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99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这里木惜迟见人走了,也不再端着,喜笑颜开地一一瞧看满桌菜肴,竟都是他素日爱吃的。不禁又开始想象小皇帝在吩咐菜单时是如何的温柔体贴,如何将他放在心尖尖上。

  木惜迟每样先都尝了一口,嘴里念念有词:“这牛乳菱粉香糕可真是又嫩又滑,像小陛下的脸蛋,我来轻轻咬一口。”

  “这樱桃又粉又香,像陛下的小嘴,我来把你吞掉!”

  “……”

  一整个神经兮兮,唠唠叨叨。最后更似饿虎扑羊一般,将整桌菜打扫干净,几乎不曾把盘子也一并吃了。完后像个老妖怪一般翘着脚在那里剔牙。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小内监,手里托着个盘子,盘中搁着小杯酒。那内监头也不抬,跪下道:“陛下赐酒。”

  木惜迟喜欢道:“陛下真是有心了,饭后一杯酒,活到九千九。拿来罢。”说完擎杯欲饮。

  刚送至唇边,见那小内监满面阴郁,不似方才赐饭的内监那般喜气盈腮的。遂问他道:“你也是伺候陛下的?怎么看你倒觉眼生。”

  那小内监道:“奴才本是粗使杂役,幸得魏总管抬举,才选上来,有幸服侍圣驾。”

  木惜迟点点头。

  小内监又道:“公子慢用,奴才到外头伺候着。”说完退出去,在照壁后站了片刻,估摸着时候到了,进来收尸。

第134章

  小内监又道:“公子慢用,奴才到外头伺候着。”说完退出去,在照壁后站了片刻,估摸着时候到了,进来收尸。却见木惜迟正拿着酒杯喜滋滋乐颠颠地把玩,唬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你……你竟敢将御赐的酒倒掉……”

  木惜迟将眉一皱,眼一瞪,“呔!休来冤我!陛下赐的酒我自然一滴不剩全喝光了。”

  “你都喝了?既喝了怎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儿?”

  木惜迟纳闷儿,“总不至一杯倒罢。哎呀呀,这还是陛下头一遭赐酒喝呢,意义重大,这是我的喽……”说完,藏宝贝一般将喝尽的空酒杯揣进袖管里。

  那内监抖如筛糠,连滚带爬地要出去叫人。恰一个人正往里进,两人不防撞在了一起。

  进来的是个老太监,指着那小太监骂道:“糊涂东西,混钻些什么!”正说着,往里一探头,瞧见木惜迟还坐着,便低声问那小太监道:“差事怎么还没完妥?”

  小太监道:“回师傅话,他确实已饮过鸩酒了,只是……只是不知何故,竟……竟不起效……”

  “放屁!”老太监叱骂道,“你再去倒一杯,我亲自看着他饮!”

  小太监爬起就跑,半日哆哆嗦嗦果又捧了个盘子来。老太监接过来,笑眯眯亲身奉与木惜迟。后者却诧异了,“咦?陛下赐了两杯酒么?”

  老太监点点头。

  木惜迟:“那方才怎不一道端上来?”

  老太监道:“陛下吩咐的,恐公子吃猛了不胜酒力,故而徐缓着来。”

  木惜迟心里一甜,嘻嘻笑道:“原来如此,陛下这就算用了心了。”说完一气儿饮了。

  老太监遂觑着木惜迟神色,却半日也不见他皱一皱眉。

  “你你……你腹内痛不痛?”

  木惜迟眨眨眼,“我不痛啊。”

  老太监:“你会不会……有种……要死了的感觉?”

  “!!!”

  木惜迟怒道:“你才死哩!个老东西怎么嘴这样坏!”

  老太监脸上登时阴沉沉的,抓起地上跪着的小太监,道:“你去把那一壶都取来!”

  木惜迟听了就不依,“呀,陛下赐我一壶呢!你这太监恁的那样小气。只说有两杯。你自己想昧下不成?”

  那太监眼角青筋突突直跳。谁要昧那东西!

  一时取来了酒。老太监连壶与了他。“给你都给你,有能耐你喝一壶!”

  木惜迟傻呵呵地道:“陛下赐酒,却之不恭。我干了。”说毕吨吨吨全部下了肚。

  老太监死死盯着他,半晌迟疑问道:“感觉……怎……怎么样?”

