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里妖气 第3章

作者:紫舞淼淼 标签: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你妹呀,就住对门,我妈竟然还要我送你回家,什么现在好看的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老纸难道就长得特别安全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让哥来你这睡,送你回来门也不让进,就让哥走,我这小心脏啊,瓦凉瓦凉的!”刘璋站在门口,一副西子捧心状,哀怨的控诉孟泊的狠心。

  “刘妈妈,别在门口,我到家了,刘璋马上就回去。”孟泊没理耍宝的刘璋,对着门外说话,趁刘璋吓得一回头,直接关上门了事。来他家睡?他是保护他好吗?半夜他可要去地府熬汤的,吓都吓死他。

  随手将钥匙和钱包扔在玄关处新装的鞋柜上,孟泊去冲了个凉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用手机上网查地府的资料,可查来查去都和他所见的不同,烦躁的扒乱了头发,脑中又想起薛定的脸,再低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对一个男人有好感怎么办?孟泊吓得赶紧退出了查询界面,手机往茶几上一丢,用抱枕捂着脸,怎么办?难道真的弯了?爸妈,你们都不在了,也不介意没有孙子孙女这件事了吧?对吧?是吧?那……我就……是吧?

  直到手机闹铃响起,孟泊才惊醒了过来,没想到他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现在是晚上11点55分了,孟泊赶紧翻出顶着刘璋鄙视的眼神买的香薰蜡烛,点燃后就放在镜子面前的地上,穿好鞋就站在镜子边等着。

  当时钟又走到零时整,果然镜子中蜡烛的火焰又成了绿色,当绿色的光芒充满了整面镜子时,孟泊看到了镜子里面那漫天的黄沙和一边浑浊的忘川。孟泊一个跨步走进镜子,一下子就到了忘川边上,当身后的光门完全消失后,孟泊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河面喊“晨伯”,果然很快的,那熟悉的船熟悉的黑袍老人又出现了,孟泊上了船,还没坐下,就听到岸边传来喊声。

  “喂,等等我,我也要过河。”孟泊往黄泉方向看,一个男人满身风沙的走到岸边,怕船开走赶紧跳到船上。

  “渡~河~一~钱~魂~沙~”晨伯低哑难听的声音又响起。

  “魂沙?啥玩意儿?兄弟,你有?”那名男子一脸懵的看了看晨伯,又看了看孟泊问道。

  孟泊耸了耸肩,牛头马面带他坐船的时候都没收这什么魂沙,想来他们属于内部员工,坐船免费,这些鬼魂要过忘川就要付出代价了。

  “老伯,我没有这个,能换一个吗?”男子见孟泊啥也不懂,又回头去问晨伯。

  “到~岸~我~自~取~,你~同~意?”晨伯的声音再听几百遍孟泊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晨伯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和声音一样吓人,不过看遮的这样严实来看,应该好不到哪去。

  “同意,同意!大兄弟,你呢?”男子说完就坐到孟泊对面与他攀谈起来。

  “我?员工免费,还有,劝你别说话,小心风大咬着舌头。”孟泊对着男子露齿一笑,觉得自己好歹现在也算地府一份子,自然有些B要装一装的了。

  “员工?风大?这破船能有多……啊!”男子还说着话,船就急速划动了,事实证明,鬼就算咬了舌头也是不疼的,只是男子的惨叫有些刺耳。

  很快就到了对岸,男子好像很累的样子气喘嘘嘘的问:“兄弟,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那风吹着怎么这么疼。”

  “跟你说了,我是员工。”孟泊继续装B诡异的对男子一笑,起身跳上岸,走到早就等在岸边的薛定身边,然后好奇的想看看什么是魂沙。

  这时,只见晨伯向男子伸出了左手,那只手干枯的像树枝一般,指甲很长,很像事故里那种老巫婆会有的手。只见那手像穿过浓雾一般穿过了男子的胸口,收回来时手心中有着一小撮闪着光的沙子,晨伯慎重的拿了一个白玉瓶装起来收入怀中,等男子也上岸了之后,渡船又很快消失了。

