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7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接着,又将地府中所发生之事删繁就简地说了。听得刘伯啧啧称奇。

  “原来,木公子你就是那个差点把人醉死在温柔乡里的……的……的人才!不过,说来也怪,竟然是老二,我只当是老大哩!就老二那性子,铁石心肠的,花影在他身边服侍了五百余年,他看都不看一眼。这回怎生恁的痴情!”

  木惜迟摇头不语,他是真的有点儿心疼南壑殊了。

  “我说,木公子呵,方才你随众弟子谒见他父子三人时,有没有被认出来哇?”

  木惜迟蓦地想起南壑殊冰冰凉凉的眼神,心里一个激灵:“所以我才问你啊,他南家老二眼力好不好啊?也说不准他根本瞧不见我。”

  刘伯道:“和您这么说罢,人间吕布,天上后羿,当间儿一个南水济。那是箭无虚发,穿杨百步。你道他瞎不瞎!噢这个‘水济’是南家老二的表字。无念境虽在万丈山巅之上,但终究与人间同气相连,学了凡人取表字的习气。”

  木惜迟喉头一个打颤儿,脸白了白。半晌又想到另一件事。“刘伯,你说那个花影,他就是和南家老大下凡历劫,被祸祸得不轻的那位?你又说他在南壑殊身边服侍,难不成这个花影同时心属两人?况他既是侍从,这侍从这么厉害,也能历劫飞升不成?”

  刘伯一副高深莫测的笑脸,显然接下来要说的又是惊天大秘密。果然他喟叹一声,道:“这个花影小公子呵。他来头可不小,那是九重天上的人,身份甚是高贵。”

  木惜迟惊道:“他是天仙啊!”

  刘伯点点头,“花影仙子的祖上司掌人间气运。因此,终有一日,花影仙子也是要接掌此任,成为一方神祇的。之所以他纡尊降贵地在无念境随侍南家老二左右,纯粹因为倾慕他仙品拔群,这才甘心为仆。这一待,就是五百年呐。可谓痴心可鉴,感天动地。岂料!一甲子前花影仙子上承天命,下凡历劫,竟遇上了同样下凡历劫的南家老大!惨被偏心偏身,好一通祸祸!至此,花影仙子便与他本意心属的老二再无可能。但他既已守着老二成了习惯,又被老大辜负过,眼里便再没了旁人,仍对老二不改忠心。依我看呐,他是要长长久久地在无念境、在老二的身边待下去喽。”

  木惜迟道:“那他兄弟两个的关系好不好哇?”

  刘伯道:“没听说他俩因为花影的事闹掰,但也不似那般焦不离孟的关系。外头看着,勉强算兄友弟恭罢。”

  木惜迟怔怔地听完,心里不禁后怕。

  原来这里有个隐形大佬,原来这隐形大佬喜欢南壑殊那冰疙瘩!那我岂不是一度成了大佬的情敌?大佬司掌气运,所以我凡间一劫,运气那样差,结局那样惨!要说他没有趁机下黑手,我也是不信!

  木惜迟越想越心惊,只得轻拍胸口安慰自己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千难万险换来飞升之机,往后离那主仆两个远远的便是了……”

  翌晨,木惜迟背个小包袱走出屋门,刘伯照旧在津口等待。木惜迟一见刘伯,便掷出去一个酒葫芦。

  “刘伯,尝尝我的手艺。”

  刘伯接过葫芦,拔开木塞嗅了一口,立时连魂都醉了,喜道:“老头子我长年在这湖上摆渡,湖水侵寒刺骨,全靠这么一口儿驱寒暖身子,若非如此,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哟,怕是早不行喽!”

  木惜迟在人间二十载,颇习得些察言观色、屈就逢迎之术,否则也无法照顾好自己和目盲的南明,在动荡乱世中偷生。

  他一早摸清了刘伯的喜好,也看出其人大有用场,是以在分别之际给对方留下弥念,指不定来日重逢,就有用到人家的时候。

  “刘伯,这酒里有香叶天竺葵,是驱寒湿的好东西。早年间一个僧人途径我家乡时带去了种子。在这太乙无念境恐怕难以觅得。”

  刘伯乐不可支地连连道谢,“木公子仁义,老朽提前贺您飞升大吉。”

  木惜迟听见这话,立即喜不自胜,抱拳作揖道:“大吉大利,今晚……若刘伯见到七彩祥云,说不准就是在下正立在云头向您招手了。”

  刘伯笑道:“彼时,老朽必当痛饮以贺!”