  木惜迟:“有点儿辣。”

  一面还咂嘴回味道,“这酒既苦且辣,还很涩。也算风味独特了。它叫个什么名儿?”

  那太监又惊又怒,不住地发抖——

  鹤顶红的味儿既苦且辣,还很涩?

  这他娘的也是头一遭儿知道!

  老太监满腹狐疑地出去,想来想去,想不出道理。执起酒壶来,只觉手上轻飘。鸩酒已尽了。且的的确确亲眼见他饮下,一滴不剩。

  往身侧一看,头先那小太监站在那里,也是一脸见了鬼。

  “你,”老太监一手指着他道,“把这酒壶的沿口 舔一舔。”

  那小太监“噗通”跪下,慌手慌脚地碰头,“师……师傅,这使不得呀……这可是鹤顶红,沾唇即死……求……求师傅疼我……”说着哭了。

  老太监阴沉着脸,“这不是你预备的?人怎么喝了没事?”

  小太监忙道:“是徒弟预备下的,这是货真价实的鹤顶红,徒弟不敢欺瞒师傅。”

  两人又合计一番,遂将廊上悬着的鹦哥取下,把酒壶往鹦哥跟前凑。那鹦哥趔趄着直向后退。终是拗不过,被沾了一点残酒送入口中,当即“啊啊”两声,一头栽下地,往生而去。

  “这……这……可了不得……咱爷儿两个今儿是遇上妖怪了……”

  小太监连夜骑马奔至城外给皇后等报信。韩朔在一旁,只听见说筹划失败,便大为光火。这里皇后还要说详细些,那小太监便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个不清。韩朔听见木惜迟饮下鹤顶红而不死等语,更有什么鬼怪之论,越说越离奇。遂怒火中烧,下死手扇了几个耳光。

  事虽没成,但皇后姊弟自以为做得机密,便不留意,将那小太监捆了丢进马棚。

  谁知小皇帝早已闻知动静。悄命将那小太监拘来问话。

  夜半,鼓交三更。帝都守城门的小兵忽见一人一骑自天边疾驰而来,夜幕下,那人身披大氅,华贵非常。身下的坐骑通体雪白,迅捷矫健,宛如银龙一般。

  小兵不敢怠慢,报与城门吏。城门吏先认出御马来,忙命开城门,自己亲自下城楼跪迎。正恭恭敬敬磕头颂喏,却见御马没有任何趋缓的意思,恰似要从他身上踏过。只得忙又爬向道旁让路。

  水木堂内,十几个太医正围着木惜迟施针用药。

  木惜迟在榻上打滚,直嚷腹中作烧,太医数针下去,催的他大吐不止。因那呕吐物辛辣呛鼻,院判郑通只当他喝多了酒,以至于脾胃不和,再想不到鹤顶红上去。

  木惜迟边吐还边大骂:“皇后!是皇后害我!我就看那老太监面熟,只怪我当时没想起来他是皇后宫里的奴才。上回在凤仪殿暗室里,拿烙铁烙我,拿鞭子抽我的就有他……”

  “这酒不是陛下赏的……他们往里下了毒……”

  “老损货,敢坑你爷爷我。看我把你肠肚扯出来,打上一万个结子,让你也尝尝我今日受的罪……”

  “陛下,陛下,呜呜呜……陛下快回来……”

  小皇帝正在此时赶到,在外听见他嘹亮的叫喊声,一路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地。

  一众太医见小皇帝深夜回宫,都唬了一跳,忙要见礼,小皇帝却几步走来坐在榻上,问:“他怎么样?”

  郑通道:“陛下勿须忧心,漆公子只是饮多了酒,现下都吐了出来。臣再给开几幅调和脾胃的方子,想来无妨。”

  木惜迟“哇”地一声,扑进小皇帝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哞啊啊啊啊……陛下……哞啊啊啊啊……啊……”

  小皇帝紧紧抱着他温热的身体,由他眼泪鼻涕抹自己一身,任他在耳边放肆地大哭大叫。尽管头被嚷炸了,耳内嗡嗡作响,心里却无比踏实,无比庆幸,却又不免后怕。

  “郑通,你再把把脉。看看究竟有妨碍无妨碍。”