  “兄弟,好歹我们坐过同一艘船,俗话说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既然是地府员工,罩一罩兄弟呗。”被取了魂沙的男子好像也没啥感觉,一上岸就向孟泊套近乎。

  “好哇,忘了跟你说了,我是孟婆,以后排队来奈何桥时,我多给你碗汤。”孟泊笑着说完,自然的拉起了薛定的手,却在薛定没看见的时候偷偷红了耳,然后在男子目瞪口呆中两人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十天,孟泊每晚都来地府熬汤,坐渡船时也会遇到一些形形色色的鬼魂,而薛定每晚都会在岸边等他,被薛定牵着到木屋的路上,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开始的三晚,孟泊都虚脱的被薛定抱回去,但很快的他适应之后,每晚熬完汤他还能有精力和薛定聊聊天,有时候也坐在大锅前像看小说一般看看来投胎鬼魂的前世今生,然后递上一碗他亲手熬的汤,有时候那二哈牛头也会过来,不过现在孟泊知道自己存在的重要性,胆肥了不少,和牛头兄整天怼得欢,当然,仅限腹黑马面不在场的情况下。

  孟泊也问薛定,为什么不教他一些法术,什么缩地成寸啊,召唤传送光门啊这类的,薛定却说他教不了他,因为孟婆会的都是血脉传承而来,等他血脉觉醒够深时,自动会有记忆苏醒。孟泊觉得扯蛋,估计这是他嫌他笨懒得教的借口,但当有一天他站在黄泉边上,脑中自动出现他如何能直接到达黄泉另一头时,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血脉传承,但他还是装着什么也不会,就喜欢薛定像接情人上下班一样的接送他。

  这天,孟泊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锅前分着汤,今天也没看到啥精彩的人生,感觉文荒的历害,正准备收拾下班回家。这时,就见远处一白一黑两点迅速向他靠近,到了近前,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穿着白衣的男子和一名比白衣男子更高更壮的黑衣男子,两人均是古代装束,用锁链押着一名不断挣扎的男子来到他的摊位前。

  “哟,这就是新来的孟婆吧,你好呀,我叫白无常。”白无常面容美艳,雌雄莫辨,一双潋滟的丹凤眼盯着你,像是能勾了魂一样,连说话声音都透着让人心颤的诱惑。

  “你好你好,我叫孟泊,新上任的孟婆,真是久仰大名,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了吧,仰慕已久,今天终于看见活的了。”孟泊很激动的上前,没想到两人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白无常就笑得花枝乱颤,让附近排队的鬼魂都看直了眼,而黑无常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孟泊有些头皮发麻,不会又是牛头马面那样的梗吧。

  “孟泊,你好,我叫耿庄,不叫黑无常。”耿庄站在那里就像古代威武的大将军,连声音都像在沙场点兵般庄严。

  “呃……抱歉。”孟泊尴尬的挠了挠头,准备回去就去度娘投诉,传播错误知识害死人哪。

  “哈哈哈……我听小牛说,新来的孟婆很有意思,今天一见,果然特别可爱,我说老薛怎么护犊子护得那么紧呢。听说你在人间长到十八岁呀,那不能怪你,你们人类挺逗,每次听完我介绍都不听老耿说话就说他是黑无常,哎哟,可好玩了,到后面老耿都懒得解释了,有些不知道的鬼还老黑老黑的叫他,哈哈哈哈……”白无常一边笑一边说着,白的像纸的皮肤都带上了淡淡的粉色,而耿庄则一脸无奈又宠溺的扶着他,防止他一时激动跌在地上。