  小舟在湖面飞驰,一如木惜迟急切的心情。途中刘伯又说了些南家父子三个的轶事,把木惜迟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待得登上无念境的地界,木惜迟再三与刘伯拜别。岸上早有仙侍静候在侧,等到刘伯一人一舟行得远了,便领着木惜迟去到他自己的房间。

  一路经过无数的轩、阁、斋、苑,都有极为雅致的名字。“听风”,“候雨”,“渊薮”,“射日”,不一而足。

  等到了他自己的地方,木惜迟大声读出匾额上的字:“找——死——猪——”

  作者有话说:

  关于攻的名字。太乙山又名终南山。王维有诗咏终南山,诗云,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南壑殊”三字取自其中。

第10章

  仙侍圆了圆眼睛,道:“木公子,往后这兆思居便是您的住所。”

  木惜迟都给气笑了,“仙子哥哥,小弟若住进这找死居,倒还有命活么?”

  待要再多说几句,已有另一名仙侍走来,对木惜迟道:“敢问尊驾是木公子么?”

  木惜迟恭敬一揖,“正是在下。”

  那仙侍道:“尊主有请木公子至启明殿一叙。”

  木惜迟先是一怔,已暗暗猜到八、九分,问道:“在下斗胆请教仙子,尊主是召集了大家一起去,还是单叫了我一个去?”

  仙侍道:“尊主并未命我知会旁人。”

  木惜迟登时大喜过望。笃笃定此番必是相商自己飞升大典事宜,颇有些苦尽甘来的沧桑感慨。遂将背上包袱随意掷下,跟着那仙侍逶迤来至启明殿外。

  仙侍在前停步,侧身让路,对木惜迟做了个“请”的手势。

  木惜迟遥遥望见南家三巨头齐聚殿首,之庄严,之郑重,之气势逼人,直叫人心生怯意,举步而不敢前。

  正踌躇间,只听:“殿门外可是木小公子么?这里有好果子吃,还不进来?”

  这声音温柔绵绵的,带着轻佻和散漫的笑意。木惜迟已从刘伯那里得知南家父子三人的品质性格,因此一猜便知这声音是南家老大南岑遥。

  木惜迟不敢再耽,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殿心,扑通一声跪下,行了个大礼。

  “拜见尊主,拜见少主,拜见二公子。祝尊主吉星高照,洪福齐天。愿少主、二公子灵力修为追风逐日,内功法术百尺竿头!”

  语毕,木惜迟又砰砰磕了几个头。

  南之邈原本形貌端严,并自持身份,但见木惜迟憨态可掬,竟忍不住笑出声。而南岑遥早已被逗得前仰后合,“木小公子,眼下还没到年里,可没有压岁钱给你呐。哈哈哈……”

  只有南壑殊仍扳着张脸,似乎对眼前所发生一切都漠不关心。

  南岑遥转向南之邈,道:“父亲,这便是那孩子了。”

  南之邈温和道:“确实伶俐可爱。”

  南岑遥笑着点点头,问木惜迟道:“孩子,你家乡何地?”

  木惜迟跪得笔笔直,道:“小仙家乡在蜀中响水山一带。”

  南岑遥向他父亲道:“蜀地出美人,此言诚不欺啊。”

  南之邈微微颔首。

  南岑遥又问道:“住处可安置妥当了?可还称心么?”

  木惜迟嘴一噘,道:“别的没什么可说的,比我家里自强上一百倍,只是我那屋舍的名字不甚好听。叫找死居。”

  南岑遥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他们把兆思居派给了你。你若不喜这一处,倒也容易。你们之中,至今尚有一名弟子未至,可见求学之心不诚,饶是他哪天来了,也必不准其踏入我无念境半步。如此,原先为他安置的燃犀轩便换给你罢。”

  木惜迟扣头谢过。

  南岑遥笑道:“你不必谢我,你对我南家有恩,该是我们谢你才是。”

  木惜迟不解其意,歪着头看他。

  南岑遥向南之邈道:“父亲,这孩子助二弟渡劫,劳苦功高。咱们须得重重谢过。”

  轰隆隆!