  郑通忙遵旨照办,诊完左手又换右手,直到十分笃定了才道:“漆公子确无大碍,只是心浮气躁,着了些恼气,因而脉象有些冲撞。”

  小皇帝遣散屋内的御医,独留郑通在。又点点那盆木惜迟的呕吐物,向他道:“你用银针探一探。”

  郑通不明所以,只得照做。这一探不打紧,银针没入的半截霎时变黑。

  “啊——这——”郑通一哆嗦,整个人仰坐在地。“砒……砒霜……怎么会……难不成……可是……臣方才给公子施针,银针并未变色啊……”

  小皇帝眉头一皱,“糊涂!银针若是变色,他人不就……”

  郑通当即反应过来,忙重新跪好,磕头道:“臣失言,请陛下恕罪。漆公子洪福齐天,有陛下真龙天子护佑,必然逢凶化吉。”

  小皇帝看向木惜迟,眼睛里又是疑惑又是心疼。木惜迟自己也傻眼,他只当是寻常毒药,是皇后有意让他吃些苦头,不成想皇后竟敢直接用披霜。此刻面对小皇帝的眼神,只得盘算怎么将这事圆过去。

  “陛下,”木惜迟弱弱地叫了一声,“多亏了我自小跟着师父学武,才没有被毒死。”

  小皇帝:“你师父?”

  “嗯,我师父教给我凝神运气,这样能抵御邪毒侵害,还能怡心养性。”

  小皇帝忙问:“那么孤将你师父寻来,替你彻底解毒。否则,孤终究不放心。”

  “那个……“木惜迟心里打个颤儿,“我师父是方外高人,眼下不在褚国,也不在岐国,他浮来暂去,居无定所。我也只跟着师父学了几年本事,后来他老人家仙游去了。”

  小皇帝皱了皱眉,垂下眼帘。

  木惜迟忙道:“陛下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说着下地蹦跶了几下,“一点儿事也没有。”

  小皇帝攥住他的手,“孤对不住你,孤没有护好你。”

  木惜迟看出小皇帝眼中的悔痛,原本想极力撺掇小皇帝重惩皇后一家,此刻也不好说出口了。

  眼前这个少年天子已高出自己半个头来,比初见时长大不少,但即便如此,他肩上担着的也是超出年纪所能承受的重量。

  起初小皇帝让他不要与皇后一党对立,因着韩家与大褚皇庭有着无法割裂的关联。韩家世代为将,其军权已超乎想象。小皇帝不能以武力削权。

  当年贼子谋逆,小皇帝作为储君,可谓九死一生。等到荡平贼寇,仓促登基,放眼满朝,中坚砥柱已去之八、九。剩下最完整的权利核心正是在叛乱中始终立场中立的韩家。

  故而,在韩家抛出皇后这方筹码时,小皇帝接受了。自此,韩家日渐显赫兴隆,同时也日益野心勃勃。

  而今国耻未雪,岐国及其附翼小国仍旧对大褚虎视眈眈。当世之下,盲目换将必致军心不稳,诚乃大忌。

  这些都是小皇帝和他说的,说时轻声慢语,木惜迟只当故事来听。直至今日,看见小皇帝眼中万千隐忍,才明白其中痛楚。

  “陛下,您快别这样。您这个样子,我好心疼。” 木惜迟说着,眼圈儿又红了。“我会照顾自己,我很会照顾自己的。我要好好儿活着,陪在陛下身边。直到陛下死了,我才敢死呢。”

  郑通在一旁听得汗如雨下,想要出言阻止他乱说,却一看小皇帝那眼神,又生生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人俩人海誓山盟,死生契阔的,大逆不道的话也成了蜜语甜言。我一个光棍儿跟着瞎较什么劲呢……

  当晚,小皇帝由于不放心,宿在了水木堂,命郑通在外随时候命。

  木惜迟夜里咳嗽一声,小皇帝便将郑通喊起来,直到确定木惜迟是被他自个儿的口水呛着了,而不是鹤顶红毒性延迟发作了,才放郑通出去睡觉。一夜折腾了数次,只待清晨,郑通才得了“赦令”,挂着两只黑青眼圈儿回了太医院。

  作者有话说:

  郑通:俩老yb,夺笋呐!!(晃头)

上一篇:开局一盆史莱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