  “小孟婆,你不用跟老耿道歉,他早就习惯了,你别看他样子凶,他害羞着呢,就是皮肤黑,红透不出来,哈哈哈,这么黑,怪不得人家叫他黑无常,哈哈哈……”孟泊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白无常一脸黑线,真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里。

  “那白……呃。”

  “你是妖怪你比我们历害,叫我们小白小黑就行,我们都习惯了。”白无常单手挂在耿庄的肩上,笑容满面。

  “那小白,小黑,这鬼怎么了?你们还亲自带他来插队?”孟泊看了看一直用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们的男鬼,好奇的问道。

  “嗨,这鬼飞机失事,不想投胎,非说要回人间,有人还等着他,你说,这做鬼的,谁阳间没几个念着想着的人,这不,拉你这来,灌下一碗汤,直接扔轮回井里了事。”耿庄不爱说话,一直都是白无常在说,他就默默站在他的边上,感觉两人默契十足。

  “求求你,不要让我喝汤,我不能死,我要死了阿璨会活不下去的,求求你,求求你。”那名男子被铁链捆着倒在地上,看到孟泊不知为何忽然激动起来,用头不停地撞着地面求着孟泊。

  孟泊看着有些不忍,问道:“不能听听他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强迫投胎不太好吧,现在都提倡文明办公了。”

  “带去你木屋问吧。”百听不厌的声音在孟泊身后响起,孟泊惊喜的一回头,果然薛定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

  “啧啧啧,冷血无情铁面无私的轮转王也有今日,小孟婆果然了不起。既然老薛来了,我们也不管了,你们自己折腾吧,还有事先走了。小孟婆,有时间找你玩呀。”白无常向两人挥挥手,耿庄一抖铁链就收了回来,然后拉住白无常的手,两人像来时一般又快速离去。

  那名男子见身上铁链松了,起身就想跑,薛定向着他一指,黑色雾气形成的绳子又将他紧紧捆住,另一端就在薛定手中。薛定牵起孟泊的手,两人身影带着一鬼就消失在原地。

第5章 期待的未来(1)

  周紊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他还无法接受因为一场车祸他的父母和姐姐就这样的离开他了,家里的亲戚瓜分他家的财产时一个个积极万分,而轮到他的抚养权时则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哼,他也不稀罕同那些人生活在一起,只是他还没有好好在父母和姐姐的墓前拜一拜同他们说再见就被亲戚着急忙慌的送到孤儿院里。

  周紊多次想逃离这里,可才七岁的他如何能躲过那些早有准备的大人,于是他一次次被抓回,关小黑屋,饿肚子,到最后那些工作人员发现他的亲戚们真的完全不再理他后,毒打也随之而来。

  孤儿院里也有小团体,那些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就特别排挤他这样半路进来的,他们总觉得他至少享受过父母的疼爱,不像他们记事起就是做不完的事,吃不饱的肚子和大人莫名的打骂。可他们又如何知道,得到过最好的再失去,那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更痛百倍。身体已经被打得麻木了,心也开始慢慢变硬,他要忍,他要长大,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这条命是姐姐和妈妈拼死护下的,她们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一切伤害,让他在这次车祸中连块淤青都没有,他又怎么能让这些人伤害她们保护的身体呢。

  周紊终于像认命般安静了下来,每天乖乖听话,大人叫他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从来不喊累,可能是之前的逃跑留下的印象太差了,他还是时常被无端的打骂,还是经常挨饿。

  这天夜晚,周紊按住肚子躺在床上缩成一团,他真的好饿,好像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又好像更久,他肚子饿得像火烧一样疼,意识有些模糊了,身体轻轻的,眼前像出现了白光。这时,他感觉有个软软又暖暖的物体靠在他身边,他的身体被轻轻的摇晃,周紊用最后的力气勉强睁开了眼,他看见一个小男孩小心的缩在他身边,然后摇着他。这个男孩他知道,叫俞璨,是婴儿时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孩子,可能从小就营养不良,明明比他还大一岁却瘦瘦小小的一个。俞璨一直很乖很听话,所以那些大孩子也不怎么欺负他,大人也不打骂他,平时吃饭都能按量,但孤儿院的量又怎么能是一个半大孩子能吃的饱的量呢。