  木惜迟只觉原地打了个焦雷,把心也轰碎了。后面南之邈说了些什么他竟是有一多半没听见。

  待到神魂稍定,木惜迟立刻道:“不,不,这有误会。我不……我怎么会助了二公子渡劫呢?这……弄错了!弄错了!”

  南岑遥瞧一眼南壑殊,向木惜迟道:“木公子,你先时可曾化身为一个叫做木晚舟的凡人少年?”

  木惜迟讷讷道:“是……”

  南岑遥续道:“木晚舟长到十五岁上,遭逢国破家亡。木氏乃前朝遗宦,是以举族就死,唯独一个木晚舟逃了出来,躲到一座古刹内,恰逢在此避雨的目盲书生南明。两人渐生情愫……”

  “尘缘已断,劫难已消,大哥莫要再提。”南壑殊声如流水溅玉,却清冷异常。

  他难得启开尊口,南岑遥略一惊,笑道:“罢,罢。你们如今桥归桥路归路,不提便不提罢。”

  木惜迟听得南岑遥一番描述,皆是木晚舟生平所经,分毫不差。一颗心已越来越沉。

  南岑遥道:“木公子,本座的二弟化身南明,下凡历劫,幸而得你襄助,如今劫数已尽,功德圆满。你……”

  南岑遥话没说完,只听木惜迟忽然“哞”的一声,竟泪如泉涌地大哭起来。

  “这……木公子,木公子?”南岑遥又是好笑,又是不忍,连着叫了他几声。但木惜迟哭得肝肠寸断,如丧考妣。不,即便考妣俱丧,也不会比此时更加伤心欲绝了。

  木惜迟哭得太凶,脸憋得比关公还红。间或打几个哭嗝或咳嗽两声。南岑遥趁隙高声道:“木公子,你有何心愿,可说与我听,我竭力替你完成。又或者有喜欢的珍稀法器,莫说无念境中有的,即便没有,我也上天入地为你寻来,以感大德。”

  木惜迟勉强止住哭泣,抽噎道:“二公子……历了劫,这……便要飞……飞升了……了罢?”

  南岑遥笑道:“不错。”

  木惜迟道:“我也想飞升。”

  南岑遥一怔,温和道:“木公子,我无念境中奇珍异宝、法器兵刃,你若喜欢,尽可拿去。至于这飞升么,莫说本座,饶是我父也难以为你办到。”

  木惜迟道:“奇珍异宝?”

  南岑遥道:“不错。”

  木惜迟道:“法器兵刃?”

  南岑遥道:“正是!”

  木惜迟:“哞——”

  南岑遥一个趔趄,险些跌下席座。

  木惜迟坐在地上旷日持久地放声大哭,直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一个南之邈频摇头,一个南岑遥干瞪眼。两人皆暗暗叫苦。只有南壑殊施施然云淡风轻,像个局外人一般。南岑遥忍不住向他道:“他这个哭法,难免伤了根本。壑殊,你倒出个主意罢。”

  南壑殊冷冷道:“大哥可知他为何哭泣?”

  南岑遥道:“他三日前说过,他想飞升。”

  南壑殊又道:“大哥能否助他飞升?”

  南岑遥道:“自是不能的。”

  南壑殊道:“那大哥瞧我能否助他飞升?”

  南岑遥道:“他一届地仙,普天之下无人能助他飞升。”

  南壑殊道:“那我没主意了。”

  南岑遥:“……”

  南之邈听他兄弟二人对话,越听越头大,皱眉对南岑遥道:“岑儿,为父日前听闻侍者来报,我无念境竟来了远客,然却逡巡而不入,并掳走了一名及门弟子,此事当真呐?”

  南岑遥不明父亲用意,只道他不明情由,故此发问,便恭谨道:“父亲,当日您与我一块儿为壑殊护法,确有侍者通报。那‘远客’是地府二十五鬼之一的夜叉,掳走的那名弟子现已归返。喏,便是木小公子了。”

  南之邈状似沉吟道:“唔,原来地府同木公子有仇么?”

  木惜迟登时一蹦三尺高,眼中泪珠儿犹自滚来滚去,嚷道:“我呸!他们倒好意思同我有仇!该是我同他们有仇!”说罢一拍大腿,“对了,阎罗这小老儿指定撒子都晓得,竟骗的我好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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