有意于谁?”

  这话原是两个人一句赶着一句 ,未经忖度,仓促吐露的。待说了出来,木惜迟自己先就怔了,登时心跳如雷,一双眼期期艾艾望着南壑殊,又想听他说,又怕他说出自己无法承受的话来。见他张口欲答,忙三两步赶上来掩住口,“不必说,与我无干。”

  转身推门出来,飞跑至院中,犹感心突突的,直要跳出腔子来。才定了定神,忽又有人贴着背后说话,越性唬了顿好的。

  转身一看是南壑殊跟了出来,只听笑道:“此刻天晚了,要离了这里,也等到明日。”

  木惜迟鼓着嘴:“你这人走路没声音啊,想唬死谁个啊!唬死了我,我那便宜爹就来要人!他最贪图你家了,定要讹一个官儿当当!”

  此刻在院中开阔地方,不如方才在屋内逼仄暧昧,便一番嘲笑打岔将前话混了过去。彼此谁也便不再提。

  这时木惜迟才想起当晚的来意,遂软下声气道:“公子若是真心可怜,便指点指点我臻境之术,不然,真的就被赶下山了。”

  论起这臻境之术,不过是化实为虚,化念为无的心法。

  当日太乙救苦天尊愿力广大,渡生无量,化十方东华长乐净土。天尊誓愿无边,因则净土广阔。

  天尊去后,南氏后人虽功德修为不及当日天尊万一,然不忘相承一脉,也欲以净土之净滋养灵台。

  而今日南氏族人所称之“净土”并非实指某处,系于识海之中建造一方天地,其境至臻净美,纤尘不染,故谓此术名曰“臻境”。

  若遇识海不稳、心魔起势,便退至此“境”栖止,直至灵根稳固,回归正途。系修行之人最后一步退路,灵台最后一抹清明。故也有明机止念一说。

  如若不然,倘失了这退守之地,则无论灵力功法如何精进,也犹如航海之船失了避风之港。一旦灵根不稳,便只能殒身于惊涛骇浪之中,万劫不复。

  其净土之“境”不求繁复,务求固稳。此为要义所在。或可依照幼时一间安家房舍,亦或可仿效平生曾所至念念难忘的一所世外桃源。

  “臻境”的考覈,便是要求弟子自行“盖造”这一方净土,候请考官进入其间,审其内情,度其涵意。更添以催逼诱惑,外力打击。待观其后,净土之“境”能否固稳不灭。

  至于“境”中景象,凡世间所有皆可取,只以固稳纯粹为限,洁净豁达为至高求考。

  然则无念境历届及门弟子中,却不免有那舍本逐末者,只以考官私自的好恶而论,遂百计千谋探听消息,预先得知了是哪位考官审评自己,便独独依此人爱看的景象布置,爱听的曲目安插。倒也有些许人所造之“境”既非固稳,更无洁净,却以此法侥幸得了“元”。

  臻境的考覈结果唯“元”与“省”二者。“元”为过关,“省”则为不过关,归去自省之道理。因有前述之乱象,故此后来便添了条规矩,凡弟子在某位考官处得了“元”,这还并不算过关,须得另一位考官再次进入评审,设若也给了“元”,这才算过关了。

  要说这臻境之法,南壑殊倒是时常提点,可木惜迟自己却总不在意用心。

  木惜迟道:“我心里从未有过此等至臻至美,纯粹不染之地。我又从何‘盖造’呢?”一时又道:“公子之‘境’可否允我进去一览?我也好习学习学。”

  南壑殊摇头道:“我有心请你,只是你不能。”

  原来在这上头,也有个功德修为的限定。低位者之“境”,高位者凡获请便可入。而高位者之“境”,低位者便是受允,也是入不得的。

  譬如,五方佛之佛界净土,毗卢遮那佛之中央密严佛土,东方不动佛阿閦如来之东方妙西佛土等,都唯有二地菩萨及以上者方可入得。

  南壑殊随后授予了些心法口诀,木惜迟只生记硬背住。南壑殊问他如何,他胡乱答说“悟到了,悟到了”,实则却毫无进益。

  次日起来,出门见苔痕笨手笨脚地端着茶,颤颤巍巍进了南壑殊的书房。花影却在廊柱下抄着手,满脸不悦地靠门站着。

  木惜迟见状,不敢去招惹花影,趁着苔痕出来,忙拦住他问道:“这又有访客来了?”

  苔痕笑道:“是啊,叶掌门来了。”

  一时南壑殊同着叶重阳出来。花影赶上来道:“主上,已过了上值的时辰了。”

  南壑殊“嗯”了一声,便由花影随着,一径往剑室去了。

  这里叶重阳已知悉木惜迟的所在,令苔痕不必相送,自己来至木惜迟的屋外,听见里面正吟道:“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叶重阳笑着推门而入,“何曾舍得令你瞻望,本座这不是来了么!”

  木惜迟觑一眼他,头扭向一边,尽着不理。

  叶重阳于是绕过来,面对着笑道:“便是想念我,也不必学那凡人的酸腐气呀。”

  木惜迟这才冷冷道:“叶掌门赶是催我的命来。”

  “哟!”叶重阳笑道,“这话太重,我并不敢当。我哪里得罪了你?原来你想的不是我,那可又是谁呢?”说着,从桌上拿了只杯子预备倒茶。

  木惜迟一把夺过来,斟了一杯送到自己唇边,发了会儿呆,再一口一口地吃尽。

  叶重阳:“嘶……见面就这么别扭。究竟为什么事故?”

  木惜迟冷声道:“你来做甚?”

  叶重阳已料到如此,因说道:“都是年节里覃玉儿那丫头思亲情切,央我将泥人方捏的那几个泥人儿寻来还她,好摆在屋里,亦可权作亲见了父母家人。”

  木惜迟听罢果然忙问道:“那丫头如今怎样?”又说:“东西怕还在苏哲那里,你可拿到了?”

  叶重阳道:“劳你惦念,那丫头一切都好,泥人儿我也已问苏哲要着了。”说完,笑着看他,“不同我别扭了?”

  木惜迟立刻又冷下脸来,道:“既然人家节里就托你了,你怎好耽误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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