  “给!”俞璨用气音说着话,然后翻开睡衣下摆,掏出一块镘头,一脸笑容的递给周紊。

  周紊愣了一下,但饥饿使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俞璨为什么这么做,一把抢过馒头放到嘴里大口啃着。

  “你慢点吃,小点声,好吃吧。”俞璨将被单盖在两人头上,看着周紊吃得香,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周紊的咀嚼一停,看着俞璨盯着馒头发光的眼睛,如果他没记错,院里的晚餐就是每人一块馒头和一碗清的见底的稀粥,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会多出一块馒头,他吃的这块也只能是分给俞璨那块。周紊顿了顿,艰难的将手中还剩下的小半块馒头递给俞璨,俞璨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开心,小声的说:“你吃吧,我晚上喝了粥,不饿的,你再不吃东西会受不了的。”

  周紊觉得喉咙发紧,馒头也有点噎得慌,但他还是努力将酸酸涩涩的感觉跟着馒头用力咽了下去,有了这块不大的馒头,肚里终于好受了些。俞璨要回自己床上,周紊有些不舍,他是亲人都离他而去后对他唯一释放温暖的人,俞璨被他拉住手先是一愣,然后灿烂的笑了,两个孩子头顶着头罩着被单一觉到天亮。

  之后,周紊就跟着俞璨的后面,周紊靠着俞璨省下来晚餐度过了最艰难的一个月,可能院里又多了其他孩子,也许他也确实表现得乖巧,院里的大人也不再为难他,他也恢复同其他孩子一样的伙食。可能是俞璨的接受,院里成团的孩子也不再排斥他,日子总算是过得平静了一些。

  周紊也问过俞璨为什么只对他这么好,俞璨说,周紊刚来院里那天,穿着好看的衣服,脸上带着骄傲和倔强,像是一颗热力四射的小太阳一样照亮了这个黑暗的地方,他不能被这黑暗给吞没,他还是拥有烈阳一般的未来的,他看着他,就像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未来一般。周紊在心里默默发誓,无论他的未来如何,里面一定有着俞璨的存在。

  两个相依相伴的孩子就在那个小小的孤儿院中慢慢长大,俞璨越长越清秀,好看的样子配着腼腆的笑容,总能让那些慈善家多捐一些钱,虽然这些钱大部分进了哪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善良的俞璨总觉得自己多努力一分,院里的孩子就能多吃饱一分,周紊什么也没说,不去打破他小小的天真。

  可是噩梦的降临不会因为善良而改变,那年俞璨十六岁,周紊十五岁,一个巨大的房间里摆着二十几张床铺,一个孩子的夜不归宿又有谁会知道,又有谁会在意呢?但周紊知道,因为没有回来的是俞璨。

  周紊等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去吃早饭了,周紊还是坐在床边没有动,这时,俞璨跌跌撞撞的走了回来,看到周紊愣了一下,直接瘫坐在地上。周紊过去将他扶到床上坐好,俞璨一下子就抱住他,明明是他哭的历害,却还一边用哽咽的声音安慰着周紊“没事了,我在,日子会好起来的。”

  真如俞璨所言,他们的好日子来了,第二天他们就搬到了只有工作人员才住得上的双人房间,也不再和院里的孩子们同吃了,每天端到他们房间内的饭菜足够吃饱还有时能看到肉,但每月总有那么几晚,俞璨不知去向。周紊一直告诉自己,这样就好,什么都不要知道,他总有一种感觉,事实会将打破一切表面上的平和。每次俞璨不在屋里的第二天,他清晨回来时周紊都装作自己在睡,俞璨也不吵醒他,总是默默进到浴室没有一个小时绝不出来。就算有着再好的伙食,俞璨也一天天瘦了下去,每天郁郁寡欢,只有在面对周紊时勉强露出个笑容。

  这样的日子熬了一年,当那天早晨俞璨再次艰难的走进浴室时,周紊还是偷偷跟了进去。早上五点半的时间员工浴室空荡荡的,周紊很轻易就听到水声和混在水声中俞璨压抑的哭声。周紊偷偷的靠近,低矮的隔墙并不能完全阻挡每个沐浴间,周紊清楚的看见俞璨身上刺目的青紫痕迹,他愤怒却也震惊,震惊的是他竟然有了反应。

  周紊狼狈的逃回房间,将自己的脸狠狠地埋进枕头,在窒息的一瞬间脑中出现的竟然是迎着水流痛哭的俞璨的脸,他猛地离开枕头,空气重新灌入胸腔让心脏跳得很快很用力,嘭嘭震得他心口发疼,暗暗地,周紊下了一个决定。

  又是一个俞璨不在的夜晚,周紊从枕头下摸出偷偷藏好的水果刀,悄悄出了门,夜晚的孤儿院安静的像一只潜伏的怪兽,四周都很安静,这里除了一群吃不饱的孩子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也不怕晚上有什么人来巡查。下意识的,周紊就向着院长室的方向走去,那里附近的房间布置的最为豪华。

  刚上到那层,在走廊里就隐约能听到一些声响,在这空旷而又黑暗的环境中显得特别的诡异和吓人,周紊用力捏紧了手中的刀柄。院长室边上一间从来没有打开过的房间今晚留了一条缝,橘黄的灯光铺在黑暗的地板上,一点也没有带出温暖的感觉,那古怪声响就是从这里逸出来的,近了就能听出是一个人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和另一个人兴奋的嘶吼。

  周紊从缝隙中只看了一眼,就迅速退开后背紧贴着墙,目眦尽裂,想要用力喘气却不敢发出声音,于是连呼吸一下都带着抖带着疼,有些缺氧让他的心脏又疯狂的跳动,胸口被撞得几乎要破开了,他用力按住心脏处又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嘴里尝到咸腥的液体,整个人才缓过了一些。

  俞璨痛苦却微弱的哭喊声持续不断的钻进他的耳中,而那个今早来到孤儿院胖胖的笑得一脸慈祥捐了整个冬天孩子们穿的衣物的大企业家的老总,此时正对俞璨做着禽兽不如的事,他脸上变态而兴奋的神情深深刻在了周紊的脑中,周紊的身体慢慢滑落,最后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缩成一团,他不懂,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生活并没有到过不下去的时候,再忍两年他们成年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为什么俞璨要……他们明明就要逃出去了啊。

  屋里两人的声音忽然加大,在一声俞璨痛苦的尖叫和老总兴奋的吼声后,一切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像静止了一般,周紊也忽然停下了抖动,连呼吸都放缓了。

  “你现在就走?这张床可比你房间的破床舒服多了,不睡一觉明早再走?你放心,我年纪大了,可没精力再来一次,哈哈哈。”

  “张总,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听到对话声,周紊迅速起身,从门缝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形,见两人都背对着门口,一闪身转到门的另一面,躲在门后的阴影中。没过一会,就看到俞璨走了出来,缓慢而又艰难的扶着墙向他们的住处走去,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长廊中,周紊深吸一口气,目露凶光,进入房间,然后关上房门,将一切声音隔绝在门内。

第6章 期待的未来(2)

  俞璨觉得心中有些慌,于是不顾身上的伤痛咬着牙回了与周紊同住的房间,可当他当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俞璨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可能周紊起夜上厕所了,可是想到这心中又是一抖,万一周紊起夜没看到自己,去厕所也没找到,会不会到院里其他地方去找,万一,不行,他不能让他出事。

  俞璨咬着牙撑着快要断成两截的腰又走出房间,身体还没清洗过,全身上下难受的想要直接昏死过去,可是周紊还没找到,他不可以倒下。晚上的孤儿院黑的很可怕,但他不能开灯也不能出声叫喊,每走一步都是对他身体和精神的巨大折磨,可俞璨还是一步一挪的走着。

  俞璨以为他走了很久,久到他累得汗湿了衣衫,可回头看也不过离房门十多米,幸好在走廓尽头的黑暗中遇到了呆呆站着的周紊。俞璨用手背抹掉糊住眼睛的汗水,一声不吭的拉起神色明显不对的周紊向房间走去,周紊也不说话也不反抗,就任他拉着。两人一回到屋内,俞璨紧紧锁上门,将屋内灯打开,紧张的查看着周紊的身体,见他除了面色不对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伤痕,俞璨终是放下心来,整个人瘫在地上捂住脸痛哭起来,在日光灯清晰的照射下,他手腕上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尤为刺眼。“啪”地一声,周紊将屋内的灯关上,院里很是节省,过道都不留夜灯,他们要是再多点一会灯,就要有人上门查看了。

  周紊来到俞璨的面前跪下,将俞璨扶起用力抱住,嘴里说着当年俞璨对他说的话:“没事了,我在,日子会好起来的。”俞璨紧紧攀住周紊的肩膀用尽力气却无声的哭泣着,周紊揽着俞璨,咬着牙看向床边窗外夜空中的星光,希望一直都在,只要他们肯努力,永远会有属于自己的那颗星。周紊一直告诉自已这没什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承受的呢?可胸前的睡衣湿透后紧贴着心口,好像俞璨把哀伤和眼泪全流到了他心里一样,自从父母和姐姐车祸身亡后,无论何时都没有再哭过的周紊,直到发现眼前的星光模糊成一片时,才知道自己也已经是泪流满面。

  日子果然再一次好了起来,那天过后一星期左右,张总又来了一次孤儿院,进了院长室一个小时之后找到周紊,交给他一封文件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咬着牙说道:“小伙子,有前途。”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周紊没有理这个男人,他开心的拉着俞璨进了屋子,慎重的打开了那个黄色的文件袋,里面装的东西不多,两张卡片,两份文件。卡片是他们俩的身份证,文件是同意两人成年离开孤儿院的手续文件。

  “阿紊……这……”俞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没有改动年纪,竟然把身份证办了下来,他们可以离开这个满是恶魔的地方了,这么美好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难道是他还在梦中?

  “是的!璨!十六周岁就能办理身份证了,我们……被骗了。”周紊小心翼翼的将两张卡片和文件又放回文件袋内,好像平静的样子被颤抖的手暴露了内心,周紊恨啊,如果早些知道,十六岁的俞璨就能逃离这里,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那个不归的夜晚。

  那天,两个大男孩子手拉着手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孤儿院,他们除了一个文件袋外没有带走一件东西,在其他孩子羡慕的眼神中,他们逃离了这被恶魔圈禁的屠宰场。

  站在时而有车飞过驶过的公路边,俞璨有些晃然,就这样出来了啊,好像只要跟在这个男孩身边,就能生出无限的勇气,未来如何他不知道,至少他们已远离了恶魔。俞璨开心的笑了,摸了摸口袋,那里还有几百块钱,是……的时候,张总塞到他口袋里的,他根本没去在意,在那个地方,有这么点钱又如何?不过,他现在忽然有些感谢他了,那些噩梦,终只是梦,是吧?他醒来了,未来可以期待了,对吧?

  周紊站在路边有些傻眼了,近十年孤儿院的生活让他忘了钱的重要性,他接下来所有的计划都被拦在这条路上了,孤儿院本就远离市区,而他要去城市另一面的郊区,如果靠走的,不说要花几天时间,一路上他们吃什么呀?周紊抓着俞璨的手紧了紧,难道还要回去?不!他就算死在外面也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

  这时,周紊的手被摇了摇,一回头就看到俞璨笑得开心的递来了钱,好像他们第一次认识时,俞璨也是笑得这样灿烂,那时他接过了活命的馒头,这次他收到了希望的钱。周紊只觉得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被搬开了,也大声的笑了出来,两个大男孩像傻子一样站在路边牵手着看着对方笑个不停,身后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当往事成风,二人再回想自己的一生,也只有这时他们才是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候。

  事有轻重缓急,有了钱周紊也不再拖时间,拦了一辆的士就直接驶向目的地,开了近两个小时,天都完全黑了两人才下了车,这是在城市另一边城郊的小院,四周居住的人不多了,年轻人大都进城工作了,只有故土难离的老人家还留在这里等着人生的完结。

  周紊面带怀念的在院外站了一会,然后才上前敲了敲红漆斑驳的院门。

  “谁啊?”院内传来苍老的声音,周紊脸上有些激动,又加紧拍了拍门,“奶奶,是我,我是文文。”

  好一会,门终于开了,门内站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岁月在她脸上划满了沟壑,早已浑浊的眼睛此时却闪着晶莹的泪光。

  “文文,真的是你,快,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老太太将周紊拉进院内才看到他身后站着有些拘束的俞璨,老太太赶紧对他招了招手说道:“你是文文的朋友吧,快进来,小伙子长得真好看,一起到屋里坐,奶奶给你们下鸡蛋面。”

  “谢谢奶奶。”

  两人坐在屋内饭桌前,大口大口的吃着老太太做的面条,周紊怀念的直想掉泪,而俞璨则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不是面条有多美味,而是里面有着老人家的关心,有着家的味道,而他,从来没有过家。

  “奶奶,怎么就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了呀?”

  “你叔叔婶婶他们啊,说你爸留下的房子不能空着,公司也不能没人管理,都进城去了。”

  “奶奶,你怎么不也去呀。”

  “我不去,你爷爷走了,你爸你妈也走了,小青青也没了,我要是走了,他们想回来看看,会找不到我的。”

  “奶奶……爸爸他们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我过得很好,就是想你呀,他们说让你去外地好的学校上学,你这孩子太狠心了,快十年了,也不会回来看奶奶,连电话也不给奶奶打一个,那天我梦到你爸爸妈妈还有小青青了,他们说你在受苦,我说你在外地读书,他们都不信我,说你一定在受苦,我拼命解释,他们都不理我,文文啊,你老实告诉奶奶,你叔叔他们把你送哪去了。”老人家说着就哭了起来,一声声的问话像刀子一样扎入周紊的心里,他很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看着她苍老的样子,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是他除了俞璨外心里最后一点温暖了。

  “奶奶,是我不对,叔叔是送我到外地的学校了,那个学校管的可严了,完全军事化的,这次我表现好老师才让我回来看你,你可别告诉叔叔他们,不然以后我就出不来了。”周紊笑嘻嘻的说着,用手给老人家抹着泪。

  “你这孩子,瞎说啥,哪有把学校说得跟监狱一样,你这孩子从小就皮,都是青青让着你,肯定是你不乖,所以学校才不让你出来的,以后要乖一点,多来看看奶奶,奶奶给你煮好吃的,谁也不告诉。”老太太像小孩子一样,被周紊一哄又笑了起来。

  “好,以后经常来看奶奶,看到奶奶嫌我烦为止。”

  “你可烦了,奶奶现在就嫌你了,还是你朋友文静,奶奶给他煮好吃的,不给你。”

  “奶奶,你真好。”俞璨本来有些羡慕的看着祖孙两人的互动,可是忽然被老太太慈祥的看着,他的鼻子又有些发酸了。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文文带朋友去你原来的房间吧,天晚了,先去休息,明天再说。”